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和陳局被幾位大首長拉到主桌之後空出兩個位置,韓渝原本想坐那邊的,可以就近招唿幾位首長。結果菡菡拉著小思琪跑過去了,尤其菡菡,非要跟外公坐在一起,韓渝隻能跟康躍華坐到女方親友這邊。


    馮局有好久沒見過菡菡,沒想到菡菡還記得他,吃著吃著竟跑主桌去叫“馮爺爺好”,馮局別提多高興,把自己的喜糖給了她。


    菡菡更來勁兒了,竟把小思琪也拉過去叫人。


    小思琪跟著她叫爺爺,馮局、薑參謀長和薛政委認為這麽稱唿不對。小思琪雖然比菡菡小,但輩分比菡菡高,非讓小思琪叫他們“伯伯”,不然不給喜糖。小思琪隻知道要喜糖,嘴巴很甜,讓怎麽叫就怎麽叫,引得哄堂大笑,把老葛搞得啼笑皆非。


    不過韓渝現在顧不上看前麵,作為新郎的舅舅既然坐到了女方親友這一邊,要代表姐姐姐夫給女方親友敬酒。


    所謂的敬酒其實是以飲料代酒。


    新娘的小姨父端著酒杯,激動地說:“韓局,今天是愛冬和倩倩大喜的日子,你怎麽能喝飲料?”


    “是啊,韓局,我幫你找杯子,少喝點。”新娘的大姨父深以為然,起身要喊服務員。


    康躍華正準備解釋韓渝不能喝,韓渝就一臉歉意地說:“各位,我們公安有五條禁令,其中一條就是工作日不能喝酒。”


    “今天是工作日嗎?”


    “今天周四,肯定是工作日,不然我也不會穿警服。”


    韓渝的話說到這份上,他們不好再勸酒,新娘的堂叔喝完杯中酒,滿是好奇地問:“韓局,康主任,聽說你們幹部漲工資了?”


    這無疑是近期的大新聞,隻是沒想到來喝喜酒都有人問。


    韓渝迴頭看看康躍華,笑道:“確切地說是工資改革,改革之後工資待遇是有所提高。隻不過套改的公式太複雜,又是縱向坐標又是橫向坐標的,我雖然看過文件,但到現在都沒搞懂。”


    新娘的堂叔笑問道:“漲了多少?”


    伱是真正的東海人,難道不知道見著女士不問年齡,見著男士不問工資嘛。


    韓渝正想著告不告訴他,康躍華便放下酒杯笑道:“曹老板,我們這些拿死工資的不能跟你比。別說沒漲多少,就算漲了點每個月能拿到手的也沒你賺的零頭多。”


    “謙虛!”


    原來是做生意的老板啊。


    韓渝搞清楚情況,覺得應該給女方親友足夠的尊重,要讓人家有足夠的優越感,幹脆笑道:“曹老板,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改革之後的工資究竟是怎麽套改的,我是真沒搞懂,隻知道現在是十八級二檔,職務工資830,級別工資711,警銜津貼249,再加上崗位津貼一些補貼,一個月三千出頭。”


    曹老板笑問道:“獎金呢?”


    韓渝笑道:“年底有,但不多,我們是長航公安,沒法兒跟康主任他們比。”


    行業公安的工資待遇確實沒地方公安好,不過東海公務員的工資待遇也不高。


    康躍華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提議道:“韓局,愛冬和倩倩估計要等一會兒才能敬到我們這邊,要不我們先去給愛冬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敬杯酒?”


    韓渝倒不覺得賺錢沒人家多很丟人,事實上這段時間很高興,工資改革是個好政策,現在的收入相比之前翻了近一倍!


    韓渝也知道新娘的舅舅是擔心自己不高興,探頭看著前麵笑道:“康主任,我們等會兒過去敬吧,今天是愛冬和倩倩大喜的日子,我們不能搶了新郎新娘、你姐姐姐夫和我姐姐姐夫的風頭。”


    康躍華見幾位首長坐在那兒沒動,猛然意識到現在跑前麵去敬酒不合適,連忙道:“有道理,我們等會兒再過去。”


    雖然鬱校長之前宣布過“吃席紀律”,但依然有人不遵守。


    張二小不但違反紀律跑過去給幾位首長,敬完之後又跑到後麵拉著一個小夥子過去敬。


    曹老板很是羨慕,忍不住問:“韓局,那位給首長敬禮的是誰啊?”


    韓渝探頭看了看,介紹道:“王鵬,既是冬冬的好朋友,也是薑參謀長的老部下。”


    “也是空軍?”


    “他是空降兵,已經退伍了。”


    “他是哪裏人?”


    “東海人,現在也是老板,跟幾個戰友一起創業,買了好幾輛自卸車,專門幫大工地拉渣土。”


    正邊吃邊聊,長航東海分局治安支隊長顧長鬆快步走了過來,俯身湊到韓渝耳邊:“韓局,普東新區人武部萬部長和街道人武部左部長來了!”


    韓渝下意識看了康躍華一眼,起身問:“人在哪兒?”


    “他們過來問了下情況,站在門口看一眼,就去了隔壁的船檢大樓,說是在一樓大廳等。”


    “來了幾個人?”


    “五個。”


    姐姐讓招待所備了兩桌,坐倒是有位置坐,可那兩桌都在後麵。雖然東海幾個區的武裝部長隻是正團,級別沒各地市的軍分區司令員高,但讓人家坐後麵顯然不合適,讓人家在外麵等更不合適,哪怕人家是衝著警備區楊副司令等首長來的。


    韓渝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安排,幹脆走過去把正忙著敬酒的張江昆拉到一邊。


    張江昆搞清楚情況也愣住了,苦著臉問:“你都不知道怎麽安排,我更不知道。他們是衝著楊司令來的,要不去問問楊司令?”


    “不能問。”


    “為什麽?”


    “真要是去問,楊司令肯定會讓人家從哪兒來迴哪兒去。”韓渝想了想,指著前麵道:“姐夫,你趕緊想想辦法,讓服務員把後麵的空桌挪到第二排。”


    張江昆連忙道:“行。”


    舉辦婚禮,誰知道會來多少人,臨時加桌很正常。


    韓渝定定心神,跟正用感激的眼神偷看自己的新娘子笑了笑,轉身走過去叫上正欲言又止的康躍華,一邊往外麵走一邊低聲道:“康主任,萬部長和左部長我不熟,你應該認識,我們一起去請。”


    “韓局,我跟萬部長也不熟,我沒給他們打電話,他怎麽會來的?”


    “人家來都來了,誰走漏的風聲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人家在外麵等。”


    “韓局,真不是我走漏的風聲!”


    “我相信。”


    問題肯定出在女方親友這邊,康躍華無比尷尬,暗想等散席了一定要問清楚,究竟是誰給人武部領導通風報信的。


    他跟著韓渝來到船檢大樓,上前給萬部長問好,幫韓渝介紹。


    萬部長雖然隻是正團級,但這個正團相當於兄弟省份地級市軍分區的正師職司令員,因為人家也是普東新區的常委,如假包換的區領導!


    盡管人家是不速之客,韓渝必須以禮相待,一臉歉意地說:“萬部長,左部長,不好意思,我姐夫是個老實人,不太會辦事……”


    萬部長在來的路上打聽過,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三級警監不隻是抗洪英雄,也是楠京軍區選出來的兩屆全國人大代表,更是江南陸軍預備役師的副師長,論在部隊的職務比他這個武裝部長都高。


    再加上人家那神秘且強大的背景,萬部長可不敢不當迴事,連忙舉手敬禮:“韓副師長,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愛冬同誌是我們普東新區走出去的海軍飛行員,張江昆是我們普東新區的預備役軍官。我這個武裝部長不稱職,愛冬同誌結婚這麽大事我都不知道。”


    “萬部長,你這話說的。要說在部隊服役,整個普東新區在部隊服役的人多了,你不可能都知道,再說現在知道也不晚。走,我們進去。”


    “韓副師長,我就不進去了,我和老左在這兒等。”


    “我都安排好了!”


    “不行不行。”


    “這有什麽不行的,楊副司令正等著你去敬酒呢!”


    “楊副司令知道我來了?”


    “知道。”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走走走,這邊請!”


    韓渝和康躍華把萬部長等人請進餐廳,楊副司令員見韓渝一個勁兒使眼色,意識到部下是來找他的,一邊示意萬部長等人坐,一邊故作不快地說:“寶生,愛冬和冰倩都是你們普東人武部送到部隊的幹部,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別人能遲到你不能遲到啊,怎麽搞到這會兒才到?”


    聽領導語氣韓副師長真幫著匯報過,萬部長急忙道:“楊副司令,我錯了,我自罰三杯!”


    “這還差不多,先自罰三杯,再敬馮部長、俞司令、薑參謀長和薛政委。”


    “是!”


    “馮部長,俞司令,寶生是普東新區人武部長,也是區委常委。”楊副司令員微笑著介紹了下,隨即指指正在後麵給親友敬酒的冬冬等人:“寶生,等會兒還要好好敬下新郎新娘。”


    “是!”


    地方武裝係統來了五個人,不能沒人作陪。


    韓渝喝不了酒,幹脆讓康躍華坐剛挪過來的這一桌,想想又去把張二小和王鵬喊過來作陪。


    女方親友之前很好奇馮局的身份,隨著萬部長給馮局敬酒,現在個個知道大首長是一位“部長”!至於萬部長,在以前看來可能高高在上,但今天算不上多大領導。


    他們這些大都市的人見過大世麵,之前不知道參加過多少次婚禮,五星級大酒店的婚禮也沒少參加。


    張家的婚宴雖然擺在不是很上檔次的船檢局招待所,但規格卻超過了那些在五星級大酒店舉行的婚禮。一些親友甚至私下議論這才叫“豪門”,真正的“豪門”是不會比錢多錢少的。


    就在親友們私下裏議論紛紛的時候,張江昆、韓寧和曹老師、康大姐帶著冬冬和曹冰倩來給“遲到”的萬部長敬酒。


    何局忍不住調侃道:“萬部長,愛冬是現役軍人,冰倩同樣是,愛冬的父親張江昆同誌既是退役軍人也是預備役軍官。你們人武部年底慰問軍屬的時候,‘光榮之家’的牌子送一塊就夠了,送三塊沒地方釘,但慰問品是不是要準備三份?”


    薑參謀長深以為然,哈哈笑道:“何局說得對,必須準備三份!”


    當著那麽多前來喝喜酒的親友麵,萬部長不敢亂承諾,不然傳出去影響不好,隻能苦笑道:“各位首長,以前每到年底,街道和居委會還會敲鑼打鼓給軍屬送幾斤肉、幾桶色拉油的。現在不比以前,年底好像隻有一幅祝軍屬新年快樂的年畫,就算慰問也主要是慰問家庭比較困難的軍屬。”


    “隻有一幅年畫?”


    “好像是。”


    “什麽叫好像?”


    楊副司令員不想讓他們為難自己的部下,放下筷子解釋道:“慰問軍屬是民政部門和街道、居委會的事。”


    薑參謀長臉色一正,敲著桌子說:“寶生同誌,你是普東新區的常委,你們新區是全國經濟最發達的地方,又不是沒錢!迴頭跟你們書記、區長好好說說,擁軍優屬工作也要走在全國前列。”


    “是,我迴去就向區領導匯報。”


    萬部長話音剛落,薛政委覺得有必要說句公道話:“薑參謀長,其實東海在擁軍優屬方麵做得很不錯,比如義務兵,一年給那麽多補貼。”


    提到東海義務兵,薑參謀長就很鬱悶。


    以前在105軍帶兵的時候,東海兵在老家拿的補貼比部隊的大多幹部工資高,不但搞得來自其他省份的戰士心理不平衡,連許多軍官都很羨慕。


    “不能隻照顧義務兵,也要照顧照顧幹部。”


    薑參謀長指指笑而不語的冬冬,煞有介事地說:“義務兵都是小夥子,都沒成家立業,在部隊也沒什麽花錢的地方。幹部就不一樣了,上有老、下有小,經濟壓力大,別的地方想照顧幹部沒條件,你們有條件,應該考慮考慮。”


    萬部長連連點頭:“是,是應該考慮考慮。”


    與此同時,菡菡找到了爸爸,拉著韓渝的胳膊興高采烈地說:“爸爸,我有好多糖!”


    “是嗎?”


    “我帶你去看,有一大袋!”


    首長那一桌的喜糖全給了她和小思琪,她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那一桌的喜糖也全給了她倆,當然有很多了。


    韓渝拉著她的小手,笑道:“我剛才看到了,糖是有很多,但你不能吃太多,不然會蛀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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