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宜等人進去的時候,徐嗣謹正挨著太夫人坐著,附耳和太夫人說著什麽,太夫人笑盈盈地,不住地點頭,一副很是讚同的樣子。氣氛和諧又溫馨,哪裏還有一點點剛才的劍拔弩張。


    看見他們進來,太夫人笑容漸斂,輕輕地拉了拉徐嗣謹的衣袖,示意有人來了,不要再說。


    徐嗣謹忙打住了話題,笑著和詵哥兒、誠哥兒一起上前給徐令宜等人行禮。


    大家分主次坐下。


    丫鬟們上了茶。


    太夫人問十一娘:“謹哥兒的衣裳可都收拾好了?”分明是鬆了口。


    大家都鬆了口氣,或驚訝,或好笑,或無奈地瞥了徐嗣謹一眼。


    東西都收拾好了,按照徐令宜的吩咐,丫鬟一個不帶器皿財物全部留下,就是平常換洗的衣裳,也都是些粗衣布裳,可別忘了,他是以平民子弟到衛所去的,細節上就不能露了餡。為此,十一娘還特意讓秋菊幫她到市集上去買了幾件短褐。


    可這話卻不能對太夫人說。


    要是太夫人突然想看看徐嗣謹的籠箱,豈不是又要起風波?


    “正在收拾。”十一娘留了一步,“這兩天就能收拾完了。”


    “那裏偏,有些東西有錢也買不到。丫鬟……阿金和櫻桃跟過去就行了,多帶幾個能幹的婆子……把龐師傅也帶上,他身手好,遇到有像陳伯之那樣不長眼的,也不至於吃虧……”


    十一娘忙笑著應“是“。


    太夫人又對徐令寬道,“我記得你和吏部的一個什麽人很好的,你明天就去打個招唿,讓他給貴州布政使說說,到時候我們謹哥兒也去認個mén。山高路遠,遇到不方便的時候,也有個商量的人。”


    四哥和吏部、兵部的人都熟,不問四哥,卻問起我來?


    徐令寬在心裏嘀咕著,瞥了神色有些窘然的徐令宜一眼,忙笑道:“是吏部的一個給事中。我明天一早就去。”


    太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英娘的身上。


    “還沒有動靜嗎?”太夫人有些擔憂,“穩婆怎麽說?”


    “說是頭胎,早一點,晚一點,都是正常的。”十一娘笑道。


    太夫人又問起項氏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徐令宜一眼。


    五夫人迴到家裏笑彎了腰:“四伯長這麽大,恐怕都沒有這樣尷尬過!”


    “當著孩子的麵,胡說些什麽呢?”徐令寬自己也笑得不行,看著冼哥兒誠哥兒,隻好板著臉教訓五夫人。


    “是我不對!”五夫人道著歉,卻沒有一點誠意,笑yinyin地把兩個兒子拉到身邊,“謹哥兒都和你們祖母說了些什麽?怎麽你們祖母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誠哥兒搶著道:“六哥說,他要到貴州去找金礦或是做yào材生意,不過手裏沒錢。要是決定了幹什麽,讓祖母給點錢他,等他賺了錢,給祖母打套金頭麵。祖母一聽,就高興了。還悄悄地問六哥要多少銀子,要是不夠,還有金條。”


    徐令宜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這個謹哥兒,可真是會逗老太太開心!


    五夫人心裏酸溜溜的,不由看了冼哥兒一眼。


    誠哥兒年紀小,沒法比,可冼哥兒不過小謹哥兒一歲,比起別人家的孩子也,也算得上是聰慧機敏了,怎麽和謹哥兒一比,就少了那麽一份機靈勁呢!


    冼哥兒卻誤會了母親的意思,以為是問他誠哥兒說的是否屬實。


    “娘,你別聽弟弟luàn說。”他笑道,“祖母高興,是六哥說四伯父之所以同意他去貴州,是因為貴州那邊有蠻夷,好立軍功,當初四伯父就是在湖廣打苗夷立下了不世之功。然後才說要去貴州找金礦、做yào材生意的。”


    能找到金礦,以徐令宜的本事,想把它變成私礦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那可是無本的生意,還不賺個盆滿缽滿啊!就找不到金礦,做yào材生意,有貴州總兵的庇護,不說別的,就是一路打點巡檢司的這筆錢能省下,都不是個小數目……


    想到這些,待把孩子打發去洗教了,五夫人問徐令寬:“五爺,您說,讓冼哥兒也外放可好?”


    “冼哥兒還太小了!”徐令寬搖頭,“何況他可以襲我的職,我們家又不是缺吃少穿的,何必讓他跑到下麵去受苦?要去,就讓誠哥兒去好了!”他說著,笑道,“等我們誠哥兒長大了,謹哥兒說不定已經成了氣候,到時候直接去投靠他好了。”


    五夫人不由皺眉。


    誠哥兒xing子靦腆,膽子又小,外放……那怎麽能行!


    “與其靠著謹哥兒,還不如靠著冼哥兒。”她沉yin道,“誠哥兒和冼哥兒畢竟是一母同胞的!”


    這話徐令寬不喜歡聽。他臉色微沉:“家裏還是四哥當家呢!”


    可樹大分枝,人大分家。這是人之常情。


    五夫人還想說什麽,有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五夫人,快去那邊,發作了!”


    “啊!”五夫人很是意外,“這個時候!“她看了徐令寬一眼!“我這就過去看看!”


    徐令寬輕輕地咳了兩聲。


    五夫人換了件衣裳,由丫鬟簇擁著去了英娘那裏。


    儂香院燈火通明,十一娘、薑氏早已經到了,由徐嗣誡陪著坐在廳堂,丫鬟、婆子燒水的燒水,準備嬰兒衣裳白被的準備衣裳包袱,人來人往,卻並不慌luàn。


    看見五夫人進來,徐嗣誡站起來喊了一聲“五嬸嬸”。


    五夫人點了點頭,問十一娘:“怎樣了?”


    “才剛開始。”十一娘請五夫人到一旁的太師椅坐下,“還早呢!”


    說話間,徐嗣誡伸張了脖子往內室張望。


    十一娘看著好笑:“今晚是不會生了的。你找個地方歇了去吧!這裏有我們呢。”


    從來沒有違背過十一娘的徐嗣誡自然不敢多留,可心裏又惦記著英娘,就站在屋簷下等。


    項氏剛剛歇下,聽到消息又重新起來,由丫鬟扶過來,正好看見徐嗣誡在屋簷下徘徊,不由驚訝地喊了聲“五叔?”


    徐嗣誡忙解釋:“母親和五嬸嬸都在廳堂,我就在這裏等了。”


    他們兄弟對妻子都很好。


    “外麵下了寒氣。”項氏笑著請他進屋,“免得受了風寒?”


    徐嗣誡不敢進去:“我披件氅衣就走了。”


    十一娘聽到了動靜,不由失笑。


    倒是他疏忽了。


    讓琥珀把徐嗣誡叫進來:“看英娘這樣子,明天晚上能生就不錯了。我是怕你一直這麽守著,到了關鍵時候你反而支撐不住了……你既然想守著她,就在這裏守著吧!”


    徐嗣誡不好意思地笑,正要說什麽,內屋傳來英娘低低的呻yin聲,他神色一緊,跑到mén簾旁喊英娘:“我,我就在外麵……”很焦急的樣子。


    大家都笑了起來。


    十一娘安慰他:“沒事,沒事。穩婆剛才出來說,英娘的情況挺好的。”


    徐嗣誡赧然地笑。


    有小丫鬟進來:“侯爺派人過來問五少nǎinǎi怎樣了?”


    “挺好的。“十一娘笑道,“讓侯爺不用擔心;估計明天才能生。”


    小丫鬟應聲而去,稟了徐令宜。


    徐令宜想著十一娘今天晚上可能迴不來了,去了徐嗣謹那裏。


    徐嗣謹在燈下練字。


    行了禮,徐令宜做到了他對麵的炕上,順手拿起練的字?


    工整端方,一絲不芶。


    徐令宜微微頷首,低聲囑咐他:“龔東寧比我大十一歲,你去了,喊他世伯即可。他看上去脾氣急躁,行事魯莽沒有個章程;實際上卻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你和他打jiāo待,不要以貌取人:我已徑和他說好了,把你安排在普安衛的平夷千戶所。那裏原屬四川都司,後改屬貴州都司。蠻夷人占多數,也很貧脊。你以普通軍戶的身份換防到那裏。去了以後,多看多想多做,有什麽事,盡量自己解決。”說著,笑道,“當然,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寫信迴來,我們的約定就此取消。也可以想辦法早點幹出些名堂來,這樣,你贏了賭約,就可以換到個好一點的地方去了。”


    “爹爹您不用激我,”徐嗣謹握著拳頭,“我肯定會贏的?”


    徐令宜看著他信心滿滿的樣子,不由摸了摸他的頭,“臭小子!”


    徐嗣謹咧了嘴笑,道:“那長安他捫……跟不跟我去?”


    “可以去,也可以不去。“徐令宜若有所指地道:“白總管,是從小在我身邊服侍的人。後來我領兵在外的時候,家裏的事就全部托付給了他。你這次去貴州,你屋裏的事怎麽安排;你自己拿主意吧!如果定了下來,跟我說一聲,跟你去的人,我給他nong個軍藉,以後跟你有軍功,他也可以為自己博個前程。”


    徐嗣謹眼睛一亮有了軍藉,就可以在衛所站住腳了。如果再有軍功,運氣好,nong個世襲的千戶也是有可能的。


    父親對他,可謂是用心良苦。


    他認真地望著徐令宜點了一下頭。


    第二天把身邊的幾個小廝都叫了進來。


    “爹爹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去貴州普安衛平夷所,以普通軍戶的身份去,不方便帶你們去。你們就留在燕京吧!”


    “六少爺,那怎麽能行!”隨風立刻嚷道,“聽這名字,老長了,準是個山山溝溝的地方。您一個人在那裏,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那怎麽行?要不,我們跟四夫人說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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