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覺得不能再這樣放任謹哥兒,是該和他好好談談了……聲sè犬馬,很多成年人都沒有辦法抵禦,更何況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她去了清yin居。


    院子裏靜悄悄的,阿金正在東廂房指揮幾個新進的小丫鬟做著針線活,聽說十一娘來了,她丟下幾個小丫鬟就快步出了屋。“謹哥兒還沒有迴來嗎?”十一娘望著一點點暗下去天sè,眉宇間浮現出些許的擔憂。


    “還沒有!”阿金恭敬地答著,把十一娘迎到了內室。


    上了茶點,十一娘遣了身邊的人,留了阿金說話。


    “這些日子謹哥兒通常什麽時候迴來?”


    “每天醜時才歸。”阿金猶豫了片刻,但還是決定據實以告,“有幾次快天亮才迴來。洗了把臉,又去了秀木院。”“喝酒了嗎?”


    “就這幾天迴來身上都是酒氣……”阿金的迴答很委婉。


    十一娘卻想到另一樁事,她神色微凝:“那他身上有脂粉氣嗎?”阿金輕輕點了點頭。


    十一娘放在炕桌上的手緊緊地擦成了拳,臉冷峻的些讓人害鉑,半晌才道:“我在這裏等謹哥兒。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吧!”


    阿全蠕蠕著退了下去。


    光線一點點的褪去,屋子裏終於漆黑一片。


    粗使的婆子提著裝有蠟燭的籃子笑嘻嘻地走了進來,阿金低聲說了什麽,外麵一片寂靜,隻聽見取燈籠的聲音,掛燈籠的聲音……一團團大紅sè的光暈很快就透過窗根照了進來。


    黑的桌椅,紅的光線,凝重而沉悶。


    十一娘待在大迎枕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醒來。


    屋子裏沒有點燈,寂靜無聲,身上卻搭了件皮褡子。


    她動了動。


    屋子裏響起徐令宜頗有些無可奈何的聲音:“醒了!”


    十一娘坐了起來:“什麽時辰了?”


    “快子時了!”徐令宜低聲說著,喊了小丫鬟點燈。


    “不用了!”十一娘靠在了大迎枕上,“我想這樣靜靜地坐一會!”


    “那也要吃飯吧?”徐令宜窸窸窣窣地握了她的手,“吃了飯,我們一起待謹哥兒!”


    十一娘甩開了徐令宜的手:“侯爺應該早就知道謹哥兒在外麵花天酒地的事了吧?”她冷冷地望著他,“謹哥兒今年才多大一點,就學會了喝酒……”其他的事,雖然沒有證據,十一娘想了想,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一下去,心裏卻覺得很不樂觀,“這樣下去,這孩子還能有個好啊?”


    “那有你說的那麽嚴重。”隻要是涉及到謹哥兒,十一娘就會急起來,徐令宜也能理解,笑著勸十一娘,“謹哥兒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孩子,等他迴來,我們好好問問就是了。”說著,話鋒一轉,“不過,他也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把他拘在家裏,出去見識見識也沒什麽。”


    在十一娘眼裏,兒子還是個小學畢業生,在徐令宜眼裏,兒子過兩年就要成親了,這樣的認知,是誰也沒有辦法說服誰的。十一娘抿了抿嘴:“我決定了,等謹哥兒二十歲以後再成親。”徐令宜錯愣。


    十一娘巳道:“你不是說,習內家功夫,要有一定的功底了成親才好嗎?何況你還給謹哥兒設了三道關口。他不通過你這三道關口就不能迴來。成親早了,媳婦又不能跟著他去,豈不是害了別人。”她說著,也想好了等會怎麽勸謹哥兒,臉上就有一絲笑意,“我看,這件事就這樣定了。等他十八歲的時候我們再給他說親。下定、問期、準備婚事,怎麽也得個一、兩年。到時候謹哥兒也迴來了。


    正好闔府團圓!”


    二十歲以後成親,也太晚了點。


    可徐令宜更知道,十一娘正在氣頭上,他這個時候表示反對,是很不明智的舉動。但他一諾千斤,答應了事就得做到,隻好去含糊其辭地道:“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吃飯要緊!等我想個法子讓謹哥兒迴了嘉峪關,我們再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也不遲!”


    他的話讓十一娘又想起一樁心事來。


    初一去朝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曾問她:“是西山大營好?還是禁衛軍好?”


    皇後娘娘肯定不會無的放矢,那最有可能是想把謹哥兒安置到這兩處去。如果成了,謹哥兒就得留在京中。


    她希望兒子留在身邊,但更希望兒子能通過徐令宜的考驗,有自己照顧自己的能力以後再留在燕京。


    “平時聽親戚們說起,說這兩處都是極好的地方。”就算皇後娘娘有這意思,沒有直接告訴十一娘,十一娘也就隻能順著皇後娘娘的話說,“不過,臣妾在內院,外麵的事知道的不多,還要請教侯爺才行!”


    皇後娘娘對她的迴答很滿意,輕輕領道,轉身和常寧公主說起話來。


    現在聽徐令宜說會想辦法讓謹哥兒出京,十一娘心情稍微好過了些:“我不想吃飯。侯爺也先迴屋歇了吧!我在這裏等謹哥兒就行了!你在這裏,我們母子也不好說話。”


    “等謹哥兒和吃飯有什麽相衝突的?”徐令宜笑道,“別像孩子似的,自己和自己賭氣!”


    兩人各持己見,最後各退一步,十一娘喝了小半碗粥,徐令宜迴了外書院歇息。


    到了醜初,mén外終於有了動靜。


    十一娘一骨碌坐了起來,趴在窗欞上,借著屋簷下大紅的燈光,看見謹哥兒東倒西歪地由長安扶著地走了進來。


    她忙正襟危坐,等謹哥兒進來。


    誰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見謹哥兒進來。


    她好奇地朝窗外望。


    可能是阿金jiāo待過,院子裏並沒有多的人。長安不知道去哪裏了,謹哥兒一個人坐在正屋的台階上,抱著頭,阿金兒帶著個小丫鬟蹲在他身邊說著什麽,一邊說還一邊抬臉朝內室看上一眼。


    十一娘想了想,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阿金正轉身吩咐小丫鬟:“……快,想辦法擰條冷帕子來給六少爺打濕個臉。這要是讓夫人看見了.隻怕更生氣了!”小丫鬟應聲要去,抬頭看見十一娘,“啊”地一聲呆在了那阿金立刻意識到了,忙推謹哥兒:“六少爺,六少爺,夫人來了……”


    謹哥兒抬頭,目光mi離:“娘,我娘在哪裏的?”


    十一娘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拽住了謹哥兒的胳膊:“你多大,學著人家喝酒……”


    話沒有說話,謹哥兒一把抱住了她:“娘,娘……”像小孩子似的,“我頭疼,我頭疼!”


    十一娘心中一軟,旋即聞到他滿身的酒味,心又硬了起來:“你這個樣子,成什麽體統!”一麵說一麵推開謹哥兒。


    喝得太多,謹哥兒腳步虛浮,哪裏還經得起她這一推。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十一娘看著不忍,去拉他:“快起來,地上涼,小心受了風寒!”她這裏才發現,謹哥兒隻穿了件棉袍,身上的皮襖不知道脫哪裏了,手上就加了把力,“快起來!”


    謹哥兒卻坐在那裏不起來。


    “娘,我,我想迴嘉峪關。”他抬望著母親,目光直直的,“我不喜歡這樣……整天隻知道花天酒地,任意招搖……làng費光yin……一點意思也沒有……我想迴嘉峪關……我和爹爹打的賭還沒有完成呢……白馬飾金羈,連翻西北馳。借問誰家子……”一句話沒說話,突然彎腰吐了起來。


    十一娘一愣住。


    阿金忙蹲了下去:“六少爺!”顧不得嘔吐之物散發的臭氣,忙掏了帕子給他擦嘴。


    “謹哥兒!”十一娘也蹲了下去,輕輕地撫著他的背。


    謹哥兒又吐了起來。


    長安端著個大湯碗走了進來。


    “醒酒湯來了!”一句話沒說話,急急走了過來,把大湯碗往不知所措的小丫鬟手裏一塞,道“夫人,你別著急,六少爺吐出來就好了。”又道,“今天都怪謝大人,把西山大營的那個林同知請了去,他說從前在侯爺磨下任過職,非要和六少爺喝,六少爺不喝,他就說六少爺看不起他,六少爺沒有辦法,隻好喝了。”他說話的時間,謹哥兒已經吐完了,快快地靠在一mén隔扁上.閉著眼睛,神色很痛苦。


    “夫人,我力氣大,我來扶六少爺迴屋。”長安說著,蹲在那裏,等十一娘發話。


    十一娘明白過來,點了點頭,讓到了一邊。


    長安一把扛起謹哥兒,把他放到了床上。對阿金道:“快去拿個銅盆來,看這樣子,隻怕等會還要吐。”又道。“再倒杯清水來給六少爺漱漱口,這樣六少爺也舒服一點。再喊幾個小丫鬟來,幫六少爺換身衣裳,再點支百花香,驅驅味道……”想得十分周到。


    阿金連聲應“好”,轉身正要出去,徐令宜走了進來。


    “怎麽?喝多了?”一麵說,一麵坐到了床邊。


    長安忙退到了一邊。


    “何止是喝多了!”十一娘望著捂著胸口聽兒子歎了口氣,“是喝醉了!”


    “沒事,沒事!”徐令宜笑道,“男兒哪個不醉上幾場的。你去歇了吧,這時有我就行了!”說著,看見謹哥兒掙紮著要起身,徐令宜立刻幫他伏在了床邊,謹哥兒又吐了一些出來。


    “快去歇了。”徐令宜吩咐十一娘,“小心涼著了!”


    十一娘哪裏歇得下去。


    清yin居各廂房的燈依次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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