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未落,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屋外閃了進來,迅速將孟老夫人轄製住了。


    “放開我,你是什麽東西,竟敢隨便碰我?”孟老夫人奮力唿號,“韓誌清!你竟然讓他們這麽對你的母親!


    韓誌清神情糾結,猶豫地邁開步子向孟老夫人走去。


    “父親。”韓墨兒開口叫住了他,“放開祖母她便要尋死。”


    清淡從容的聲音,點醒了韓誌清。


    他停了腳步,虛弱地說了一句:“這位護衛兄弟,你手下輕些,莫弄痛了我母親。”


    護衛看了一眼韓墨兒,輕輕點了點頭。


    “若再說話,就將嘴堵起來。”


    韓墨兒冰寒的聲音傳過來,成功讓剛要啟齒罵人的孟老夫人閉了嘴。


    韓墨兒是什麽人她最清楚,從不囿於禮教,也不在乎規矩,說得出便做得到,這屋中之人無一人能與她抗衡,更無一人能讓她改變主意。


    “請祖母落座,事情還沒結束,還有好戲可看呢。”


    韓墨兒早已收了笑,淡漠如寒夜中的西風,刮得人瑟瑟發抖。


    護衛鬆了手,立於孟老夫人身側。


    孟老夫人長歎一聲,隻能無可奈何的坐迴椅子。


    翠枝走了進來,在韓墨兒耳邊低語幾句。


    見韓墨兒點了點頭,翠枝一招手,幾個護衛將一個偌大的屏風抬進了正廳。


    “這是何意?你還要搞什麽鬼?”


    孟老夫人炸毛,此時她處境堪憂,但總覺得還有更嚴重的後果再等待著自己。


    “祖母莫急,等下還有人來,是人是鬼一會就見分曉了。”韓墨兒斂了麵上神色,表情看起來竟與禮王有幾分神似。


    幾個人被安排坐到了屏風之後,這屏風木料厚重,尺寸巨大,足夠將屋內幾人遮得嚴嚴實實。


    孟老夫人見此陣仗心中更慌,她急速站起身來,意欲離開。


    “祖母忘了我說的話了嗎?”韓墨兒冷然吩咐護衛,“讓她坐下,把嘴封起來,一會人進來的時候別讓她出一個動靜。對了,還有夏嬤嬤。”


    “是。”護衛麵無表情的應道。


    “韓誌...唔唔唔”


    孟老夫人現今隻能企盼韓誌清能心軟為她說句話,但話音剛起就被堵了嘴,她嗚咽的掙紮著,企圖讓韓誌清良心不安。


    唔剛剛還奮力掙紮的孟老夫人不知被護衛按了一下哪裏,半個身子酸軟一片,哼哼都使不出力氣了。


    韓誌清坐在孟老夫人前麵雙拳緊握咬著牙,麵上的肌肉在翕動。


    他不能迴頭,不能心軟!他要知道真相,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被人謀害!


    屋子中靜了,靜得死氣沉沉,像是角鬥場未開時的沉默,隨時等待著一場絞殺屠戮,血淋淋地展現在觀眾麵前。


    過了一會,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門一推,有人進來了。


    “夫人,快進來坐,這一路舟車勞頓了。”


    一個聲音傳來,孟老夫人覺得熟悉,卻又一時想不出是誰。


    “為何把我接到這裏?怎麽不直接迴府?”


    這個聲音一響起眾人皆驚,這是...孟淑娟!


    她不是被關在莊子上嗎,怎麽跑到了這裏?


    孟老夫人甫一聽到孟淑娟的聲音就激烈地掙紮了起來,隻是她身上用得力氣再大,實際動作也小得可憐,隻有頭微微的晃了晃,嗓子中傳出幾聲極其微弱的啊啊聲。


    “什麽聲音?”孟淑娟往屏風處看了看。


    “哪有什麽聲音,夫人,大事不好了!咱們韓府出大事了!”先前那個聲音歎了一聲。


    若往孟淑娟身上聯係,便不難猜出這個聲音屬於誰。


    這個略顯蒼老又稱唿孟淑娟“夫人”的人正是她的乳母秦氏。


    “什麽不好了?是嫣兒出了什麽事嗎?”


    孟淑娟聽得此言,哪裏還有閑心去管那幾聲微弱的雜音。


    “二小姐沒事,是...是夫人您...您得快點逃走!”


    “逃走?為何?我現在的處境已經這般不堪,怎麽,難道韓誌清還要懲戒我?”孟淑娟扯著脖子喊道。


    這些日子她五內俱焚,被怒火燒得已經沒了什麽理智。


    她一會恨陸晚舟,一會恨將軍府,一會又恨韓誌清。


    恨不得將這些人手刃,生吞活剝了才好。


    “夫人,夫人,你且冷靜一點,這是二小姐和奴婢為你準備的行囊,車馬已經備好了,你現在就離開都城還不遲,不然一會讓老爺找到你,你怕是...活不了了!”秦氏再次催促道。


    “韓誌清真的要殺我?罵也罵了,罰也罰了,他為何還要揪住不放?”孟淑娟張牙舞爪,一副要與韓誌清拚命的架勢。


    “不是因為二小姐的事,哎,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您還是快走吧。”秦氏再一次勸道。


    “是出了什麽事嗎?”孟淑娟看著乳母焦急的神情終於尋迴了點理智,“你們為何讓我逃走?”


    “是...是...”秦氏猶豫。


    “是什麽?快說!”


    “是老夫人把你供出來了!”秦氏終於將話說了出來。


    “什麽?什麽老夫人把我供了出來?你把話說明白點!”孟淑娟拉著秦氏急急問道。


    身後又傳來幾聲雜音,但此時的孟淑娟哪裏還顧得上。


    “老夫人...給懷孕的沈姨娘下了藥,被老爺抓了實證,審問期間也不知是老夫人還是夏嬤嬤說漏了嘴,竟翻出了當年齊楚楚的事,老夫人為自保,將當年所有事推到了你的身上,說給齊楚楚下藥害她一屍兩命的是你!老夫人知道時齊楚楚已死,是你苦苦哀求她,她才幫你遮掩的。”秦氏帶著哭腔,將子虛烏有之事說得真切生動。


    “放屁!”孟淑娟跳了起來,“那個老虔婆胡說八道!”


    她在地上轉了兩個圈,氣憤地已經找不到方向:“說我毒死的齊楚楚?分明是她拿出她的那個祖傳的毒粉讓我給齊楚楚下藥的!”


    此言一出,屏風後麵所有人都震驚了!


    韓誌清全身打著顫,眼淚從赤紅的眼眶中流出,像兩道血水一樣砸在了身上。


    孟老夫人睜大眼睛,她終於知道韓墨兒設這個局所謂何意了?


    她驚恐地轉頭去看韓墨兒,隻見韓墨兒也在看她。


    韓墨兒眼中沒有怨,沒有恨,甚至都沒有冰寒。


    隻是用那樣深邃的目光看著她,就讓她如墜冰窟!


    孟淑娟的聲音不斷的傳來:“那個老毒婦,她當時在柳州有一片田產,不是良田,獲產不豐,她便起了心思打算將田產轉給柳州齊氏。”


    “當時齊氏已經落敗,而那老毒婦又想以良田的價格轉讓,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呢嗎?誰能同意?齊楚楚的族人便迴絕了老毒婦。誰知那老毒婦記恨在心,加之她早就看齊楚楚不順眼了,就在她懷孕的時候毒死了齊楚楚!”


    “齊楚楚死了,那三十萬兩嫁妝讓她挑好的貪去四成,倒頭來將屎盆子扣在我一人頭上!”孟淑娟一叉腰,“不成,我要迴去見韓誌清,當著他的麵掀了那老毒婦的皮,讓韓誌清看看她的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老夫人說拿了你毒害齊楚楚的證據。”秦氏麵有難色。


    此話一出,孟淑娟的氣焰萎了一半。


    “她說手上有證據?”她忐忑地問道,然後牙齒一磨,“那老毒婦的心七孔八竅,說不定...說不定真有我的證據。”


    孟淑娟一跳腳,目光有些躲閃的說道:“哎呀,當初我不過是想給齊楚楚下點活血化瘀的藥,讓她把孩子流掉,誰知...誰知那孩子就像長到她肚子裏似的,怎麽也弄不掉,眼看著再有兩三個月她就要生了,若生下男孩...我隻好...隻好用了點其他藥。”


    “那你為何說是老夫人下藥毒死的齊楚楚呢?”秦氏問道。


    “那是因為我用了藥之後,齊楚楚一直吐,也不...死,老爺張羅著換大夫,那時...老毒婦和我說她有一種藥,大劑量用的話可以讓人像患上癆症一樣,一般醫生診不出來,用上一個月半個月,齊楚楚必死無疑。”孟淑娟悶悶地說道。


    不過她馬上又換了語氣:“可要說是誰害死的齊楚楚,那必然是老毒婦,我下藥的時候她可沒死,老毒婦的藥一用上,沒出十天齊楚楚就死了!”


    秦氏打了一個激靈,她臉色煞白往屏風的方向看了看。


    屏風那處並無動靜,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問了下去。


    “除了齊楚楚,那這藥還給誰用過?”


    “還...”孟淑娟歎了一口氣,“還給嫣兒用過,老毒婦說少量用,隻會咳嗽體虛,嗬,當時為了不讓嫣兒嫁給禮王隻能出此下策,沒想到卻讓韓墨兒撿了便宜,我可憐的女兒隻能嫁給陸晚舟那個王八蛋!”m.Ъimilou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到身後一聲爆喝!


    “孟淑娟!你今天就把命留在這吧!”


    孟淑娟一蹦好高,她不可置信地迴頭,看到韓誌清猶如修羅殿上的夜叉一般恐怖地向她衝了過來。


    “啊!這...這怎麽迴事!”孟淑娟抱著頭逃竄,被韓誌清一下子抓到身前,一巴掌扇倒在地。


    血水順著孟淑娟的嘴角蜿蜒流下,她再一抬頭眼前已不止是韓誌清。


    韓墨兒、張清華、夏嬤嬤都出現在她的麵前。


    還有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癱坐在椅子上,口中之物已經被取了下來。


    她目光無神,好像活著,也好像已經死了。


    韓墨兒用袖子拂了拂衣角,坐在椅上嗤笑一聲:“多謝母親了,要不是你說出當年之事,我們還定不了祖母的罪呢。”


    孟淑娟反應了半晌:“詐我?你們詐我?”


    她從地上蹦了起來,炸廟一般的向秦氏喊道,“你是我的乳母,你竟幫著他們一起詐我?”


    秦氏避開了她怨毒的目光,輕聲嘟囔了一句:“你何時把我當過你的乳母,做什麽事都背著我,又總讓我給你背鍋。”


    韓墨兒扯起嘴角:“母親也不用覺得做人太過失敗,除了你平日待她不好,我還給她兩個兒子在禁軍謀了兩個職位。”


    “韓墨兒你...好卑鄙!”


    “在你麵前,實不敢當。”韓墨兒笑言。


    韓誌清走到孟淑娟麵前拉過還在叫囂的她,瘋狂的搖晃:“楚楚是你害死的,竟是你害死的!”


    “不是我...是她!”孟淑娟被搖得眼冒金星,她指向孟老夫人,“是她,是你母親!”


    韓誌清捧著心口,眼淚在眼窩中打轉:“你、你們...”他仰頭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們韓府竟是鬼蜮之境!哈哈哈...住著這麽多吃人的魔鬼啊...你們怎麽不把我弄死呢?你們最該弄死的人是我啊,如果沒有我,就沒有這麽多紛爭了,沒有這麽多的矛盾了,最該死的是我啊!”


    “誌清!”一個清清雅雅的聲音響起,“不怪你,她們所作的惡事與你無關。”


    眾人尋聲看去,見沈丹珍長身玉立抱著一個孩子站在門口。


    “丹珍。”韓誌清似看到了依靠,找到了港灣,幾步奔了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沈丹珍空出一隻手拍拍他的胳臂,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你還有我,去吧,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完。”


    韓誌清愣愣地看著她好一會才點了點頭,直起脊背重新走迴了眾人麵前。


    “沈姨娘?你生完孩子了?”張清華驚詫的問道。


    攤在椅子上猶如死狀的孟老夫人猛然一抬頭,見沈丹珍站在門口,手裏抱著一個嬰孩!


    怎麽迴事?!那孩子是誰?


    她又去看沈丹珍的腰身,失望地發現此前隆起的腹部已經平了。


    “你...生完孩子了?”孟老夫人的聲音沙啞沉重。


    沈丹珍微微一笑,依然是那種不卑不亢的淡然模樣。


    “是,托母親的福,已經生完了。”


    “那...”孟老夫人愣了愣,她指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和投毒的市井男子,“他們...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隻喝了五副安胎藥,就早產了半個月。”鮮少的,沈丹珍語中沾了怒意。


    就在此時,小丫鬟吃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活動了活動酸軟的膝蓋,將手上的血跡往裙擺上抹了一抹,才直挺挺地立於孟老夫人麵前。


    “老夫人,你讓張姨娘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打定主意要與你鬥一鬥了。怎麽覺得我是個丫鬟,給點好處,再給我找個掌櫃的的兒子我就能沒骨氣的賣主?呸!”小丫鬟啐了一聲,滿眼的不屑。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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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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