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橋扣響白雪音的房門,還沒等他喚第二聲,房門打開,白雪音俏立在門內,垂著頭道:“師兄。”


    但見她俏臉微紅,唿吸急促,似乎躲避著藍橋的目光,也沒有請藍橋進屋的意思,二人一時僵住。


    “嘿,你……你在幹嘛……”藍橋撓了撓頭,尷尬地道。


    “沒什麽……不知師兄來找我,是有什麽話說。”白雪音仍為自己方才的胡思亂想感到羞赧,仿佛生怕引人誤會似的,把藍橋擋在門口,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


    風姐姐李姐姐她們,不會在什麽地方偷看吧?


    這是在考驗我?


    藍橋見白雪音十分警惕地向左右打量,也不知她是在害怕什麽,倏地一彎腰,從白雪音肋下的空當強行鑽了進去。


    “師兄!”白雪音嚇了一跳,慌忙轉迴身,關上房門。


    “你怎麽了?跟受驚的兔子似的。”藍橋看著白雪音室內簡潔幹淨的陳設,在一張竹凳上坐下。


    雖然是在自己的房間,白雪音仍顯得非常拘謹。她雙手在身前交握,手指忐忑不安地在手背上不住地滑動。


    藍橋隻覺此刻氣氛比想象中還要尷尬,也有些不知所措,輕咳一聲,故作輕鬆地道:“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


    “什麽事?”


    “那個……”藍橋想到要說的話,自己臉上也開始發燙,同樣別轉了臉,不敢去看白雪音,“不知師妹你,願不願意……”


    “願不願意什麽?”


    “咳咳……就是那個嘛……”藍橋又是幹咳兩聲,顧左右而言他地支吾道,“願不願意和我一起……下山?”


    要是花語夕此刻聽到他們的對話,定然一口老血噴出來,然後連罵十遍“大笨魚”。


    不,二十遍。


    “下山?”白雪音怔了一下道,“我願意倒是願意,隻可惜我現在又不能動武,師兄去打仗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會拖累大家。”


    “呃……”藍橋又開始撓頭,“其實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


    “師兄請說。”白雪音大概看出藍橋一定是有什麽非常為難的事,所以反而先平靜下來,安慰他道:“師兄不必有什麽顧慮,無論多麽為難或者麻煩的事,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師兄解決。”


    她說到這,還故作豪爽地拍了拍藍橋的肩膀:“咱們可是共生死共患難過的,有什麽事,難道師兄還不好意思對我說嗎?”


    藍橋把心一橫,語速飛快地脫口而出。


    “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這句話聲音比蚊子的嗡嗡聲大不了多久,說得又極快,幾個字連在一起,聽起來就像“女院架鍋嗎”,自是讓白雪音絲毫摸不著頭腦。


    “師兄你剛才說,什麽鍋?”


    藍橋一不做二不休,這次索性一字字道:“我想娶你。”


    他先指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白雪音。


    “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句話說出口後,藍橋反而生出一種解脫的快感,反正自己話都說了,如何迴答就看她的。


    無論她答應與否,藍橋都可以交差了。要是不幸被拒,藍橋就可以迴去和風夜菱花語夕說,反正我試過了,她不樂意,那我也沒有辦法。


    最多不過如此嘛。


    藍橋越想越是輕鬆,好像甩開了一個大包袱,還適意地翹起腿,伸展雙臂,舒活一下筋骨,然後饒有興致地觀察白雪音的反應。


    白雪音的麵頰羞紅如血,卻沒有什麽過多反應,仍玉立在原地,一雙妙目隻是盯著藍橋,也長時間沒有說話。


    “怎麽?”藍橋對上白雪音的目光,笑道:“想好了嗎?沒想好的話再想想也可以,我等下再問一遍。”


    “再問倒是不必。”白雪音在經過最初的害羞後,也變得輕鬆坦然起來,狡黠地一笑道:“隻是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反問師兄。”


    藍橋油然道:“師妹請講。”


    “師兄請湊近些來。”白雪音朝他招招手,好像有些難為情。


    藍橋依言探身,白雪音兩頰紅紅地附到他的耳畔,語氣卻意外的輕快和俏皮。


    “我如果立刻就答應,會不會顯得不太矜持?”


    ……


    東臨台上。


    白雪音卓然而立,迎著從中天傾灑的萬頃日光,麵向翻湧不息的雲海,衣袂飛揚,好似雲中仙子。


    “上次我給師兄演示的天翼劍法,師兄還記得幾招?”


    “每一招都記得。”藍橋認真地道,“這是師妹傾盡心力之作,我豈敢有片刻忘懷?”


    “好,那咱們便一起演練一迴。”白雪音眼中透出久違了的強大自信,“正好也讓師兄看看,那次沒來及展示的另半套劍法。”


    “正有此意。”藍橋哈哈大笑,拔劍出鞘。


    白雪音亦長劍出鞘,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她持劍並非以前慣用的右手,而是腕上戴有“陰陽手環”的左手。


    “左手劍?”藍橋訝然道。


    白雪音欣然道:“我天生左右均衡,左手右手與我而言其實沒多大分別,隻是這套劍法若能以師兄的右手劍搭配左手劍,效果更佳。”


    “哦哦,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左手持劍,隻為右手與我相牽這樣的情話呢。”藍橋在得到白雪音明確的意向後,很快恢複了之前調戲她時的“本性”。


    白雪音臉上掠過一絲紅暈,卻沒有還口,隻淡淡地一笑道:“開始吧,還記得第一招叫什麽嗎?”


    “當然記得。”藍橋說著挺劍前刺,按白雪音上次演示的招式,劍至半途轉而上挑,“這一招叫飛花似夢。”


    白雪音同時出手,站在藍橋的右側,以左手劍使出一招,與藍橋的“飛花似夢”配合得契合無間,相得益彰。


    “那我這下半招就叫做絲雨如愁。”


    “第二招,陌上秋草。”


    “下半招,樓中夕陽。”


    “然後是醉眠西浦。”


    “下半招,獨釣南溪。”


    藍橋發現,白雪音的“下半套”劍招和她上次演示並讓自己使用的“上半套”劍招,就好像太極的陰陽兩儀,剛柔並濟,左右互補。其有時好似鏡麵的反射,有時是互相掩護,有時又構成首尾相連的連環套,左手劍和右手劍共同組成一套天衣無縫、精妙至極的絕世劍法。


    而風夜菱為這十六招劍法的命名,他也看出其中匠心。


    飛花似夢;絲雨如愁。陌上秋草;樓中夕陽。醉眠西浦;獨釣南溪。遊絲繞樹;嬌鳥啼花。夢繞邊城;心飛故國。小堂翡翠;高塚麒麟。楊柳依依;雨雪霏霏。荊溪白石;天寒紅葉。桃李春風;江湖夜雨。潭清水淺;荷動魚散。一篙桃葉;十裏藕花。芍藥含淚;薔薇臥枝。枕上詩書;門前風景。月林塘靜;風笑語涼。月下飛天;雲生結海。雲天共遠,夜月同孤。


    每一招的上下兩個半招,名字都取自一首古詩詞的上下對句,既體現出詩詞對句的工整美感,又讓藍橋不禁想起他初見風夜菱那晚,和她吟詩對句的動人迴憶。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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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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