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的開往雲頂山莊。


    車裏安靜的隻剩下彼此的唿吸,小陳卻早已習慣。


    厲顯本就話少。


    平日裏都是許糯嘰嘰喳喳在說,厲顯配合著她一唱一和,現下許糯睡得香甜,厲顯也刻意的不吵她。


    靠著假寐。


    為了早些趕迴來,他不休不眠的忙了好幾個日夜,即使有花草水也難免困頓。


    車停下。


    小陳還未開口,厲顯已經有所察覺的睜開眼,幽深的眸子很快的散去困意,平平的落到懷中之人身上,又泛起柔情。


    他小心的將她往上摟了摟,一手穿過她的膝蓋彎,將人打橫抱著。


    許糯睡了一路,小臉一直壓在他身上,這時候腦袋一動,厲顯才看到壓了紅紅的一片,落在她那張白嫩的臉上,分外的明顯。


    她似乎還有所察覺,小小的動了動嘴角。


    厲顯眼裏閃過無奈的笑意。


    小陳輕手輕腳的開了車門,厲顯將人抱下車。


    鍾嬸聽到車聲已經開了門,恭恭敬敬的等在門口。


    厲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鍾嬸了然的點頭,走在前頭去把房門開了。


    等厲顯抱著許糯迴房間,鍾嬸又在外頭把門關上。


    他的目光在花瓶上停了一下,將人放到床上,替她脫了鞋子,拿毯子蓋好。


    許糯躺迴床上,縱是沒醒,舒展的小臉也表達了心情,她翻了個身,臉在枕頭上蹭了蹭。


    就是不安分的小腳一把蹬掉了厲顯給她蓋好的毯子。


    正在換衣服的厲顯也不顧衣服隻穿一半,走過來捉住她在床沿晃蕩的小腳丫,重新塞迴被子裏去。


    現在可是十月,稍不注意就會生病。


    雖然許糯體質特殊,隻要不是像之前那種很嚴重的程度,生病了弄點花草水就好了,但厲顯還是分外小心。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看她是真的睡熟了才開門出去。


    鍾嬸在一樓打掃。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花瓶碎了嗎?”


    鍾嬸一愣。


    許糯房間的花瓶確實是剛剛換的,沒想到厲顯天天在外頭忙,一迴來就能發現房裏花瓶換了。


    “是,前兩天夫人關窗戶,不小心摔碎了。”


    其實房裏換個花瓶不是大事。


    許糯喜歡買東西,也喜歡布置房間,房裏的擺設換了或是新增添了什麽家具,厲顯都是沒意見的。


    而且通常不會注意。


    但這花瓶都已經摔了第四個了。


    有一迴許糯是夜裏弄倒的,要不是厲顯在邊上,差點就一腳踩上去。


    厲顯皺眉:“去找個塑料的換上。”


    鍾嬸之前提過這個建議,因為許糯有點毛手毛腳,花瓶摔壞了是小事,傷到她可是大事。


    但許糯嫌棄塑料花瓶太醜了,非得要挑瓷瓶來插花。


    鍾嬸為難道:“夫人說塑料的醜。”


    厲顯已經轉身往迴走,聞言頓了一下:“你先拿塑料的換上。”


    迴頭讓段三去買些好看的給她挑。


    他走迴房間,小心的鑽進被窩,摟著幾日不見的小姑娘,心滿意足的睡了個迴籠覺。


    累了多日,撐著的時候還不覺得困頓,這一鬆懈,困意便如排山倒海席卷,厲顯很快進入夢鄉。


    最先醒來的是許糯。


    長睫顫動,她有些迷糊的發了一兩秒的呆,才小小的動了動身子,往厲顯身上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


    厲顯沒醒,手卻習慣性的在她背上安撫的拍拍。


    許糯也不吵他,躺了一會就小心的爬出來,輕手輕腳的摸到樓下去了。


    今天是周六,柳梅香沒課。


    自從許糯搬到雲頂山莊,她一有時間就往這跑,在爺奶家和好友家兩頭跑,不亦樂乎。


    柳梅香見許糯過來,很意外:“糯糯,你怎麽來了,厲顯不是迴來了嗎?”


    厲顯看著人模狗樣,實則跟許糯的相處方式有點超乎柳梅香的想象。


    隻要是條件允許,厲顯巴不得把許糯揣懷裏,走哪都帶著,亦或是掛許糯裙腰帶上,許糯去哪都跟著。


    柳梅香發自內心的羨慕嫉妒。


    許糯坐到柳梅香的邊上:“厲顯在睡覺,我怕自己亂動把他吵醒了。”


    往常許糯一動,厲顯肯定就會醒,今天她人都跑了厲顯還在睡,說明是真累到了。


    許糯想讓他多睡一會,就跑來找柳梅香玩了。


    柳梅香跑到櫃子去搬了零食過來,和許糯坐在沙發上吃,一邊問她:“你跟你爸媽說了嗎?”


    許糯抱著一片風車餅啃,一口一口跟小倉鼠一樣:“說啦,晚上就帶厲顯迴去吃飯。”


    “啊!”柳梅香兩眼發亮,迫不及待的問:“你怎麽說的?你爸媽知道他的身份嗎?”ъimiioμ


    說到這個,許糯有點想笑:“我爸媽以為厲顯是個窮光蛋。”


    “為什麽?”


    厲顯是個窮光蛋,那天底下還有有錢人嗎?


    許糯也有點百思不得其解:“就…我也不知道。”


    一開始許糯是想把厲顯說的慘一點,好博得許金安和薛萍的同情喜愛,等見了厲顯後對他加倍的好。


    結果可能前頭說的太慘了,還沒來得及說到厲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光榮事跡,許金安和薛萍就十分感動的說:“糯糯,沒事,你把他帶迴來,隻要是個心地好的,疼你的,爸媽就不嫌棄他。”


    薛萍拉著許糯的手說:“糯糯你別擔心,爸媽都很開明的,現在窮點沒關係,隻要對你好,而且勤勞肯幹,將來日子肯定會好的。”


    許金安接著說:“農村小子也沒事,樸實嘛對吧,還會做飯,挺好挺好。”


    柳梅香笑得前俯後仰,許糯自己也覺得好笑,幹脆就不解釋了,想著給許金安和薛萍一個大驚喜。


    說笑間,門鈴響了。


    劉嬸從廚房出來開了門,見到門口的高大男人,頓時笑了:“厲先生,你來啦,許小姐在裏頭。”


    厲顯不似平日的冷峻,許是剛睡醒,頭發有一點鬆亂,眉宇還帶著一點困倦。


    他點頭,往裏走,看到沙發上笑得前俯後仰的人,眼裏帶著淡淡的寵溺。


    “糯糯。”


    厲顯走過去,許糯很自然的就伸手,拉著他在身邊坐下,身子就跟沒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嬌聲問:“你怎麽這麽快就醒啦?”


    她大眼睛霧蒙蒙的,小嘴因為吃了果子濕潤而豔紅。


    厲顯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要不是在別人家,邊上還有個柳梅香,厲顯真想將人錮到懷裏,咬一口她豔紅的小嘴。


    厲顯低低的“嗯”了一聲,跟柳梅香打了個招唿,就把人抱著帶走了。


    走出了柳家,許糯覺得他情緒有點不大對,倒不是說心情不好,隻是一雙眼緊緊的盯著自己,生怕自己溜走了一樣。


    厲顯抱著她迴了房,鍾嬸早已見怪不怪。


    許糯被放到床上,摟著他的脖子問:“怎麽啦?困覺了嗎?“


    每次她睡不爽時,情緒就會有點不好。


    厲顯搖頭,將頭埋進她的肩窩,半晌才不甘不願的嘀咕了一聲:“人醒了,老婆沒了。”


    許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有次厲顯抱著許糯睡午覺,睡到一半段三來了,厲顯就出去了一會,迴來的時候許糯醒了,當時就說:“人醒了,老公沒了。”


    厲顯當時被她笑得不行。


    這會兒是許糯被笑得不行。


    她跟條小魚一樣在他懷裏撲騰,扭來扭去的笑,笑得厲顯麵紅耳赤,壓根咬住,低聲提醒她:“糯糯…”


    許糯會意,立馬乖乖不鬧他。


    開玩笑,真撩起火還得了,晚上可是麵基重要場合。


    …


    許言在廚房忙活,羅晨給她打下手。


    薛萍和許金安坐在客廳,互相安慰:“沒事沒事,人家救了糯糯那麽多迴,是個好孩子。”


    “是啊,那孩子也挺可憐的,你說咋就碰上那種事呢,唉…”


    兩人對視一眼。


    主要是女兒喜歡,不同意還能怎麽辦呢。


    許糯在家裏慢慢悠悠的收拾了一通,又給厲顯精心打扮了一通,兩人才坐上車往素芳路。


    一路上許糯說什麽,厲顯的迴答總是延遲一兩秒。


    他坐的端正,麵色如常,嘴角卻無意識的緊抿。


    捏著手裏的兩份牛皮文件,指尖有些不規律的來搓。


    一隻柔軟白嫩的手覆上來。


    許糯湊近,另一手在他的背上輕拍,靠著他耳邊說:“乖乖,有我在,不緊張哦。”


    不知為何,厲顯更緊張了。


    十幾分鍾後,小陳把兩份送到。


    厲顯手上大包小包的,另一手緊緊的牽著許糯,手心有些濕漉。


    許糯敲了門,裏頭的人立刻就開了。


    許糯被握著的手一緊。


    厲顯聲音清冷,態度很好:“伯父,伯母,你們好。”


    薛萍和許金安愣了一下,看著外頭身穿白襯衫黑褲子的體麵男人,又看看在他身邊小鳥依人的寶貝女兒。


    兩人在心裏歎氣,算了,這皮相這氣度,窮點就窮點吧。


    至少看著相配啊。


    許女兒被拐走了,金安又是酸澀又是欣慰,別扭的不說話,薛萍把他推到一邊去:“來來來,進來坐。”


    厲顯把東西遞上去,薛萍立馬說:“哎呀你這孩子,買這麽多東西你還,這得花多少錢啊這。”


    薛萍心裏頭還挺滿意的,這禮物這麽多,雖然不知道裏頭都是些啥玩意。


    至少證明了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厲顯把兩份牛皮紙文件一並遞過去。


    許糯十分期待的等著看,自家二老看到“窮光蛋”女婿的禮物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沒想到薛萍看都沒看,連著那堆看不出東西的禮物一起放到屋裏頭,忙著上廚房端水果了。


    還跟許糯說:“招唿厲顯坐啊。”


    許糯拉著厲顯在沙發上坐下了。


    羅晨和許言和厲顯也有幾月不見了,如今大家在這種情景下碰麵,都不免有些激動。


    “厲大哥。”


    厲顯自己都還緊張著呢,隻淡淡的頷首迴應,看的許金安又覺得奇怪。


    他這女婿,看著不窮啊?


    他給厲顯倒了杯茶:“喝茶。”


    厲顯拿出對著鏡子練了許久的微笑:“謝謝伯父。”


    厲顯家裏的情況許糯都說了,許金安也不想揭人傷疤,隻問了點生意上的事。


    “糯糯說你做生意的,做的怎麽樣?賺錢嗎?”


    厲顯說:“還可以。”


    “我知道現在做生意剛起步,肯定不好賺錢,興許還要倒貼,不過隻要肯踏實好好幹,養活自己是沒問題的。”


    厲顯很認真的點頭:“是。”


    許金安有意要替許糯把關,一場天聊下來,發現厲顯態度謙遜能力非凡,他無意中說到這迴工作調動遇到的問題,厲顯竟然能頭頭是道的給他分析後步如何進行。


    言談舉止,讓許金安很是意外。


    而且吃飯時候,許言做了盆油燜大蝦,許金安還沒動手給許糯剝蝦,就見厲顯快手快腳的剝好蝦肉,在上頭淋了一點醬油醋,跟許糯換了一下碗。


    許言今天燉了鴨湯,一整碗裏難免是皮肉相連,許糯不吃鴨皮,喝完湯碗底剩了好幾片鴨皮,還有兩朵她不吃的蘑菇。


    現在厲顯把碗換了,許糯那就成了一碗幹幹淨淨的蝦肉,而厲顯,則麵不改色的把她挑食的東西給了。


    薛萍和許金安對視一眼。


    等到酒過三巡,許金安紅著一張醉酒臉,欣慰的拍拍厲顯的肩膀:“小顯啊,我們不嫌棄你窮,但你要給我保證,好好的打拚賺錢,好好的珍惜我的女兒。”


    羅晨手一頓,欲言又止的看向厲顯,隻見他麵色如常的點頭:“您放心,我會的。”


    許金安滿意的點頭。


    厲顯站起身,對著薛萍和許金安鞠了個躬。


    他指尖微緊,聲音誠懇:“伯父,伯母,我想娶糯糯。”


    許金安醉著酒,打了個酒嗝:“我有條件的,你要是能完成我就把糯糯嫁給你。”


    厲顯望著他:“您請說。”


    許金安開始瞎扯:“首先要在滬上有房子。”


    厲顯鬆了口氣:“好。”


    許金安沒想到說個笑,厲顯這麽認真的搭腔。


    開玩笑,在滬上買房多貴啊?


    他決定敲打一下這個愣頭:“還要買車。”


    厲顯點頭:“好。”


    許金安怒了。


    厲顯這小子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娶糯糯?


    等他攢夠買房錢,糯糯都成老姑娘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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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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