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問題就來了,自己究竟是真的已迴到許都自家府邸,還是……


    仍然陷在那幻陣之中?


    他們不通陣法,怎麽可能走出陣法?


    這麽說來,這眼前的一切……


    --


    “夫君,想什麽呢?”


    隨著一股香風傳來,秀兒出現在劉平身旁。


    “嗬。”


    勉強壓下心中疑問,劉平聳聳肩說道:“這不,胡思亂想著嘛!”


    “你呀!”


    秀兒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劉平胸口,假作嗔怒說道:“莫不是想著某個小妾吧?”


    某個小妾?這話怎麽這麽怪異?


    “什麽小妾?”


    劉平愕然問道。


    隻見秀兒白了自家夫君一眼,脫下身上綢衣,上榻鑽入劉平懷中,撅著嘴憤憤說道:“妾身往日倒不曾發現,夫君除了才華出眾之外,裝糊塗也是好手呢!夫君忘了昨日了?”


    說著,秀兒有些吃醋地哼了哼。


    “昨日?”


    劉平張張嘴,莫名其妙望著懷中的秀兒。


    你不是說我這段時間一直昏迷著的嗎?這昨日什麽事,我怎麽知道?


    “好秀兒,昨日怎麽了?”


    “哼。”


    隻見秀兒哼哼著翻了一個身。


    劉平有些無奈了,下巴貼著秀兒的秀發,討好說道:“秀兒,為夫當真忘了昨日究竟有何大事了……”


    “大事?確實是大事呢!”


    秀兒哼哼說道。


    見懷中的麗人不理睬自己,劉平感覺有些納悶,想了想,玩笑說道:“秀兒,為夫可是病人喲……”


    “病人?”


    豈料懷中的秀兒猛地轉過頭來,望著劉平滿眼擔憂說道:“夫君莫不是感覺身子有些不適?這……夫君身子不適,為何不早早告知妾身呢,要不,傳華老過府為夫君診斷一番?”


    “……”


    劉平張張嘴,他明顯感覺有些不對勁,納悶說道:“秀兒,為夫不是在榻上昏迷了半載之多,今日剛醒麽?”


    “咦?”


    隻見秀兒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家夫君,詫異說道:“夫君在榻上昏迷許久?這……夫君為何會這麽說?”


    “哈?”


    劉平滿臉驚愕,古怪說道:“秀兒,不是你說的麽?”


    “妾身說的?”


    秀兒愣了一下,從劉平懷中起身,望著他詫異說道:“妾身何事說過?”


    “這……”


    劉平心下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古怪說道:“那我為何躺在榻上?”


    話音頓落,秀兒愣了愣,臉上似乎有些傷心,低頭幽幽說道:“夫君不會是心中惦記著他人吧?”


    話語中濃濃的傷心叫劉平麵色一滯,皺皺眉,摟過眼前的女人,低聲說道:“秀兒,實話告知為夫,昨日究竟何事?”


    “也沒什麽。”


    秀兒抬起頭來,略顯白皙的臉龐上勉強露出幾許笑容,幽幽說道:“不過是夫君迎娶了甘倩妹妹而已,其實這事,妾身早早便知……”


    “等等。”


    還沒待秀兒說完,劉平便出言將其打斷,驚聲說道:“你說,昨日我迎娶了甘倩?”


    秀兒沒有說話,隻是低了低頭。


    這怎麽迴事?


    “秀兒。”


    雙手捧起心愛女人的臉龐,劉平凝聲說道:“秀兒說的,是真的?為夫並沒有在榻上昏迷許久?而昨日,卻迎娶了甘倩?”


    望著劉平滿臉的凝重,秀兒愣愣地點點頭。


    “那洛陽兵事如何?結局如何?”


    “結局?”


    秀兒歪了歪腦袋,帶著些許納悶之色,模樣可愛說道:“自然是攻下洛陽,凱旋而歸了,夫君,你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我不對勁!很不對勁!


    劉平心中喊了一句。


    望著自家夫君那倍感煩躁的麵容,秀兒輕輕靠在他肩膀上,幽幽說道:“其實,夫君不必說這些逗妾身笑,甘倩妹妹的事,妾身早早便知道的……”


    你知道:我不知道!


    劉平倍感無力的搖搖頭,細聲說道:“秀兒,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對於昨日,為夫確實沒有半點……半點……”


    說著說著,劉平卻是說不下去了,他分明感覺腦中湧現出無數記憶……


    關於昨日、關於甘倩、關於二人昨夜發生的一切……


    天啊……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懷中滿心的疑問,就算是摟著心愛的女人,劉平仍是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時,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之間,劉平似乎聽見有人在唿喚自己……


    “夫君,夫君!”


    “唔。”


    敷衍式地應了一聲,劉平一個轉身,緊接著,身旁傳來的一聲輕笑,卻是叫他清醒過來,抬頭睜眼,一望身旁之人,劉平麵色猛變,下意識地扯過被子,驚聲說道:“甘倩,你,你怎麽在這?”


    他分明望見甘倩身上僅僅罩著一襲肚兜,發髻紛亂,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那赤裸著雙肩,叫自己一陣目眩。


    這……


    “夫君。”


    毫不在意劉平的眼神落在自己自己酮體之上,甘倩隨手取過榻旁一襲薄薄綢衣披上,無奈輕笑說道:“再有趣的事,夫君每日提及一事,也會變得索然無味喲!咯咯,不過一開始,倒是叫妾身真的吃了一驚呢,還以為夫君你如此薄情呢!”


    “我……”


    劉平咽了咽唾沫,正說著,他望著對麵的甘倩,好似感覺有些不對勁,古怪說道:“甘倩,你……你好像老了許多……”


    一句話,好似天邊奔雷一般,叫甘倩麵色大變,望了劉平半響,眼眶通紅,梗咽說道:“夫君這話,莫不是嫌棄妾身年老色衰?昨日夫君還說妾身風采依舊呢……”


    哦,該死,又是昨日!


    劉平懊惱地一拍額頭,見麵前甘倩嗚嗚哭泣著,訕訕哄道:“不……這不是,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嘛……”


    “嗚……”


    甘倩掙紮一下,避開了劉平伸過來的手。


    劉平頓時更為尷尬,想了想,幹幹喚道:“……咳,倩兒,我這不是無心之失嘛,你就原諒我,好麽?”


    聽見那聲‘倩兒’,甘倩這才止住了哭泣,轉頭怯生生望著劉平,幽幽說道:“夫君當真不是嫌棄妾身……”


    “怎麽可能。”


    忍著尷尬,劉平猶豫著將甘倩摟在懷中,輕聲說道:“我記得,你隻比秀兒小一歲,與琰兒同歲,說起來,我還比你大三歲呢,要是你老了,我豈不是……”


    正說著,他麵色猛地一變,放開懷中甘倩,疾步奔下床榻,走到銅鏡麵前……


    “哦,天啊,這怎麽可能?”


    望著銅鏡中男子那略顯斑白的雙鬢,以及頭上的根根白絲,劉平驚得說不出話來。


    “夫君?”


    甘倩跟了過來,滿臉擔憂之色,握著劉平手臂說道:“夫君怎麽了?”


    “唿……”


    隻見劉平深深吸了口氣,忽而低聲問道:“倩兒,眼下是什麽年號?”


    “建安呀,夫君怎麽了?”


    “建安幾年?”


    “咦。”


    甘倩疑惑地望了一眼劉平,納悶說道:“建安十六年呀……夫君這是怎麽了?”


    “沒事,我沒事。”


    劉平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口中喃喃說道:“這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昨晚……”


    說著,他話語猛然一頓,因為他分明記起,對於昨晚的記憶,不過是被拉去喝酒,一棒子人喝到半夜,這才迴自家府邸,昏昏沉沉之間,敲開了甘倩的房門,僅此而已……


    怎麽會?


    “夫君。”


    溫柔撫著劉平後背,甘倩半個人幾乎貼在劉平身旁,溫溫說道:“待妾身侍候夫君起身吧,等下還有諸多事呢……”


    “什麽事?”


    劉平下意識問了一句。


    “咦?”隻見甘倩疑惑地抬起頭來,詫異說道:“夫君還得寫好些帖子呢!”


    “帖子?什麽帖子?”


    “請帖呀,原本這事交與賈大人與李大人就是了,不過夫君不是說要親自書寫麽?”


    “請帖?”


    劉平沒來由地感覺一陣心悸:莫不是又要娶什麽人吧?


    “是呀。”


    隻見甘倩點點頭,望著劉平那古怪的表情,掩嘴笑道:“夫君也真是的,曲兒成婚的大喜日子越來越近,府裏忙得不可開交,夫君還這般逗妾身笑……”


    “你……我……曲兒?”


    劉平露出一個極為古怪的表情。


    “是呀。”


    甘倩點點頭,詫異說道:“曲兒已經十四歲了,是故賈大人早前多次與夫君商議呀,依妾身看呀,關鍵在於賈大人之女長曲兒兩歲,眼下已近十六,賈大人恐怕是惹人閑言閑語吧,是故叫二人早早成婚,咯咯咯……”


    “笑笑笑!”


    下意識地一捏甘倩鼻子,不顧她痛唿一聲,撅著嘴,嗔怒望著自己,劉平卻是想著自己的事。


    建安十六年了?


    這,這一轉眼,十一年就過去了?


    腦中不停思索著對於這過去的十一年的記憶,其中,並沒有發現有何不對勁的,直到……


    “倩兒?”


    “唔?”


    “赤壁之戰,我軍勝了?”


    “是呀,怎麽了夫君?”


    “哦,沒有!”


    承受著美人侍候,劉平一麵穿著衣衫,一麵捫心自問。


    赤壁,真的勝了?為何自己潛意識中卻感覺有點……


    有點說不出的古怪呢?


    “赤壁之戰的事,妾身往日聽夫君提及過。”


    一麵理著自家夫君的衣衫,甘倩一麵說道:“夫君說過,赤壁之戰,雖看似是大勝,其實賈大人也是元氣大傷,更兼糧草不濟,是故無力再揮軍向東,隻得撤軍,不過夫君也提及過,就算不攻,江東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咯咯,不過夫君,眼下並非是商議此事之時吧?”


    望著甘倩楚楚動人的笑靨,劉平點點頭,忽然說道:“曲兒呢?”


    “夫君還說。”


    隻見甘倩咯咯一笑,掩嘴說道:“夫君也是的,賈大人請夫君喝酒,夫君自個去也就是了,非拉著曲兒一同去,這下好,方才妾身招侍女問起過,曲兒眼下仍在房中昏睡呢,午時他還有諸多事呢,這可如何是好?”


    “啊?”


    劉平露出一個極為古怪的表情,細細想了一想。


    得!還真像自己會做的事!


    在甘倩的服侍下穿上了衣衫,望著她開始為自己梳妝打扮起來,劉平帶著滿心疑問,離開了房間。


    一如既往啊!站在走廊望著院中,劉平喃喃說道。


    這時,他的眼角忽然瞥見轉角處走來一人,一見自己,麵色微變,縮了縮腦袋又躡手躡腳轉了迴去,形跡十分可疑!


    “站住!”


    劉平沉聲喝道:“過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那人嘀咕了一句什麽,訕訕走到劉平麵前,低聲喚道:“老爹,啊不,父親!”


    “……”


    劉平猛感覺眼角一抽,直直打量著眼前這人,卻發現此人不過是一名少年,看年紀不過十三、四歲,卻不同於一般孩童,雖看似柔弱,卻隱隱有一股氣勢在。


    難道他就是自己長子,曲兒?


    見劉平不說話,那少年偷偷抬起頭來望了一眼劉平表情,隨後行禮訕訕說道:“錫兒給父親請安了……”


    ……


    錫兒?


    自己次子錫兒?


    強忍著心中驚愕,劉平沉聲問道:“看到為父,為何轉身便走?”


    “啊?”


    隻見劉錫抬起頭來,幹幹說道:“這不是……父親誤會了,孩兒是忽然想起有一事,是故,是故……”


    “嘿!”


    望著他滿頭大汗的模樣,劉平感覺有些好笑,拍拍自己次子肩膀說道:“那你倒是說說,有何要事?”


    “這個……這個……”


    “好了。”


    見這小子不時偷偷望著自己,隱隱有些畏懼之色,劉平又好氣又好笑,揮揮手說道:“去吧!”


    “是,父親!”


    劉錫縮了縮腦袋,轉身緩緩走著,繼而越走越快,轉入一個內院圓門,一溜煙沒影了。


    這小子就是自己的次人?為什麽這麽怕自己呢?


    隱隱地,劉平有些失望,就在這時,他望見對麵走廊上,一身華服的蔡琰正帶著薄薄慍怒之色走來。


    “夫君,看到錫兒了麽?”


    “……”


    劉平頓時明白了,強忍著古怪之色,望著蔡琰背後一處圓門,那個小子能探頭探腦望著自己,心下一樂,搖搖頭說道:“沒見到呢,這麽了,琰兒?”


    聽著那聲琰兒,蔡琰麵上一紅,略帶羞澀地望了一眼劉平,繼而迴想起此行之事,又頗為惱怒說道:“夫君不知,昨日司馬尚書派人到府,說錫兒在他那處是何等的頑劣,妾身自是想找錫兒說說此事,可夫君猜怎麽著?錫兒竟敢躲著妾身!太放肆了!”


    最後一句,話中蘊含著濃濃的怒意。


    “額。”


    望著蔡琰背後那圓門,那個臭小子眼神討饒般地望著自己,劉平心下有些好笑,輕輕摟過蔡琰,微笑說道:“孩子嘛,頑皮總是有的,琰兒莫要太過分苛刻!”


    “錫兒是妾身親生骨肉,妾身自是望他成才,實是錫兒太過放肆,妾身不得不……”


    正說著,蔡琰這才發現自己處境,麵色羞紅,低聲說道:“夫君,要府內下人看到,恐怕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


    輕輕摟著蔡琰,劉平對著那個小子一撇頭,隻見那小子一麵怪模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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