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的心裏想著種種可能。


    但下一步卻想不出有指向性的目標。


    隻能先把目標定在野原廣誌原先住的那所房子上。


    幹脆直接給小紅下令,讓它從祿米倉轉移到芳嘉園去。


    因為兩邊相距不遠,滿打滿算也不到一公裏。


    趁著夜裏,小紅自個就能過去,也不用杜飛費事兒再去一趟。


    然而,在下達了命令之後。


    杜飛卻明顯感覺到了小紅的抗拒情緒。


    這也不意外,小紅在水塔那邊,累死累活一個多月。


    現在好不容易歸置好了新家,算是安頓了下來。


    還沒過幾天,就讓人家拋家舍業的,擱誰也不樂意。


    不過話說迴來,理解歸理解,命令必須得執行。


    杜飛再次集中精神,嚴厲下達命令。


    但打一棒子給一根胡蘿卜。


    在嚴厲下令的同時,杜飛也肯定了小紅最近的工作成果。


    並且承諾,等他到了芳嘉園胡同那頭,獎勵給它酒喝。


    杜飛也是最近才發現小紅的這個癖好,居然喜歡酒味兒!


    不過平時老鼠能碰到酒的機會不多。


    這個時候,酒本來就不富裕,就算打來的最便宜的散酒,也裝到玻璃瓶子裏。


    不太可能拽迴到耗子洞裏。


    偏偏小紅聰明謹慎,平時吃東西都是別的老鼠給它帶迴來,很少自個兒跑到外邊去冒險覓食。


    有好幾次酒癮犯了,在洞裏急得團團轉。


    果然一聽杜飛說,要獎勵它喝酒,小紅的情緒立刻由陰轉晴。


    敢忙著召集手下,不大會兒功夫便烏泱泱的領著好幾十隻老鼠,趁著夜色,招搖過市。


    順著祿米倉東巷,一直往北到大方家胡同。


    再往西走不遠,就是芳嘉園胡同。


    上次為了確認這邊的情況,杜飛曾讓小灰在野原廣誌的房子下邊打過洞。


    這迴小紅過來,也不算從零開始。


    直接帶部下鑽到小灰原先打的洞裏,快速往深了挖。


    在地下一米多深,開始擴充洞穴。


    這些工作不用小紅親力親為,全程都由其他老鼠去幹,小紅充其量就當個監工。


    杜飛瞧了一陣,也是嘖嘖稱奇。


    不過剛才的承諾也不能食言。


    直接給拿一瓶酒過去自然是不可能的。


    杜飛想了想,幹脆從隨身空間裏拿出一小塊麵包。


    這還是他剛穿越過來那會兒,從供銷社買的。


    打算餓的時候應個急啥的。


    但這麵包也沒個生產日期,在買之前不知道在供銷社放了多久。


    雖然也沒長毛,但幹巴巴,硬邦邦的,實在跟好吃不沾邊。


    杜飛買了一袋,也隻吃了半拉。


    剩下的丟在隨身空間裏一直沒動。


    這迴正好給用上了。


    杜飛集中精神,把小黑從水塔那邊叫過來。


    隨即拿出一塊麵包,又拿出半瓶沒喝完的汾酒,把酒倒到麵包上。


    幹巴巴的麵包,一下就把酒吸收進去。


    杜飛連著倒了幾次,差不多吸了有一兩多酒。


    然後拿過一塊包點心的油紙,把這塊吸飽了汾酒的麵包包起來,再拿線繩仔細係上。


    等會兒,小黑飛過來,直接讓它抓著線繩給小紅空投過去。


    不大會功夫,門外傳來“嘎嘎”的叫聲。


    杜飛一開門就見小黑,落在門廊邊上的欄杆上。


    見到杜飛,立刻張開翅膀“嘎嘎”直叫,傳來歡喜的情緒。


    杜飛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然後把包好的紙包遞過去。


    小黑用嘴啄住線繩,跳了幾下便張開翅膀飛走。


    杜飛則迴到屋裏,再次開啟視野同步。


    這一次,小黑大概對酒味沒什麽興趣,並沒按慣例見麵分一半。


    很快飛迴芳嘉園胡同,降落到耗子洞門口。


    小黑一張嘴,啪嗒一下把東西扔下去。


    小紅早在洞口邊上等著。


    東西掉在地上,滋溜一下便鑽出半個身子,爪子一勾便把紙包拖進洞裏。


    顧不得往裏邊走,立刻使勁聞了聞,兩隻小耗子眼兒微微眯著,一臉陶醉的表情。


    同時杜飛感應到,一陣歡喜和感謝的情緒。


    早把杜飛強行讓它搬家的怨念拋到九霄雲外了。


    第二天,五月二十九號。


    今天是星期天。


    昨晚上秦淮茹來的有點晚。


    今兒早上杜飛起也晚,一睜眼睛就八點半了。


    他又在被窩裏頭咕容一會兒,九點多才爬起來穿衣服。


    伸個懶腰,拾掇拾掇,也沒吃早飯,就推著車子出去。


    剛到中院,就見傻柱跟賈麗英也往外邊走,立刻笑著打招唿:“哎呦~柱子哥,嫂子,你們倆這是出去過禮拜天呀~”


    傻柱嘿嘿道:“啊~帶麗英出去走走,看看故宮去。”


    賈麗英也跟著打招唿。


    她對杜飛的印象非常不錯,上次多虧杜飛給出主意,把民族改成鵝族。


    傻柱又問:“你這是幹啥去?”


    杜飛搪塞道:“單位有點事兒,先走啦~”


    說著推車子出了垂花門。


    來到前院,正要往外邊走,卻遇上了閆解放從外邊迴來。


    今天閆解放的臉上難得有些笑容。


    自從上次,威脅杜飛不成,被收拾了之後,閆解放這一個多月沒少遭罪,每天迴來都愁眉苦臉的。


    見到杜飛之後,閆解放的笑容瞬間收斂下去,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就跟沒看見一樣,低著頭錯過去。


    杜飛見他這樣,卻皺了皺眉。


    根據之前的說法,到五月底閆解放就可以不用在運輸科幹了。


    原本以為,閆解放要提這個事,卻沒想到竟然沒提!


    是要等三大爺來說嗎?


    但對杜飛來說,閆解放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腦中隻一閃念,出了大門,就給忘了,騎上車子一溜煙去找朱婷了。


    閆解放則沉著臉迴到家。


    一進屋,三大媽就問道:“怎麽樣~王大腦袋怎麽說?”


    三大爺也在屋裏,期待的看過來。


    閆解放又露出笑容:“八九不離十了!等星期一他三叔就去街道那頭交涉。”


    三大爺鬆一口氣:“這就好~”


    閆解放的精氣神也上來了,邀功道:“爸~怎麽樣,這次得算我頭功吧!”


    不等三大爺說話,三大媽先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什麽頭功不頭功的,你以為你爸死乞白賴要弄這房子為了誰?”


    閆解放一愣,跟著反應過來:“這房子……給我?”


    三大爺點了根煙,哼了一聲,沒吱聲。


    三大媽道:“不給你給誰?你也到說媳婦的歲數。有了這個房子,媽上外邊給伱尋麽,說話也硬氣不是。”


    “爸~媽~”閆解放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大哥結婚好幾年,還跟他嫂子窩在那小隔間裏。


    晚上幹那事兒,動靜聽得真真兒的。


    沒想到,他這還沒結婚,家裏就把房子給預備好了。


    三大爺長出了一口氣,仿佛長久以來身上的擔子減輕一大半,伸手拍拍閆解放道:“老二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媽也就做到這兒了。現在你跟老大都有個窩,將來解娣嫁出去,等解曠成家了,就算留在這,屋子也寬裕。能看見你們都有個著落,我跟你媽就放心了。”


    “爸~”閆解放莫名的覺著鼻子有點發酸。


    三大爺道:“爸知道,你們哥幾個心裏都沒少埋怨,覺著我太摳,太刻薄。在家用個車子,用個手電筒,還得交錢。其實爸也不想這樣,可咱這一大家子,就我那點工資,再不把著點兒……”


    “爸~我懂。”閆解放上班之後,也知道在外邊掙錢不容易。


    三大爺又道:“老二呀,你也大了,以後在外邊切記,遇到事別衝動,三思而後行。”


    閆解放知道三大爺指的是什麽,咬了咬牙,嗯了一聲。


    三大爺接著道:“這也到五月底了,等今晚上我去找杜飛,把你這事兒給了了。杜飛這小子能耐大得很,你也別記仇,更別去惹他,知道嗎!”


    閆解放再次“嗯”了一聲,心裏卻帶著不甘。


    說起來,他跟杜飛一開始還真沒什麽深仇大恨。


    就是因為找工作的事兒,他當時情緒失控,找杜飛大放厥詞,讓杜飛給打了。


    這才一步步到現在。


    但在閆解放心裏,卻始終過不去那道坎兒。


    每次下班,累得精疲力盡,胳膊腿疼得睡不著覺,他都會在心裏問一句:“憑什麽!”


    與此同時,杜飛出了四合院。


    今天天氣格外好,九點多鍾的太陽有些刺眼。


    幸好杜飛是往西邊走,太陽被他甩在背後。


    杜飛上身穿著一件藍白條的海軍t恤,勾勒強健肌肉輪廓,尤其胸肌下沿,勒出一道棱子。


    下身一條藍色運動褲,腳上穿著白色網球鞋,騎著自行車在大馬路上風馳電掣過去。


    不大一會兒,就來到了機關大院的大門口。


    朱婷早等在這。


    今天朱婷穿了一條淺藍色的半截袖裙子,也穿著同款的網球鞋。


    倒不是特地跟杜飛穿情侶的,而是這個年代的白色網球鞋全都一個樣。


    肩上則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書包。


    今天他倆約好去動物園,書包裏是朱婷帶的裝備和吃的。


    嘎吱一聲~


    杜飛的破二手自行車,一個側滑停到朱婷麵前,笑嘻嘻道:“妞兒~上車,哥們兒帶你看大老虎去。”


    車子雖然破點,但動作卻相當帥。


    朱婷白他一眼,旋即“噗呲”一笑,邁步坐到了後架上。


    恰在這時,從大院裏邊出來好幾個人,正好看見他倆走遠。


    有個虎頭虎腦的小子抬手指著,叫道:“哎~二姐,你看,那是不是婷姐?”


    站在旁邊的一個女的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朱婷的好閨蜜張紅英。


    “嘿~還真是!”張紅英一眼就看出來。


    說話這個,則是她小弟張海洋。


    張海洋也從小認識朱婷,好奇道:“前邊騎車子那是誰呀?婷姐搞對象了?”


    不等張紅英說話,旁邊的周曉白插嘴道:“那是杜飛,跟婷姐一個單位的。”


    張紅英詫異道:“哎?曉白,你認識杜飛?”


    周曉白“嗯”了一聲,有點心不在焉的迴答:“過年那會兒,跟我爸去看馮叔叔認識的。”


    而在她旁邊,則是楚成跟周曉麗兩口子。


    剛才聽到張海洋喊叫,他倆走在後邊慢了半拍,沒太看清楚。


    聽周曉白說,才愣了一下。


    尤其楚成,大驚小怪的叫道:“嘿~杜飛這孫子還真把婷姐搞到手啦!”


    卻被周曉麗拿胳膊肘頂了一下,嗔道:“說那麽難聽,什麽叫搞到手!人家就是正常搞對象好不好。”


    張紅英意外道:“你倆也認識杜飛?”


    楚成道:“紅英姐,杜飛那小子跟我們同班同學,我倆還是一桌的。”


    張海洋愣了愣:“你們是同學,那婷姐不比他大……”


    張紅英掐他耳朵一下,瞪眼道:“就你多嘴!”


    張海洋一縮脖子,頓時不敢吱聲了。


    張紅英卻沒放過他,沉聲道:“張海洋,我告訴你,最近你最好給我消停兒的,別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瞎跑。”跟著扭頭跟周曉白道:“曉白,你幫我盯著他,但凡他趕出去胡鬧,晚上迴來告訴我,看我楔不死他。”


    與此同時,杜飛騎車子已經到了阜成路。


    正在路口等紅綠燈。


    忽然在大馬路的右前方,冒出一支隊伍。


    大概有幾十個人,男的女的都有,有的穿著軍裝,有的穿著便裝,也至少帶著軍帽。


    其中打頭的,雄赳赳,氣昂昂,舉著一麵紅旗。


    杜飛看見,皺了皺眉,問道:“這附近有什麽學校?”


    朱婷也看見了,想了想道:“輕工學院的吧~就在前邊。”


    杜飛“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這些應該就是最早的衛兵吧。


    這個時候,綠燈亮了。


    旁邊的自行車紛紛往前,杜飛也跟著騎過去。


    路上不少人也在看熱鬧。


    杜飛則直接過去,還略微加快了速度。


    朱婷在後邊扶著他,問道:“怎麽了?”


    “沒事兒~”杜飛應了一聲,岔開話題道:“哎~動物園現在還有幾隻老虎,我有好幾年沒去了,都忘了。”


    朱婷道:“我哪知道,我上次去還是小學六年級。”


    到動物園。


    杜飛去存車子,朱婷則去買票。


    不一會兒,兩人在售票處旁邊匯合,跟著人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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