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隻是讓他的眉眼更加冷硬和沉寂了一些,他將水煮蛋用油紙包好,便聽到許糯喊他:“厲顯。”


    他敲了敲門。


    許糯小睡了一會,揉著眼睛對門口說:“你是不是要出門了?”


    她聽見動靜,以為厲顯要出門上工,厲顯說:“等他們上工我再送你去公社食堂。”


    “你去晚了可以嗎?”


    厲顯點頭:“我一直去林子上工,不和他們一起,今天小豐收,他們都要去。”


    他一個人分了林子裏的活,公社食堂的柴火和木製器具都是歸他,又危險又辛苦,但他總是能按時的將柴火堆滿,因此他何時上工,根本沒人過問。


    許糯“哦”了一聲:“這樣挺好的呀,你可以合理的安排自己的上工時間。”


    她不知道的是,以往公社食堂的柴火是需要兩個人才能做完,厲顯等於是一個人做雙倍的活。


    他沒解釋,隻是說:“醒了就來吃飯吧。”


    許糯點頭。


    厲顯帶著她到小木桌上,上麵有一包油紙包的鳥蛋,沒剝殼,許糯碰了一下,還熱乎著。


    “你剛煮的嗎?”


    他點頭,給她燙了碗倒水,然後自己端著水站在門口。


    等他喝完轉身的時候,發現許糯還鼓著腮幫子吹熱水。


    厲顯眉頭一皺,許糯抬頭,頗為委屈的說:“好燙。”


    厲顯伸手碰了一下碗沿:“不燙。”


    許糯嘟起嘴唇碰了一下,燙的直吹氣,埋怨的看了厲顯一眼:“燙死了。”


    她這般嬌滴,厲顯麵色僵了一下,轉身就去給她找扇子,沒找著就拿薄薄的硬木板,剛要遞給她,就見她小心翼翼的把碗推過來。


    頓了一下,他站在那給她扇涼,說:“你先吃蛋吧。”


    許糯點頭,伸手拿了一顆在桌上敲敲,厲顯把水扇涼了遞給她。


    許糯喝了一口。


    厲顯的目光落到了她剝了一半的鵪鶉蛋上。


    連個蛋都不會剝。


    他轉身找了一隻幹淨的碗,拿熱水燙過。


    洗了手過來,一顆一顆的把蛋剝到碗裏。


    剝好了,把碗推到她麵前。


    然後拿出昨天從公社食堂領的硬菜團,站在門口,幾下就吞嚼完了。


    許糯吃了三顆鳥蛋,低頭喝了幾口水,喊他:“厲顯,我吃飽了。”


    厲顯走過來,看了她的碗,臉色頓時一沉,語氣又恢複了最初的生硬:“我家沒有其他東西,將就著吃吧。”


    許糯被他的態度刺了一下,一副馬上要哭的表情,厲顯撇開臉,心一軟,歎了口氣:“你姐上工要很晚,你如果不吃飽,等下要餓肚子的。”


    他指了指,語氣有些澀:“能頂飽,別嫌棄。”


    許糯實在是受不了他這一副別扭樣子,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他疑惑的看她。


    許糯指著那一碗蛋,氣唿唿的說:“嫌棄什麽啊嫌棄,你知道這些多有營養嗎?在城裏頭想吃還吃不到呢,我怎麽可能是嫌棄啊。”


    他的目光慢慢迴暖,問她:“那為什麽不吃?”


    許糯氣的翻了個白眼:“我吃飽了啊。”


    他皺著眉看她,不可置信:“三顆?”


    許糯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


    她養傷的這段時間一向是睡到很晚,不吃早飯直接吃午飯。


    一旦養成不吃早飯的習慣,早上就沒什麽胃口,她理直氣壯的看他:“對啊。”


    嘿,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她把碗推到他麵前:“剩下的你吃吧。”


    他說:“我給你包起來,你餓了吃。”


    許糯突然伸出手指,給他看:“我的手是幹淨的哦。”


    厲顯不明所以,然後就見許糯飛快的拿起一顆,塞到他嘴裏。


    他驚嚇般後仰,似一股血衝上腦門,臉漲的通紅。


    許糯帶著得逞的笑,把碗推過去:“快吃嘛,吃完我要去看我的小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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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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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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