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傷口很深,至今還纏繞在施詩的後背中部的位置。在時間的蝕化之下,傷疤褪去了當年的猩紅,變成了猶如荷花尖尖角,迴味到花瓣底的那抹點綴了白的粉。


    徐瑜兮問她:“當時為何要衝上去?”


    施詩笑容是無可奈何的蒼白:“我總不能讓我媽媽砍傷其他人吧?再說,他們在醫院本來就需要這些醫生護士的照顧,我又一直拖欠著醫院的費用。如果我媽媽再打傷他們,我無法心安。”


    這道傷疤,就如同一道閃電劈進了徐瑜兮的世界裏麵。在這之前,她是人人仰慕的徐家大小姐,她懂生活裏麵的那份高貴,卻從未觸及生活裏麵的那味苦。


    那日之後,她看待施詩的心境從內由外的發生了變化。迴到家中,看著自己房間裏麵豪華的裝潢,每處都是物質在放肆,每處角落都是對於這個世間另一麵生活的嘲諷。


    那夜,她無心交談,看著桌上的山珍海味沒了胃口。家裏的人以為她生病了,徐弘年立刻讓管家叫來了家庭醫生,她配合著醫生的一切診斷行為,結果是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


    晚間,她獨自坐在花園之中,還沉浸在今日所見的那一幕,全都是施詩的疼,確切地說是她在代替施詩疼。


    施婷被注射了鎮靜劑,被醫護人員帶迴了醫院。而徐瑜兮則在另一位醫生的陪同之下,扶著臉色蒼白的施詩去進行了包紮與縫合。隨後,她又將施詩送迴學校宿舍。本想留下來的她,被施詩強行趕迴了家。


    或許,施詩需要這樣一份時間來緩衝自己的家庭在好友生活中留下的如此這般的第一印象。畢竟,遭人背叛與傷害,是伴隨著她的整個成長過程。一份毫無擔憂的信任與交付,不會在一瞬間促成。


    最終,徐瑜兮還是沒能忍住自己心底對於施詩的擔憂,起身想要往學校衝去,卻被徐弘年叫住。


    她跟著徐弘年到了書房,徐瑜兮17歲,花季歲月。故而,他心底是與徐瑜兮情感流露的南轅北轍的憂慮。


    徐弘年旁敲側擊著徐瑜兮的今夜心事,可徐瑜兮的心思儼然沒有在與徐弘年的對話之上。麵對孫女的心不在焉,徐弘年沒有了迂迴心思:“徐兮,你老實告訴爺爺,你是不是戀愛了?”


    如果是日常徐瑜兮一定會笑出來。可今夜麵對徐弘年的關心,她隻是一個勁的哭,雙手擦著眼淚:“爺爺,阿詩受傷了。”


    徐瑜兮與施詩交好,在徐家早已不是秘密。何況,施詩還曾不顧自己安慰護著徐瑜兮,自然也勾出了徐弘年心底的那份長輩對於晚輩應有的疼惜:“怎麽迴事?”


    徐瑜兮懂得成全施詩的那份堅強,未將事情告知。便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今日在學校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這話,沒有欺瞞住徐弘年。如果僅僅隻是摔了一跤,又何苦讓自己性格灑脫的孫女這般魂不守舍?可是,他也知道此時詢問,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隻是叫來了司機,將徐瑜兮送到了學校。


    麻藥過後,是疼得。徐瑜兮到的時候,宿舍的其他幾位都已經睡著了。唯獨施詩還坐在窗前,借著台燈的光亮看書。敲門聲響起,她以為是宿管員,下床開門。看見是徐瑜兮的那刻,施詩原本沉浸在思維邏輯極強的數理化中的情緒在瞬間解散開來,變成了詩詞歌賦裏麵的那味多情。


    這夜,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徐瑜兮害怕自己會不小心碰到了施詩的傷口,隻在床的邊沿處占據了一處窄小的位置。徐瑜兮的陪伴冷卻了傷口的疼痛,帶著她走進了一場此情厚待的餘生歲月。


    施詩的電話,打斷了徐瑜兮的迴想。她按下車載藍牙的接聽鍵:“阿詩。”


    “到了嗎?”


    “還在高速上,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施詩叮囑:“開車注意安全。”


    “嗯。自己在外麵,記得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最後,施詩還是醞釀了許久,對徐瑜兮道了一聲謝謝。


    徐瑜兮打趣她的客氣,隨後又詢問了她在英國待的是否習慣?有沒有想迴來?


    “想。”


    “想我?還是想楚辭?”


    施詩在那邊笑出了聲,不做任何隱瞞:“都想。”


    徐瑜兮言語欣慰:“阿詩,我很開心。”


    施詩生活的腳步一直是一種緩慢前行的狀態。不管是在學業上,還是工作中,她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比如阿萊從前年向她邀稿的散文隨筆集,目前也隻交了三篇而已。


    然而,在感情裏麵,施詩的腳步不是慢,而是以一種看淡紅塵的目光,停滯不前。如今,她跨出的這一步,是在自己的情不自禁之中,配上她對於生活的那份態度,這扇窗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可我終歸還沒有告知楚辭。”這又是施詩心底對於感情的那份畏縮。


    這份畏縮多少是與她迎難而上的生活態度有所衝突的地方。可從心理學的角度剖析,似乎又是合乎常理的。生活的難,是你能獨自咬牙橫渡的大江大浪。而感情裏麵的難,需要的是雙方攜手。即便是掉落深海,我也知道,我的手就在你的掌心之中。


    施詩不自卑,她的自信一直都是她生活裏麵的最有力的強心劑。她隻是無法篤定楚辭的感情深淺罷了。


    自私嗎?施詩這樣問過自己。


    或許她不應該將楚辭拉進自己的情感圍欄,讓他泥足深陷。而是應該秉著一種大無畏的精神,違心的將他推出自己的世界,所謂他好,自己便無所謂傷悲。


    可惜,她終歸不夠善良,也不懂如此愚癡的愛情要如何去實施。當然,你也可以說她從始至終都沒有這方麵的打算。畢竟,以她的聰慧要讓一個人快刀斬斷對自己的感情,是有辦法的。


    因此,她就此詢問徐瑜兮:“徐兮,我這樣是不是對楚辭有點不公平?”


    徐瑜兮反問:“感情裏麵的公平是什麽?”


    這個問題,兩人誰都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雙方沉默的掛斷了電話,施詩也未曾多想,便午休了。


    而掛了電話不久,徐瑜兮就到了療養院。付院笑臉相迎,徐瑜兮讓工作人員將自己買來的東西提下來。


    付院看著這大包小包的,多少有些難為情:“徐總,你每次來都買這麽多。”


    “你們日常照顧伯父伯母辛苦了。我買點東西來,本是應該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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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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