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嘯滿眼震驚,脖子被一隻大手緊緊遏住,力道極大,讓他措手不及。


    “阿……淵……”


    清酒急忙上前製止,讓他沒想到的是商善淵的手宛如一把鐵鉗,耗子和小五也上去幫忙,想把兩人分開,屋裏眾人手忙腳亂起來。


    商善淵忽然兩眼一翻,身子發軟往前倒去。


    商之嘯感覺脖子一鬆,還沒來得及大口喘氣就下意識地抱住了兒子。


    瀾希讓耗子搭把手把人送到了床上。


    “老大,他……他這是?”


    耗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目光下移到商善淵的兩條腿上,剛才他似乎看到商善淵站起來了。


    不解地看著床上的人,商之嘯目光中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難道是……


    “癔症的分離症狀?”


    此話一出,眾人一頭霧水。


    “能不能說點我們能聽懂的啊?”


    青鳥用胳膊戳著耗子,示意他安靜。


    “您說的不錯,商善淵確實患有癔症疾病分離症狀,換句話說就是人格分裂。”


    瀾希雙手抱臂,慵懶地靠著牆。


    “商叔叔,想必你也看到了他的腿其實並沒有什麽問題,問題出現在他心裏,他極度渴望得到您的認可和關愛。”


    “在他受傷後,別人的眼光和您期望值的下降讓他心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再加上外部條件的刺激,在抑鬱和焦慮的促使下,衍生了另一個人格,當他感覺心理防線要崩潰,想躲避,另一個人格就會出來占領他的身體控製權。”


    夏越打量著床上的人,臉上寫滿了好奇,她以前隻在書裏和電視中看到過這種病例,好像這種病例一般都比較危險。


    “師傅,那他自己知道他有另一個人格嗎?”


    瀾希垂眸沉吟著。


    “一般來說患有人格分裂的病者是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個人格。”


    可是,剛才商善淵的兩個人格明顯在爭奪身體的主導權,而且副人格好像最後獲得了主導權。


    “瀾希啊,實在是不好意思,剛才我有點衝動了。”


    剛剛整理好情緒的商之嘯麵色有些許愧疚,瞧了眼床上昏睡的人,他心中疑惑。


    一般情況下癔症的分離症狀不會無緣無故發生,除非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他接觸過這種案例,處理起來相當棘手,嚴重情況下副人格還會對主人格產生敵意,想方設法的壓製主人格。


    這種治療需要漫長的過程,需要家人的疏導和藥物治療,必要時還要進行催眠輔助治療。


    他擔心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穀中的一些人會對商善淵產生不好的看法。


    要是未來繼任穀主,有心人就此做文章,勢必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一想到這裏,商之嘯又道:“先前是我太過心急,唐突了各位,希望各位別放在心上。”


    身為藥王穀的穀主,這番話已經算是把姿態放的極低了。


    瀾希又怎會猜不出穀主的用意,嘴角揚起淡笑。


    “商叔叔愛子心切我們都理解,這件事屬於商善淵的個人隱私,我們絕不會向外透漏半分。”


    商之嘯心中長舒一口氣,依舊眉頭緊皺。


    “是我的疏忽讓阿淵變成這樣,我隻是不想因為此事,讓穀中其他人對他再有偏見。”


    見狀,青鳥上前趕緊安慰道:“師傅,您放心,大師兄是藥王穀的希望,往日大師兄對我的照顧,我銘記於心,今天的事情我們大家都會爛在肚子裏的。”


    既然徒弟也除了做保,商之嘯也安心不少。


    直到中午飯點,商善淵才悠悠轉醒。


    睜眼,看在守在床邊的父親,眼底明顯閃過一道訝異。


    “爸,您怎麽在這兒?我怎麽了?”


    朝屋裏掃去,屋裏被打掃的幹淨整齊,隻是在沒看到有其他人的身影。


    心中一陣失落。


    “阿淵,你……你不記得自己怎麽了?”


    商善淵搖頭,看起來有些迷惘。


    他隻記得瀾希給他針灸後,他好像就睡著了,還做了個夢,夢裏具體記不太清楚。


    兒子的表情映入商之嘯眼中,這種情況應該伴有輕微的分離性失憶,看來他是完全不知道另一個人格的存在。


    “瀾希呢?”


    商善淵雙手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直視著父親。


    商之嘯晃了下神,被拉迴現實。


    “我讓人帶他們參觀府邸,瀾希對金蓮還有這裏的藥田,藥房很感興趣,你睡得很香,所以就跟她的朋友們逛了逛。”


    商善淵漆黑的眸子裏露出一抹豔羨,被商之嘯看在眼底。


    “阿淵,你放心,不出一年,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的!我會好好照顧你到複原。”


    像是被什麽擊中,商善淵心頭一暖,父親從來沒有這麽直白的表達出對他的關心。


    “走,我們去吃飯。”


    ……


    飯後,瀾希接到了蕭墨池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清沉的男聲。


    “喂,瀾希。”


    “怎麽了?”


    “蕭國震那邊出事了,你要過去嗎?”


    聲音裏帶著遲疑。


    瀾希眉心微蹙,緊張起來。


    “發生了什麽?”


    “考古地點發生了大麵積坍塌,聽說他和幾名考古人員都被埋在了一個地宮,相關部門已經派人去救援了,可那邊下起了雪,救援並沒有那麽順利。”


    瀾希手指彎曲,如果蕭國震是god,他一定不會有事,想起師傅和師兄的笑臉,她心中莫名染上急躁。


    世事無絕對,萬一蕭國震出了什麽問題,那師傅他們的下落隻能從婁誌學那邊入手。


    從婁誌學那裏也未必能得到師傅他們的消息,畢竟他不是那個組織的首腦。


    至於商善淵這邊,既然雙腿無恙,癔症的話,相信商之嘯會好好照顧他,幫他治好。


    “我晚上就坐飛機迴去。”


    得到瀾希肯定的答複,蕭墨池又道:“我就在離藥王穀最近的小鎮上,我幫你訂票,陪你一起去。”


    瀾希瞳孔微怔。


    “你來藥王穀這邊了?”


    電話那頭男人“嗯”了一聲。


    “我不太放心你,所以就來了。”


    瀾希此刻心中五味交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道了句:“晚點見。”


    便掛斷了電話。


    臨走前,瀾希特意去找了商善淵道別。


    得知瀾希要走,商善淵心底平靜的湖麵刹那間變得波濤洶湧起來。


    “是有急事嗎?怎麽要走的這麽突然?”


    看著他眸中的笑意減去半分,瀾希沒有隱瞞。


    “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師父,我必須去。”


    “那我們還會見麵嗎?”


    商善淵漂亮的臉上多了抹哀愁,一切仿佛迴到了幾年前離別的那天。


    “當然,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等我們都好了就一起去旅遊,看世界。”


    瀾希望著他,笑顏如花,眼角的紅色淚痣在陽光下幾近透明,尤為好看。


    到時候她再叫上青鳥耗子和神盟的弟兄們,還有她的小徒弟他們,組團來個幾日遊。


    “我已經好了,所以為了我們的約定,你得加油哦。”


    她的一顰一笑刻在商善淵心底。


    他笑著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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