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之所以會被叢林的肉食動物們畏懼,是因為它背後站著老虎,可如果背後的老虎離開了,那狐狸自然就失去了屏障與保護,不會有肉食動物再敬畏它?思?路?客レ


    侯天寶在佟歡的眼睛裏麵便顯然就是這隻狐狸!


    郝帥往侯天寶身邊一站,最明顯的改變就是佟歡不敢再繼續找他麻煩了,其次才是有女生看著侯天寶的目光發生了改變。


    這個道理很容易理解,能和老虎為伴的自然也有過人之處,那些自認為自己追不上郝帥而絕了心思的,便會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侯天寶。


    但女生們的關注隻是點綴,是錦上添花,可佟歡的關注,對於侯天寶而言,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佟歡帶著自己的兩名手下,遠遠的吊住了侯天寶,大搖大擺的便跟著進了食堂。


    佟歡遠遠的一眼便瞧見了侯天寶正在隊伍之中排隊買飯,他又仔細觀察了一圈,確認看不見郝帥的身影後,這才施施然上前。


    佟歡對身旁的一名手下打了個眼sè,這名手下便走到侯天寶跟前,硬生生在他前麵插隊擠了進去。


    這一下便能瞧出佟歡這種人的狡詐生存之道,他雖然是一根筋,有點二,但這隻是三觀和xing格問題,並不代表智商有問題,既然瞧見侯天寶有要落單的情況,那就應該先試探一番,萬一自己一下撲上去,郝帥又站出來把他海扁一頓,吃虧的豈不是自己?


    侯天寶跟前擠進來一個人,他正想說話,卻見這人正是以前跟著佟歡經常欺負自己的一個同學,他立刻目光躲閃開來,低下頭去,不敢再做聲。


    雖然他跟著郝帥練了一陣,但一點招式都不會,隻是純粹的基本功,而且他本身的xing格並沒有發生根本xing的改變。


    侯天寶的軟弱退讓一下讓佟歡等人興奮起來,他們像是聞到了鮮血的鯊魚,開始了對佟歡不停的sāo擾。


    很快佟歡從前麵一點一點的被“趕”到了後麵,直到最後一個,他足足排了近半個小時的隊,直到前麵的學生都快走光了,食堂的飯菜都快被打完了,他才終於能夠走到窗口處打上飯菜。


    佟歡和他的兩名跟班一邊說說笑笑的吃著飯,一邊瞧著佟歡拿著飯盤走到桌子旁邊,佟歡又對一旁的一名手下打了個眼sè,這名手下立刻會意假裝不經意的經過侯天寶跟前,胳膊肘一抬,咣當一聲便將侯天寶的飯盤打翻在地。


    佟歡和他的手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那惡形惡狀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說:我就是在整你,你要怎地?


    這時候已經離就餐的最高峰過去一段時間了,食堂裏麵的學生人數銳減,剩下的其他學生們紛紛側目,一時噤若寒蟬,也沒有敢出頭的。


    更何況侯天寶自己都沒有說什麽,隻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後,才將飯盤放在桌子上,低著頭,悶聲不響的往外走。


    佟歡和他的兩名手下彼此交換著眼神,看著侯天寶的身影就像是看著水牛的豺狗,雖然他們身形遠不如侯天寶壯碩,但一個食草,一個食肉,天xing決定了他們各自食物鏈的位置。


    侯天寶饑腸轆轆的離開食堂,他隱隱察覺到了不安,但他又不能重新去找郝帥,因為他雖然怯懦,雖然害怕被打受傷,可他更害怕感情上的傷害。


    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對不起郝帥了,如果再去找他,他肯定會拒絕自己,因為換了他自己,隻怕也是無法原諒這種“背叛”的吧?


    侯天寶有些惶然的想了想,轉身進了小賣部,隨便買了點吃的填了下肚子,便想迴到教室。


    可他剛轉身,便瞧見佟歡和他的兩名跟班又跟了進來,仿佛附骨之蛆。


    侯天寶臉sè微白,他低著頭想從他們身邊經過,可佟歡的一名跟班一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道:“阿寶啊,好久不見啊?”


    侯天寶勉強笑了笑,囁囁道:“麻,麻煩讓一下,我要過去。”


    另外一名跟班也走了過來,兩人一左一右的將侯天寶夾在中間,對他勾肩搭背,熱情仿佛多年不見的兄弟似的,其中一人笑道:“別這麽著急走啊,阿寶,好久不見,好好聊下啊。”


    侯天寶嘴唇微微一顫,想要說一個不字,可話到嘴邊,卻又怎麽也說不出口,隻能任由擺布的被兩人拉了出去,那模樣像極了動物世界裏麵被成群結隊的豺狗襲擊最終拉倒的巨大水牛。


    侯天寶被兩人帶到一個偏僻的角落,他恐懼的看著佟歡越走越前,之前被他欺負的不堪迴憶一下全部都翻騰了出來。


    佟歡也同樣如此,他越是走近侯天寶,郝帥帶給他的仇恨記憶便越是走馬燈一樣的出現,他是一個一根筋的人,他僅有的聰明都用在了前麵的試探上,既然郝帥沒有幫他出頭,那就說明這兩人真的是吵架翻臉了,自己不趁機找迴場子,那更待何時?


    雖然要找迴麵子,但佟歡也是一個吸取經驗的人,他沒有采取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而是采取了另外一種軟暴力。


    佟歡一隻手抓住侯天寶的臉頰,冷冷的笑道:“阿寶啊阿寶,這些天,你好像挺囂張嘛?”


    侯天寶不方便說話,聲音嗚嗚,但也不大,可佟歡根本就不想聽他說什麽,隻是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


    佟歡說道:“你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嗎?”說著,他微微用了點力,抽了抽侯天寶的臉頰。


    侯天寶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眼睛裏麵充滿了畏懼,這一刻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發生改變,自己依舊是那個一無是處的死胖子,依舊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可憐蟲!


    佟歡冷笑道:“還不是因為你跟那個郝帥混在一起?我告訴你,隻要你跟他在一起一天,我就盯著你一天!有種你就讓他保護你一輩子,否則你到哪裏,我都不會放過你,明白了嗎?”


    這一句話徹底摧毀了侯天寶所有的意誌,也讓徐文聖的話產生了巨大的共鳴與迴響:就算他拿你當朋友,他能照顧你一輩子嗎?他能保護你一輩子嗎?


    是啊,反正自己是一個沒出息的死胖子,膽小鬼,再怎麽樣也不會有出息有前途的,郝帥那麽厲害,那麽光芒萬丈的人,身邊的朋友當然不能有像我這樣的廢物。


    老虎怎麽會和綿羊一起玩耍呢?


    侯天寶眼神迅速黯淡了下來,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勉強掙紮的點了點頭。


    佟歡這才滿意的鬆開手,又拍了拍侯天寶的臉頰,說道:“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跟郝帥混在一起,聽到沒有?”


    侯天寶低著頭,默默的點頭,他渾身微微顫抖著,雙拳握得發緊以至於指甲都嵌入了肉中。


    可佟歡等人卻是一丁點兒都不畏懼,他們挑釁似的怪叫道:“喲,生氣啦?生氣了就來打我呀!”說著,佟歡的一名手下將臉都湊到了佟歡的跟前,一臉欠扁的模樣。


    要是換了郝帥,隻怕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掉對方兩顆牙齒。


    可侯天寶卻是不敢,xing格決定命運便是如此!


    拿破侖隻有一米六,但他生就了一顆巨人之心,敢與阿爾卑斯山比肩高下,整個歐洲都在他的鐵蹄下顫抖;***隻有一米五七,可是他有著堅毅不屈的鋼鐵心髒,三起三落,永不言敗,他去世後,全世界的領導人,哪怕是他的敵人都不得不承認:二十世紀最後一個偉人去世了。


    侯天寶的身高有一米八,體重更是將近兩個佟歡重,可體形再大,身材再肥碩的綿羊,那還是綿羊,哪怕它肥壯如山,也一樣是瘦小的豺狗的獵物。


    侯天寶忍了,這是他的xing格導致的結果,也是他命中注定的結果。


    佟歡和他的兩名跟班在他跟前囂張的挑釁了一番,見侯天寶沒有迴應後,便也漸漸失去了興趣,搖頭晃腦而去。


    侯天寶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才慢吞吞的朝著教室而去。


    進了教室,侯天寶腦袋便埋在自己胸口,他能夠感覺到郝帥不停看向自己的目光,可他始終沒有任何的迴應。


    到了放學,侯天寶飛快的收拾了書包便想離開,可他很快聽見後麵一聲嚴厲的嗬斥:“侯天寶,你給我站住!”


    毫無疑問,這正是郝帥!


    侯天寶心中一慌,腳下反而加快了步伐,可他快,郝帥更快,很快他便被一隻手按在了肩膀上,無論他使多大的力氣,也無法掙脫。


    郝帥將他的身子硬生生的掰了迴來,怒道:“你幹什麽老躲著我?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侯天寶在心裏麵與郝帥劃清界限後,自己一下就被打迴原型,讓他一下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那種被高高捧起,然後又殘酷摔下的落差感讓他近乎崩潰。


    侯天寶隱隱帶著哭腔,他想逃離這裏,想離開郝帥,那份沉甸甸熱騰騰的友情讓他無法負擔!


    侯天寶道:“郝,郝帥,我還要迴家趕著寫作業,你,你讓我離開吧。”


    郝帥臉sè一沉,他很快想到了什麽,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誰?你告訴我。”


    侯天寶有些驚慌,他一下想起了佟歡的話,連忙道:“沒,沒有!”


    郝帥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侯天寶,怒道:“我怎麽教你的,你都白學了嗎?是不是佟歡找你麻煩?”


    侯天寶驚恐失聲道:“不是!”


    雖然強烈否認,但郝帥卻知道自己猜中了,他臉sè一變,咬牙怒道:“好啊,有種!”說著他抬腿就要去找佟歡的麻煩。


    但侯天寶忽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手指空前的用力,他哭喊道:“郝帥,我求你了,你別再這樣了。你是很厲害,是很了不起,可你能保護我一輩子嗎?你不能的!你有錢,又長得帥,所有人都喜歡你,都怕你!可你畢竟是你,你成不了我,我也成不了你!你沒有辦法保護我一輩子的!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


    郝帥呆住了,他看著侯天寶,像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應該是他遇到的第一次“背叛”。


    郝帥呆呆的看著侯天寶走出教室,一時間都迴不過神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侯天寶會一下變成這樣?


    郝帥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他的憤怒告訴他:管這個死肥仔去死!他都這麽說了,那自己還管他幹什麽?


    可是理xing又告訴郝帥,不能這樣扔下不管,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


    郝帥以前是一個幾乎沒有朋友的人,可他一旦認定了對方是自己的朋友,那就會從內心將對方看成是自己真正的朋友,不會輕易放棄!


    如果遇到一點事情就放棄,那朋友還是朋友嗎?


    侯天寶對於自己的“利益價值”固然被自己榨取了出來,而且如果就這麽不管,那他郝帥成什麽了?豈不是過河拆橋的小人?


    而且,僅僅隻是一天,為什麽侯天寶就會有這麽巨大的變化?


    郝帥想到這裏,心中很快又堅定了起來,可他剛要追出去,便忽然間聽見外麵一陣喧鬧的尖叫驚唿聲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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