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被王小東打斷了雙腿,對於閆解放不僅是肉體的,更是對心靈的重創。


    他自以為是鐵瓷的戰友兄弟,卻在關鍵時候全都背叛了他。


    不僅當著敵人把他綁起來,還聽從敵人的話,把他腿打折了!


    這是為什麽?


    直到此時此刻,閆解放還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被大夫折騰了一陣,打夾板,上石膏,送到病床上躺下。


    閆解放的雙眼還直勾的看著房薄,整個人呆愣愣的,好像丟了魂兒。


    三大爺交錢辦手續,忙完了迴到病房,看著兒子這樣子,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這時候閆解曠跟閆解娣也來了。


    閆解曠把四合院那邊的情況帶過來,在病房裏大略說了一遍。


    三大爺這邊才明白怎麽迴事。


    閆解放想不明白,但三大爺可是個人老成精的,一拍大腿道:“哎呀~解放啊!人家杜飛這是早有準備,挖好了坑就等著你往裏跳呢!”


    閆解成在旁邊頓時臉色一變,眼神閃爍,有些心虛。


    反而閆解放跟沒聽見一樣。


    三大媽卻不大相信:“這……這不能吧~他咋知道的?”


    三大爺嘬嘬牙花子,剛才隻是憑感覺猜測,卻說不出來因為所以。


    但這些年來,三大媽對三大爺是無條件的信任,再加上閆解放的慘狀,頓時心頭冒出一股惡氣,猛地站起來,嚷嚷道:“不行,我找他去!”說著就往外走。


    閆解成一看,連忙拽住他媽,沒好氣道:“哎呀~我地親媽!您就別添亂了,您找誰去!”


    三大媽一瞪眼道:“找杜飛!他把解放弄成這樣……”


    沒等她說完,閆解成就打斷道:“找人家杜飛,您找得著嗎?哦~就因為咱家解放叫人要對付人家,結果沒對付成,咱就找杜飛去?這事兒說出去,到哪咱家都沒理呀。”


    “可我……”三大媽啞口無言,其實她也是一衝一猛,根本沒想那麽多。


    三大爺歎口氣道:“解成說的沒錯,這個事兒咱找不上杜飛。”說著看向三大媽:“你不是賈張氏,沒她胡攪蠻纏的本事。再說,就算是賈張氏,在杜飛那也討不到便宜。”


    三大媽有點兒泄氣:“那這事兒就算了?”


    三大爺卻苦笑道:“哪有那麽便宜。”


    說著扭頭看向大兒子:“解成,你平時跟杜飛關係不錯,等待會兒迴去跟我一起上趟後院。”


    閆解成一愣,生怕三大爺有什麽過激舉動,連忙勸道:“爸~您可冷靜!”


    三大爺瞪了他一眼:“我冷靜什麽啊我,咱帶上禮物跟人家杜飛賠禮道歉去。”


    三大媽一下就不幹了:“老頭子,你瘋啦!咱家解放都這樣了,你還跟他賠禮道歉!”


    三大爺一張老臉皺皺著,苦澀道:“解放什麽樣,跟人家杜飛有啥關係?又不是人家打的。”


    三大媽頓時又沒詞兒了。


    三大爺接著道:“反而是現在,全院都知道是咱家解放,帶著外人闖到院裏來鬧事兒。我這要是沒個態度,別說三大爺還當不當,將來咱家在院裏都不好過。”


    三大媽一聽,也麵露凝重,又道:“那解放……”


    三大爺看向病床上的二兒子,沉聲道:“院兒裏肯定迴不去了,等出院了先上他三姨家避避吧~等迴頭徹底養好了,我想想法子,先找個工作。”


    閆解放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仿佛什麽都沒聽見。


    等到下午。


    經過了幾個小時,一早上閆解放的事仍在發酵。


    而且開始隨著一幫老娘們兒的嘴,快速向其他院子擴散出去。


    情節也開始被歪曲成各種的版本。


    但大致也脫不開‘閆解放狼心狗肺’‘杜飛力挽狂瀾’的說法。


    這一下,閆解放的名聲是徹底臭了。


    原本三大媽還準備給閆解放說對象,這下也甭想了。


    反倒是作為主角的杜飛,跟個沒事人一樣,懶洋洋待在家裏,一邊擼貓,一邊看書。


    之前出事的時候,院裏的過來不少人,杜飛事後都一一感謝。


    也隻是口頭感謝,並沒有送禮物啥的。


    這也是規矩。


    杜飛當然不在乎些許東西,但如果他給送禮物了,下迴別人家有事兒,類似今天的,用到大夥兒,事後送不送禮?


    這個年代,不少人家過日子,都是可丁可卯的,到了月底一口餘糧都剩不下。


    杜飛真要一時興起,給各家送了東西,背後非得挨罵不可。


    索性他也省了,就說些漂亮話,以後大夥兒有什麽事兒,一定出人出力之類的。


    倒是傻柱和許大茂,都算院裏的頭麵人物,今天也都衝在了前邊,按道理應該請客答謝。


    不過這倆貨見麵就掐,要是喝點兒酒,沒準再打起來。


    杜飛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幹脆也給免了,迴頭再找補。


    就在這時,杜飛家傳來敲門聲。


    看了看掛鍾,下午三點十分。


    放下手裏打發時間《金瓶梅》。


    杜飛起身問聲“誰”?


    外邊立即傳來楊誌功的聲音:“杜哥,是我~”


    杜飛走過去打開門,卻見劉光福跟楊誌功一起來了。


    楊誌功換身衣裳,也沒戴帽子,不特別留心,根本認不出他早上來過。


    劉光福則是半截袖、大短褲、黑布鞋,新剃的小平頭,顯得格外精神幹練。


    倆人看見杜飛,都是眉開眼笑,一齊叫了聲“杜哥”。


    杜飛笑嗬嗬把二人讓進來。


    轉身上廚房,實則從隨身空間裏拿出兩瓶汽水:“大熱天的,涼快涼快。”


    劉光福接過來,不由叫道:“謔~冰鎮的!”


    杜飛讓他們倆坐下,又問了一下。


    之前雖然得知,閆解放骨折進了醫院,卻不知道具體情況。


    楊誌功立即眉飛色舞說了起來。


    末了又道:“杜哥,王小東那孫子下手是真狠,直接把閆解放兩條腿都給打斷了。”


    說到這裏,猶豫一下,有些拿不準:“我看他下手,好像還用了什麽手法,恐怕治好了也得落下殘疾。”


    杜飛眼睛一眯,心說不愧是家傳混江湖,天生有股子心狠手辣的勁頭兒。


    不過這樣也好。


    看來王小東也打算一勞永逸,免得閆解放好了,萬一再找他報複。


    就在這時,忽然又傳來敲門聲。


    跟著就聽三大爺道:“小杜兒啊~是我,你開下門。”


    杜飛微微差異,倒是沒想到三大爺會來,讓劉光福跟楊誌功先上廚房避避。


    他則起身去開門。


    門外三大爺跟閆解成並排站著。


    閆解成的手裏還提著一盒點心,東西不值什麽錢,卻是一種低姿態。


    杜飛笑著道:“哎呦,三大爺,您來就來,還拿什麽東西呀。”


    三大爺苦笑道:“說來慚愧,家門不幸啊!”


    杜飛沒接茬,把他們往屋裏讓。


    順便往外瞧了一眼,月亮門那兒有好幾個探頭縮腦的孩子。


    估計三大爺跟閆解成從前院過來,拎著東西,上門賠罪,院裏都知道了。


    杜飛也不禁暗暗點頭,三大爺還真是人老成精,這招以退為進用的漂亮。


    這次閆解放勾結外人,最後不但壞事兒沒成,還被打斷了雙腿。


    這不僅僅是壞,而是又蠢又壞,簡直成了一個笑柄。


    而人們在嘲笑閆解放的同時,自然會捎帶上三大爺的家風。


    真要形成這樣的輿論,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非但閆解放自個完了,閆解曠和閆解娣,將來娶媳婦嫁人,都得受到連累。


    所以,三大爺必須想辦法扭轉局麵。


    而他現在招搖過來,就是要告訴大夥兒,我們老閆家家風嚴謹,雖然出了閆解放一個混賬,但我們有錯就認,上門賠罪,光明磊落。


    再加上三大爺是長輩,又是院裏大爺,擺出了低姿態,自然容易引來一些同情。


    不過這對杜飛來說,也算不上壞事。


    其實任何事兒都是看人下菜碟。


    如果是同樣的情況,把閆解放換成劉光天,杜飛會千方百計一並把劉海忠按死。


    劉海忠是個粗人,貪婪魯莽,見利忘危,有時候一衝動就不計後果。


    但三大爺不一樣,三大爺是個知識分子。


    性格中,天然就有知識分子的軟弱性和妥協性。


    要不老話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就是因為太會權衡利弊得失,心裏的算盤打的太響了。


    除了閆解放,三大爺還有倆兒子一個閨女,他們家的日子還得過下去。


    他剛當了學校的後勤主任,好日子才剛開個頭兒。


    在這種情況下,他絕不會為了閆解放跟杜飛魚死網破。


    果然,三大爺比杜飛預料的來的更早。


    杜飛也沒給三大爺甩臉色,依然像往常一樣笑嗬嗬的。


    但他這笑容,在三大爺看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麵虎。


    來者是客,杜飛給他們倒了兩杯水。


    三大爺開門見山道:“小杜啊~是三大爺對不起你,家門不幸,出了這麽個孽障。”


    杜飛心裏暗笑,說的好像你事先一點不知情似的。


    不過三大爺都進入狀態了,杜飛當然要配合,演技上線,誠懇道:“三大爺,您言重了!閆解放是閆解放,您是您。您的人品院裏院外,有口皆碑,誰不知道。”


    說著又歎了一聲:“隻是,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其實解放的本性不壞,就是性子太剛烈,容易鑽牛角尖。對了,他現在怎麽樣了?聽說出去之後,他們鬧了內訌,解放還受傷了?”


    三大爺咧咧嘴,有點不知道怎麽接茬了。


    杜飛這話說的太特麽紮心,偏偏一本正經的,讓人挑不出毛病。


    三大爺隻能點點頭,歎道:“唉~這個不省心的,等這次出院了,我打算把他送到鄉下他三姨家去,您看……成嗎?”


    杜飛詫異道:“這事兒您問我?”


    三大爺幹笑一聲。


    杜飛道:“這我可不敢做主,還是您看著辦吧~”


    說著看了一眼邊上的閆解成:“說起來,我跟解成處的一直不錯。前幾天還說來著,等於姐生完了,想法子上居委會占個職位。”


    三大爺一愣,這事兒閆解成可沒跟他提過。


    閆解成心中一喜。


    如果上次杜飛是隨口一提,今天當著三大爺再次說起,這事兒肯定大差不差了。


    三大爺也明白杜飛的用意。


    這是打一個拉一個。


    現在如果他真想跟杜飛作對,隻怕不用杜飛說話,閆解成就得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但看破了又能如何?


    難道他還能攔著於麗,不讓去居委會上班?


    三大爺暗暗歎一口氣。


    事到如今,就算打掉了牙也隻能往肚子裡咽了。


    隻坐了一會兒。


    三大爺跟閆解成就告辭走了。


    劉光福和楊誌功從廚房出來。


    他們在裏邊聽的真真兒的,對杜飛既佩服又畏懼。


    明明是杜飛設計,把閆解放的腿打斷了,閆解放他爸和大哥,還得拎著東西,低三下四,上門道歉。


    這也太特麽壞了!


    尤其楊誌功,之前他跟杜飛接觸的不太多。


    在他心裏,他爸能耐最大,能跟他爸比肩的也就雷六叔。


    之前聽說老楊給杜飛辦事,多少還有些不服氣。


    覺著杜飛年紀輕輕的,能有多大本事,來指使老楊。


    這次他算是徹底服了。


    從頭到尾,有陰謀,有陽謀,有武力,有威望。


    最後讓閆解放像個傻子一樣,自個踩到坑裏。


    杜飛是沒打算要閆解放的命,否則一定是殺人不見血。


    而這還不是最牛碧的。


    最牛碧的是,全都完事了,杜飛還成了仁義無雙的好青年。


    說句難聽的,這真是既把婊子當了,還把牌坊給立住了。


    不過他倆的這種心情隻持續了片刻,就被驚喜拋到九霄雲外了。


    杜飛論功行賞,一人一百塊錢,一張自行車票。


    自行車票,杜飛本來有一張,又特地跟周鵬買了一張。


    一百塊錢不算什麽,自行車票才是真稀罕。


    尤其對楊誌功。


    他家沒有在單位上班的,沒正當途徑搞到自行車票,隻能花高價上鴿子市收,還不一定能收到。


    其實本來不用這麽多,不過之前王大腦袋家那事兒。


    劉光福跟楊誌功也去了,一人分了兩根小黃魚。


    杜飛要是給的少了,反而顯得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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