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兒不理麵色愈發不佳的韓瓊兒,轉身又給皇後娘娘施了一禮。


    “皇後娘娘,王爺曾向我立誓,不立側妃,不納妾侍,今生今世隻娶我一人,風雨一路,白首同心。立誓之時,他三指向天,讓我信他。我愛他信他,不曾有過半點懷疑。但,如果他哪天真的失言了,我一定會離他而去,今生今世,三生三世絕不相見!”


    字字句句砸在麵前二人心上!


    真的會有男子三指向天立誓今生隻愛一人嗎?真的會有女子隻因夫君涼薄就毅然離去,生死不見嗎?


    若是放在...尉遲軒和韓墨兒身上,好像真的有可能。


    半晌,皇後娘娘輕輕一歎:“都下去吧,本宮累了。”


    。。。。。。


    又兩日,尉遲軒歸來,夫妻倆膩乎了半晌,韓墨兒才想起皇後娘娘要給他納妾的事。


    “那日我把話說得決絕,怕是將皇後娘娘得罪透了。”


    “得罪她的是我,自打我力主將二皇子羈於皇家別院,她就恨上我了。”


    “我知是如此,才覺得即便伏低做小也不能消減她心頭之恨,反正都得罪了,不差這一迴了。”


    “連累你了,墨兒。”尉遲軒麵有愧色。


    “說什麽呢,還記不記得我入府第二天便同你的話?”


    “嗯?”


    “夫妻一體啊,王爺要是罵人我就幫腔,要是打人我就遞家夥,要是偷東西我就幫你打掩護。反正我永遠在你身邊支持你。”


    韓墨兒眼中有光,射進了尉遲軒的眸中。ъimiioμ


    尉遲軒想到了二人剛剛成親之時,當時他害怕有關女人的一切,對韓墨兒戒心深重,卻又抵擋不了韓墨兒對自己的吸引,怕著,愛著,別扭著。


    一直是韓墨兒在自己身旁不離不棄,哄著他,拉著他,慣著他。


    他忽然眼睛有些酸澀,用額頭抵住韓墨兒,傾盡所有的溫柔:“墨兒,謝謝你一直沒有放棄我。”


    “放棄你?”韓墨兒驚詫,“你是大曆朝第一美男欸,我傻了才會放棄你。”


    “你!”


    旖旎的氣氛全無!


    “韓墨兒,你還真是女山匪,隻為了...本王的皮相?!”


    尉遲軒咬牙切齒。


    那還為了什麽?你別扭的性子?冷淡的態度?挑毛揀刺的脾氣?


    “啊,也不全是”韓墨兒謹慎而言,“還為了...孩子會像你,也好看。”


    “韓墨兒!”


    “我錯了!”


    。。。。。。


    日子如流水,用雞毛蒜皮撐了起來。


    齊子睿迴都城領賞受封,由六品左采鐵晉升為四品工部侍郎兼領左采鐵一職。


    沈丹珍診出孕像,一天吃三頓吐六頓,被孩子折騰得隻剩半條命。


    韓誌清下衙後就守在沈丹珍身邊侍候,有言官參他寵妾滅妻,但折子遞上去就被尉遲軒壓了下來,此後便再無那些沒眼色的言官往槍口上撞了。


    韓嫣兒住著兩進的院子,吃穿用度降了不知幾個等級。


    陸晚舟口上說自己為他國密探,實際上無所事事。


    手上沒有幾兩銀子,整日不是迴憶他在畢丹國的榮光,就是催韓嫣兒迴娘家求韓誌清,給他鋪路子尋個官職。


    韓嫣兒心中怨恨,但也不能丟下他不管,便硬著頭皮去求韓誌清。


    韓誌清卻沒應,一則他不願為陸晚舟籌謀,二則他也真拉不下臉去求人。


    韓嫣兒最知道自己父親是什麽人,嗤笑了一聲便迴了家。


    陸晚舟一聽她無功而返,當即變臉,說酸話甩臉子,新婚的那點溫情蕩然無存。


    韓嫣兒自然要鬧,陸晚舟發泄過後也清醒過來,他還指望韓府的照拂,不能與韓嫣兒鬧得過僵,自然又是哄又是逗,賠了三日不是才將韓嫣兒哄好。


    此後韓嫣兒被陸晚舟逼著又去了幾次韓府,韓誌清看著垂淚的女兒痛心不已,隻得舍了一直自持的清高,去求了同僚。


    可陸晚舟實在風評太差,所求之人都以各種理由推脫,弄得韓誌清那些日子頭都要插到褲子中了。


    最終,韓誌清豁出老臉,好歹給陸晚舟在禮部謀了一個六品散官,雖然沒什麽前途,倒也有幾分油水,養家絕不成問題。


    可陸晚舟心早就大了,欲壑難填。


    他是赴過禦宴,與超品的大員們飲過酒吃過茶的,曾幾何時那些人也是要敬他三分的。


    如今一個小小六品官怎能如了他的意。


    “嫣兒,你再去求求父親,我不怕官職低微,但要有前途才行,這個禮部的差使,便是做一輩子,也無出頭之日啊。”


    陸晚舟端著一碗八珍魚湯一臉諂媚。


    “要求你自己去求,我可不去了。父親那個人,平日裏連個朋友都沒有,能求來一個六品官已經是極限了。再說,你又不指望著在大曆朝出人頭地,以後不是要迴畢丹國嗎?不是畢丹國還給你留著二品大員的位置呢嗎?”


    韓嫣兒咄咄逼人,惹得陸晚舟黑了臉。


    他將魚湯往桌子上一擲:“沒有官職,怎麽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務,完成不了任務,怎麽迴到畢丹國任職?嫣兒,你就不能替我想想?替我們今後想想?”


    韓嫣兒被他的歪理說得一怔,反應了一會才厲聲迴道:“難道你完成任務隻能通過我去求父親,父親在去求別人?如果我沒有嫁給你呢?你要怎麽完成公主給你的任務?”


    陸晚舟一僵,伶俐的口舌也一時找不到言辭去迴答,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說了句:“頭發長見識短,你懂什麽?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夫唱婦隨懂不懂?”


    說罷,便出了屋子,帶著自己的小廝離府而去。


    韓嫣兒被生生氣哭,砸了一屋子的東西也沒有泄憤。


    “夫人,夫人,別砸了。您著砸的都是自己的嫁妝啊。”


    陪嫁丫頭攔著韓嫣兒哭哭唧唧地不讓她在砸東西。


    可不是嗎!


    韓嫣兒定睛一看,這屋子中哪一件東西不是自己從韓府帶來的?他陸晚舟空手套白狼,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


    “嗚嗚嗚”韓嫣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放聲大哭。


    。。。。。。


    陸晚舟一晚上沒有迴來。


    韓嫣兒麵上裝得不在意,心中卻惴惴不安。


    男子一晚上不歸家能去哪裏?


    韓嫣兒不敢細想,一眼一眼地瞄著大門。


    過了午時,陸晚舟才醉醺醺地迴來。


    進了屋往床上一倒,扯了被倒頭就睡。


    韓嫣兒哪能讓他如意:“你去哪了?”


    “......”


    無人迴複。


    “你說啊,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韓嫣兒掀了被子,向床上人怒喊。


    “你喊什麽!”陸晚舟跳起來搶過被子又蓋在了身上,“我去哪裏輪得著你管?”


    “為什麽我不能管?我是你的夫人!”


    “夫人?”陸晚舟麵朝裏嗤笑了一聲,“我說你是夫人你就是夫人,我說你不是,你屁都不是一個。”


    “你說什麽!”韓嫣兒不可置信的問道,“陸晚舟你說什麽?你當初設計我,陷害我,求著我嫁給你,你說你離了我活不了,你...都忘了嗎!?”


    “你如今...如今怎麽能這麽說我,怎麽能用這樣粗鄙之言說我!”


    “你夠了沒有!”陸晚舟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你要是在聒噪,比這難聽的話有的是,你想不想聽?”


    “你!你!”韓嫣兒被氣得渾身發抖。


    剛剛嫁給陸晚舟的最初一兩個月,陸晚舟對她極盡溫柔,蜜意柔情不絕,羞人的情話不斷,像是一生所求不過一人一樣。


    熱烈多情,英俊溫柔的陸晚舟迷了韓嫣兒心智,她有些自得,也恍惚生出了幾分滿意,覺得嫁給這樣一個視自己如珍寶的男子也算幸事一樁。


    恃寵而驕的韓嫣兒從來都是需要哄的,哪裏聽過今日這般刺耳難聽的話。


    她全身打著顫,似是從不認識陸晚舟一樣,睜大著眼睛震驚的看著他。


    “真他媽煩,連好好睡一覺都不能,好,你不走我走!”


    陸晚舟翻身下床,笈著鞋走出了正房,往廂房去了。


    韓嫣兒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陸晚舟的背影,她默默地留著淚。


    淚眼朦朧中,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輩子好像真的完了!


    。。。。。。。


    此後,陸晚舟走馬上任,六品的烏紗帽也忍著不屑戴在了頭上。


    那次吵鬧過後,韓嫣兒一直冷著陸晚舟,心中卻企盼這他能如以往一般來哄哄自己。


    可是左等陸晚舟不來,右等陸晚舟不至,最後陸晚舟沒等來,卻等來一個姨娘!


    “陸晚舟!”韓嫣兒紅著眼質問,“我過門不到四個月,你就納了一個姨娘迴來?你還是不是人?懂不懂禮義廉恥?”


    陸晚舟不知在那裏帶了一身酒氣迴來:“禮義廉恥?你懂?你懂你待字閨中的時候和別的男人私會?還他媽寫情詩,你那些情詩是想著誰寫出來的?劉芸還是禮王?”


    韓嫣兒顫栗著:“陸晚舟!”


    “我說錯了嗎?你心裏裝著的人不是禮王?嗬嗬,禮王得不到又開始算計劉芸,為了上位都他媽和別人睡了,你還好意思和我說禮義廉恥?”


    “陸晚舟,我那是跟你...”


    “跟我睡的?”陸晚舟又打了一個酒嗝,他挑著眼皮一笑,將不屑和厭惡表現得淋漓盡致,“我要不是迷昏你,你能跟我睡?你要是知道是我,不得怎麽覺得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哈哈哈。”


    大笑的陸晚舟忽然收了笑,眼睛一立:“韓嫣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陸夫人的頭銜你就安生在這院子裏待著,你要再妄想管我的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你的官職還是我父親謀來的,你不能這樣對我!”韓嫣兒大喊,她隻有這最後一點依仗了。


    “官職?一個六品官,在都城屁都不是一個,我去任職是給你韓府麵子。”


    “你就不怕我讓父親把你的這個官職收迴來?”


    “收吧。”陸晚舟嗬嗬一笑,“你去同你父親說,隻要你不怕你今後的日子難過就去說!一個六品官,誰稀罕啊。”


    “我...我要和你合離!”韓嫣兒大喊。


    “合離,你休想,要離也是休妻。”


    陸晚舟吊著眼睛說道:“不過,你要是離開這院子,原來你和你娘做得那些醃臢事可就瞞不住了,我看誰還能要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這流言也會一直跟著你!除非你舍得你這條性命不要,不然啊,嘖嘖,解脫不了。”


    韓嫣兒腳下一軟,退後了兩步,她扶住桌子才堪堪沒有摔倒。


    此時的韓嫣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連淚都流不出來,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空,身體就像是一個軀殼,而另一個自己正站在對麵嘲笑自己。


    你的富貴呢?你的前程呢?你的尊榮呢?你的禮王呢?


    “啊!”


    韓嫣兒一頭紮在地上,暈了過去。


    。。。。。。


    一年一度的固緣節近在眼前。


    尉遲軒的禮物已經準備妥當,隻是這份禮物他左瞧不入眼,又瞧看不上,覺得一不精美華貴,二不巧奪天工,有些上不得台麵。


    隻是固緣節時間已近,不由得他再做一件禮物,隻能從自己做得四五件飾品中矬子裏麵拔大個,選一個最好的將就了。


    萬事盡善盡美的尉遲軒心情不爽,隨著節日一日日臨近,這種不爽越來越加劇。


    這日他在宮中與嘉惠帝敘事,解決了要事後,兄弟二人吃茶閑聊。


    與尉遲軒聊天是項技術活,活不好的話容易冷場。


    總不好一直讓嘉惠帝尋話題起頭聊天,善解人意的張公公適時的插了兩句嘴。


    “皇上,您著內務府做得朱釵今個兒送過來了,您過過目?也請禮王幫著參詳參詳?”


    嘉惠帝一怔,心忖這老家夥存心想惹尉遲軒不悅,他最不耐煩這些事情,保準兒起身就走?


    誰料尉遲軒非但沒表現出半分不悅,還斜了捧著匣子的小內侍一眼。


    嘉惠帝覺得新鮮,招手讓人將朱釵端了上來。


    “內務府的手藝也就是如此了,翻不出什麽花樣,年年後宮這些妃嬪盼著過固緣節,有什麽好盼的,這些朱釵什麽時候要沒有?”


    “朱釵是什麽時候要都有,不過這不是皇上親手送的嗎?意義大有不同。”張公公笑嘻嘻地奉承著。


    “拿去給禮王看看,看有沒有能入眼的,挑幾隻給禮王妃帶迴去。”


    小內侍們捧著匣子到了尉遲軒麵前,尉遲軒挑起眼皮,裝作不在意地往裏麵看了兩眼。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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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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