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侶引著二人進入大殿。


    殿前求簽問卦的年長和尚提筆蘸了朱砂,聲音低沉渾厚,似是山上鳴鍾:“平安符可保平安,消災除惡。二位施主若是想求,留下生辰八字即可。”


    南意一隻腳已經踏入殿門,聽到可以求平安符,又退了出來:“寧知許,我們求一個吧。”


    聞言,老人掀眸,仔細打量麵前少年。


    半晌後緩緩開口:“原來是寧施主。許久不曾見過你了,想必是事事順遂,無所求之事。”


    寧知許倒沒不敬重佛祖之意,卻也不避諱直言:“是因為我所求之事佛祖不曾庇佑。”


    這寺廟是靠著商人香火錢得以維持,平時拜佛之人並不多,數年前這位少年每周都來,跪在佛前替他母親祈求平安,對他難免會有印象。如今聽他這樣說,怕是結果不如人願。


    “阿彌陀佛。”


    老人雙手合十:“生死之命皆是天命。就是佛祖也不可逆天而改。”


    他在黃紙上畫符,等朱砂幹透:“這符贈予你,願施主今後順遂平安。”


    寧知許頷首道謝,倒也誠心。


    側首看到女孩滿臉迷茫聽著他們對話,解釋一番後在紙上寫下南意生辰,然後又寫了陳安歌的。孤兒院有記載,他是一月的生日。出生在寒冬臘月。不過他從來不過生日,沒那講究。


    老人輕輕瞥去一眼,先收了寫有南意生辰的紙,片刻後寫好平安符,放在一旁同樣等待墨幹。


    南意同樣道了謝,安靜地站寧知許旁邊等。


    等老和尚拿了陳安歌的生辰,開口問了句:“可是施主朋友?”


    “是。”寧知許點頭。


    “男女?”


    “男。”


    這一次,他畫了個不同於前兩個的符紙。隻不過旁人是看不出區別的。


    把符紙一一折好,折成三角狀。分別交予寧知許和南意。


    最後一張他給了寧知許:“這是您這位朋友的。”


    寧知許仔細收好,在殿門口又捐了一點香油錢才帶著南意進去拜佛。


    待兩人進去後,老和尚望著紙上的生辰不可察覺的低歎一聲。


    始終在旁的小僧侶過來問:“師父,他們求平安符,為什麽你給了一個開運符?”


    為什麽啊。


    因為他動了惻隱之心。


    看生辰八字和卦象,這人注定一生漂泊,孤苦無依。


    命數天定,不可逆改。或許有一道符紙,能多少給他一點彌補。


    ............


    從寺廟迴到市裏已經是中午,寧知許領著南意去吃了當地很有名的火鍋,飯後又去了他初中的學校和陳安歌打工的汽車修理廠。


    在嫿城那五六年的時光裏,陳安歌是寧知許最印象深刻的記憶。


    和南意說起嫿城生活,基本也都是圍繞著陳安歌的。


    “陳安歌這個人看起來挺混不吝,實際特別軸。”


    寧知許拉著南意在遮陽地方坐下,目光落在修理廠的舊牌匾上,思緒被牽扯的很遠:“那陣我媽生病,寧文韜把錢都拿去做生意,家裏錢不夠,我就不上學去打工。我沒陳安歌修車的手藝,隻能找點扛東西的工作。後來他知道了,和我打了一架,愣是把我送迴學校。他自己沒日沒夜的去修車,什麽累活兒都接。在他眼裏,學習好的人就應該好好上學,他學習不好,苦活累活給他幹就行。”


    就像現在,陳安歌覺得唐梔將來有出息,也不準她去工作,讓她好好彈琴上大學就行。


    任何風雨,他總想自己扛。


    南意鼻頭有點酸,這是寧知許從來沒提過的他們那段不為人知且艱苦的歲月。


    兩個小小少年相互依靠,日子過的得有多難。


    小姑娘心眼好,知道知恩圖報:“寧知許,他以前對你這麽好,等以後我們都迴報迴去。給他買車買房,什麽都給他。我迴去就把黑卡給他。”


    她思想單純,想要給陳安歌很多很多錢。寧知許明白,陳安歌嘴上說著要他養,實際獨立慣了,誰也不靠,也不會接受金錢的饋贈。


    不過他還記得兩人的約定:“他一直說等我有錢就給他買豪車。我記著呢。肯定會給的。”


    今年的陳安歌不過二十歲。


    十二歲以前在孤兒院野蠻生長,無依無靠。


    這八年在社會上打拚,過的也很辛苦。


    寧知許想把將來能擁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給南意和他。


    “意寶。”


    和她別扭了兩天,寧知許終於肯和她說說心裏話:“我沒有生你的氣,我是在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南意提起來就覺得委屈:“我以為你是氣我不告訴你我來過嫿城。但是不管我來沒來過,能和你一起我就真的很開心了。”


    寧知許是個骨子裏很溫柔的人。這份不被人知的溫柔,他都給了南意。他捏著小姑娘軟乎乎的小手,嗓音輕柔,在安哄在道歉:“不是這樣。我覺得自己有時候很自私,對你也不負責任。讓你一直過的很委屈。有些時候,我並沒有你堅定。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但是意寶,我沒有想過再離開你,一次都沒有了。”


    從他迴頭那一天,從知曉自己不會成為南意負擔那一天,他再也不想離開了。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南意值得他去愛了。


    這條狗正兒八經煽情,南意扛不住,癟癟嘴一下子就哭了。


    “你什麽狗東西你。我以為你不想理我了呢。”


    路上車輛少,大多都是慢悠悠散步的人。突然聽到小姑娘哭聲,都不免投來目光。將兩人打量一番。


    寧知許無奈又想笑,不懂她怎麽會以為他舍得不理她:“意寶乖。我最喜歡你,不會不理你的。”


    抬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對她的耐心和柔情始終如一。


    “許爺給你買冰激淋吃,好不好?”


    “吃兩個……”哭鼻子的小公主抽抽搭搭:“你以後不準兇我,不準不理我。隻能寵著我,慣著我。”


    她就要當一個被寵壞的公主殿下。


    寧知許點頭,唯命是從。


    雖然現在還有不明確的未來,但他的確做好寵她一輩子的打算。


    ……


    接下來幾天,寧知許沒帶南意去別的城市玩,一來時間不夠,二是南意不想來迴折騰,隻想和他好好待著。


    所以在嫿城多住了三天,寧知許就送南意去b市報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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