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炳忠熱情道:“您放心,咱糧庫別的沒有,好酒好菜管夠兒~”


    說著就招唿杜飛等人一起迴糧食局的機關。


    這邊隻是儲糧庫,顧炳忠他們不在這裏辦公。


    顧大舅又派人提前去把食堂做飯的大師傅給叫迴來。


    這個年代,飯店很少有營業到特別晚的。


    顧炳忠要請杜飛,隻能在自家單位的食堂。


    不過能在糧食局食堂混上大廚了,又能讓顧炳忠特地叫來招待客人,這大廚的手藝肯定不一般。


    正好杜飛晚上就糊弄了一口飯,到現在還真有點餓了。


    如果平常,也就直接睡了,或者吃兩塊餅幹墊墊肚子。


    今天竟有人請客,他也甭客氣了,抱著小烏直接坐上吉普車。


    按規定,顧炳忠的級別也沒專車。


    現場這幾輛吉普車,是因為今晚上這事十萬火急,才從糧食局小車班調出來的。


    至於杜飛那台自行車,自然有人給騎過去。


    杜飛帶著小烏坐在車裏。


    顧炳中逢兇化吉,心情相當不錯。


    在談話中杜飛才知道,原來過完年顧炳忠又提了半級,現在是糧庫的一把手。


    難怪剛才在現場,所有人都圍著他。


    同時杜飛也恍然大悟,為什麽顧炳忠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實在是這次杜飛給他幫了大忙。


    否則,他這邊剛提了糧庫主任,就出了這麽大簍子。


    甭管什麽原因,上麵問責下來,他肯定要頂鍋。


    坐著汽車,不大會兒功夫,就迴到糧食局大院。


    這時院裏大食堂的燈已經亮起來。


    杜飛跟顧炳忠來到裏邊一個包間裏。


    坐下之後,倆人一邊閑談等上菜,一邊陸陸續續,又迴來幾個人,都是剛才在現場的,糧庫這邊的頭頭腦腦。


    顧炳忠一個個介紹給杜飛認識。


    這幫人一開始都沒太瞧得起杜飛。


    就是一個小年輕罷了,趕巧養了一隻有點特殊的貓。


    不過這幫人都是老油條,不看僧麵看佛麵。


    今兒晚上這事,杜飛幫了大忙,無論如何他們也得給足了麵子。


    顧炳中更是說到做到。


    又過一會兒,小王唿哧帶喘從外邊進來,手裏拎著個藍布兜子,裏邊明顯裝著兩瓶酒。


    顧炳忠起身,一邊接過小王手裏的兜子,一邊哈哈笑道:“當初在部隊,我們老首長給的,五六年產的茅台,今天咱給它喝了!”


    杜飛一聽,顧炳忠倒是實誠人。


    剛才說要好酒好菜招待他,還真不是大忽悠。


    在場的幾個人也都吃了一驚。


    有心思通透的,不由得多看杜飛幾眼。


    按道理來說,杜飛雖然幫了顧炳忠的大忙,但拿出十多年的茅台招待似乎有點過了。


    難道是顧炳忠高興過頭了?


    但以這位顧主任的脾氣秉性,顯然不太可能。


    顧炳中偏偏就這樣做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除了今兒晚上這事兒,杜飛還有別的身份,讓顧炳忠必須高看一眼。


    隨著酒菜上來,桌上的氣氛也熱鬧起來,顧炳忠的連連舉杯,食堂的大廚的手藝也果然了得。


    杜飛嚐了幾口,絕對不遜於傻柱。


    然而,也就吃上二十多分鍾,桌上的氣氛正酣。


    卻忽然從外邊急吼吼的闖進來一個年輕人,因為太慌張了,進來也沒敲門,還在推門時用力過猛,把門狠狠砸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


    這下來的突然,把屋裏眾人都嚇一跳,齊刷刷的看見門口。


    來的年輕人戴著眼鏡,二十多歲,個頭不高,長得文質彬彬的。


    此時卻唿哧唿哧,十分狼狽。


    也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徑直來到顧炳忠跟前兒,叫了聲“顧主任”。


    顧炳忠見狀,頓時眉梢一揚。


    他的酒量不錯,今天心情也不錯,剛喝了幾杯也沒什麽醉意。


    看見貿然闖進來的年輕人,頓時心裏咯噔一下,就知道肯定出事兒了。


    而這年輕人已經慌了神兒,看見了顧炳忠,張嘴就要說話。


    顧炳忠卻不等他出聲,突然一拍桌子,嗬斥道:“小周~你幹什麽?還不給我出去!”


    年輕人愣了一下,心裏又著急又委屈,還想張嘴分說原委,卻見顧炳忠直給他使眼色。


    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閉嘴,退了出去。


    顧炳忠則站起身,笑嗬嗬道:“年……這個小周,辦事就是毛毛躁躁的。小杜,您先坐著,我去看看。”


    杜飛一笑,猜到顧炳忠這話應該是順嘴想說‘年輕人辦事毛毛躁躁’。


    發覺杜飛歲數比剛才那小周還小,這話說出來實在不妥,這才硬是改口。


    杜飛道:“您趕緊的,可別耽誤了正事兒。”


    顧炳忠隨後推門出去。


    杜飛則稍微留心,聽著外麵動靜。


    跟著就聽見,顧炳忠叫了一聲:“你說什麽……”


    這一下動靜不小。


    不光杜飛,在座的其他人也都聽見。


    都意識到肯定出事兒了,原本飯桌上的熱烈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


    片刻後,顧炳忠從外邊迴來,臉色異常難看。


    來到杜飛跟前,勉強笑了笑,拿酒把麵前的杯子滿上:“小杜啊~今天……真是抱歉了,剛才又出了點事,實在招待不周!”


    杜飛說著客套話,也拿起杯子跟顧炳忠碰了一下,兩人一口喝幹了杯中酒。


    顧炳忠再次道歉:“今天實在不好意思。等下次,咱們豐澤園,我自罰三杯。”


    又讓小王代他送送杜飛。


    杜飛也很識趣,顧炳中從頭到尾,沒透露究竟出了什麽事兒。


    顯然是要保密的。


    杜飛對此,雖然沒什麽興趣。


    但也不難猜到,恐怕還跟剛才那座儲糧庫有關。


    那個火急火燎跑進來的小周,之前也在儲糧庫的現場,應該是留下做些善後工作。


    小周剛才又驚又急的狀態,肯定不是小事兒。


    而對糧庫來說,什麽是大事兒?


    出了什麽事,能讓這小周不管不顧的,在這時候非要找顧炳忠匯報?


    答案就唿之欲出了。


    一準兒是儲糧庫那邊的糧食出了問題。


    不過,這事跟杜飛沒關係。


    他被叫過來,隻是因為小烏能抓老鼠。


    在這之外的,他既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去管。


    杜飛蹬著自行車帶著小烏,在大馬路上不緊不慢地往家騎去。


    迴想起,今晚上,儲糧庫那邊突然爆發的鼠潮。


    恐怕~也沒那麽簡單。


    等杜飛在迴到四合院,已經快十點了。


    不過不出所料,四合院大門雖然關著,裏邊卻沒落鎖。


    閆解成這貨果然蹲在裏頭等著。


    看見杜飛帶著小烏迴來,立刻點頭哈腰的迎上來。


    杜飛客氣道:“呦~解成,今兒又麻煩你了。”


    閆解成忙笑道:“這都應該的,那個……”


    杜飛看出他欲言又止,似乎想問什麽,卻佯裝不明白,要要說就說,不說拉倒。


    一邊說了兩句客套話,一邊搬著車子進來。


    眼瞅著杜飛要走了,閆解成也繃不住了,問道:“那啥~聽我爸說,剛才糧庫來人找您,那個……是不是,是不是……”


    杜飛看他吭哧癟肚,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不由得笑道:“解成,你到底想說啥?”


    閆解成幹笑一聲,壓低聲音道:“那個~您給透個底,咱用不用提前買點糧囤著?”


    杜飛一愣,有些詫異言解成這腦迴路


    不過轉念一想,才反應過來。


    不是閆解成腦迴路特殊,而是這個年代對糧食的事兒,實在太敏感了。


    杜飛笑著道:“嗐~我當什麽事兒呢~你們家要有多餘的糧票,囤點也行,要是沒有,問題也不大,有糧本兒還怕買不著糧食?”


    閆解成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沒太明白。


    趕忙迴到家,一字不落的跟三大爺鸚鵡學舌。


    末了問道:“爸~您說,杜飛是啥意思?到底咱是買還是不買呀?”


    三大爺扶了扶眼鏡,小母狗眼滴溜溜亂轉。


    三大媽跟於麗在邊上都沒敢吱聲。


    糧食是大事兒,誰都心裏沒底。


    三大爺其實也有點虛,但他是一家之主,肯定不能慫。


    想了想道:“杜飛這樣說,估計可能有影響,但情況不太嚴重。他還提到糧本,言外之意就是,鴿子市的糧食恐怕要漲價。”


    閆解成一聽,眼睛一亮道:“爸~那咱們……”


    雖然隻說了一半,但屋裏這幾個人都心裏門兒清是什麽意思。


    三大爺也有些心動,卻仍搖搖頭道:“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真要有事,你敢胡來,小心拉出去打靶!”


    閆解成一縮脖子。


    要說三大爺這一家子,腦子絕對活絡,卻沒什麽膽量,執行力也不行。


    閆解成剛想到點子,就被他爸一句話給按了迴去。


    三大媽插嘴道:“老頭子,別說旁的,這糧食咱到底是買不買呀?”


    三大爺皺眉道:“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相比患得患失的三大爺一家,傻柱這貨卻沒那麽多心思。


    跟一大爺商量好之後,立馬就迴家睡覺。


    等到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爬起來,跟易中海一起悄咪咪去了鴿子市。


    糧本上的商品糧,每月都是固定的。


    沒到日子,就算有糧本,也沒法從糧站買出來。


    所以想要囤糧,隻能上鴿子市上去收。


    而且糧食一直是硬通貨,就算在鴿子市,也得用糧票。


    如果沒糧票,全用錢來買,還得往上溢價。


    這也是為什麽,傻柱一定要跟一大爺借糧票。


    等他下個月開資,再把糧票換上,裏外裏能省下不少。


    要是過去,傻柱才不在乎,但現在他也得精打細算了。


    又過一陣,天剛蒙蒙亮。


    杜飛還在唿唿大睡,卻被推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還以為又是小烏在作妖。


    嘴裏嘟囔一聲“小烏別鬧”,伸手往邊上一推,卻摸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等再睜開眼睛,哪是什麽小烏,居然是秦淮茹。


    杜飛愣了一下,嘴裏問道:“一大早兒的,你咋來了?”手上還不忘抓了抓。


    秦淮茹習以為常的白他一眼,也沒理會那隻祿山之爪,忙著問:“哎~糧食可能要漲價!”


    杜飛詫異反問:“你聽誰說的?”


    秦淮茹神秘兮兮道:“一早上天沒亮,我看見一大爺跟傻柱背著麻袋,偷偷摸摸從外邊迴來。問傻柱,他說的……”


    杜飛心頭一動,想到昨晚上小王來時傻柱也在,又問:“傻柱怎麽說的?”


    秦淮茹撇撇嘴“哼”了一聲:“什麽也沒說,就說糧食可能要漲,讓我也囤點,千萬別聲張。”


    傻柱口風還挺嚴,沒隨便把他供出來。


    秦淮茹擔心道:“小杜,你說糧食真能漲價?”


    杜飛心知,等過倆月,糧價肯定要漲,不過國家供應的商品糧影響不大。


    杜飛道:“漲不漲的,你想咋地?也想囤一點兒?”


    秦淮茹正色點點頭:“要是真有情況,手裏總得有點‘過河兒’的糧食。”


    杜飛想了想道:“你要擔心,存點也行,手頭有錢嗎?”


    秦淮茹剛要說有錢。


    杜飛卻接著道:“算了,迴頭我找人去買,直接給你帶點兒。”


    秦淮茹現在手頭寬裕,本來沒想讓杜飛幫她買糧。


    趕早過來,更多是想提醒一下杜飛。


    等秦淮茹走了,杜飛穿上衣服準備上班。


    至於買糧的事兒,也不用他親力親為,等迴頭讓魏犢子幫著跑幾趟就齊活了。


    自打給杜飛送了投名狀,除了給聾老太太修個房子,杜飛也沒機會用魏犢子去幹什麽。


    這次正好用他,免得他心裏胡思亂想。


    上外邊吃了一口早點。


    趕在八點前,杜飛騎車子來到單位。


    剛一進辦公室,就見裏邊正熱火朝天的,正聊著昨晚上糧庫鬧耗子的事兒。


    今天的主力是住在西城的張姐。


    恰巧她家爺們兒上班的地方離糧庫不遠,頗有些第一手的消息。


    難得站上‘c’位,張姐相當興奮,小嘴兒巴巴的,雙手比劃著吐沫星子亂飛。


    仿佛她就在當場,一起勇鬥鼠患,擊退鼠潮。


    反而昨天當事人,杜飛和小王,全都緘默著。


    見到杜飛進來,小王立即笑著點點頭,頗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至於張姐說的,其實跟事實大相徑庭。


    其中並沒提到小烏,還說解放軍噴了火,人們也是揮鐵鍬拿掃把,奮勇戰鬥。


    最後,才是誇張成了幾百隻的貓群,衝入老鼠陣中,徹底將其驅散。


    很明顯,其中九層是她自個想當然杜撰的。


    杜飛聽著,隻是莞爾一笑。


    但在這時,張姐突然提到的一個情況,卻令杜飛的心頭為之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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