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李江的事兒甩出去之後,杜飛倒是覺著有些閑暇。


    去南方的時間還早,聽朱爸的意思,最少也得一個月。


    而且在臨走之前,朱爸會把大方向布置好,杜飛去了也隻有具體操作的空間。


    更何況這麽大的事兒,不可能在隻有朱家、楚家去人。


    其他派係家族,誰也不會幹看著。


    隻不過令杜飛沒想到,有些人的動作會這麽快。


    他剛到單位,早上沏的第一杯還沒喝完,就有人找上門來。


    隻見黎援朝的腦袋從棉門簾外邊鑽進來,看見杜飛身子跟著擠進來,嘿嘿道:“杜哥,忙著呐~”


    杜飛詫異起身,迎上去道:“援朝,一大早的,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有事兒?”


    杜飛跟黎援朝的關係熟絡,也沒那麽多客套。


    黎援朝笑著,拿出煙遞給杜飛一根:“杜哥,是有點事兒,咱外邊說。”


    杜飛跟著出了辦公室,往邊上走了幾步,倆人點上煙。


    黎援朝道:“杜哥,那個……聽說過陣子你要上南邊去?”


    杜飛並不意外,既然朱爸昨天跟他說了,說明這事兒在上層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也猜到黎援朝的心思,問道:“你也想去?”


    黎援朝連忙點頭:“怎麽樣?帶我一個唄~”


    杜飛好整以暇道:“不瞞你說,的確有這個事兒,但帶誰不帶誰的,也輪不到我說了算呀!”


    “這……”黎援朝苦著臉,嘬了嘬牙花子。


    杜飛又道:“援朝,這事兒你要真有想法,找我沒用,找你爸呀!”


    黎援朝一拍大腿:“嗐~找他有用還說啥了!我這不就被撅迴來了,才想別的轍嘛。”


    杜飛隻能沉默,這是人家家事,他一個外人不好評價。


    他跟黎援朝雖然不錯,但關係還沒到那一步。


    不過杜飛也不能讓黎援朝白來一趟。


    稍微想了想道:“援朝,這事兒吧……”


    黎援朝本來都覺著沒戲了,卻聽杜飛的口氣,立馬來神兒了:“杜哥,你有法子?”


    杜飛道:“我可不敢打包票,你姑且一試吧。”


    黎援朝連忙點頭。


    杜飛接著道:“其實你們家不答應你去,歸根結底還是覺著你年紀小,出去有危險。”


    黎援朝“嗯”了一聲。


    黎援朝屬於他們家的棄子,其實他的情況跟楚成有點類似。


    不同的是,楚成欣然接受。


    而黎援朝的心氣兒更高,嘴上雖然不說,心裏卻不服氣,總想搞出些名堂,讓他們家老爺子刮目相看。


    正是這種心態,讓他之前一頭紮進了那個所謂的‘二十四校聯盟’裏頭。


    現在又鐵了心,想跟杜飛去南邊,幹大事。


    杜飛早就吃透了黎援朝的心思,沉聲道:“援朝,你是有誌向的,不想憋憋屈屈過一輩子。”


    被說破了心思,黎援朝情緒低落下來,表麵卻仍想維持姿態,咧嘴幹笑了一聲。


    杜飛沒理他的反應,接著說道:“然而,自古以來,想要成事,必須有人有錢。”


    說著似笑非笑看向黎援朝:“你自問,有哪一樣?”


    黎援朝一愣,有些搞不明白杜飛什麽意思。


    自從二十四校聯盟散了,他現在就一個光杆司令,哪來的人。


    至於錢,他倒是有兩千多塊錢家底,但想成事這點錢幹脆是杯水車薪。


    杜飛不等他迴答,接著道:“錢就甭想了,一時半會兒你弄不來,眼下隻能從‘人’上著手。”


    黎援朝皺眉道:“杜哥,您到底什麽意思?就別跟我繞彎子了。”


    杜飛咳嗦一聲,好整以暇道:“很簡單,我估計去南邊,最少還得一個月,如果你能拉起一支隊伍……”


    黎援朝反應很快,頓時就明白了。


    他現在跟他爸說什麽都白搭,都是空口白牙。


    可如果像杜飛說的,真要拉起一隻隊伍,人數都不用多,二三百人就行。


    到時候再說話,分量可就不一樣了。


    而且對於別人來說,這種事兒根本不敢想,但他黎援朝是誰。


    二十四校總隊長!


    雖然隻是個虛名,但人的名,樹的影兒。


    現在這個虛名反而成了他的資本。


    今年年初,二十四校聯盟雖然解散了,但當初那幫人還在。


    心裏都憋著一股怨氣,正愁沒處發泄。


    許多人家裏出了變故,處於沒人管的放羊狀態。


    還有一些人,跟黎援朝的情況差不多。


    大院出身,家世不凡,人前看著風光,其實卻是家裏的棄子。


    不光楚家、黎家這樣,大多數家族派係,都會把資源集中到一兩個著重培養的種子身上。


    其他人得不到資源,明擺著前程無望。


    要麽像楚成那種,接受現實,安於現狀。


    要麽就像黎援朝這樣,迷茫無措,遊手好閑。


    恰恰這幫人都是無法無天,敢打敢拚的年紀,正是人心可用。


    至於杜飛為什麽幫黎援朝,也有他的打算。


    以昨天朱爸的意思,杜飛應該能獲得一部分前線的臨機決斷的權利。


    如果沒有這個權利還罷了。


    一旦有這個權利,卻是一個光杆司令,那可就難受了。


    杜飛心裏很清楚,香江的事兒不能全指著本地宗族。


    這些宗族大姓有他們自己的利益訴求。


    雖然現在傾向北邊,但他們立場並不堅定,隻是因為香江那邊欺人太甚。


    一旦那邊緩和退讓,這些大姓宗族的態度必定有反複。


    到難時候,手裏沒有嫡係人馬就難辦了。


    本來杜飛正有些發愁,打算過兩天跟楚明通個長途電話,看看楚明那邊有沒有準備。


    沒想到黎援朝主動送上門來。


    至於這樣做的風險。


    人是黎援朝招的,真到那邊有什麽傷亡,也是黎援朝自個擔著。


    黎援朝也心知肚明,他這樣做所要承當的風險。


    但他並不在乎。


    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爸也說過,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黎援朝有了主意,興匆匆告辭。


    杜飛把他送到街道辦門外,看他一甩呢子大,衣騎上自行車,一溜煙走了。


    再一迴身,卻見馮大爺從門房裏走出來,衝黎援朝的背影望了一眼,奇怪道:“你跟那混小子說啥了?看他跟打了雞血似的。”


    杜飛也沒瞞著,笑著道:“過陣子我上南方去,援朝也想去看看,問我能不能帶他。”


    馮大爺“哦”了一聲,也沒太在意。


    轉而問起杜飛和朱婷的事兒,啥時候能喝上他倆的喜酒。


    杜飛笑嗬嗬道:“等這次從南邊迴來就辦,到時候您不來都不成。”


    跟馮大爺閑扯了一會兒,杜飛迴到辦公室,就等吃午飯。


    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久違的小灰居然傳來一陣情緒波動!


    一直以來,小灰的存在感都不強,以前大部分時間在搬運金元寶。


    後來,金元寶搬完了,又被杜飛放到王昆家裏去,看能不能找出什麽密室暗格之類的。


    之前一直沒有什麽動靜。


    杜飛甚至懷疑,王家另外有一個秘密據點,專門用來放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幾乎不抱什麽希望了,小灰那邊反而有了動靜!


    杜飛立即把視野同步過去。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


    小灰的後腦勺出現在杜飛的視野中。


    而它此時正身處在一個非常逼仄的空間內。


    四周圍全是木頭的,小灰的半拉身子剛鑽進去。


    裏麵則是一個非常小的暗格,裏邊放著一個五六厘米見方的黑色生漆盒子。


    杜飛調整視角,終於看清楚這是什麽地方。


    小灰鑽洞的地方,竟是這間房的承重主梁!


    心裏恍然大悟,難怪這麽長時間都沒發現這裏。


    小灰的智力水平不低,杜飛讓它在王家房子裏找東西。


    為確保安全,它會刻意避開房屋承重的梁柱。


    正因為這個,一直沒發現這裏。


    直至這兩天,屋裏屋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最後才對這幾根梁柱下手。


    沒想到還真讓它找著了!


    杜飛看見這個小盒子,立即想到慈心曾提到的,那顆慈禧太後的陰珠。


    當初慈心認定,那顆陰珠在王昆家,肯定不是想當然。


    隻不過最後王家耍了花招,把慈心給騙了。


    這樣一來,那顆陰珠很可能仍留在王家人手裏,會不會就是這個?


    “裝在這麽小的盒子裏,還藏得這麽隱秘,肯定不同尋常。”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趁著午休,騎車子趕到王家。


    王家住的也是大雜院。


    不過,王昆他媽,還有他哥哥嫂子都被拘留了。


    家裏孩子暫時住到親戚家去,這邊的幾間老房子都鎖著。


    杜飛來了,沒費什麽勁,順著後窗戶進到屋裏,拿出那個藏在房梁裏邊的小盒子。


    該說不說,這東xz得非常隱秘。


    直接在房梁上摳出一個洞,東xz好之後,再用木楔封死。


    鋸掉木楔露在外邊的頭,再稍微打磨一下。


    除非眼睛湊到跟前,細致辨紋的看,根本發現不了。


    杜飛則端詳著手裏的盒子。


    對立麵的東西,卻沒多大期待。


    這裏邊真是慈禧太後的陰珠,也是夠晦氣的。


    杜飛壓根兒沒打算留著。


    既然慈心想要,給她也不是不行,到時候就看她肯付出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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