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夏剛上初中那年,林父在工地因為意外喪命。包工頭沒良心,連帶喪葬費隻拿五萬塊錢打發她們母女。


    林母是個家庭婦女,沒什麽文化,一心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女兒身上。這些年沒日沒夜打工,就為了供她上學出人頭地。


    好在林惟夏爭氣,從小成績優異。這次又保送了全國最好的大學。


    本以為日子終於有了盼頭,卻想不到疏忽了對女兒的教育。


    這不是第一次她嫌棄這個家庭。


    林母望著大喊大叫的女兒,足有五秒鍾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夏夏。”


    女人動動唇,眼淚成串流下來:“媽媽知道沒給你好生活,可是我真的已經盡力在做了。你馬上要上大學了,日子很快就好起來了。你成績那麽好,將來一定會有一份體麵的工作。”


    林惟夏哭的全身都在抖,穆淮安加在她身上的屈辱,她又同樣的發泄在最親近的人身上:“以後過得好,不也還是靠我自己。你還是什麽都沒給我。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我真是可悲。早知道這樣,你們當初為什麽要生我!到底為什麽!”


    不顧來往行人異樣目光,女生哭喊著埋怨著。心裏恨透了這世上一切。


    林母高舉起右手,是真的想狠狠教訓她一頓。


    可看著女兒掛滿淚珠的臉,她怎麽都狠不下心。手掌停在半空位置,遲遲沒有落下。自小,她都舍不得打她一下。


    西餐廳內,坐在窗邊餐位的男生目睹這一幕微微揚眉,晃著酒杯,儼然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林惟夏被嬌縱慣了。知道這個巴掌是怎麽都落不下來的,她甚至往前湊了湊,主動迎上去,眼裏全是恨意:“你打我啊。你最好現在打死我,我們都一了百了。”


    她那樣恨,那樣怨。


    林母那隻手最終還是放下了。


    粗糲幹裂的手擦了擦眼淚。女人從圍裙兜裏掏出全部的錢,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都有。加起來也不過三百塊,是這兩天刷碗掙的。


    一把鈔票塞進女孩手裏,當媽的總是會無條件包容疼愛自己的孩子:“你今天不是報到嗎。拿著去買票吧。我房間枕頭下麵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生日年份和月份。卡裏麵有一萬塊錢,你拿去交學費,剩下的當做生活費。”


    那一萬塊錢攢了很久。


    林惟夏木著身子沒有動,視線越過女人和窗邊那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穆淮安噙著笑,眼裏卻是淡漠嘲弄。


    他麵前那份牛排就要上千塊。


    手裏的這點錢,更讓林惟夏覺得屈辱。她不想,也不能在穆淮安麵前這麽難堪卑微。手一鬆,鈔票灑了一地。她轉過身用力的跑開。


    林母怔怔看她背影,數秒後,慢慢蹲身撿起鈔票,一張張撫平。女人肩膀顫動,咬著唇無聲落淚。


    穆淮安抿了口紅酒,看路邊女人單薄的身影,眼裏嘲弄更甚。


    這些人都是不合格的母親,無法給孩子想要的東西。


    溫瀾亦是如此。


    隻會偏袒那個殺人犯。


    穆淮安手機屏幕還是亮著的。幾分鍾前,洛湄發來消息:【我和南意同一所學校,一個專業。寧知許陪她來報到。你要不要來?】


    南家那頭對他看的緊,生怕動他們家寶貝女兒和女婿。穆淮安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去國外讀書,現在卻和被囚禁沒什麽區別。


    懶得理會這些消息,穆淮安隨手把洛湄和林惟夏拉黑。


    .................


    林惟夏迴家剛收拾完行李,包裏的手機振動個不停。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林惟夏接聽,剛剛哭過,還帶著濃重鼻音:“喂,哪位?”


    “林惟夏同學嗎?”


    “是我。”


    “我是教務組的老師。打這個電話是想告訴你,你不用來報到了。”電話那頭的女人公事公辦的口吻。淡漠平靜到不近人情。


    林惟夏第一反應是遇到詐騙的,皺皺眉罵了一句:“有毛病吧。”隨後掛了電話。


    她去林母臥室,在枕頭下麵找到了銀行卡。


    手機再度嗡嗡個不停。


    這次是她高中班任的電話。


    林惟夏心口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兩次才接起:“老師?”


    “嗯。林惟夏,你接到通知了嗎?”


    “什.....什麽通知?”林惟夏坐在床邊,手指攥緊了手機,指腹壓的泛白。


    “學校撤銷了你的保送。你不用去報到了。”


    “為什麽?老師,我這兩年成績一直都是第一。而且綜測分數都很高。為什麽取消我的保送?”


    從最開始的質疑到錯愕,再到現在,她已經慌亂無比。


    電話那邊的人擰著眉,手指在桌麵上重重敲了一下:“林惟夏,所有老師都以為你是個好孩子。當初才把唯一保送名額給的你。結果你看你都幹的叫什麽事。之前嶽玲玲的事兒你也參與了吧?還有最近,網上風言風語,你沒少出力吧?再到今天,你竟然當眾頂撞你母親。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孩子,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保送你。現在我們一致決定取消你的保送資格,也不會收你迴來複讀。”


    一句句重磅話語砸下,林惟夏隻覺得天旋地轉。


    她勉強穩住唿吸,問:“是.....是穆淮安搞得鬼?”


    “什麽穆淮安。林惟夏,是南耀業先生親自給我們打電話說明情況。”


    林惟夏聽過南耀業的名字。


    知道他是一個很有錢很有錢的企業家。


    她不認為自己有本事得罪這樣的人。


    還想再問,老師卻不給她任何辯白機會,隻留下語重心長的話:“林惟夏,你以後好自為之。比學習成績更重要的,是做人。”


    電話被掛斷了,林惟夏舉著手機的手無力垂下。


    她清楚地意識到,這次真的完蛋了。


    保送資格被撤銷,現在沒有一所大學會要她。這就意味著她要重讀。一切從頭來過。


    南耀業,南耀業。


    林惟夏腦子很亂,隻有這個名字在不斷閃現。


    她眼前冷不丁閃過一個女孩的臉。頓感頭皮發麻。


    難怪嶽玲玲被開除後一直聯係不上。難怪有關南意的網上熱搜撤的那麽快。


    因為她的背後是南家。背景顯赫的豪門。


    想明白這一切,林惟夏這一刻真正體會到心如死灰的感覺。她知道,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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