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霄循聲轉身,見到來人不由勾唇一笑。


    早估算到他這幾日會迴京,沒想到來的正是時候!


    朝堂之上,眾大臣早已肅立兩側,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來人,一時間,整個朝堂鴉雀無聲,隻有白譽堂沉穩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殿堂迴蕩。


    白譽堂來到大殿中央,向皇上行禮道:“臣,白譽堂,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時隔十年之久,眾人隻當這人在這世間早已銷聲匿跡,不問世事,沒想到如今還能重返朝堂。


    許是進宮匆忙,他並未身著朝服,依舊一襲白衣,衣袂飄飄,不染纖塵。


    眾人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經過歲月的洗禮,白譽堂的容貌並未發生顯著的變化,時間在他身上流淌得格外溫柔,十年光陰,他的麵容依舊俊朗,歲月將他的五官輪廓打磨得更為立體,每一處都仿佛經過精心雕刻。


    隻是,昔日那雙桃花眼不再堆砌笑意,而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智慧與沉穩。


    十年光陰,朝堂之上的局勢早已大變,昔日擁護他的權臣早已倒戈,與徐閣老串通一氣,僅有幾個清廉正直的官員獨樹一幟,始終保持中立。


    皇帝見他迴來,不由大喜,當即站起身道:“愛卿快快請起。”


    白譽堂隨即站起身來。


    白譽堂與徐閣老向來意見不合,當初兩人在朝中時,白譽堂身為文官之首,處處壓製於他,讓他幾乎沒有施展才能的餘地。


    如今,白譽堂離開朝堂十年,他方才有機會籠絡權勢,鞏固地位!


    徐閣老是萬萬沒想到白譽堂如今還能活著迴來,他明明……


    徐閣老掩下心中不甘,一臉笑意地道:“首輔迴京怎不提前讓人通報一聲?讓皇上好生掛念啊!”


    白譽堂淡淡笑道:“臣也是今日剛迴京,一時匆忙,來不及提前通報。”..


    徐閣老陰陽怪氣地道:“臣可真羨慕首輔,說走就走,一走便是十年,對這朝堂之事更是不聞不問。”


    “皇上這般器重於你,你也不知替皇上分擔些。”


    “身為首輔,怎能如此灑脫?豈不辜負皇上對你的厚望?”


    皇帝道:“迴來便好,迴來便好,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白大人迴來的正是時候!”


    眼下,皇帝心中正犯愁呢!


    白譽堂和夜北承接二連三的撂擔子,使得朝堂上勢力幾乎快要一家獨大。


    如今他年事雖高,可身體尚且康健,再享幾十年榮華應當不成問題!


    偏偏事與願違。


    魏旭忠滿門被滅,引得眾臣激憤不已,紛紛上奏要將聶君珩定罪,處以極刑!


    可如今北狼人蠢蠢欲動,隨時可能挑起戰爭。


    正是用人之際,朝廷內憂外患,讓他頭疼不已。


    若是貿然處置聶君珩,難免會得罪整個夜家!


    北狼人兇狠無比,到時候誰去替他沙場賣命?


    可放任不管,魏府那上百口人命又該如何交代?


    更何況,魏旭忠在朝廷勢力龐大,皇後更是不依不饒,不惜以死相逼,要皇帝盡快做出決斷!


    好在白譽堂迴來了!


    皇帝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先是寒暄道:“白大人在外遊曆這麽些年,想必也玩夠了吧?”


    白譽堂道:“迴稟皇上,臣在外這十年並非隻是貪玩,亦有為朝廷分憂,為皇上解難。”


    徐閣老冷嘲道:“首輔大人可莫要妄言,據臣所知,這十年間,白大人可一次都未上過朝,又何來為皇上分憂?”


    “這朝中大小事務,哪一件不是朝堂上的諸位大臣分擔。”


    如今他倒好,一迴來便想冒領功勞!徐閣老可不答應!


    白譽堂直接無視徐閣老,而是走到殿前,掀袍跪地,道:“啟稟皇上,臣有本奏!”


    他聲音洪亮,擲地有聲,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帝不由坐直了身子,神色嚴肅地道:“白大人要奏何事?”


    白譽堂道:“臣要揭發魏旭忠的所有罪行!”


    此言一出,眾臣嘩然,皇帝亦是變了臉色,唯有夜淩霄和一旁的齊銘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皇帝道:“此事事關重大,白大人可不能捏造事實,可有證據?”


    皇帝心中也納悶呢。


    這魏旭忠一死,他身上的罪行怎像雨後春筍一樣,一樁接著一樁就出來了?..


    白譽堂道:“臣在外遊曆這十年,微服私訪各州各郡,終於收集了所有證據!”


    說完,白譽堂從袖中取出一疊卷宗,言辭犀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擊在眾人心上。


    “臣要揭發安遠侯,魏旭忠,在梁州,西郡,孟州,開縣等多個地區,借用李茂榮之假名,私下招兵買馬,勾結外臣,私吞軍餉,意圖謀反!”


    “臣句句屬實,證據在此,還請皇上過目!”


    朝堂之上,眾人皆被白譽堂的言辭所震驚。


    他們都知道魏旭忠手握重兵,頗得皇上器重!妹妹又是當朝皇後!在這朝堂之上可謂是如日中天,無人能與之抗衡!


    眾人是萬萬沒想到,他竟還能生出二心。私下招兵買馬,意圖再明顯不過!


    他這是想坐擁整個江山!謀權篡位啊!


    太監趕緊上前將白譽堂手中的奏折呈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打開奏折,目光在奏折上一一掃過。


    白紙黑字,樁樁件件,事無巨細地列舉了魏旭忠所有的罪行!


    皇帝麵色漸漸陰沉,眾人亦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白譽堂繼續道:“臣在民間蟄伏多年,目的便是收集魏旭忠的所有罪行!其罪罊竹難書,罪大惡極!”


    “臣調查期間,其黨羽更是多次對臣進行刺殺!臣屢次深陷險境,死裏逃生!”


    皇帝臉色愈發難看。


    白譽堂趁熱打鐵地道:“臣心中掛念皇上,不想這大好江山落入奸臣之手,便提前派人迴京將此事告訴給了夜淩霄,讓他務必小心魏旭忠!”


    說著,白譽堂轉頭看向夜淩霄,道:“聽聞魏旭忠已死,不知聶將|軍也知曉了魏旭忠的野心?所以先斬後奏了?”


    夜淩霄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麵不改色地上前道:“迴稟皇上,臣管不住嘴,第一時間便將此事告知給了臣弟!”


    “臣弟血氣方剛,平生最恨此等謀逆之人!想必是沒控製住自己,加上魏旭忠又重傷了臣妹,一時衝動,方才釀下大禍!”


    白譽堂錯愕地道:“此乃壯舉!何為大禍?”


    “聶將|軍能手刃反賊,是為皇上解憂啊!”


    夜淩霄道:“白大人有所不知,魏旭忠乃是朝廷命官,臣弟應當先告知皇上一聲,讓皇上做主的。”xь.


    白譽堂道:“世子所言極是,這麽說來,聶將|軍屬實是衝動了些。”


    一旁的徐閣老臉色變了又變。


    這麽大的事,到了最後竟變成了一件壯舉?


    徐閣老當即反駁道:“世子竟早就知道魏旭忠有謀反之意,為何方才又不說出來?偏這時才說!”


    夜淩霄道:“閣老,在皇上麵前,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我無憑無據,自然不敢亂說,否則,閣老又該說臣血口噴人,胡亂捏造事實了……”


    “你……”徐閣老瞬間被懟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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