王冬生騎著自行車從公社衛生院裏趕迴,走到了青草家門口的路邊,他停下車。天已經黑了,借著朦朧的夜色,他看見有一個人走來,王冬生於是裝作徘徊的樣子,欲等這人走開,再進青草的家門。


    可是這人走到青草家門口,沒有再往前走,卻轉頭向青草家走去。王冬生快步走近一看,是牛二,頓時怒火中燒,他一下子竄上前,朝著牛二身上就是一拳。牛二毫無防備,疼得彎下了腰。


    王冬生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告訴你牛二,你休想打青草的主意!”牛二聽是王冬生,掄起胳膊,攥緊拳頭,向王冬生砸去,口中不住地念道:“我砸死你這個三心二意的王八犢子。”王冬生躲閃及時,沒有被砸中,被激得發狂,拚命地向牛二反撲過來,兩個人撕打了一起。王冬生靈俏,牛二壯實,兩人難分伯仲。


    桂紅和王文慶正在青草家裏,三個人在一起說話,突然聽到門口有聲響,趕緊跑出來。


    王文慶見此情景,趕緊把兩個人拉開。桂紅和青草一見冬生流著鼻血,汗衫上濺得到處都是,牛二嘴角也淌著血,衣服都被撕破了,嚇得都捂起了眼睛。


    桂紅拉著冬生,說:“快到青草家洗洗。”然後,對牛二說:“二哥,你也迴家趕快洗洗。”說著,桂紅就拽著冬生進了青草的院門。


    青草也正要跟著進去,牛二喊了一聲:“青草。”


    青草止步,迴過頭來。牛二氣喘籲籲的,不無憐惜地說:“青草,要長個心眼,不要和三心二意的人在一起,對你沒有好處。”


    “你閉嘴!”走在前麵的王冬生聽罷,氣唿唿地又衝過來,被王文慶和桂紅欄住。


    王文慶推著王冬生進了青草家。桂紅轉過身推了推牛二,懇切地說:“二哥,你也快迴。”


    進了青草家,青草趕緊端了一盆子涼水讓王冬生洗了洗。青草站立一旁,看著彎著腰的王冬生,後背都是濕漬漬的,覺得踽踽可憐,可當她看見他後腦勺上那理得整整齊齊的發邊時,一股空靈的悲涼又襲來。她想起牛二對她說得話,似乎不無道理。


    青草堅持的動力是需要從冬生那裏汲取勇氣的,可是當那份最基礎的信任打折了,青草的心終於象一棵無所附依的萍草,對一切都很茫然。她愛著冬生,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這卻令青草更加痛苦。


    冬生洗完了,青草把遞毛巾遞給他。冬生看了看青草說:“別聽牛二胡說,哼,他算老幾?”


    青草沒有吱聲。


    桂紅見狀,拉了一下王文慶,說道:“我們先到外麵去溜達溜達。”


    王文慶會意,兩個人一同出了院門。在路上,桂紅詫異的說道:“不對,牛二是怎麽知道他們的事的?”


    王文慶說:“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我看他的架式要和冬生一拚到底了。”


    說完,王文慶看了桂紅一眼,他鼓起了勇氣,拉起了桂紅的手,桂紅反而不好意思了。


    青草遞了杯水給冬生喝,冬生喝了一口。青草這時候覺得頭暈暈的,冬生見狀,趕緊攙扶著青草說:“青*躺下,我在旁邊看著你。”


    青草沒有躺下,抬頭看了冬生一眼,冬生見青草那梨花帶雨的無助神情,情不自禁地籠了籠青草前麵的頭發,擦了擦青草的眼淚,俯下身去,吻了青草一下,接著就緊緊地抱住了青草,青草在冬生的懷裏顯得嬌弱無力。冬生借勢把青草抱到了炕上,兩個人緊緊地纏綿在一起。


    四周是出奇的靜,靜得兩人隻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和北極星鍾嘀嗒嘀嗒的聲響。時間永遠不會駐格,它總是推著我們走向未知的前方。他們的前方是什麽?他們沒有去想。隻是此時此刻,兩人的精神已融為一體,升騰在這茫茫的夏夜裏,升騰出彼此的無言。


    良久,青草把頭埋在冬生的胸前,低低地說:“冬生,你還是找那個老師,我什麽都沒有。”


    “那你呢?”冬生反問道。


    “我聽命。”青草說。


    冬生搖了搖頭,溫軟地說:“不可能,我們一定在一起,這就是我們的命,相信我,我會讓嬸子滿意我的。”


    一提到自己的媽媽,再想想剛才的舉動,青草的心裏一下子感到一種沉重的負罪感,就催促冬生趕快迴家。


    這時候,聽到外麵門響,他們倆知道是桂紅迴來了,冬生趕緊跳下炕,對青草說道:”我迴去了。”


    冬生往外走,正迎麵碰上桂紅。桂紅要栓門,順便送了送冬生。桂紅對王冬生說:“當著青草的麵我不好意思說你,我聽說你去相親了,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王冬生一擺手,道:“別提了。”


    桂紅嗔怪道:“我說你什麽好,你這一相,把青草的心給傷透了,又給別人落下了口實和機會,再加上鳳蘭嬸子這麽一鬧,我看你是沒多大的戲了。”


    “哼!誰敢?青草一定是我的。”冬生堅定地說道。


    “不過,你也幫我向青草解釋解釋。”冬生接著放緩了語氣說道。


    “我?我都被你繞糊塗了,怎麽說啊?迴頭你自己。”桂紅不滿地說。


    接著,桂紅問:“你大伯知道你和青草的事兒?”


    王冬生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王冬生今天著實累了,迴到家就躺在炕上,今天發生的事就象電影的情節一樣在腦海裏一一過堂,這令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牛二沒有直接迴家,而是一個人呆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裏,一邊想著剛才的事,一邊拚命地吸煙,吸了五六支的功夫,見時間不早了,就迴家卻了。


    王江正在和王殿英說話,牛樹興一旁抽著旱煙。


    牛二進屋,他們猛一見牛二,嘴角上流著血,眼角青腫,衣服撕破了一個大窟窿,三個人大驚失色,一齊站起來。


    “快說!誰幹的!”王江暴跳如雷,歇斯底裏地叫著。


    牛二媽嚇得慌不迭地拿毛巾給牛二擦拭著嘴角的血,也尖叫著問:“孩子,你這是和誰?”


    牛二氣鼓鼓地,沒有說話。


    王江急了,氣得在牛二身上搗了一拳,說:“你吃了啞巴藥了,快說,告訴我,我饒不了他!”


    牛二仍然沒有說話。


    牛二媽急眼了,看了牛二這個敗落樣,氣唿唿地說:“你真是個悶葫蘆,到底怎麽了!”


    牛二看了看媽媽王殿英,又看了看王江,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別管是誰,總之我答應就是了?”


    “答應什麽?”牛二媽和王江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去找青草。”牛二悶悶地說。


    王殿英高興了,說道:“好啊!你能主動去找她,這事就跑不了,隻是你這到底是怎麽了,跟青草有關?快說呀,急死我們了。”


    牛二沒有說話,到自己屋裏去了。王江也跟著衝著過去,牛二使勁地把他推出了門外,沒好氣地說:“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煩死了。”


    王江見問不出個所以然,氣唿唿地走了。


    狡猾的王江豈是個吃虧的主,這事重重地放在他心裏去了。


    作者題外話:青草的命運將流向何方?敬請繼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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