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和汪大成看見,全都有些詫異。


    他們現在手頭上有事兒,如果是一般的打架鬥毆,肯定直接就走了。


    但這姑娘提到了‘死’字,這可就不是小事了。


    倆人對視了一眼,主動走上去,敬了個禮道:“同誌,您好!”


    那姑娘被嚇一跳,見他敬禮,不由叫道:“您~您是公安同誌?”


    汪大成道:“同誌,我叫汪大成,在市局工作,你有什麽情況可以跟我說說嗎?”


    那姑娘忙抹了抹眼淚,拉住汪大成道:“同誌,公安同誌,我……我媽死的冤呐!”


    說著控製不住,直接哭了起來。


    汪大成皺了皺眉,心裏還惦著調查王昆的事兒,不想耽誤帶多時間。


    杜飛則猜到一些端倪,插嘴道:“同誌,你是居委會趙主任的女兒?”


    那姑娘“嗯”了一聲。


    杜飛一聽,皺了皺眉。


    原本他就覺著趙主任上吊有點說不過去。


    又不是她偷人被抓了,抓奸抓到自家老爺們兒。


    這事兒雖然挺丟人,但總也不至於上吊自殺吧!


    現在一看,難道還真有什麽內情?


    杜飛看了看汪大成,衝門房努努嘴:“先上屋裏問問去?”


    汪大成點點頭,他這兩天也聽說了趙主任的事兒。


    要不說‘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呢!


    一般來說,這種自殺的事兒,隻要沒有太大疑點,都是民不舉官不究。


    現在趙主任的閨女出來喊冤,汪大成身為公安,就不能不管了。


    “馮大爺,借您地兒用用。”杜飛進屋跟馮大爺招唿一聲。


    馮大爺“嗯”了一聲,剛才他在窗戶裏邊也看見了。


    汪大成早知道馮大爺不是普通的看門的,進來之後十分恭敬的打過招唿,這才詢問起來。


    原來這姑娘叫李佳麗,正是居委會趙主任的閨女。


    她之所以篤定,趙主任不是自殺,是因為在那前一天,趙主任親口跟她說過,要跟他爸離婚,然後調到外地去,問她願不願意跟著一起去。


    李佳麗哽咽的敘述:“公安同誌,我媽根本沒理由自殺呀!她都已經想好這些了,為什麽第二天突然就上吊了?這完全沒道理呀!我媽死得冤呀!”


    杜飛和汪大成也覺著十分可疑。


    從李佳麗的敘說中,能感覺到趙主任是個很堅強的女性。


    話說迴來,要是沒一股堅韌潑辣的勁兒頭,也幹不了居委會主任。


    居委會下邊管著好好幾萬人,形形色色,好的壞的,滑的愣的,可不都是和和氣氣的。


    趙主任能把方方麵麵處理額井井有條,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要說她這種人自殺,本身就不太符合常理。


    聽李佳麗說完,汪大成覺著有些棘手。


    現在看來,趙主任的死還真有可能不是自殺。


    但他眼下肯定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接手這個案子。


    杜飛則想了想道:“讓小牛來吧~”


    現在牛文濤在分局已經站穩了腳跟,尤其在杜飛的介紹下,跟汪大成、高所長認識之後,在分局更是如魚得水。


    汪大成也是這個想法,幹脆帶上李佳麗直奔東城分局。


    兩邊距離不遠。


    騎摩托車,還不到三分鍾。


    汪大成輕車熟路,帶李佳麗找牛文濤把情況說了。


    牛文濤一聽,可能是人命案子,立馬把他們隊長叫來。


    李佳麗也不管是誰,反正能替她做主就行。


    杜飛和汪大成也沒立即當甩手掌櫃,而是等著立案了才離開。


    轉而騎摩托車迴到市局。


    挎鬥摩托熄火,汪大成一邊下來一邊拔出鑰匙,開始跟杜飛說上午調查的情況。


    杜飛聽了結果,不由吃了一驚:“你說什麽?王昆跟張大奎是親戚關係!”


    汪大成點頭:“倆人歲數雖然差了不少,但按輩分算王昆應該跟張大奎叫表哥。”


    這也是為什麽,汪大成急吼吼來找杜飛的原因。


    張大奎是什麽人!


    那是已經坐實的敵人間諜。


    王昆跟他認識,還是親戚關係,恐怕不是巧合。


    通過王昆的所作所為,說明這個人絕對喪心病狂。


    要說他跟張大奎勾搭連環給敵人做事,杜飛一點都不覺著奇怪。


    另外就是王昆用的這個‘五子母追魂煞’的術法。


    原本杜飛還奇怪,王昆從哪兒知道的這種邪術?


    現在忽然靈機一動,這個傳給王昆邪術的人,會不會是那個‘x’先生?


    雖然現在掌握的情況,表明‘x’先生隻是一個催眠高手。


    但還是那句話,既然馬教授可以是催眠專家,為什麽‘x’先生不能專精術法?


    不過,現在這都是猜測,並沒有直接證據。


    但至少發現王昆、張大奎的關係,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進展。


    如果順著張大奎這條線往下查,很快就能確定王昆究竟是不是他這條線上的間諜。


    至於汪大成為什麽急吼吼把杜飛找來。


    也正是為了這個。


    上次在部裏的專案小組抓住了駱先生。


    如今,想確定王昆的身份,最快最便捷的法子就是直接問駱先生。


    汪大成自認沒這麽大麵子,就想讓秦鋒去問。


    但秦鋒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上次就讓楚紅軍在電話裏‘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罵了一頓。


    他可不想去觸黴頭。


    索性來個禍水東引,直接把這事兒推給了杜飛。


    杜飛在楚紅軍和謝部長那邊都有麵子,而且駱先生本來就是杜飛帶人抓住的。


    杜飛卻有些哭笑不得。


    他估計,秦鋒和楚紅軍之間,肯定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過往。


    不然,以秦鋒的性格,不至於提到楚紅軍就跟耗子見到貓似的。


    “怎麽樣?兄弟,幫忙打個電話唄?”汪大成求道。


    “那你迴頭請我吃頓好的。”杜飛嘿嘿一笑。


    汪大成忙道:“好說,好說,隻要能破案,把我腰子摘下來給你下酒都成。”


    杜飛笑道:“那敢情好,我這輩子還真沒嚐過人腰子啥味兒。”


    汪大成推他一把:“我艸,你特麽還真吃呀!”


    杜飛嘿嘿道:“您話都撂這兒了,我要不吃不是不給麵子嘛!”


    “滾吧你!”汪大成罵了一聲。


    杜飛好整以暇:“那我上樓打電話去。”


    汪大成辦公室雖然也有電話,但人多嘴雜的,有些話不好說。


    杜飛來到樓上,順著走廊來到陳中原辦公室。


    辦公室門開著,裏邊有些亂。


    陳中原沒在屋裏,秘書吳誌遠在收拾東西。


    杜飛叫了一聲“吳哥”,順手拿出一根煙遞過去。


    吳誌遠一笑,應了一聲。


    放下手裏的活兒,把煙接過去。


    “我三舅呢?”杜飛一邊點煙一邊問道。


    吳誌遠道:“陳處上樓上了,估計得一會兒下來。”


    所謂的‘上樓上’了,就是讓領導叫上去了。


    杜飛也沒急著打電話,轉而問道:“哎?吳哥,這次我三舅調走了,你這邊怎麽安排的?”


    吳誌遠道:“我當然希望跟領導一起走。”


    杜飛心裏清楚,這就是客套話。


    每個當秘書的,在任何時候都必須對領導表現出戀戀不舍的感情。


    但實際上,吳誌遠基本不可能跟陳中原一起走。


    果然,吳誌遠接著道:“不過領導希望我繼續留在治安處,讓我去二科。”


    杜飛道:“科長?”


    吳誌遠點頭。


    杜飛笑著道:“恭喜吳哥,今後獨當一麵,鵬程萬裏呀!”


    吳誌遠有些靦腆的推了推眼鏡框。


    又閑聊了一會兒,陳中原從外邊走進來。


    “小飛?又有啥事兒了?”陳中原有些意外,杜飛上午剛來,下午又過來,肯定是有事。


    杜飛道:“樓下我汪哥,讓我幫著打個電話問點事兒。”


    陳中原“哦”了一聲。


    他知道王昆這案子,卻沒接茬往下說,反而從旁邊拿起一個文件袋,遞給吳誌遠道:“誌遠,把這個拿給張處,讓他簽一下字。”


    吳誌遠應了一聲,立即退了出去,臨走把門帶上。


    看著門關上,杜飛努努嘴道:“三舅,您調走了,這……”


    陳中原明白,杜飛是問以後有事兒,還能不能信任吳誌遠。


    陳中原搖搖頭,淡淡道:“小事兒可以,大事兒……不行,他靠上老張了。”


    這句話隱含的信息量不小。


    杜飛早知道,接陳中原位置的人姓張。


    沒想到吳誌遠動作還挺快。


    但也無可厚非,這就是機關的生存法則。


    而且,杜飛總算明白,為什麽剛才吳誌遠強調希望跟著陳中原走。


    不是我不忠誠,是你不帶我走呀!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吳誌遠不識趣兒,等陳中原走了,他肯定不好過。


    “對了,你不是要打電話嗎?”陳中原提醒道。


    杜飛“嗯”了一聲,不再去想吳誌遠,拿起電話撥給楚紅軍……


    片刻後,把情況說明白。


    楚紅軍一聽,涉及到滅門案,而且可能是敵人的殘黨。


    當即非常重視,讓杜飛聽信兒。


    撂下電話,趁著這個機會,杜飛把龍永林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陳中原上下打量杜飛,意外道:“你小子行啊,這手伸的夠長的呀!”


    杜飛解釋道:“您甭擠對我,就是上次意外認識的,覺著挺投脾氣。我這不尋思,您孤身上任,有個本地的萬一用得著呢!反正您自個掂對,要是覺著有必要,就聯絡聯絡,覺著沒必要,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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