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謝林安被夏知秋趕出來的那一瞬間,才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他不過是還原了當時的情形,更生動形象讓夏知秋知悉白尾大人泣血一事罷了,他何罪之有?


    謝林安的男性自尊心又出現了,他在心底默默為自己開脫,企圖尋到夏知秋的過錯。


    可是,惹了姑娘家生氣是事實。他若是沒錯,旁人也不會生氣。


    謝林安頭疼地擰了擰眉心,實在想不通,他為何要選擇這樣迂迴的伎倆。


    從前他若是想做什麽,都是單刀直入。要樹上的果子,直接讓人砍樹;想買哪家的糕點,直接連鋪子都包下來。


    他從未做過這樣複雜且累贅的事,也從未為別人費過心。


    謝林安,又為何突如其來對夏知秋起了逗弄的心思呢?他實在想不通。


    夜裏,謝林安去尋趙金石。他想起趙金石屋裏味兒重,敲門前也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可是所問之事至關重要,他也隻能耐心忍一忍。


    “趙兄,你在嗎?”謝林安敲了敲房門。這一點他和夏知秋是真的像,都是“有事趙兄弟,無事趙主簿”的主子。


    趙金石睡得早,此時睡眼惺忪地開門,驚訝地問:“謝先生?你怎麽突然來我屋裏了?快進來坐!”


    謝林安想進屋,哪知那濃厚的腳氣味順著房門的縫隙飄出來,熏他一個倒仰。謝林安硬生生收迴了腳,解釋:“一點小事,外頭講也可以,就不叨擾趙兄了。”


    “哦,那也成!”趙金石感慨,謝林安不愧是有涵養的男子,知曉不能隨意進入他人的房間。


    趙金石披了一件加棉的大氅出來,問謝林安:“謝先生有事就說吧,要是我能幫忙的,那一定會幫你。”


    謝林安頓了頓,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的唇齒就好似被米糊黏在一塊兒了,不能動彈。僵持了好久,謝林安才問出聲:“我想知道,夏大人有沒有過震怒的時候?”


    趙金石想了想,道:“好像沒有!你別看夏大人平時花花心思多,但脾氣還是蠻好的,從來不會遷怒於下屬。有個情緒穩定的上司,咱們平日任職還算是舒坦。我聽說啊,隔壁鎮子的那個周縣令愛吃酒,吃完酒就發酒瘋,動輒打罵,佐官攔都攔不住。”


    趙金石聊起八卦就有滋有味,吭哧吭哧講了一通。


    然而謝林安的心思卻已經飄遠了,他無比懊悔,覺得自己沒有君子之風,居然欺負了一個小姑娘。


    夏知秋從不亂發脾氣,可今日卻惹得她羞憤難堪。是他的過錯。


    謝林安沒聽趙金石說後麵的話,渾渾噩噩迴房了。


    隔天一大早,他便出門買了新鮮魚肉,想給夏知秋捶一頓魚丸吃。哪知等他把清湯魚丸端上桌的時候,夏知秋卻不在花廳內。


    謝林安蹙眉,問一旁喝湯喝得不亦樂乎的趙金石:“夏大人呢?”


    趙金石腮幫子鼓鼓的,他想了一瞬,說:“哦!夏大人說今兒個想吃包子,出門吃早點去了!”


    這時,小翠察覺到不對勁,她突然問:“大嫂。”


    “嗯?!”謝林安冷冷看了她一眼。


    小翠急忙捂住嘴,她適才想起來,謝林安和夏知秋的關係是不為外人道的,這是秘密。


    她清咳一聲,說:“謝先生,你和夏哥哥……是不是吵架了?”


    “我沒有。”謝林安矢口否認。


    半晌後,他想起小翠是個女子,或許懂點門道。於是,他悶聲悶氣道:“是你夏哥哥……一個人有些想不開。”.Ъimiξou


    小翠抿唇一笑:“平日裏相處,小打小鬧總是有的。夏哥哥很看重你倆的情誼,隻要謝先生賠禮道歉,我想,也是沒什麽難過的坎兒。”


    “賠禮道歉嗎?”謝林安思忖了一會兒,琢磨起要送的禮物來了。


    另一邊,夏知秋出門點了一屜小籠包和豆漿,她拿來蘸碟,往裏頭加了辣椒粉、香油以及醋,筷子夾起小籠包,按到醋裏,吸滿醬汁,猛地塞入口中。


    一口一個小籠包,真是人間極致享受,其味之美無與倫比。


    夏知秋滿足極了,吃飽了小籠包,又慢悠悠喝起豆漿來。


    她想起白尾大人的案件。如今從梁二爺那處知曉他沒有殺害兄長的動機,那麽殺人嫌棄最大的就是梁家大夫人了。


    此前白尾大人神廟的廟祝曾找上粱大夫人,說梁二爺派人修葺過神廟,極有可能對神像做手腳,在供桌裏布置機關。


    假如梁二爺沒有撒謊,那麽撒謊的人,就可能是粱大夫人以及那個廟祝了。


    得去查一查這個廟祝,要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被粱大夫人買通,和她聯手作偽證。


    還沒等夏知秋付賬,謝林安就攜著一封信件找上了她:“夏大人。”


    “你幹啥?”夏知秋對謝林安還有氣,此時不欲理他。


    謝林安暫時不想和她扯昨晚的事,隻將手裏的信件遞到夏知秋手上,道:“梁二爺今日迴府,在梁大爺的書房裏找到一間密室。密室內,藏著這一封書信,恐怕這裏頭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聞言,夏知秋心急火燎地拆開信,細細翻閱。信是以梁大爺的生母口吻寫的,通篇都在說她和梁老爺的關係如何不好,生活如何苦悶,還強調了她的遺願是不和梁老爺合葬,隻是嫁入了梁家,身不由己,隻能同穴。


    夏知秋看完了信,她舔了舔下唇,問:“你記得梁大爺招惹白尾大人神廟的起因嗎?是梁大爺說生意不順,祖墳風水不好,這才想起要遷墳。那有沒有可能,是他想完成母親的遺願,要挖出父母親的棺材,取走生母的屍體,所以才提出遷墳?不對啊,他要是隻想取走生母的棺材,何必勞師動眾遷墳呢?直接去祖墳偷來不就好了?”


    謝林安道:“關於這一點,我適才問過梁二爺了。梁家的祖墳世代有家奴看守,由於家大業大,還建造了富麗堂皇的墳碑,不可能在不驚擾家奴的情況下,挖出棺材。因此,想要取出她生母的遺骨,務必要用遷墳這一伎倆,在挪動棺木的途中,掉包棺材。”


    “也就是說,遷祖墳極有可能是梁大爺預謀已久之事,並不是一時興起。”


    “正是如此。”


    夏知秋不解地問:“若他隻是想取來母親的遺骨,那又為何非得選擇白尾大人的神廟所在位置呢?若是他不招惹白尾大人,是否就能避開這一殺身之禍了?”


    謝林安微微一笑,道:“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梁大爺起初覺得遷祖墳遷在哪裏都好,所以不論是白尾大人神廟,還是其他地方,能說服家中長老,他就都能接受。可是當他選擇了白尾大人神廟以後,他就再無迴頭路了。這裏頭,是否有誰在推波助瀾,牽引他,選擇了拆除白尾大人的神廟呢?”


    “你是說,這一切很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有另一個陰謀?”夏知秋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脊背都麻了。


    謝林安冷笑:“誰知道呢?”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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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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