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招待所迴來,杜飛立即給新東方那邊去電話,讓他們做好接受大批學員的準備。


    這次東洋過來的人,一共五百輛坦克殲擊車,一個車組至少四個人,這就是兩千多人。


    還得打出10%的富餘,這就是兩千兩百人,外加操作107火箭炮的,人數至少在兩千五百人以上。


    這麽多人,為期兩個月的專業培訓,從課程到操典,再到吃喝拉撒……


    自新東方學校從寺家莊軍校獨立出來,這是第一次接收這麽大規模的學員,是一次相當嚴峻的考驗。


    不過杜飛也沒打算親力親為去盯著。


    上次抓捕樸智敏後,杜飛意識到他的地位已經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


    不再適合像原先一樣,把大量精力放在不那麽要緊的事物上。


    新東方學校就屬於這個範疇,必須放權交給下屬。


    直至晚上快下班,杜飛再次接到電話:“米斯特杜,冒昧打擾,我是希沃,您還記得嗎?”


    杜飛微微詫異,沒想到對方會再次打來電話。


    看了看表,還有不到半小時就下班了:“米斯特希沃,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希沃道:“雖然可能不太合適,但我還是希望能跟您再見一麵,我們單獨談談,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杜飛皺了皺眉的,今天見麵的時候,希沃並沒有多說話,一直是高德在侃侃而談。


    想了想道:“你想跟我談些什麽?如果仍是白天那些,我可以保證會把你們的訴求匯報上去,至於其他的,請恕我……”


    希沃忙道:“米斯特杜,您別誤會,我不會浪費時間重複那些說過的話,請相信我。”


    杜飛稍微沉默,最終答應下來:“好的,五點半之後,你可以到我辦公室來,沒問題吧?”


    希沃明顯鬆一口氣,立即道:“沒問題,我一定準時到。”


    杜飛有些好奇,這個希沃找他還能說出什麽?


    一邊想著,一邊給朱婷打去電話,說晚上有事,晚點迴去。


    朱婷並不意外,叮囑他注意安全就掛斷了。


    等下班後,大概差幾分鍾五點半,希沃準時抵達。


    他並沒有提前,知道自己外國人的身份比較敏感,杜飛讓他下班才來是不想讓太多人看見。


    這個時候,下班的都走差不多了,隻有張文忠提前知道,把希沃帶到了前院的會客室。


    隨後到後邊來叫杜飛。


    以希沃的身份和關係,還沒資格進杜飛的辦公室。


    從後院走出來的,杜飛露出一抹微笑,看見站起來的希沃,立即讓他坐下說。


    略微寒暄之後,杜飛問道:“米斯特希沃,白天我發現你並沒有多說,事後又來找我,不知要說什麽?”


    希沃道:“米斯特杜,白天我沒有多說話的原因是因為我與高德觀點並不完全一致。”


    “哦?”杜飛來了一些興趣。


    希沃接著道:“高德這一派認為一定要在加州和德州發動最激烈的武裝葛命。但是我認為,這並不現實,不可否認加州很有工人基礎,但是敵人的力量同樣強大,我並不認為臨時組織起來的隊伍能頂得住國民警衛隊的反撲。而高德則堅定的認為,一旦到了那一天,國民警衛隊會站在人民一方……”


    杜飛聽著他吧啦吧啦的敘說,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就是說,高德是激進派,而這位希沃則是冷靜穩健派。


    聽他說完,杜飛問道:“當然,我明白你要表達的意思,但如果你不認同高德的路線,你又有什麽可行的計劃嗎?”


    希沃的臉色黯然:“抱歉,我隻知道他們那樣行不通,卻不知道正確的方向。”說完目光真誠的看相杜飛:“所以我來到了這裏,見到了您!我的大學同學阪本龍一是東洋工黨的幹部,是他在信裏給我的建議,說您是一位睿智的導師,正因為有您的指引才有北海道葛命軍今天的局麵。還說,如果我迷茫不知方向,可以來找您……”


    “阪本龍一~”杜飛迴想著,對這個名字並沒有印象。


    不過那不重要,杜飛想了想道:“希沃同誌,你很冷靜,對現在的局勢也有一定理解,這很好。不管在哪個國家,尤其是你的祖國,我們的葛命都是長期的,布什一蹴而就的,敵人非常頑固,不會甘心失敗。一切寄希望於短期內獲得勝利的人,都將吃下冒進的惡果。”


    希沃點頭,認同杜飛的說法。


    杜飛繼續道:“白天見麵的時候,我並沒有問,但是我估計,你們肯定找過大鵝的人,被他們拒絕了是嗎?”


    希沃有些尷尬,畢竟年輕臉皮薄。


    杜飛則正色道:“知道他們為什麽拒絕嗎?是懼怕敵人嗎?”


    希沃愣了愣。


    不用他迴答,杜飛接著道:“如果懼怕,就不會有鐵幕和冷戰了,雖然大鵝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如果世界上隻有一個不懼怕美果的,它一定是大鵝。”


    希沃下意識點頭。


    杜飛道:“他們拒絕是因為知道,你們的計劃注定失敗。”


    希沃眉頭緊鎖,腦門上擠在一起的皺紋足能夾住一張紙,沉聲道:“米斯特杜,我們該怎麽辦?希望您給我們指出正確的方向。”


    杜飛不慌不忙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與強大的敵人周旋不要妄想速戰速決,就像當初我們的抗戰,從918開始算,我們打了14年,在東洋偷襲珍珠港之前,沒人覺著我們是東洋人的對手,那時候連美果都在向東洋出口廢鋼和石油,來支持他們的戰爭機器運轉。以當時的力量對比,以工業國打農業國,勝負根本沒有懸念。但是我們硬是堅持下來,拖到了1941年底,直至最終勝利。”


    希沃很有耐心仔細聽著。


    杜飛繼續道:“你們現在麵臨的其實是同樣的問題,那是一個強大到沒法戰勝的敵人,在這個時候就不要妄想勝利,而是保存實力,壯大實力,以待時機,明白嗎?”


    希沃皺眉,一著急道:“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


    杜飛心頭一動,終於明白了這兩個人的真正來意。


    希沃也在下一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索性也不管了,懇切道:“杜飛同誌,我們能拉起這支隊伍不容易,但是現在馬上斷水斷糧了,要是不動一動,馬上就散了。”


    杜飛略微沉思:“希沃同誌,你們現在的情況的確比較嚴峻……”


    見杜飛陷入長時間思考,希沃的心也提了起來。


    片刻後,杜飛忽然問道:“你會說中文,看過《孫子兵法》嗎?”


    希沃立即點頭:“看過,看過,我還會背~”


    說著就要背誦,被杜飛打斷道:“那你應該知道‘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這句話吧。”


    希沃眨巴眨巴眼睛,立即點頭。


    眼中仍是一知半解的迷茫,讓他這種半吊子理解花夏的古文的確有些難為他。


    杜飛解釋道:“這句話字麵的意思是讓人尋找敵人的弱點攻擊,但實質的精髓其實是在篩選敵人。當你麵臨一場拳擊賽,你有兩個對手,一個拳王阿裏,一個小學生。勝利和失敗不取決於你的實力和賽前準備,而是取決於你選擇的敵人,選了小學生就能贏。”


    希沃還是沒太明白。


    杜飛索性直接說答案:“去墨西哥,或者別的南美國家,如果你想幹葛命,待在美果沒前途。”


    希沃仍然皺眉。


    杜飛繼續道:“在那邊磨練隊伍,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將來才有希望迴去。”


    希沃陷入沉思,他覺得杜飛的話很有道理,可是真要離開美果,他又下不定決心。


    畢竟他的家在這裏,況且去了墨西哥就真能幹出名堂來嗎?


    杜飛端起茶杯再次喝了一口,沒再往下說。


    他能說的也到此為止了。


    至於金銀組合聽不聽,或者將來能走到哪一步,都不是他能預想的。


    從理性上,杜飛並不看好他們。


    真要離開美果,就等於失去了紮根土壤,如果不做出改變,很難發展壯大。


    可是要不離開,留在洛杉磯也是死路一條。


    就算勉強堅持下去,這個組織也很快會變質。


    因為是夏天,天黑的晚。


    希沃離開的時候外邊還是亮的。


    杜飛把他送到門口,伸手跟他握了握:“希沃同誌,非常遺憾,能給你們提供的幫助不多。”


    希沃有些無奈,咧嘴勉強一笑。


    ……


    時間如流水,轉眼夏去秋來,已經到了九月底。


    到了收糧食的季節,秋老虎的天氣,早晚涼爽,白天燥熱。


    杜飛的辦公室內。


    杜飛和沈佳寧笑嗬嗬的說著話。


    自從那次杜飛兩口子去沈家做客後,雙方的關係於公於私都更融洽。


    沈佳寧笑著道:“雷隊長不愧是家學淵源,是建築學的行家,咱那幾棟樓,進度非常快,上午我去看,有兩棟已經起到了五層,入冬上霜之前封頂應該沒問題。”


    對於雷老六的能力,杜飛從來都不懷疑。


    尤其這次,杜飛等於給了他正經出身,在這個年代說是再造知遇之恩不為過。


    雷老六自然要鉚足了力氣。


    杜飛笑嗬嗬道:“老雷的能力,蓋住宅樓肯定沒的說,不過咱也不能故步自封。京城現在是人多地少,將來隻會人更多,地更少,還要蓋更高的樓,裝上電梯。原先不是有個順口溜,樓上樓下,電燈電話。我們不僅要電燈電話,還要有電梯、電視……”


    沈佳寧也笑起來:“小杜,你真是什麽都敢想,裝上電梯那不得蓋十幾層啊!”


    杜飛腦中閃現出他穿越前,京城的高樓大廈:“寧姐,十幾層算什麽,就咱們京城的地形,現在就快八百萬人,用不了十年就得過千萬人口。到時候住下這些人,十幾層怕不夠,得二三十層。”


    “嚇~”沈佳寧不由瞪大眼睛,沒想到杜飛的野心這麽大。


    她根本沒法想象,把居民住宅樓蓋到三十層是什麽概念。


    卻不知道,三十層在幾十年後隻是常規操作。


    杜飛又道:“現在還不著急,咱們先把不用電梯的樓蓋好了,等迴頭我跟8270廠的楊廠長說一聲,讓他們抽出一些人手,仿製一下外國的電梯,別到用的時候,咱們還沒有。”


    沈佳寧暗暗點頭,杜飛這是走一步看三步。


    以8270廠的技術力量,仿製電梯難度並不大。


    如果真像杜飛說的,將來要蓋那麽多高樓,所需的電梯數量肯定不小。


    正好建築公司蓋樓,8270廠生產電梯,等於說自產自銷。


    說罷了這件事,沈佳寧又道:“對了,新東方那邊的東洋人快訓練好了吧?”


    “差不多了。”杜飛應了一聲。


    沈佳寧道:“這次迴去,那邊是要大打一場嗎?”


    杜飛跟她也沒什麽可隱瞞的,淡淡道:“那肯定的,不然為什麽急著派人過來,就是想利用入冬前的時間窗口,一舉殲滅駐紮在北海道的自衛隊。”


    沈佳寧漂亮的眉眼間毫不掩飾幸災樂禍:“還是你厲害,不僅讓他們狗咬狗,還乖乖給咱們送錢。”


    杜飛瞅了她一眼:“寧姐,你這個覺悟可不行,那可是咱們的同誌,怎麽能說人家是狗。”


    沈佳寧翻個白眼道:“合著你沒說過這話似得。”


    杜飛嘿嘿一笑。


    沈佳寧轉又問道:“哎,你猜這次結果會怎麽樣?”


    杜飛道:“結果不好說,不過紙麵上葛命軍占著優勢。目前自衛隊在北海道的裝甲力量大概有400輛坦克的,300多輛裝甲車。但其中有一大部分被部署在北部防備大鵝,輕易是不能動的。如果冬季前發動攻勢,葛命軍正麵麵對的,應該不會超過兩百兩61式坦克。五百輛坦克殲擊車的火力,再加上107火箭炮、反坦克火箭筒輔助,勝利的概率應該很大。”


    說到這裏,杜飛的眼神不由往窗外看去。


    “問題是,取得初步勝利後,能不能頂住敵人的反撲,尤其是製空的劣勢,根本沒法彌補。”


    沈佳寧道:“既然這樣,咱們為什麽不把那種新型防空導彈車賣給他們?”


    杜飛瞥了她一眼:“賣肯定是要賣,但現在不是時候,飯要一口一口吃,錢要一筆一筆的賺,就跟熬鷹一樣,不能一次喂飽。”


    沈佳寧身子靠在沙發上,歎道:“幸虧我跟你是一夥兒的,不然,晚上都睡不著覺。”


    杜飛笑道:“我當你這是誇我呢~”


    沈佳寧道:“不用當,我就是誇你。”


    恰在這個時候,張文忠從外邊過來,在門口敲了敲。


    杜飛看過去:“老張啊,快進來。”


    張文忠應了一聲,又跟沈佳寧道:“沈書記也在呐~”


    沈佳寧點點頭,識趣兒站起身:“你們忙,我迴去了。”


    杜飛起身送到門口,這才迴身問張文忠什麽事。


    張文忠道:“經理,剛才新東方那邊打電話來,說東洋人打算提前結業,分批迴去。”


    杜飛挑了挑眉,立即就明白了,應該是山田健次郎他們打算提前發動進攻。


    至於什麽原因,杜飛不得而知,也不關心。


    反正他就是拿錢辦事,無論是售賣裝備,還是訓練人員,都是生意。


    杜飛問道:“該學的都學了?”


    張文忠道:“都學完了,就剩一些訓練課了,一共十五節訓練課,現在隻上了八節。”


    杜飛“嗯”了一聲:“提前就提前吧,反正都是他們消費。”


    張文忠點頭。


    杜飛又道:“對了,催一催汽車廠的王廠長,讓他那邊加點緊。”


    東洋人要求提前結束訓練,顯然坦克殲擊車的交付迫在眉睫。


    張文忠立即道:“經理,您放心,那邊的進度非常順利,我最近一直盯著,肯定不會誤事。”


    杜飛點頭,心裏愈發覺著,當初把張文忠從外經委帶出來是個正確決定。


    張文忠的能力雖然不算出眾,卻無疑是個合格大管家。


    之後不出幾天,寺家莊那邊的東洋人分批化整為零返迴北海道。


    杜飛這邊也在通過各種渠道把製造好的坦克殲擊車送過去。


    說起來,以大八輪裝甲車為基礎的殲擊車已經屬於重型裝備,按道理想運到北海道並不容易。


    但架不住現在的東洋本身就是一個篩子。


    許多精英對作威作福的美果人並不服氣,也不認同的東京正府,認為他們是一群日奸。


    否則山田健次郎和三島又及夫也不可能短時間內獲得這麽多支持。


    至於東京方麵,也是一團亂麻。


    對於北海道的情況,許多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隻要別鬧到本州來就不影響自己的利益。


    再不濟,天塌了還有美果佬頂著。


    就這樣,一船一船裝載著坦克殲擊車的貨船停靠在北海道的港口。


    隨著受訓的人員陸續迴去,準備了好幾個月的北海道葛命軍,終於行動起來。


    以山田健次郎為總指揮,發動了第二次紮晃戰役。


    隻不過,這次山田健次郎真正的目標不是紮晃,而是要圍點打援,殲滅駐紮在千歲市的第七師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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