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笑著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老林!”


    林天生哈哈一笑:“老杜,這次我是你副手,往哪打,怎麽打,可就聽你指揮了。”


    杜飛笑了笑沒接茬。


    他不確定林天生是真心還是在說反話。


    按道理,以林天生的驕傲,讓他給杜飛打輔助,他肯定心裏不服。


    其實林天生也的確不服,但這次是他爸欽點的,他也沒法子。


    而且他之前跟李江那事兒剛壓下去,這次絕對不能有失。


    如果再搞砸了,可就真沒法交代了。


    而確保成功的前提,就是他跟杜飛必須精誠合作,不能內耗。


    林天生心裏很清楚,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因小失大。


    所以,他剛才確定稱唿,就是在跟杜飛和朱婷表明態度。


    杜飛的迴應他也很滿意,不急不躁,胸有成竹。


    對於杜飛的能力,林天生從來沒有懷疑過。


    在這之前,他跟杜飛雖然隻見過一麵,但他相信朱爸的眼光。


    如果說杜飛,憑著一身好皮囊騙了朱婷,卻肯定騙不了朱爸。


    哪怕為了女兒,朱爸認了這個女婿,大不了弄個閑散職位養起來罷了。


    絕不會把杜飛推到這種風口浪尖上。


    同時,杜飛也有些意外。


    其實在他心裏設想了好幾種跟林天生見麵的場景。


    卻唯獨沒想到會是現在的局麵。


    林天生雖然驕傲到了骨子裏,但也繼承血脈中,穩如老狗,狡猾如狐,深沉冷靜的天賦技能。


    至少在杜飛麵前,他絲毫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負麵情緒。


    隨後杜飛把行李放到車上,順手拿出一根煙遞給林天生,問道:“老林,咱們還等誰?”


    林天生熟稔的接過來,不等杜飛拿火柴,從兜裏摸出一個看起來有年頭的打火機。


    “刺啦”一聲,點燃先給杜飛點上,才點燃了自己嘴上的煙。


    笑嗬嗬道:“怎麽?就不能是單獨來接你和婷姐的?”


    杜飛道:“為了接我倆,不至於把車開到這兒來。”


    李天生的眉毛微微揚起:“哦?為什麽?”


    杜飛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林天生似笑非笑:“你很了解我?”


    杜飛搖頭道:“不了解,就是感覺。”


    林天生深深抽了一口煙,笑著道:“你感覺挺準!”


    說著抬手看了看表:“還有半個多小時,援朝他們就該到了。”


    杜飛微微差異:“他們今天才到?”


    按道理,杜飛和朱婷在南昌耽誤了一天,而且從京城到廣州有直達列車,速遞應該更快才對。


    似乎看出杜飛的疑惑,林天生笑了笑道:“沒讓他們坐普通客車過來,我要了三節車皮,順便帶些武器。”


    杜飛心頭一動,立馬猜出一二。


    不過再有半個多小時就揭開謎底了,倒也不急著問,索性等一等。


    隨後杜飛跟林天生東拉西扯的閑聊起來。


    該說不說,林天生這個燕大的高材生,肚子裏的確有些幹貨。


    跟杜飛說的有來有迴,甭管什麽話題,都能接得上茬,沒讓一句話掉在地上。


    而在林天生心裏,同樣吃了一驚。


    杜飛的知識麵比他預料的更廣,完全不像是高考的落榜生。


    心裏暗暗點頭,難怪能得到朱爸的賞識,的確不是草包。


    這令他放心了一半,至於另一半,還得再看看。


    自古以來,多少人說起來口若懸河,可一到實際操作,就弄得一地雞毛。


    杜飛是不是這樣的人,現在還有待觀察。


    半個小時過的很快。


    杜飛坐那趟列車很快開走了,又進來一趟列車,等開走了,再來一趟,就是黎援朝他們。


    這趟列車最後麵的三個車廂是臨時加上。


    停靠到站台上,立馬從裏邊湧出來幾十人,在站台上列隊警戒。


    緊跟著黎援朝一身綠軍裝,第一個走出來。


    在他身後,穿著綠軍裝的人井然有序的,從六個車廂門一個接一個出來。


    不一會兒就站成方隊,雖然比不了那些正規軍,但乍一看也不是散兵遊勇。


    整隊之後,黎援朝一本正經的端著胳膊,向杜飛和林天生這邊跑步過來,大聲報告。


    杜飛愣了一下,看了看身邊的林天生。


    黎援朝剛才衝著他倆,並沒有明確向誰。


    林天生似笑非笑的也不說話,似乎在等杜飛的迴應。


    杜飛可不是愣頭青。


    《左傳》上說:國之大事,唯祀與戎。


    而自古以來,兵權都是最敏感的問題。


    如果撚不清,最容易出問題。


    杜飛心裏早有決斷,就是不爭!


    有兩個原因:一是爭不來,二是爭來無用。


    這隻隊伍是黎援朝一手拉起來的,所謂爭奪兵權說白了,就是爭黎援朝這個人。


    杜飛跟黎援朝的關係雖然不錯,但肯定跟林天生沒法比。


    而且剛才這些人下火車的時候,杜飛還注意到了,他們都帶著家夥。


    清一水,八九成新的三八大蓋兒。


    別看這些槍都是二三十年的老槍,但出廠就被封存在軍火庫裏。


    直至東洋人投降,都是新的。


    即便放到現在,雖然不如自動、半自動的步槍,但在戰場上的可靠性絕對不差。


    黎援朝能動用他家的資源有限。


    這些武器,不用想肯定是林天生幫忙搞來的。


    再加上那三節火車皮,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投入。


    即使不考慮黎援朝跟林天生從小的交情,單是調用這些資源,杜飛就沒法比。


    再則,杜飛的權利源於朱爸那句‘臨機專斷,不設底線’的承諾,而非手中有多少條槍。


    所以,杜飛壓根兒不需要黎援朝的效忠。


    杜飛笑了笑道:“我是文職。”說著看向林天生,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林天生有軍銜在身,更適合當這個首長。


    算是對剛才林天生表態的投桃報李。


    林天生心裏點頭,杜飛年紀雖然不大,卻相當老練,懂得取舍。


    轉又暗暗苦笑,大概對於杜飛來說,這也算是對他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了。


    懷著複雜的心情,林天生上前一步,迴應了黎援朝。


    隨即下達命令,隊伍開拔。


    林天生從小在部隊長大,對於這些套路再熟悉不過。


    出了火車站,大概步行三公裏有一片營區。


    林天生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住宿條件雖然一般,但每個屋都有一台吊扇,在這個年代也算不錯了。


    杜飛和朱婷則直接住到了旁邊的招待所。


    條件比這邊好一些,至少有熱水洗澡。


    而且招待所就在越秀公園附近,距離新h社廣州分社不到一公裏,步行十分鍾就到。


    雖然舟車勞頓,但杜飛和朱婷都沒時間休息。


    中午草草吃了一口飯,朱婷就去廣州分社去報到。


    她這次名義上是借調到這邊來幫忙,杜飛則是以家屬的身份跟隨過來。


    未來去香江,也會用到朱婷的工作身份。


    杜飛也沒閑著。


    林天生問過杜飛會不會開車,索性讓把吉普車給他,讓他趁著下午,跑一趟東管,見一見楚明。


    晚上再開個碰頭會,看下一步怎麽辦。


    林天生自己留在軍營,跟黎援朝帶來這幫人混到了一起。


    這樣安排也是兩人的默契。


    林天生知道,因為朱爸和楚紅軍的關係,杜飛和楚明注定是一條船上的。


    索性讓杜飛單獨去見楚明,給他們留出單獨見麵的空間。


    林天生留在軍營,則想進一步拿穩兵權。


    這倒不是說林天生有什麽別的想法。


    反而杜飛通過他話裏話外的意思,猜他懷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心思。


    原本在來之前,他爸跟他說了,讓他坐鎮後方,調配資源。


    但林天生明顯不甘心全程唱配角。


    心裏憋著,如果有機會,肯定當仁不讓。


    下午快兩點。


    杜飛坐著212吉普車出了廣州城區,順著公路向東管駛去。


    最終杜飛也沒自己開車。


    倒不是他開不了,但在這個年代可沒有導航,杜飛出城就是倆眼一抹黑。


    讓林天生給找了一個地理熟的本地司機,在路上晃晃蕩蕩快倆小時才到。


    眼下不比將來,郊外公路的路況實在一言難盡。


    短短幾十公裏,即便杜飛的體質,這一趟下來也被顛簸夠嗆。


    如今的東管隻是個不起眼的小縣城。


    隸屬於惠陽,城裏人口才幾萬人。


    根本沒法想象,未來五六十年,這裏會發展成人口過千萬的特大城市。


    吉普車停在縣裏大院的門口。


    門衛看見來了汽車,立馬從收發室出來。


    司機掏出證件,用粵語交涉一番,便把車開進了大院。


    杜飛穿越前曾在廣d待過幾年,能說粵語也能聽懂。


    等到院裏,總算能從車上下來。


    杜飛不由得揉了揉屁股,晃晃膀子,伸個懶腰,竟然聽到骨頭節直響!


    隨即讓司機在車裏等著,自己單獨走進一棟二層小樓。


    這棟二層樓應該是解放前本地大戶的宅子,屬於那種中西合璧的建築風格。


    當初應該相當豪華氣派,但到現在,上百年了,看起來有些破落。


    杜飛踩著水磨石的樓梯,扶著紅木樓梯扶手,心裏暗暗吃驚。


    一開始他還沒注意,已經上了半截,才反應過來。


    這手感,這紋路……


    這個粗大的樓梯扶手,居然是紫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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