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兒看著眼前之人,縈懷間莫名一慟,仿佛被破開了一個大口,內裏奔湧而出的竟是難言的酸澀悲傷。


    手離弦清音止。尉遲軒看向韓墨兒,有些緊張的開口:“墨兒,你來了。”


    韓墨兒壓下心中傷感,嗤笑了一聲:“禮王,怎麽新的一年換了新的折磨方法,改精神摧殘了?”


    “不是,我想與你談談。”尉遲軒眼中有著不加遮掩的企盼。


    韓墨兒看了他很久,驀地粲然一笑,輕巧地說道:


    “你說談便要談?那之前我讓你講清楚的話又是什麽?尉遲軒,你太自我了,太自以為是了。”


    “我…”


    尉遲軒語塞,他好像從來沒為自己所行做過解釋,更何況他也覺得自己錯的離譜,無言可訴。


    “尉遲軒,我想不通你今日行為到底為何,但不管你是何心思,都與我無關。我現在就是你手中的羔羊,心情不好任你宰殺,心情好了就摸摸抱抱,再給它彈彈琴是不是…”


    “不是,不是這樣…”


    “不管怎樣,我都受著,誰叫你現在的能力在我之上呢。”


    韓墨兒說著轉身就走,邊走邊擺了擺手:“不過還是求王爺不要在我院外彈琴了,聽著鬧得慌,有礙安眠。”


    “墨兒!”尉遲軒看著即將走進屋子的韓墨兒急急叫了一聲,“墨兒,我錯了!”


    韓墨兒一下子頓住腳步,轉身看向尉遲軒:“你說什麽?”


    尉遲軒忙上前幾步,深吸了一口氣:


    “我說我錯了,墨兒,我真的錯了,你能原諒我嗎?我想和你談談。”


    韓墨兒沉默了好久,她將尉遲軒的話咂摸了數遍。


    最後自嘲地“嘖”了一聲:“王爺是對是錯,從來都是自己說得算,別人插不上一句嘴。你說錯了便錯了吧,迴去好好反省吧,莫要擾我。”:筆瞇樓


    說完,推門進了屋子。


    片刻之後,燭火便熄了,一室安靜。


    尉遲軒在籬下站了良久,然後轉身默默坐迴了老樹之下。


    再次置琴於膝上,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撥,逐凰之音傾泄,在這一隅繚繞整晚。


    清音似絛線,聯結了兩個人。


    屋裏一個,屋外一個,各守一處,均未成眠。


    大年初三與親友走動拜年,這是大曆朝的風俗。


    初三這天早晨,禮王妃院子中的人都頂著偌大的黑眼圈,腳步虛浮地強撐著精神忙進忙出。


    翠柳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到:“小姐啊,王爺這都連著彈三天晚上了,三天了!還讓不讓人睡個安生覺了。”


    翠枝正在整理著一會去齊府時要帶的禮物和福袋子,聽到這話停下手中的活計第一次認同翠柳,苦著臉說到:“是啊,小姐,大家夥兒都睡不好,王爺這還要彈幾天下去啊。”


    “唉,我實在是困得不行也有恍惚入睡的時候,但每每這個時候我的腦子中跳出一個聲音告訴我:那是禮王在彈琴!然後我就會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哪裏還有半點睡意。小姐啊,你想想辦法吧,再這樣下去,這一院子的人都會被禮王弄得英年早逝。”翠柳小臉煞白,繼續哀聲歎氣。


    韓墨兒的氣色也沒好到哪去,白皙的臉上掛著兩個烏青的眼圈。


    她倒不是因琴聲所擾,隻是每有琴音至耳便心煩意亂。


    或感傷、或憤慨、或憂心,千萬思緒攪在一起,基本是夜夜無眠。


    韓墨兒穿上外衣,戴上風帽,牽著翠柳的手走出屋子:“走,咱們去舅舅家,到那你和翠枝好好睡一覺,定然不會有討厭的琴音相擾了。”


    韓墨兒帶著翠枝、翠柳和幾個嬤嬤行至二門,打算在這裏乘坐馬車去齊府。


    沒想到遠遠地就看著尉遲軒也等在那裏。


    長身玉立,一身風雪蒼色的大氅襯得整個人冷肅又堅硬。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了過來。


    唇角微勾,眸中似有剪碎了的星光。


    讓人不由地覺得剛才是自己眼花,那個尖利如刃的人從未存在過。


    韓墨兒垂下眼瞼,壓下心悸,無波無瀾地問了聲安。


    尉遲軒看著韓墨兒身後烏壓壓跟著的人有些難以啟齒,隻淡淡地叫了聲“墨兒。”


    馬車來了,是禮王的專車。


    韓墨兒看向尉遲軒,蹙起了眉頭。


    “嗯,墨兒,上車吧,外麵冷。”尉遲軒有些局促。


    “王爺,您公務繁忙,就不用和我迴舅舅家了,我自己一個人便可。”韓墨兒言語溫和,卻拒人千裏。


    “本王今日無事。”


    尉遲軒往馬車之前湊了幾步,一副急於上車的模樣。


    “王爺這是要親自去監視我?”


    韓墨兒看著尉遲軒說到,語中似乎還帶著些笑意。


    良久,尉遲軒輕歎了口氣,低聲說了句:“王妃就坐這個車去吧,早去早迴。本王給齊大人帶了些年禮,你一並帶過去吧。”


    韓墨兒點點頭,越過他上了車。


    一行人將頭埋入胸口逐一經過尉遲軒,誰也不敢喘一聲大氣。


    王爺近日之舉一反常態,讓大家好奇心頓起。


    王府中人何時看過王爺的熱鬧,即便有規矩束著,也擋不住吃瓜的熱情。


    但熱鬧雖好看,需得謹慎圍觀,王爺正是焦躁之期,誰也不想當了炮灰。


    韓墨兒一行來到齊府。


    齊子睿、蔣氏和幾個表弟妹已經早早地等在門口。


    韓墨兒一入府就被幾個弟弟妹妹圍住,東一句西一句的讚韓墨兒在與君和公主比試中的表現,恨不得將學過的所有溢美之詞皆數用上。


    蔣氏好不容易將幾個孩子從韓墨兒身上扒下來,訓斥了幾句不懂規矩,責令他們好好坐下。


    韓墨兒笑得開懷:“舅母,別束著他們,他們這不是和我親近嗎,我今天進了這個門才算真正的鬆泛下來,看見他們幾個我也高興,都過來,姐姐有好東西給你們。”


    “墨兒你就縱著他們吧。”蔣氏無奈的說到。


    幾個小的得了東西就讓齊子睿趕了出去,關上門的第一句便是:“墨兒,你可無事?”


    齊子睿關心之情切切,韓墨兒心中感動,柔聲而言:“我無事,舅舅放心。”


    齊子睿拉韓墨兒坐下,細細端詳她的神情:“你這是無事?怎麽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樣子。”


    韓墨兒想到這幾日尉遲軒的琴聲,隻能無奈一笑:


    “真的沒什麽事,舅舅勿言其他,我有要事與你說。”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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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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