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原看著杜飛,微微皺眉道:“為什麽這麽說?”


    杜飛道:“三舅,這不明擺著嘛!二十四校那邊的,幾乎都是大院子弟。這幫人什麽出身,又不是什麽大事,怎麽可能一關就好幾天。”


    其實杜飛心裏還有別的想法沒說。


    這件事他心裏門兒清,就是李誌明在背後搞鬼。


    隻是現在還不清楚李誌明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另外就是李誌明展現出的能量有點太大了。


    按道理,李誌明根本沒有在市j這邊指手畫腳的資本,偏偏現在出現這種結果。


    就令杜飛不得不懷疑,在李誌明背後還隱藏著另一個人。


    至於這個人會是誰?


    這次就是一個特別好的機會。


    是誰遞話,要多關二十四校的人幾天?


    不過杜飛估計,遞話這人也不一定就是正主,但至少揪出了這個人,就有了順藤摸瓜的藤。


    陳中原沉吟片刻道:“話是鄭局說的。”


    這位鄭局算是市j的三把手,要按分工還算是陳中原的頂頭上司。


    不過鄭局很會為人處世,知道陳中原是楚紅軍的人,平時都不怎麽在治安處說話。


    但越是這樣,一旦他在某件事上表達了態度,不管是陳中原還是局裏其他領導反而不好反對。


    這個人杜飛也見過,笑嗬嗬的,有點禿頂,看起來跟鄰家大爺似的。


    杜飛皺了皺眉,又問道:“三舅,他是怎麽說的?”


    陳中原道:“倒也沒上綱上線,就是提起前番青年公園的事兒,要給這幫半大小子一個教訓,別再搞出人命,就不可收拾了。”


    杜飛微微點頭,說的非常冠冕堂皇。


    要是沒先入為主,杜飛也不會多想。


    但是現在……


    杜飛想了想,又問道:“三舅,這鄭局……是誰的人?”


    陳中原沉吟片刻,卻不答反問:“你就這麽確定,這背後有人暗中操作?”


    杜飛自顧自喝了一口酒:“我不確定,但有七八成把握?”


    陳中原也喝了一口,眯著眼睛,緩緩道:“老鄭和現在部裏那位,曾是一個連隊。”


    杜飛心中一凜。


    雖然他早有預計,但真正得到確切的左證,依然令他忍不住吃了一驚。


    他到不是驚訝對二十四校聯盟出手的是部裏那位。


    實際上,在杜飛的印象中,曾經鬧的轟轟烈烈的二十四校聯盟,在明年就被壓下去,就是那位的雷霆手段。


    真正讓杜飛驚訝的是,李誌明的身後竟然是這位!


    是李誌明背叛黎家投靠了這位?還是說他充當了黎家與這位的橋梁?


    那黎援朝呢?


    他又是什麽角色?隻是一個簡單的棄子,還是充當了別的什麽角色?


    一時間,黎援朝原本在杜飛心裏十分清晰的形象,再一次變得模湖起來……


    直至晚上六點多,杜飛才從陳中原家裏出來。


    他卻沒迴四合院,而是去了王玉芬那邊。


    這時天已經黑了。


    杜飛也沒敲門,直接收起自行車,翻牆進到院裏。


    仍然隻有北房亮著燈。


    杜飛過去一推門,發現裏邊拴著。


    同時“哐當”一聲,驚動了王玉芬,忙問了一聲“誰”?


    杜飛叫了聲:“我,快開門~”


    頓時令王玉芬喜出望外,三步並兩步跑過來。


    自從那晚上之後,杜飛一直沒過來。


    這讓她心裏七上八下的,有些擔心杜飛會不會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熬過了這兩天,總算把杜飛盼來了。


    打開門,看見杜飛,好像被遺棄的小狗,王玉芬眼淚汪汪道:“爺,您可來了,奴想你了!”


    杜飛被她弄得一愣。


    該收不說,此時王玉芬的依賴,殺傷力真的非常大。


    就連杜飛這種老司機,都不由得感覺有些心軟。


    但表麵上杜飛卻渾不在意,擺擺手道:“哭哭啼啼幹啥,我這不是來了嘛~”


    王玉芬破涕為笑,聞到杜飛身上有酒味兒,連忙道:“爺,您喝酒啦~您進屋躺著,我先煮一碗醒酒湯,再給您燙燙腳……”說完就開始忙碌起來。


    杜飛則坐在一把圈椅上,跟個大老爺似的,什麽也不用幹。


    等了一會兒,先喝了醒酒湯,又被王玉芬讓到裏屋。


    裏屋的爐子燒的足,溫度比外屋高。


    杜飛脫了衣服,王玉芬拿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身子,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男人的襯衣襯褲。


    生怕他誤會,解釋道:“這是前天我估麽著新做的,都已經洗過了。”


    杜飛穿上,尺寸竟然剛好!可見王玉芬真是用了心。


    相比起來,秦淮柔雖然也知道疼人,但畢竟大雜院裏,顧忌著人多眼雜,不敢公然照顧杜飛。


    王玉芬卻能肆無忌憚,把她的全部溫柔展現出來。


    等擦完身子,又換了洗腳盆,把杜飛的兩隻大臭腳丫子放到盆裏,非常優雅的蹲跪下去,把手放水裏,仔細的揉搓,把每一個腳丫瓣都洗幹淨。


    杜飛不由得暗暗咋舌,王府培訓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啊!


    就連儀態做派,都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


    原先杜飛覺著,秦淮柔在這方麵已經做的不錯了,現在一比卻被王玉芬完爆了。


    不過秦淮柔也有她的好,那股天生的狐媚又是王玉芬學不來的。


    倆人也算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等這些都收拾完了。


    王玉芬洗了手,又給杜飛泡了一壺茶。


    這時候還沒到七點。


    杜飛本來喝了小半斤酒,來時已有些困了,就想過來睡覺。


    誰知被王玉芬拾掇一番,反而精神來起來。


    不過這時還早,倒也不忙睡覺,便讓王玉芬打開收音機聽聽。


    可惜轉了一圈頻道,也沒個像樣的節目。


    見杜飛沒有滿意的,王玉芬道:“爺,沒您愛聽的,要不~我給您唱個曲兒吧?”


    “你還會唱曲兒?”杜飛沒想到王玉芬還有這個才藝。


    不過心一轉念,既然是慶王府培養出來的,會唱幾段曲子似乎也應該。


    王玉芬對自己有些自信,笑著道:“小時候跟著嬤嬤學了一些。”


    杜飛來了興致,問道:“那你會唱什麽?”


    王玉芬早就想好:“爺,要不我唱段昆區吧~”


    豈料杜飛搖搖頭道:“那個太詰屈難懂,典故又多,不好聽……會唱二人轉嗎?”


    王玉芬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自個是不是聽錯了?我要給你唱昆曲,你特麽讓我唱二人轉!


    杜飛看她半天沒應聲,問道:“二人轉不會?”


    王玉芬迴過神來,有點尷尬道:“那個……爺,這個真不會。您要是愛聽通俗易懂的,要不我給您唱個評劇?”


    杜飛心說:“評劇就評劇吧~總比昆曲好聽,那個他是真欣賞不了。”


    王玉芬鬆一口氣,如果評劇也不成,她就真不知道唱什麽好了,《尼姑歎》《十八摸》她是真不會呀!


    收攏心思,王玉芬稍微醞釀一下情緒,開口就唱了一段《西廂記》裏‘長亭送別’的段子。


    杜飛坐在炕上聽著。


    也沒有伴奏,王玉芬就是清唱。


    杜飛聽著還挺好聽,但她自個卻皺起眉頭,停下來道:“爺,你等等,我去找個伴奏的。”


    說完一溜煙出去,經過中間的堂屋到對麵去。


    不一會兒就抱著一把琵琶迴來,輕輕撥弄了兩下,聲音不大不小。


    這時候關窗戶關門,湖了窗戶縫,掛著棉簾子,聲音很難傳出去。


    倒也不怕被人聽到靡靡之音。


    王玉芬坐到杜飛跟前,自彈自唱起來。


    果然,有了樂器伴奏,效果比剛才好多了。


    杜飛斜倚在炕桌上,手在大腿上跟著打拍子,也不管能不能打在點上。


    等唱完了曲兒,王玉芬又給杜飛來了一個驚喜。


    大冬天的,她居然從廚房抱出來一個大西瓜!


    西瓜個頭不小,足得有十五六斤重。


    拿刀切開瓜皮,卡的一聲,應聲而裂。


    存了小半年,西瓜竟然沒壞!


    王玉芬麻利的切成小塊,還要拿牙簽挑西瓜子。


    杜飛卻懶得麻煩,直接要來就吃。


    還別說,真挺甜!


    再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把夏天的西瓜,選了幾個最好的存在油缸裏。


    西瓜直接沉底,隔絕空氣,封存起來,到冬天再吃,雖然口感稍差,卻是反季的稀罕玩意。


    用這個法子也很簡單,唯一的門檻就是你家先得有一大缸豆油。


    第二天早上,杜飛睜開眼睛。


    王玉芬仍跟那天一樣,光溜溜,熱乎乎,縮在他懷裏。


    她睡覺很輕,杜飛動了一下,就把她碰醒了。


    “爺,您醒啦?”王玉芬問了一聲,扭頭看了看座鍾,居然快八點了。


    頓時“哎呀”一聲。


    到這時候,就算不吃早飯也鐵定遲到了。


    杜飛也看到時間。


    來不及再讓王玉芬伺候,當即起床洗漱,出門上班。


    臨走的時候,王玉芬卻欲言又止。


    杜飛知道她擔心什麽。


    慈心跟中邪了似的,非要女人經血煉製法器,差點要了王玉芬的命。


    令她下定決心,徹底投靠杜飛。


    她怕再不離開慈心那瘋女人,自己真的會死!


    可到現在,慈心那邊的麻煩仍沒有解決。


    杜飛索性給她一顆定心丸:“放心,最近她肯定沒空兒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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