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這樣新鮮的詞語是青草第一次感受到,在路上,她腦子裏全是在迴響著這句話,整個人象是置身在夢幻之中。這話隻應天上有,這話也隻有一肚子文化水的王冬生才能說得出來。在青草眼裏,王冬生所擁有的一肚子文化,象是給他鍍了一層金色的外衣,使王冬生形象更加光輝高大。


    青草內心裏象揣了一隻小鹿,跳得歡實而幸福。


    不知不覺地,青草迴到了家。家裏堂屋的鍋台上冒著熱氣,鍋台前的柴稞整整齊齊地碼在風箱前,青草知道飯已經做好了。她看見嫂子李喜和哥哥春田正拽著一塊剛洗過曬幹的床單,他們這是在拽平上麵的褶皺。看見青草,李喜道:“妹妹迴來啦!吃飯。”


    青草“嗯”了一聲,就向西屋走去。鳳蘭嬸子正在掃炕,扭過身看了看青草,使了個眼色,說:以後再早點迴來。”


    春田在堂屋裏開始支起了小飯桌,青草連忙從西屋出來,挽起袖子,洗了兩把手,掀起鍋蓋,開始端飯。一家人坐定,青草有一種嘴沒長在自己身上的感覺,隻是機械地往裏塞飯,因為她的心思全不在這飯上。


    一個人如果陶醉在迷人如畫的春光裏,他還無法高屋建瓴的去透觀整個春光,因為他自己就處於這幅圖畫裏,除非你逃離到遙遠的星空。但是正是因為他離春光是那麽觸手可及,他還執著地認為,他讀懂了整個春光。青草和所有進入戀愛狀態的女孩子一樣,此時就是處在這樣的景象裏,這裏的高低陰暗錯落她全都不去想,她隻是執著地感到冬生的話,對她很受用,讓她感到全所未有的幸福。當然,我們不應該去懷疑冬生,他是那麽真誠而炙熱地喜愛著青草。


    吃完飯,天色尚早。青草他們鉤的花是急貨,要求三天時間鉤完,所以青草把板凳擺在院子裏,準備接著鉤。


    當她來到西屋炕前取線團時,心裏猛地驚唿一聲:糟了!我把針線笸籮落在王冬生家裏了!


    這針線笸籮落在王冬生家裏也不是太大的事,關鍵是笸籮裏有鉤花的樣品,這樣品是在村裏鉤花小組輪流轉的,明天一早別的小組就要到桂紅家裏拿。樣品有個地方青草還不大明白,所以她跟桂紅她們說好了,拿迴家好好看看,然後吃完飯再抓緊時間鉤鉤。


    青草想:要是明天一早去拿,自己的活就趕不完了。如果明天王冬生出去幹活不在家,那更誤了大事,再說,即使沒幹活,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去拿,別人還不一定怎麽尋思呢。


    青草看著天色蒙蒙發暗了,決定到王冬生家裏去拿。


    當她來到王冬生家門口裏,卻猶豫了,要是到一個普通的人家去拿,根本沒什麽事,可這王冬生家裏隻有他自己,天都晚了,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萬一讓誰看見,說都說不清楚。更何況,她和王冬生間還有一層曖昧的關係,這更讓青草猶豫不前。


    青草在王冬生家門口等了有十分鍾,也不見他出來。


    這時,一群藏貓貓的孩子跑過來,青草對一個孩子喊:“小石頭!小石頭!你過來!”一個叫小石頭的男孩子跑過來,說:“姑姑,什麽事?”


    青草摸著她的頭說:“你到冬生叔家,把姑姑鉤花的笸籮拿出來,好。”


    小石頭“噢”地一聲接著跑了進去。一會兒小石頭跑出來,對青草喊:“姑姑,冬生叔讓你自己進去拿。”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沒辦法,青草隻得硬個頭皮進去了。她看了看門口的木架子上,沒有針線笸籮,接著穿過院子就往堂屋裏走去,看見冬生正在鍋台上刷碗。冬生看見青草進來了,他把濕手往衣服上一蹭,說道:屋裏來坐。”


    青草一進屋,一股臭襪子的味道立馬襲來,她馬上捂起鼻子,但旋即覺得這樣太沒有禮貌,就把手放下。隻見炕上的被褥淩亂亂地卷在一邊,牆上用報紙糊的牆紙有好幾個地方都開膠,露出了黃土。炕對麵的桌子上放著一把暖壺和一個杯子,還有鈑子、鉗子以及瓦匠用的抹子等亂堆在一起。青草的笸籮放在桌子的一角。地上還堆了換下來的衣服,一隻臭襪子還從一條褲腿裏冒了出來。


    青草說:“你看你,也不收拾收拾。”


    “就等著你來給我收拾收拾。”王冬生笑著說。


    “想得倒美,誰給你收拾。”青草說


    王冬生笑而不語,示意青草坐在靠近炕邊的杌子上。青草坐下,拿起炕邊的一本書,看了看,不好意思地問,這書叫水什麽傳?


    “水滸傳。”王冬生笑著說。


    “啥意思啊?”青草問。


    王冬生想了想說:“你知道及時雨宋江嗎?


    青草搖頭。


    “那花和尚魯智深呢?”


    青草還是搖頭。


    “那你該知道武鬆打虎。”


    青草這時急著說:“這個我知道,俺家瓷茶壺上就有武鬆打虎的畫。”


    王冬生笑著道:“武鬆打虎就是水滸裏的一個故事。算了,今天不說這些,改日我好好給你講講。”


    青草看外麵的天已經黑了,站起身來,說:“我要走了。”說完拿起笸籮就往外走。


    王冬生這時擋在了門口,拿過青草手裏的笸籮放在炕邊,然後一下子緊緊地抱住青草,低低地對青草說:“青草,跟著我。”


    青草的身體這時已經軟軟的,無力掙紮。她閉上眼睛,不敢看去冬生的眼睛。這時,冬生一隻手抬起青草的下巴,一隻手向後籠了籠青草的頭發,他的嘴點了點青草紅嘟嘟的唇,青草緊張地向後一躲,王冬生接著使勁地摟住青草,忘情的擁吻起來,此時的青草就象一隻溫順的羊羔,她的心完全被王冬生俘虜了。


    一會兒,青草掙脫掉冬生的胳臂,羞答答地沒敢正視眼睛,也沒有和冬生說話,就端起笸籮,就往外走去。


    這時,在王冬生家西麵的小路上,王文慶正在送桂紅迴家,桂紅已在王文慶家裏吃過飯。為了多一些說話的時間,他們選擇了這條路。他們一前一後的向北走著,桂紅在前,王文慶在後麵,兩個相隔一米的距離。在當時,即使是戀人也不敢手拉手上路,總要隔著十米二十米的距離。他們談話的內容基本上是商量結婚的事。桂紅走在前頭,想到結婚後兩人在一個炕上睡,結婚前兩人象個地下黨特務似的,覺得很滑稽,不禁撲哧一笑。


    王文慶問:“笑什麽?”


    桂紅說:“沒什麽,隻是覺得我們沒有必要這樣。”說完,轉過身拉住了王文慶的手。“來,我們拉著手。”


    王文慶臉紅了,他拉著桂紅的手象拿著金條一樣小心翼翼。


    他們臉沒有說話,第一次這樣愜意地走在這薄薄的夜色裏,肌膚相親的感覺是那樣的美好,他們第一次知道,除了結婚,還有一種生活叫戀愛。


    他們兩人走到冬生家那排房子前,向東拐過來。


    “奇怪,青草怎麽這個時候才迴去啊?”桂紅看著前麵不遠處青草端著笸籮的身影,很是疑惑。


    作者題外話:敬請繼續關注青草的命運。謝謝。我會更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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