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森特,杜飛也上前去,跟他來個一個熊抱。


    簡單寒暄,文森特開始介紹其他人:「這位是來自加拿大的諾爾曼先生!」「亨利·諾爾曼~」大胡子伸出手,客氣的說出自己全名。


    杜飛熱情的跟他握手:「白求恩同誌!」


    眾人都愣了一下,亨利·諾爾曼先笑了起來:「米斯特杜,我早知道白求恩在你們國家非常出名,但知道他全名的應該不多吧~」


    其他人才反應過來,杜飛為什麽叫他白求恩。經過這個小插曲,打破了陌生氣氛。


    杜飛跟亨利·諾爾曼的熟絡起來。隨後眾人乘車來到外經委的招待所。


    把亨利諾爾曼的人安排好了,最後文森特單獨跟杜飛出來,到外邊低聲道:「你這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杜飛笑著道:「放心,我這邊都安排好了。」文森特鬆一口氣。


    實際上,因為亨利臨時要來,這一路上他都有些忐忑。


    這次亨利諾爾曼直接來,差不多相當於醜媳婦直接見了公婆。


    如果沒有亨利,就算杜飛這邊有什麽問題,作為合作夥伴文森特也能幫著遮掩。


    屁股決定腦袋,現在文森特和杜飛的利益一致,什麽國別種族,對他來說,都不重要。杜飛還加了一句:"效果比預想更好。」


    文森特眼睛一亮,眼珠一轉:「嘿,杜,我們是朋友,不,兄弟,買布如阿德!」


    杜飛詫異,文森特這貨抽哪門子風,又不是黑哥,天天買不如阿德掛嘴邊,看誰都是兄弟。


    嘴上卻道:「當然,我們是兄弟!」


    文森特嘿嘿道:「兄弟,你知道這次亨利為什麽突然要來嗎?」


    杜飛心頭一動,很顯然這裏有內情,順手從兜裏拿出煙遞過去,淡淡道:「那邊形勢很緊張?」


    雖然杜飛沒有加拿大的任何消息,但通過分析也不難猜出幾分。


    文森特接過去,拿出打火機先給杜飛點燃,又給自己點上,抽了一口道:「當然,美g人可能要介入。」


    杜飛眼睛微眯。


    關於魁北克,他知道一些,主要是說法語的和說英語的矛盾。加拿大南邊那位鄰居,對這件事一直態度曖昧。


    不過,這對杜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文森特想幹什麽?


    杜飛不動聲色,心裏已經猜出端倪。現在亨利諾爾曼那邊的壓力肯定很大。


    文森特則想借機趁火打劫,卻需要杜飛配合他。果然,文森特一邊抽煙一邊說出了計劃。


    杜飛仔細聽著,暗暗的撇撇嘴。


    心說什麽盟友陣營,在這些黑心資本家眼裏一文不值。


    但杜飛沒有心理潔癖,作為'朋友'他當然要配合文森特,不過.....得加錢。文森特倒也沒天真的以為一個'不如阿德就能收買杜飛。


    對於杜飛的「加錢'要求早有準備....


    當晚,杜飛在全聚德宴請了文森特和亨利,老汾酒配烤鴨,氣氛相當熱烈。而在散場之後,佯裝醉酒的杜飛立即精神抖擻的去見朱爸。


    同時,剛被送迴招待所的亨利諾爾曼,渾濁的眼神也清明起來。


    在他屋裏,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白人,為他倒了一杯水,問道:「你沒事吧?」亨利擺擺手,把水喝下去:「沒事兒。」


    中年人道:「情況怎麽樣?」


    亨利皺眉道:「一路上坐火車已經看到了,種花這邊的情況並不好,他們還在支援越難,對抗那些討厭的紅脖子,很難再幫助我們。」


    中年人抿抿嘴,仍心存一線希望:「那今天的杜呢?他是什麽態度?」他們來之前就知道杜


    飛的背景。


    希望通過杜飛,把信息傳達給種花高層。


    亨利看向窗外,沉聲道:「這個人跟其他種花人不一樣,他並不看重主意,更重利益。」說到這裏,亨利諾爾曼扭頭看向同伴,有些沮喪道:「我有種預感,我們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另外一邊,杜飛在辦公室見到了朱爸。這時已經晚上八點,朱爸還沒下班。


    杜飛輕車熟路過來,朱爸正好借機休息一下。最近朱爸特別忙。


    杜飛進屋看見朱爸剛抻個懶腰,叫了一聲「爸」。


    「小飛來啦~」朱爸應了一聲,聞到杜飛身上有酒氣,讓秘書去給沏了一杯茶。杜飛知道朱爸時間精貴,坐下直奔主題,把剛才情況說了一遍。


    朱爸歎口氣。


    明擺著,如果在老美後院搞點事,肯定能牽製對方。


    可惜,種花現在根本沒那個實力,把手伸得太長並不是好事。至於文森特的坑錢計劃,朱爸看來隻是小打小鬧,根本無所謂。杜飛也知道,所以關於文森特隻是一語帶過。


    隨後問道:「爸,您說這個亨利那邊,我們怎麽迴應?您要不要見一見?」朱爸擺擺手道:「見麵就算了,他們鬧不起來。」


    杜飛「嗯」了一聲。


    在他的印象裏,亨利他們很快就會失敗,並沒有掀起多少波瀾。但這並不妨礙在此之前從他們身上賺一筆。


    第二天,按照原計劃,杜飛帶文森特和亨利來到郊區的一個靶場展示新型迫擊炮。8270廠那邊有安全等級,外國人不能進入。


    況且杜飛也不會輕易把手裏的底牌亮出去。


    在靶場上,除了杜飛三人,還有軍代表王斌。


    負責操作迫擊炮的戰士都是王斌找來的。


    不同於上次在廠裏草草打了幾下,這次顯得正規嚴謹多了。至少看起來相當有儀式感。


    亨利和文森特都有從軍背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他們倆都算內行,一看新刷漆的炮管和炮架,就看出是種花普通的六零迫擊炮。這令亨利皺了皺眉,但他很沉得住氣,並沒有說什麽。


    直至片刻後,隨著「轟轟」兩聲。拿著望遠鏡的亨利瞬間張大嘴巴。


    包括文森特,也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


    雖然杜飛不止一次說過,這次的新型迫擊炮威力非常大。


    但文森特和亨利內心的傲慢,從來不認為種花能研製出達到世界尖端水平的裝備。要不是別無選擇,他們根本不會來到這裏。


    然而此時,兩種迫擊炮的對比效果,讓他們感覺不可思議!


    等打完了十發炮彈文森特和亨利立即要求去看看彈著點的情況。杜飛欣然同意。


    既然誠心賣錢,就沒必要藏著掖著。


    幾個人步行走過去,因為迫擊炮的射程不短,亨利比較胖,帶個大肚子,到了地方已經唿唿直喘。


    他渾不在意,看著迫擊炮打出的彈坑,嘴裏一個勁兒的「買糕的,買糕的~」完全沒料到,六零迫擊炮能打出這種效果。


    直徑六十毫米的炮管,一個人扛著就能走,比重機槍還要輕。用來打遊擊絕對是一把好手。


    就連文森特也跟著眼睛放光,在心裏盤算著還有哪些潛在客戶。杜飛則哈哈笑道:「二位,怎麽樣,我們這新炮還行吧~」


    亨利連連點頭,他並沒有為了壓價試圖貶低迫擊炮。


    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價格什麽的並不重要,能夠買到手才是真的。而且亨利也很直接,很快提到了價格。


    杜飛則看看文森特,笑著道:「諾爾曼先生,這個你可找錯人了,我跟文森特


    早就說定了,我負責生產,他負責銷售.....」


    文森特趁機接過話茬:「諾爾曼先生,您也看到了,這種新型迫擊炮的威力,完全已經超過了現役其他國家同型武器,價格上.....嘿嘿,肯定不便宜,五萬美元一套,發射器加一個基數炮彈。」


    「五萬美元?」亨利皺眉,顯然並不認同這個價格。


    如果買一百套就是五百萬美元,而且一個基數炮彈肯定不夠。


    他看出來,這種新式迫擊炮的關鍵就在炮彈上,肯定還要另買炮彈。不由得扭頭看了看杜飛。


    杜飛則攤開手,一臉無辜表示無能為力。


    最終,雙方討價還價,確定以進口'消防器材的名義,購買一百五十套迫擊炮,每套四萬美元。


    外加每套三個基數的炮彈,一共追加一千萬訂單。使這次的訂單總額近乎翻倍,達到兩千二百萬美元。換成人民幣,就是將近八千萬。


    對於這個結果,杜飛當然非常滿意。


    這八千萬合同,純利潤將近一半,根據當初的約定,文森特拿五成,約為兩千萬。另外兩千萬走消防器材公司的賬,上繳國家。


    剩下四千萬則是出廠成本,與文森特沒關係。


    但實際上,這批賣給加拿大的裝備,整個成本也不到兩千萬。準確的說是,將將超過一千四百萬。


    這裏又有兩千六百萬隱藏利潤。


    這麽一大筆錢,當然不能全都截留。


    杜飛估計,大頭肯定還得上繳,最多剩下六百萬零頭,能留在消防器材公司賬上。


    等杜飛把打電話把情況匯報上去,就連朱爸都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著電話激動道:「一共多少!」


    杜飛重複道:「四千萬!去掉生產成本,至少能上繳四千萬!」「好!」朱爸激動的叫了一聲。


    前邊剛有婁弘毅的三千萬,現在杜飛剛成立的消防器材公司就搞出一個八千萬的大單。


    還不算之前東洋人派來那些留學生,就已經過億了。這是什麽概念!


    原本為了防禦北方,今年的經濟肯定更捉襟見肘。


    誰知出了杜飛這個變數,不僅通過訂單拉動了好幾家半死不活的工廠,還直接增加了幾千萬計劃外資金。


    對於一個國家,幾千萬雖然是杯水車薪。但與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如同兩軍陣前僵持不下,突然殺出一支生力軍,作用顯而易見。朱爸撂下電話,甚至哈哈大笑起來。


    恰在這時,外邊傳來聲音:「介台呀~什麽高興事兒,在院裏就聽見你笑了。」朱爸立即迎出去:「周總,確實是好事,我那個女婿.....」


    然而,誰也沒想到,朱爸正在興頭上的時候,杜飛這裏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把文森特和亨利送迴招待所,杜飛美滋滋迴到單位。


    剛跟朱爸通完電話,張文忠就快步進來。


    杜飛心情不錯,笑著道:「老張啊~有啥事兒?」


    張文忠道:「經理,外邊來了一個外國人,說要找你。」杜飛一皺眉:「外國人?」


    心說又哪兒來的外國人,問道:「哪國的,幹什麽的?」張文忠道:「他自稱叫布什,是瑞士史館的。」


    「布什?」名字倒是挺熟,令杜飛來了幾分興趣,問道:「人呢?」


    張文忠道:「在外邊呢~老鄭和小吳陪著。」


    杜飛點頭,這種外賓還是比較敏感,決不能單獨見麵。


    杜飛來到前院,透過敞開的門,看到西廂房的接待室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四十多歲的中年白人非常惹眼。


    看到這個人,杜飛不由


    微微皺眉。


    本來以為隻是碰巧同姓,但是一看到這個人,似乎沒這麽簡單。但那位是美g人,怎麽成了瑞士的?


    杜飛帶著狐疑走過去。


    屋裏的氣氛有些沉悶,鄭慶春和吳紅旗也沒什麽話。直至見到杜飛,二人立即站起來叫了一聲「經理」。中年白人也從椅子上起來,笑嗬嗬用英語自我介紹。


    吳紅旗知道杜飛能聽懂,但等了兩秒見杜飛沒應聲,立即主動翻譯。杜飛聽完翻譯,滿臉笑容的伸出手:「布什先生,很高興見到您~」跟杜飛握手,布什道:「我也很榮幸,米斯特杜。」


    見麵寒暄之後,幾個人再次落座。杜飛道:「布什先生,是瑞士人?」


    布什猶豫一下,迴答道:「抱歉,我其實是美g人。」杜飛沒想到對方直接挑明了。


    在場的鄭慶春和吳紅葉吃了一驚。


    現在種花最大的敵人是誰,無疑就是邪惡的美地。杜飛則不動聲色道:「德州的布什家族?」


    布什一愣,沒想到杜飛居然知道他家。


    實際上美地的家族,跟三國兩晉時期的門閥很像。


    布什反應很快,笑嗬嗬道:「沒想到遙遠的東方還有知道我們家族的,您是第一個。」「第一個嗎?」杜飛不置可否,問道:「布什先生,不知道您來有什麽指教?」


    布什看了看鄭慶春和吳紅旗。


    杜飛明白他的意思,笑著道:「放心,這二位都是最忠誠的同誌。」一聽這話,鄭吳二人都微微挺了挺腰杆。


    布什來到種花有段時間,也沒執意堅持:「既然這樣.....那好吧~米斯特杜,我們聽說您在為加拿大的某些人提供比較危險的裝備。」


    杜飛眼睛微眯。


    顯然,對方已經掌握了可靠情報,否認並沒有用。沉默片刻,杜飛笑了笑:「閣下的消息非常靈通。」


    聽到杜飛默認,布什皺了皺眉:「杜先生,貴方的這種行為,已經觸及到我們的底線希望貴方能慎重考慮。」


    杜飛心說,果然是老美,說話還真是直接。


    看得出來,布什已經盡量斟酌用詞,還是不經意的表現出頤指氣使的態度。旁邊的鄭慶春和吳紅旗都皺起眉頭。


    他們雖然是文職,但這個年代的種花,卻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在任何情況下,隻要一聲令下,就會讓敵人知道什麽叫眾誌成城。


    杜飛見過更囂張無理的。


    相比起來現在布什的措辭已經相當客氣了。


    這是十幾年前,誌願軍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尊重。


    可是不管語氣如何,仍改變不了對方的來意,希望停止與亨利諾爾曼的交易。這怎麽可能!


    那可是幾千萬的利潤,就憑隨便來個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讓杜飛把吃下去的肥肉吐出去,簡直白日做夢!


    還以為現在是大清嗎?大清早特麽亡了~不過杜飛也沒動怒,更沒疾言厲色。


    多餘的情緒沒有任何用處。


    杜飛喝了一口剛泡的茶水,笑著道:「布什先生,我想您搞錯了。我們跟諾爾曼先生隻是正常商業行為。我們是一家專門製造出口消防器材的公司,根本不存在什麽危險裝備,更不會威脅任何人。」


    布什皺眉,心說我信你個鬼!


    什麽特麽消防器材,你家用炮彈把火炸滅了嗎~但他也得心平氣和,因為種花有這個資格。


    布什沉聲道:「杜先生,我是帶著善意來的,希望您和您背後的人,能夠慎重考慮這件事。」


    杜飛同樣嚴肅:「馬克斯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將見他一切人間法律。您知道這筆交易我們有


    多少利潤嗎?」


    言外之意就是,誰阻止老子搞錢,老子就弄死誰。


    說完杜飛臉色緩和,再次笑了起來:「布什先生,生意就是生意,我們沒有別的想法,就想吃口飯罷了。」


    布什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杜飛。


    他當然聽出杜飛的言外之意,但他並不相信。


    把那些裝備賣到我家後院,你告訴我沒別的意思,就想搞點小錢錢?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說到這裏,已經擺明了,雙方分歧很大。


    布什幹脆站起來道:「杜先生,非常遺憾,我已經表明立場,希望您如實轉達。當然我會把你們的立場轉達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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