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隨著月份的增大,阿蓮的肚子已逐漸有些顯懷,徐閣老對她可謂是格外寵愛,府中上下更是將她當做主母對待。


    仗著徐閣老的寵愛,阿蓮便再不把素雲香放在眼裏,甚至敢當眾對她出言諷刺!


    對此,素雲香可謂是恨毒了她!奈何如今母家失勢,自己已到了年老朱黃之時,加上膝下再無子嗣,自己隻能在府中忍氣吞聲。


    直至這日,素雲香從寺廟中祈福迴府,途中忽被一道士伸手攔下。


    道士將她細細打量一番,忽然道:“夫人印堂發黑,周身氣息渾濁,乃是不祥之兆!”


    素雲香誠心禮佛,向來不信道士的這些無稽之談,大抵是近日諸事不順,今日聽見這番話,竟讓她心中無端端泛起一絲不安。


    她道:“此話怎講?”


    道士道:“夫人天生貴相,本該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與夫君相守到老,奈何被小人挑撥離間,阻了夫人的福報。”


    “若夫人再不阻止,不日將大禍臨頭啊。”


    素雲香聞言,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一旁的嬤嬤見狀,立刻出言怒斥道:“哪來的江湖騙子!也敢在我家主母麵前放肆!”


    “我家主母洪福齊天!豈容你在此胡說八道!”


    素雲香卻心有餘悸,她打斷嬤嬤的話,道:“你且聽他說說。”


    道士掐指一算,緊接著便麵不改色地道:“老夫若猜得不錯的話,貴府中可有人害喜?”


    嬤嬤麵露驚訝地道:“你怎麽知道?”


    道士一本正經地道:“實不相瞞,正是那腹中胎兒與夫人八字相衝,阻了夫人的福報啊。”


    素雲香道:“胡說,那胎兒乃是我夫君至親骨肉,怎會與我八字相衝!”


    道士也不道破,隻像模像樣地掐指一算,道:“那胎兒如今已有三個多月,等到來年出生時,夫人可拿著他的生辰八字找個大師算一算,一切便能水落石出了。”


    “三個多月?”素雲香道:“那賤婢進入府中不過兩月,腹中胎兒怎可能有三個月?看來,你果真是胡說八道!”


    道士捋了捋胡須,笑道:“老夫話已至此,是福是禍,就看夫人自己了。”說罷,道士轉身離去。


    身旁隨行的嬤嬤細細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道:“說來也怪,那阿蓮有好幾次都是一個人出府,也不知是去幹什麽,問翠竹也說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聽到這,素雲香心中隱隱升出一絲猜測。


    迴府後,素雲香正巧撞見一大夫從阿蓮院子離開。


    自打阿蓮懷上孩子,便一直是這大夫為她診治,中途從未換過旁人。


    素雲香當即叫人將大夫攔下,並帶到了自己麵前盤問。


    見大夫神情緊張,素雲香更加懷疑阿蓮腹中的胎兒來曆不明!


    逼問之下,大夫果真道出阿蓮已懷有三個月身孕的事實!


    素雲香得知真相,憤怒不已。


    “這個賤人!竟懷的是個野種!”


    嬤嬤提議道:“咱們將此事告訴給大人吧!若大人知道此事一定饒不了她!”


    素雲香道:“這個賤人這般羞辱我!我又豈會讓她這麽容易死!”


    得知阿蓮一直都讓大夫給她開緩生藥,素雲香便心生一計,囑咐大夫將此事隱瞞,就當一切都未發生,至於給阿蓮的藥,素雲香也讓大夫繼續給她開,並不斷加大份量!


    等到大夫離去,嬤嬤不解地問她:“夫人為何不直接拆穿她?直接讓老爺打死這個賤婢?”


    素雲香道:“都是一對賤男賤婢!他們辱我負我!我又為何這麽輕易讓他們好過?”


    她冷笑道:“他不是一心想要個兒子嗎?就讓那個賤人給他生!那賤人這麽不要命的服用緩生藥,誰知道最後會生出個什麽怪物來?”


    “她大抵不知,那緩生藥服用過量會產生什麽可怕的後果!”


    在素雲香的威逼利誘下,大夫也不敢對阿蓮說實話,除了每日為她看診,還特意為她準備了緩生藥。


    剛開始還沒什麽動靜,後來她隱隱感覺肚子不舒服,便又找來大夫詢問:“大夫,這幾日我隱隱覺得腹中絞痛,可是胎兒有什麽事?”


    大夫受了素雲香的威脅,並不敢對她說實話,隻道:“胎兒一切安好,小主不必擔憂。”


    阿蓮不放心地道:“這緩生藥不會對我的孩子有什麽影響吧?”


    大夫道:“小主放心,這藥藥性溫和,不會傷及腹中胎兒。”


    聽見這話,阿蓮也就放下心來,照常每日喝一碗緩生藥,隻盼著胎兒能晚一個月出生,這樣便能將此事瞞得天衣無縫!


    另一邊,淩雪與聶君珩在山穀中找了許久都沒尋到出路。


    眼看著天色漸黑,聶君珩便提議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暫避一晚。


    山穀中氣候寒冷潮濕,聶君珩帶著淩雪來到一處山洞。


    山洞中鋪著幹草,一旁還有帶著火星的火堆,淩雪道:“失蹤的這幾日,你便是在在這藏著?”


    聶君珩點了點頭,道:“這山穀四麵環山,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離開這裏的出口,好在這附近有野果充饑,潭中也有魚可食用。”


    他重新點燃一堆火,對淩雪道:“你先在這等著,我去找些吃的迴來。”


    淩雪道:“我同你一塊去。”


    聶君珩道:“這穀中氣候嚴寒,你留在這裏,我很快就迴來。”


    聞言,淩雪隻好作罷,乖乖留在山洞中等他。.81.


    一旁的雪狼四肢仍被捆綁著,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淩雪知道,雪狼體內的藥效還未消散,等消散後定然又會變得生龍活虎了!


    因此,淩雪一時也不敢替它鬆綁,心裏還在盤算著該如何才能讓它老老實實聽自己的話,替他們盡快找到出路離開這裏。


    不多時,聶君珩便摘了許多野果子迴來,還順帶捕了兩條碩大的魚。


    他將野果一顆顆擦拭幹淨後遞給淩雪,道:“先吃這個填填肚子。”


    淩雪接過野果嚐了嚐,發現這裏的果子甘甜多汁,十分好吃。


    聶君珩隨後又熟練地將魚架在炭火上炙烤,道:“先等一等,魚很快就烤好了。”


    淩雪蹲坐在他身旁,單手撐著下巴靜靜看著他,火光映照著他的側臉,竟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聶君珩分明沒看著她,可餘光好似一直在她身上,他道:“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淩雪道:“沒什麽,就是喜歡看著你。”


    聶君珩勾了勾,將烤好的魚遞給她,道:“慢點吃,小心燙,小心魚刺。”


    淩雪接過烤魚,道:“倘若我們一輩子被困在這裏怎麽辦?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聶君珩想也沒想便道:“不會,隻要有你在,我便不會覺得無聊。”


    淩雪忽然想到他如今進退兩難的處境,道:“其實,困在這裏也挺好的,有吃有喝,還能遠離是是非非。”


    至少,在這裏,無論他是何種身份都沒關係。


    聶君珩道:“隻要你願意,我怎樣都好。”


    淩雪道:“可我放不下我哥哥,也不知他傷勢如何了。”


    聶君珩勾唇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將你困在這裏,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裏。”


    “可你怎麽辦?”淩雪此刻也吃不下什麽烤魚了,她看著聶君珩道:“倘若出去,你會受人非議,你無法自足,他們甚至會敵對你,你又當如何?”


    聶君珩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斂,他抬眸望著淩雪,道:“你都知道了?”


    淩雪點了點頭,道:“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北狼人……說不定,還是北狼皇室之人。”


    聶君珩垂眸,苦笑道:“倘若可以選擇,我從來不希望我是什麽北狼人。”


    “可出生無法選擇!”


    “倘若你從此刻開始討厭我,我也不怪你……”


    說到這時,聶君珩莫名感到有些壓抑,像是多年的信念忽然被人一把捏碎,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他曾經多麽希望能堂堂正正站在淩雪身邊,可如今,好似一切都將化作泡影。


    他體內流著北狼人的血!是他無論付出再多努力,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事已至此,他還如何能奢望淩雪能不顧一切站在他身邊!


    “我怎麽會討厭你呢?”淩雪錯愕地看著他,道:“你在瞎說什麽呢?”


    聶君珩道:“可你說的不錯,我是北狼人,你不後悔與我在一起?”


    “怎麽會後悔呢?”淩雪捧著他的臉,眼神溫柔地注視著他,輕聲道:“不管在別人眼中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可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我的聶君珩!”z.


    聶君珩亦是同樣看著她,心裏那股破碎感忽然被一股暖流一點點包裹修複。


    淩雪道:“我同你說這些,不過是想要告訴你,無論你是不是北狼人,我都會永遠相信你,還有!我也從未後悔與你在一起。”


    “你當真不後悔?也不怕受人非議?”聶君珩看著她,眼底是難以掩飾的狂喜。


    淩雪含笑著,一雙明眸亮得驚人,她捧著他臉,主動將唇貼了上去,吻了吻他的唇,道:“不怕,大不了,等天下平定,你我隱姓埋名,浪跡天涯去!”


    聶君珩勾唇笑了笑,道:“好。”


    兩人正沉浸在這甜蜜美好的氛圍中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一旁的雪狼也不知受了何種刺激,忽然衝著兩人嚎叫了一聲。


    淩雪循聲望去,隻見那雪狼正趴在地上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眼神頗有些可憐。


    淩雪道:“它是不是餓了?”說著,便試探性地將剩下的烤魚丟在了雪狼麵前。


    沒想到,雪浪還真吃了起來。


    這時,聶君珩道:“放了它吧。”


    淩雪道:“若它發狂咬人怎麽辦?”


    聶君珩道:“有我在,它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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