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確實很惡劣,我讚成是全力配合。”坐在比較後排的一個男生說道。


    季雲瞥了一眼這個男生。


    說實話,他感覺這男生有那麽點陌生。


    但仔細看,卻還是發現了一些熟悉的跡象。


    他那一頭黑色微卷頭發,是自然天生的,而非特意去燙過的!


    這不是自己後座的桀驁黑犬少年嗎!


    變化怎麽這麽大,季雲差點沒認出來。


    這家夥全程都太低調了,以至於今天季雲才發現,他居然也有來!


    “可我下午還有一個會要開。”有一個女生表現出了幾分為難。


    “我下午也得去接我老家過來的爸媽……”


    “願意配合的就去,不願意的就先迴去忙自己的事??”


    “這樣那個人不就跑了!”


    大家此時也非常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季雲的懷疑是有道理的,不然外人怎麽精準知道房間號。


    酒店又是季雲的,季雲總不可能自導自演吧,何況這種事情發生了,對酒店名譽有很大的損害,看得出來季雲是想要還女生一個公道。


    “季雲,你是有什麽證據了嗎?”這時,卷黑同學開口說道。


    “有,但我也是念在同學一場,現在離派出所大概還有十分鍾車程……我希望這個人自己主動交代,這是作為十年同學最後的一點情麵了。”季雲冷冷的說道。


    “恩,恩,現在交代的話,確實算是自首,可以減輕刑罰,那位同學好好想一想。”卷黑同學認真的點了點頭。


    “真算自首嗎,如果現在交待?”這時有人提出疑惑道。


    卷黑同學很肯定的道:“僅限於車子開到警局裏,如果在警局審問室才交待,那不叫自首的,就是扭送……”


    “杜歡盛,你咋知道的,你不會也是學法律的吧?”旁邊一個男生疑惑的問道。


    卷黑同學杜歡盛猶豫了一會,麵對曾經在一起讀書十年的同學,最後還是沉聲道:“我現在在刑警隊工作。”


    這番話,讓一巴士的同學們集體沉默了!


    原來他們二十多個人中居然有一個是警察!


    在篝火遊戲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講一下自己近十年來的經曆,黑卷杜歡盛雖然也有說,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


    “這就是你所說的在嵐城單位混日子??”蔡濤也是一愣一愣的。


    杜歡盛也是一臉的尷尬。


    其實他這個身份還挺麻煩的,尤其是一群人出去玩的時候,確實會有一些不必要的困擾。


    可眼下在他眼皮底下有刑事案件發生,他是肯定要站出來了。


    “季雲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根據我們對酒店管理係統的了解,要潛入一個人的房間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一般我們偵查也會從熟人先開始盤查。”杜歡盛認認真真的說道。


    事實上,杜歡盛已經很肯定,這就是熟人作案。


    沒有熟人協助,想要跑到一個人房間裏裝攝像頭是沒那麽容易的。


    要真有可以破解房門的技術,那豈不是全國的酒店都不安全了。


    酒店內部人員。


    同學之中內鬼。


    換做是杜歡盛也一定從這兩個地方著手偵查。


    不過,季雲既然掌握了有力的證據,那是再好不過了。


    他接下去的任務,自然是奉勸那位同學自首。


    自首,可以大幅度減刑。


    “這種一般判多少年?”吳凱問道。


    季雲其實沒有想到班級裏還真有一位警察,還是相互極看不順眼的家夥。


    他的出現其實對季雲並沒有太大的好處。


    昨天秋暮就說過了,其實這種偷拍的行為不觸犯刑法,隻能夠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進行處罰,最高隻能夠判兩年。


    而且,這兩年還是視情節嚴重性的,像這次沒有對樓雨造成實際性傷害的,有可能隻拘役十五天就可以直接放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方麵的量刑太輕了。


    季雲也很清楚,假如那個班級裏的同學隻是協助,甚至報警之後都隻是批評教育,造不成多大的威脅。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季雲沒有立刻去報警,懲罰實在太輕太輕了,相比於得逞之後樓雨的身敗名裂與名譽人格相比,這種懲罰真的沒多大意義。


    季雲之所以要等同學們聚在一起,讓巴士師傅開向警局,其實就是為了造成一種心理壓力,讓對方害怕,讓對方自己交代出所有,讓他的違法行為暴露在陽光之下。


    “得看偷拍的是什麽內容,如果像是浴室這種隱私的地方,針孔攝像頭又聯網的話,就跟傳播淫穢掛鉤了。互聯網淫穢又往往這東西還存在盈利性質,基本上可以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杜歡盛開口說道。


    他這話說出來,卻是讓季雲眼睛一亮。


    好家夥,你是懂刑罰的!


    事件的性質其實是觸犯民法,但杜歡盛的描述中卻成了刑罰,還是三年到十年的這個檔!


    非常好啊,季雲需要的就是這種真刑警的威懾,這樣才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我靠,判這麽重啊,那個季雲不是說及時製止了嗎,畢竟同學一場,可能真是不小心的。”


    “到底是誰啊,自己趕緊承認,這要真到派出所,我們想同情你都做不到了!”


    “是啊,早點交代算了!”


    杜歡盛也點了點頭道:“這會我還是你同學,但到了警局,我有心想幫減都屬於違規了,還是珍惜這個機會。”


    說完這句話,車子裏的眾人也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說話,但能夠感覺到真正的那個違反犯罪者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沒幾分鍾了,再不說,真可能是要判刑的!


    “看來這位同學還心存僥幸啊,這樣吧,我說一件事情,如果你真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那就慢慢去警局交待吧。”季雲其實已經查清楚他們安裝真空攝像頭的手法了。


    “季雲,伱昨晚已經查清楚了嗎?”杜歡盛有些意外的問道。


    其實杜歡盛也很奇怪。


    就算有外部人員協助,要進一個酒店房間也沒那麽容易。


    “我問過前台了,昨天有一個人辦了兩張房卡。”季雲目光掃過了眾人,眼睛已經盯著其中一個人,接著道,“然後,我又查了一下每個房間對應入住的人,很快就發現,那個被偷拍的女生入住的房間其實與登記的身份不符。”


    “啥意思啊?”吳凱不解的問道。


    “就是一種很拙劣的手法。比如說兩個人一起辦理入住,一般是由其中一個人去辦理對吧。”季雲說道。


    “是啊。”


    “所以辦理完兩個房間的身份登記之後,便會從前台那得到兩個房間的房卡。這個時候,我再把我房間的房卡給你,那麽你住進去的其實是用我身份登記的那個房間。”季雲解釋道。


    “臥槽!!”吳凱終於是醒悟了,目光更是從女生群體之中掃了過去。


    不知為何,吳凱本能覺得這件事可能是呂靜做的!


    畢竟呂靜親自去邀請的樓雨,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這個換房間的操作,這樣樓雨住進去的其實是呂靜的房間。


    呂靜隻要隨便找一個理由,再辦一張自己房間的房卡,將其中一張房卡留給外部人員,那麽外部人員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裏潛入到樓雨所住的房間裏,並放置好針孔攝像頭!


    “呂靜,是不是你!”吳凱也是怒目相視。


    呂靜那張臉也白了,她不停的搖著頭道:“不是我啊,我沒有這樣做!”


    大家目光也紛紛落在了呂靜的身上。


    呂靜和樓雨的過節大家是都知道的。


    雖然十年過去了,但呂靜很可能依舊在尋找機會報複樓雨。


    樓雨如今成為了大明星,她嫉妒心恐怕更強了,於是和一些無良媒體私下合作,便上演了這樣一出惡劣至極的行為!


    “吳凱,不是她,你先冷靜一點。”季雲勸阻了吳凱。


    其實最初的時候,季雲第一懷疑對象就是呂靜。


    呂靜各種與樓雨套近乎,而且這次參加同學遊,也是她一個勁的往醫院那跑,告訴樓雨全班都很希望她參加。


    這種情況,是個人都覺得她目的不純。


    但季雲查過了。


    樓雨所住房間的登記人名字並不是呂靜。


    季雲目光已經落在了前排的一個女生身上,這個女生其實很多時候並不太受人注意,她綁著一個馬尾辮,妝容非常淡,在所有同學裏麵宛若一個非常透明的女生……


    可季雲對她印象卻很深刻。


    她就是讀書時期坐在自己前麵幾排,那幾個嚼舌婦之一!


    其中有一個循環裏,季雲還拿著小刀頂在了她的臉頰上,也是她一邊在班級裏傳播著樓雨的流言,一邊將所有的責任推到了呂靜的身上!


    “鄭芹,下個彎就是派出所了,我已經找到了你特意留給那兩個人的房卡了,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掃一下指紋就可以知道是你做的。”季雲此時取出了一張用塑料袋裝著的白色房卡。


    看到這張白色房卡,前排的馬尾女生徹底慌了。


    她雙腿止不住的在顫。


    臉色更是如一張紙那樣!


    “真判三到十年……我……我這輩子不是毀了……”鄭芹顯然已經沒魂了。


    忽然,鄭芹站了起來,她跑到了樓雨的身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別報警,求你們別報警!!”鄭芹雙腿本來就在顫,她這突如其來的求饒把全班人都看傻了!


    居然是她!


    其實絕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次是呂靜做的。


    萬萬想不到是鄭芹!


    “鄭芹,你知道這東西一旦真的拍到了,並且傳播出去,也等於毀掉一個人一輩子嗎?”樓雨冷冷的質問道。


    “我……我就是一家小報混工作的,你……你迴嵐城後,所有嵐城的媒體都想要你的新聞……我無意間說了句和你是同學,他們就一直……我以為他們隻是拍一些緋聞,沒有想到他們裝了攝像頭,我真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做,我真的以為他們隻是拍一些照片!”鄭芹已經嚇得雙腿發軟了。


    她站都站不穩,一個勁的向樓雨求饒!


    “唉,好好的同學聚會,就不能純粹一點嗎,鄭芹你真是……”秦馨也是氣得恨不得給鄭芹一個巴掌。


    “對啊,不管大家現在混成什麽樣,有必要做這種事情嗎!”


    季雲看著這個在小報社工作的女生,眼睛裏卻沒有一丁點的同情。


    之前自己和樓雨深夜喝茶被拍到,多半也是鄭芹透出去的消息,否則那些無良媒體怎麽會跟到老匠街去偷拍?


    “這兩個人是你們報社的嗎?”季雲拿出了手機,將拍下來的監控畫麵遞給鄭芹看。


    鄭芹看到了裏麵那對戴著帽子的男女。


    “他們自稱是私家偵探,他們是這樣告訴我的,他們說樓雨簽了一家影業公司,合約沒有到期就想要跳槽,為了保護那個影業公司的利益,他們想去安裝一個竊聽器,如果竊聽到樓雨和敵對影業的人電話洽談,就可以坐實敵對公司挖人以及樓雨意圖違約……我真以為他們隻是竊聽,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將針孔攝像頭放到浴室裏!!如果知道他們是這樣,我絕對不會幫他們的,我發誓我真不知道是針孔攝像頭!!!”鄭芹一臉痛苦的說道。


    季雲一直在觀察著鄭芹臉上的表情。


    而同樣的,作為刑警的杜歡盛也在用一樣的方式觀察。


    兩人最後對視了一眼。


    可以確定,鄭芹應該沒有撒謊。


    她已經將實情交待了出來。


    季雲沒有半點同情,隻覺得這個女生不僅僅是蠢,還有一股子純粹的壞與惡毒!


    和當年的呂靜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自己當時循環的時候,隻有時間修理呂靜一個。


    呂靜倒像是被改正了,意識到了當年錯誤會給別人造成很大的傷害。


    可其他嚼舌毒婦卻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依舊覺得這樣肆意傳播與窺探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到最後連什麽是收集花邊新聞,什麽是違法犯罪都分不清了!


    誠然她也是被欺瞞了。


    但作為成年人,同樣作為一個女生,她怎麽會想不到有外人潛入到一個女孩的房間裏會做出什麽惡劣的事情來??


    現在知道自己一旦進了警局,工作多半是毀了。


    然而一旦讓這種惡心的浴室偷拍得逞,對一個女生的傷害才是最可怕的,何況樓雨還是一位公眾人物,怕是無論逃到哪裏都無法洗涮烙印在她身上的這份恥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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