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了瑞珠下的麵條,熱騰騰的一大碗。


    杜飛騎車子,晃晃蕩蕩來到單位。


    一進院就看見周鵬從裏院出來,手裏還拿著幾張紙。


    杜飛推車子站下,叫了一聲“周哥”。


    周鵬笑嗬嗬道:“兄弟,我正要找你呢~”說著抖了抖手裏的紙,低聲道:“手續都辦完了,下禮拜就走。”


    杜飛意外道:“這麽快?”


    周鵬點點頭,又道:“今兒下午也甭幹別的,把那院子手續換一下,晚上整點涮肉,咱哥倆喝點。”


    “行,正好我那兒有兩瓶好酒,給你踐行。”杜飛心情有些複雜,這次周鵬去香江,短時間肯定不能迴來了。


    周鵬拍拍杜飛肩膀,這才迴了辦公室。


    杜飛則去停好自行車,等再迴到屋裏,已經聽到鄭大媽他們在議論,周鵬調動工作的事兒了。


    該說不說,周鵬這貨吊兒郎當的,在單位的人緣還真不錯。


    至少大夥兒沒說他不是的,對於他走了還挺惋惜。


    名義上周鵬是調到廣州那邊去,倒也沒什麽可說道的。


    杜飛收拾收拾,起身到小辦公室去找錢科長。


    自從提了副科,杜飛雖然沒搬到裏邊去,但經常來過來跟錢科長閑扯淡。


    今兒一進來,錢科長正在擱那修眼鏡腿兒。


    “叔兒,眼鏡腿又折了?”杜飛笑嘻嘻道:“您這大科長,一個月一百多,不差這塊八角的吧!這破眼鏡早該換了。”


    錢科長撇撇嘴道:“當你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家裏頭多少張嘴等著呢!將來老了不得留點過河兒錢?”


    杜飛道:“您還擔心這個?以您的資曆,臨退休那暫,怎麽也能再提一級,副處級待遇,十五級工資,國家還能不管你?”


    錢科長瞥了一眼,沒好氣道:“行行行,我摳行了吧!”


    杜飛嘿嘿道:“您看你,還急了。對了,下午有點事兒,提前跟您告個假。”


    錢科長也沒問幹什麽,嘴上直接應了。


    其實杜飛這種請假,壓根不會記錄。


    請假的目的是讓錢科長知道,以免有什麽突發情況,別耽誤事兒。


    杜飛從小辦公室出來,也沒在單位多待。


    直接騎車子去分局找王玉芬。


    周鵬那套院子,就算賣給杜飛,也不能落在杜飛的名下。


    既然給王玉芬住,幹脆還擱在她名下。


    等下午辦手續,就算不用王玉芬到場,但也得要她的戶口本、人名章、單位介紹信。


    這時候,因為社會上有許多不會寫字的,人名章的效力等於簽名。


    這些東西都得事先準備好了。


    誰知剛到分局,把自行車停好了,就在大樓門口看見五六個公安急匆匆從裏邊衝出來。


    牛文濤打頭兒第一個!


    一臉著急的表情,在門口見到杜飛,令他驀的一愣:“杜哥,您咋來了?”


    隨即跟身後的幾個人道:“你們先去開車,我馬上來!”


    杜飛道:“找個朋友,有點事兒。你們這是……”


    說起這個,牛文濤陰沉著臉,低聲道:“剛接到電話,李群在看守所……自殺了!”


    杜飛頓時一愣。


    李群正是趙主任的愛人。


    就因為他搞破鞋被抓了現行,才引出後來趙主任的死。


    現在李群竟然也自殺了!而且是在看守所,這是什麽情況?


    杜飛大腦裏第一個反應出來的,就是連主任和她身後的人再次出手。


    可一轉念,又覺著不太對勁。


    連主任隻普通人,能力也就一般,絕沒這個本事。


    而她身後的人,大概率就是藏在恭王府後罩樓那位。


    杜飛懷疑那人就是李江,但現在還不確定。


    就算他是李江,有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手段,但也沒必要在看守所殺人呀!


    這事兒一旦泄露,性質就太嚴重了,他肯定沒法在京城待了。


    恰恰連主任那邊搞的神秘兮兮的,明顯在謀劃大事。


    這種情況下,更不應節外生枝呀!


    想到這裏,杜飛否定此前的判斷。


    可如果不是連主任他們,又會是誰幹的?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杜飛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牛文濤這兒正急著,也沒多耽擱,話還沒說完,那邊的挎鬥摩托已經開到門口。


    杜飛忙叫他趕緊的,別耽誤了正事兒。


    牛文濤知道不是客套的時候,點了點頭,立即走了。


    杜飛站在台階上,看著一前一後兩輛挎鬥摩托車衝上外邊的大馬路,這才轉身到樓上去找王玉芬。


    王玉芬屬於文職,雖然是臨時工的編製,但這時的服裝沒有警銜,臨時工與正式編製完全分不出來。


    “哎?你這位小同誌找誰呀?這裏可不能亂闖。”


    剛到王玉芬辦公室門前,正好從裏邊出來一個提著暖壺的大姐,立即數落起來。


    杜飛笑著道:“大姐您好,我找王玉芬,是她弟弟。”


    這位大姐一聽是找人的,表情緩和下來:“找小王呀!”


    上下打量杜飛幾下,王玉芬本就長的漂亮,杜飛又是個高大的帥小夥子,說是王玉芬的弟弟,一點也不違和。


    “小王,你弟弟找~”這大姐挺熱心,迴身幫著喊了一聲。


    屋裏好幾個人,大概姓王的就王玉芬一個,一聽喊小王,立即抬起頭。


    看見杜飛,眼睛一亮,忙走出來道:“小,小飛……你咋來啦?”


    王玉芬反應不慢,聽見那位大姐說是弟弟找她,立馬明白杜飛謊稱是她弟弟。


    杜飛笑道:“姐,咱家戶口本啥的您放哪兒了?還有,把您手戳給我。”


    旁邊那大姐一聽,張嘴就要戶口本和手戳,肯定是真姐弟無疑了。


    雖然有些好奇,杜飛跑來要這些東西幹啥。


    但畢竟是一個屋的同事,她也不好太過分,立即打聲招唿,拎著暖壺去打開水了。


    走廊上就剩杜飛和王玉芬。


    王玉芬不明就裏,問怎麽迴事?


    杜飛笑嗬嗬小聲道:“上次不說,給再給你弄個院子嘛,有眉目了。”


    “真噠!”


    王玉芬又驚又喜,她原以為那隻是杜飛哄她,根本沒太放在心上。


    甚至隔了一段時間,她都把這茬兒給忘了。


    沒想到,杜飛竟然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要不是在單位,王玉芬真恨不得上去抱住杜飛狠狠親個夠。


    原本王玉芬的戶口跟王昆在一起,王昆死了之後,她就單拉一戶。


    之前搬家,重要東西都讓她放單位了,就在辦公桌抽屜裏,倒也不用迴去取。


    杜飛臨走時,王玉芬更耐不住,想讓杜飛晚上過來。


    可惜今晚上杜飛約了周鵬。


    下午辦完了事,再去吃飯喝酒,估計得弄挺晚,很難再抽出時間來。


    杜飛索性沒讓她傻等。


    從分局出來。


    並沒見牛文濤那幫人迴來,李群自殺這事兒,應該會很麻煩。


    騎車子迴到街道辦。


    杜飛腦子裏還在想著李群的死。


    他潛意識篤定,李群自殺是不可能自殺的,這裏邊肯定有問題。


    如果不是連主任這邊幹的,會是什麽人呢?目的……


    忽然,杜飛臨機一動。


    目的!


    幹掉李群的目的是什麽?


    殺人滅口?肯定不對!


    李群有什麽滅口的價值?他充其量是一個棋子罷了,他能知道什麽。


    如果不是殺人滅口,那就直接從李群的死,造成的結果反推。


    李群的死,毫無疑問是赤裸裸的挑釁。


    杜飛估計,李群表麵是自殺,但牛文濤他們一去,應該很快能查出一些端倪。


    到時候涉及到兩條人命,麵對如此囂張的挑釁,隻會進一步刺激公安,想盡一切辦法破案。


    這也是為什麽,杜飛認為這次不是連主任這幫人幹的。


    杜飛一邊思忖,一邊把自行車停好。


    卻沒急著迴屋,在車棚裏點上一根煙,繼續靜靜思索。


    “難道……有另一撥人,在暗中給連主任他們下絆子?”


    這個念頭一閃,杜飛就覺著八九不離十。


    至少在邏輯上說得通。


    不過,這撥人也不是什麽好人,為達目的,草菅人命。


    他們跟連主任兩邊掐起來,正是狗咬狗一嘴毛。


    想到這裏,杜飛反而不那麽糾結了。


    愛誰誰,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人。


    中午沒見著周鵬,杜飛自個糊弄一口飯吃。


    等下午兩點多,周鵬這貨才冒頭,叫上杜飛一起去房管所。


    到了地方,倆人停好自行車,周鵬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戶口本啥的都帶齊了?”


    杜飛抬抬手裏的兜子:“帶了,戶口本,介紹信,手戳。”


    周鵬點頭:“行,這就夠了,我找了熟人,一會兒就完事兒。”


    正說著,倆人徑繞過辦事的大廳。


    周鵬輕車熟路,來到一間辦公室敲了敲門,喊道:“老沈,在沒?”


    話音沒落,就把門推開。


    隨著門開了,杜飛看見裏邊的人,表情更有些古怪。


    那人先是看見周鵬,隨即看見杜飛,也愣了一下,脫口道:“小杜?”


    杜飛則笑著叫了一聲“二姐夫”。


    好巧不巧,周鵬找的人正是汪大成的二姐夫,行政科科長沈強民。


    上次杜飛從金家買下那座什刹海的大院子,就是沈強民幫著辦的手續。


    “哎?你們認識?”周鵬詫異道。


    杜飛簡單解釋一下。


    周鵬一拍大腿道:“嗐!鬧了半天都是自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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