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葉書記反複確認是邊檢站的李軍,方站長和費政委依然將信將疑。琕


    到底去沒去,李軍的家屬肯定知道。


    海關、港監局、水上分局和長航分局都有同誌服預備役,據說“鹹魚營”出征時劉關長、湯局、王局和齊局等“鄰居”都去送過行,他們都認識李軍,李軍究竟有沒有去,他們應該也知道。


    方站長和費政委趕緊分頭打電話打聽,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李軍竟然真跟鹹魚去北湖抗洪了!


    “謝謝湯局,確實是好事,李軍也確實是我們邊檢站的驕傲,但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我們是現役部隊!他現在還沒轉業呢,他招唿不打一聲就跟鹹魚跑北湖去抗洪,如果上級問起來讓我們怎麽解釋?”


    方站長是既高興又著急,想想又苦笑道:“即使跟我們打招唿,我們一樣不敢讓他去。這跟調兵差不多,沒有上級的命令,誰敢往那麽遠的地方調一兵一卒?”


    湯局能理解他既擔心又快樂的心情,調侃道:“那就低調點,不宣傳、不上報。上級真要是問起來就裝湖塗,一問三不知,反正他都快轉業了,在北湖幹得還不錯,上級應該不會處分他,一樣不會因為這點事處分你們。”


    “湯局,你都說了他是我們站的驕傲,我們邊檢想幹出點成績容易嗎?這麽大事,這麽露臉的事,我們肯定要宣傳,必須要上報!”琕


    “想想也是,但這麽一來你們就要趕緊想想怎麽跟你們的上級說。”


    “我和政委正頭疼呢,擅自調兵可不是小事。”


    “我沒當過兵,不太懂你們部隊的事,要不你先給鹹魚打個電話,趕緊先統一下口徑。”


    “看來隻能先這樣。”


    “我掛了,你趕緊打。”


    鹹魚那小子居然把李軍拐去抗洪,還讓李軍露了大臉。


    費政委雖然也擔心上級會追究站裏管理不嚴的責任,但更多的是高興,抬頭笑道:“站長,剛才我想了想,其實這事跟上級也不難解釋。”琕


    方站長問道:“怎麽跟上級解釋?”


    “李軍是現役幹部,政治可靠、軍事素質好。”


    “這算什麽解釋,這麽跟上級匯報有什麽用!”


    “我沒說完呢。”


    費政委遞上支煙,笑道:“他去年又參加過市裏組織的軍地防汛搶險技能培訓,那個培訓班規格很高,內衛、消防和軍分區都安排幹部戰士參加了。”


    方站長點上煙問:“那又怎麽樣?”


    “參加過培訓的都是濱江搶險救援的骨幹,隻要參加過培訓並且沒轉業退伍的官兵現在都在抗洪,隻不過大多在濱江抗洪。”琕


    費政委笑了笑,接著道:“李軍是在江心洲抗洪的時候跟鹹魚一起去北湖的,下命令讓‘鹹魚營’馳援北湖的又是中y軍w,一接到命令就要出發,而且確實是一接到命令就出發的,李軍根本沒時間請示匯報。”


    方站長沉吟道:“還是說不過去,畢竟李軍跟參加過培訓的其他隊員不一樣。‘鹹魚營’是預備役營,李軍是公安現役,又不是預備役團的現役幹部,別人可以說走就走,他不能!”


    “理論上是不能,但特殊情況要特殊對待。”


    “有什麽特殊情況?”


    “剛才不是說他政治可靠、軍事素質好,又參加過軍地防汛搶險技能培訓麽。我們可以先跟鹹魚統一下口徑,就說他們營是剛組建的,就跟學校請現役官兵去組織學生軍訓一樣,請李軍去給他們當教官。”


    “李軍不能做鹹魚營的預任軍官,但可以給預任軍官當教官。哈哈哈,政委,你這個主意好!”


    “大部隊要上抗洪前線,李軍這個教官肯定不放心,於是跟著一起去了。結果一到那兒就投入戰鬥,連續奮戰幾天幾夜,大堤上通訊又不方便,直到五分鍾前,他才得以打電話向我們請示匯報。”琕


    “不隻是請示匯報,他還請求處分。”


    “對對對,必須請求處分。”


    “行,就這麽定。我們分下工,我去隔壁給鹹魚打電話,抓緊時間統一口徑。你趕緊打電話向總隊匯報……”


    方站長話音剛落,手機突然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竟是總隊領導打來的。


    他嚇了一跳,一連做了幾個深唿吸,接通電話:“祁總好,祁總,什麽指示?”


    “你們站是不是有一個叫李軍的幹部?”琕


    “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方站長不等上級繼續發問,就急切地說:“祁總,我正準備向您匯報呢,我們站的李軍同誌去年參加過濱江市委、市政府和軍分區聯合組織的軍地防汛技能培訓……”


    “這麽說李軍同誌真去北湖支援搶險了?”


    “是的,他真去了,他是陵海預備役營的教官。他幫著帶的兵要上抗洪前線,他這個教官不去不放心。”


    “原來是教官啊,我說他一個現役警官怎麽會跟預備役官兵搞到一塊去呢。”


    “祁總,差點忘了向您匯報,李軍在北湖那邊不隻是抗洪搶險,昨天還執行了一個重要的警衛任務……都已經上中央台新聞了,我和老費正想著向您匯報,結果您先打過來了。”琕


    “護送首長去慰問災區群眾?”


    “嗯,剛開始我們一樣不敢相信。對了祁總,李軍的事您是怎麽知道的。”


    “我也是剛知道的,今天一早,八局領導給邊防局領導打招唿,說你們站的李軍因工作需要去北湖抗洪了。邊防局領導一頭霧水,就打電話問我怎麽迴事。”


    “八局……八局是警衛局!”


    “所以他護送首長去慰問受災群眾就好解釋了,小夥子幹得不錯,我先向邊防局匯報,你們迴頭整理份材料報上來。他家屬如果在濱江,你最好去慰問下,同時通過……通過那個預備役部隊轉告他,讓他安心抗洪,安心執行上級交辦的其他任務。讓他不要擔心家裏,家裏如果有什麽困難,你們站裏要幫著解決。”


    “是!”


    “匯報材料要趕緊報上來,他是我們江南公安邊防係統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出省抗洪的同誌,總隊也要向邊防局匯報。”琕


    “祁總,我們這就整理匯報材料,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麽寫。”


    “什麽事?”


    “李軍馬上轉業。”


    “轉什麽業,邊防局領導正等著匯報呢,他這個時候能轉業嗎?”


    “可轉業材料都已經……”


    “凍結!這件事我親自過問,你們該怎麽匯報就怎麽匯報。”


    ……琕


    與此同時,海關的劉關長和曾副關長等領導正圍坐在小會議室裏,看辦公室副主任剛從濱江電視台借來的中央台新聞錄像。


    “葉書記沒開玩笑,真是許明遠!”


    “劉關長,曾關長,你們看許明遠站的位置,一看就知道是警衛人員,不了解的真以為他是中n海保鏢呢。”


    許明遠是曾副關長從陵海公安局挖過來的。


    許明遠幹出了成績,給海關長了臉,曾副關長最高興,感歎道:“我剛才打電話問過陵海交通局的老局長,人家說許明遠他們昨天就相當於中n海保鏢。當時情況萬分緊急,大堤說決口就決口,許明遠是帶隊執行護送副總l等首長慰問受災群眾任務的,他當時的壓力比真正的中n海保鏢都要大!”


    劉關長感覺像是天上掉了塊餡兒餅,緊盯著大彩電裏暫停的畫麵笑道:“陵海公安局現在的局長姓什麽來著?”


    “姓張,叫張益東。”琕


    “對對對,想起來了,老曾,張益東要是看到這新聞,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哈哈哈。”


    “他肯定會看到的,剛才葉書記打電話報喜時說的很清楚,晚上要播放陵海子弟兵搶險的新聞,也要轉播副總l代表黨z央、國w院慰問受災群眾的新聞,要求陵海各單位組織觀看。”


    “張益東肯定很後悔放人。”


    “後不後悔是他的事,反正許明遠現在是我們海關的幹部。”


    劉關長從未像今天這麽高興過,迴頭笑道:“唐主任,抓緊時間準備材料,爭取下午上班前上報江城海關。”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


    “小楊,趕緊去買點慰問品,再準備五千元慰問金,我和曾關長等會兒要去慰問許明遠同誌的家屬。人家代表我們濱江海關支援北湖抗洪,我們要讓人家沒有後顧之憂。”琕


    ……


    王局和馬政委一樣收到了馬金濤和郭維濤上了中央台新聞的消息。


    二人搞清楚來龍去脈,立即趕往濱江電視台請人家幫著複製了一卷錄像帶,馬不停蹄趕到市局向陳局匯報。


    陳局看到錄像一樣高興。


    至於陵海之前是怎麽宣傳的,接下來打算怎麽宣傳,陸書記和王市長究竟會不會高興,這些對陳局而言都不重要。


    公安機關雖然是條塊管理,並且以塊為主。但在宣傳這一問題上,卻是以條為主的。


    比如榮立三等功,理論上地方政府記的三等功跟省廳記的三等功是一樣的,但事實上在公安民警們的心目中省廳記的三等功含金量更高。琕


    “董主任,你趕緊打電話問問陵海公安局,除了名單上陵海開發區分局的這個協警之外,陵海公安局還有哪些民警協警服了預備役,並且跟鹹魚去支援北湖抗洪了。”


    “是。”


    “文宏同誌,你們分局的情況你和老馬最清楚,除了馬金濤和郭維濤之外還有哪些同誌,趕緊統計下報給董主任。接下來既要上報省廳,也要在我們係統內進行宣傳。”


    “陳局,我們分局支援北湖的同誌比陵海公安局多。”


    “說起來鹹魚也算你們分局的人,他是你們分局的黨委委員。”


    “是的。”


    “這小子,又冷不丁放了顆衛星。”琕


    王文宏見局長如此高興,不失時機地說:“陳局,你是知道的,鹹魚一直是水警。現在隻是統計參加支援北湖的人員,接下來要統計上報成績,我們肯定要把他統計在我們分局,但他的工作關係卻在陵海公安局,張局那邊估計也會統計他,兩頭都統計,這不是自相矛盾麽。”


    統計上報成績是一方麵。


    更重要的是這批去支援北湖抗洪的同誌,迴來之後肯定是要提拔重用的!


    陳局托著下巴問:“你是說把他的工作關係調到水上分局?”


    “陳局,如果隻是鹹魚露臉,鹹魚上中y台新聞,那隻代表他個人的能力。鹹魚這次雖然沒上中y台新聞,但他讓帶過去的好幾個同誌上了,這就代表著他有領導能力!”


    “嗯,有道理。”


    “以前總擔心他太年輕,提拔他擔任副局長,別的同誌會有意見。現在提拔他,我不認為誰會有意見。”琕


    “把他正式調迴水上分局也行,其實局裏一直是這麽打算的,但現在的問題是他不自量力去東海買了套幾十萬的商品房,在陵海開發區工作待遇比較好,這日子還勉強過得下去。如果調迴水上分局,你讓他怎麽還房貸?”


    這些王文宏早考慮過了,笑道:“可以先把工作關係調過來,人還在陵海開發區工作。並且陵海港工程也是我們濱江的大項目之一,陵海開發區岸線、正在建設的港區和陵海水域的情況確實比較複雜。一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我們公安機關應該支持地方的經濟建設。”


    陳局突然發現老王同誌很會變通,不禁笑道:“工作關係調到局裏,再讓陵海把他借調過去。”


    “陳局,其實沒必要讓陵海開發區借調,完全可以讓鹹魚以我們水上分局副局長的身份加入陵海開發區黨g委和陵海港工程項目領導小組,其實他本來就是陵海港工程項目領導小組的成員。”


    見陳局若有所思,王文宏趁熱打鐵地說:“熟州市公安局成立了水上派出所,熟州港現在歸熟州開發區管。人家就讓水上派出所的所長加入了開發區黨工委班子,主要是考慮到有利於熟州港的發展。”


    熟州市公安局與熟州開發區的關係,跟濱江市公安局與陵海經濟技術開發區的關係不一樣,這麽參照有點牽強。


    但有一點是共通的,無論港口建設還是港口經營,都需要水上公安保駕護航。琕


    陵海公安局隻有開發區分局,又沒有水上派出所。


    從這個角度上看,市局水上分局完全可以填補這個空白。


    陳局權衡了一番,笑道:“行,就這麽安排,動作要快。至於鹹魚在陵海開發區那邊的職務,既然他今後要接受你們分局和陵海開發區的雙重領導,之前掛的政法w書記和人武部長就讓他繼續掛著。”


    王文宏笑道:“這些本來就是陵海開發區黨g委的內部分工,而且在陵海開發區政法w書記和人武部長本就是虛職,要不是秦市長點名讓他組建預備役營,他這個政法w書記兼人武部長真沒什麽事可管可做。”


    “要不是秦市長點名讓他組建預備役營,他也沒機會帶隊去北湖抗洪,許明遠、馬金濤、郭維濤等民警協警更不會有機會護送副總l去慰問災區群眾。”


    “陳局,許明遠已經調到海關了,他現在不是我們的民警。”


    “許明遠是陵海公安局的刑偵大隊長,一個刑偵大隊長怎麽能說調走就調走?”琕


    “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


    “老王,陵海公安局是你的老單位,你怎麽可能不清楚!”


    “陳局,你別問了,我是真不知道。”王文宏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說:“我隻知道許明遠的愛人張蘭調到我們分局了,現在是水警三大隊的內勤。”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們先迴去,爭取中午上班前把該匯總的材料匯總到政治處。”陳局看出王文宏是既不敢說也不想說,幹脆沒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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