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說起小翠這雞湯,也是有幾個說法的。


    此前,小翠不是被夏知秋傷透了心嗎?她迴屋裏想了整整一宿,驚覺,她竟然變成了這一副貪得無厭的模樣。


    若是沒有夏知秋救她,她還不知道如今會裝盲女裝到幾時呢!


    夏知秋心底純善,不但救了她,還不計較出身,將她認為義妹,這樣的大恩大德,她就是給夏知秋做牛做馬一輩子都報答不了,竟然還敢奢望成為夏知秋的枕邊人嗎?


    小翠懊悔不已,羞愧地捂住了臉。她真是豬油蒙了心肝,好賴不分了。


    如今她也算知道了夏知秋的秘密,難怪她的夏哥哥成日裏和謝林安成雙入對,原來兩人之間是有這樣一層割舍不去的關係啊!


    小翠想了想,謝林安看起來文質彬彬,實際上此人的骨相都不是那等偏柔弱的,甚至比臨近過年吃得頗為豐腴的夏知秋更有力。而且單單從身高上來看,謝林安也比夏知秋有男人味。


    估計吧,夏知秋才是平日裏被折騰的那個。


    小翠抬袖掩唇輕輕咳嗽了一聲,心道,若是兩人鬧口角打起架來,夏知秋一定不是謝林安的對手。她要保護好夏哥哥,養好夏知秋的身子呀!


    小翠一擊掌,決定將功補過。於是,她燉雞湯燉得更勤快了!


    雖說十碗雞湯有九碗會進趙金石的肚子……


    轉眼間,年節越來越近。


    年假頭天,謝林安租了一輛可供四人乘坐的馬車。幾人安頓好了衙門,放差役們迴家過年後,也把行李搬上了馬車,浩浩蕩蕩出發了。


    幾人要去黃州鳳尾鎮,焦姨娘就在那處,夏知秋要去問問當年焦姨娘和李心蝶在梁家內鬥的事。


    馬車上顛簸了數個時辰,車夫提議去官路邊上的麵館吃些東西。趙金石和小翠就愛冬天吃口熱乎的麵食,都跟著下去了。唯有夏知秋和謝林安還留在馬車上。夏知秋是有點暈車,不打算下去,而謝林安則是吃不慣別人做的飯菜,特別是這種小攤販的麵食,對他來說就是粗製濫造的食物,他寧願吃些家中帶的幹糧。


    謝林安從包袱中拿出落雪梅花紋的紅漆攢盒。一共二層,上麵一層是各類瓜果,有曬幹的紅棗,也有花生瓜子。下麵一層較深,能放下糕點。謝林安特地蒸了不少種類的糕點,均是小巧玲瓏的甜食,供幾人路上墊肚子。


    謝林安掀開下麵一層的蓋子,從中挑了個色澤紅潤的山楂糕,放在幹淨的帕子上,遞給夏知秋:“吃點這個,是山楂做的,解膩止吐的。”


    暈車時,吃些酸的,或聞桔子皮,都有緩和嘔吐感的效用。


    夏知秋感激地接過山楂糕,小小咬了一口。原本她以為山楂糕一定很甜膩,哪知謝林安對於甜度的把控很準確,不會甜到齁,又帶有稍重一點的酸澀。山楂糕體細膩,入口即化,細細咽下去,還有點桔子的磨砂顆粒感,不知是不是謝林安還往裏加了點布棚種出來的小金桔。


    夏知秋多嘴問了句:“你往裏加小金桔了?”


    謝林安點了點頭:“我見你坐船都暈,估摸著這一趟走雪路,馬車上路顛簸,路途遙遠,你肯定會暈車,於是往山楂糕裏加了點小金桔。聞著這個味道,不容易吐。”


    布棚裏種出來的果蔬,那價格堪比豬肉啊,沒想到謝林安會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對她用心至斯。


    夏知秋很感動,道:“謝先生,你對我真好。”


    謝林安抿唇,不自然地道:“不必謝我,我不過是怕你吐在車上,弄髒我新換上的狐毛大氅罷了。”


    “……哦。”夏知秋無語,她覺得謝林安這嘴是真損啊。


    夏知秋吃完了山楂糕,又憤憤不平地挑揀出另外一樣花型的白潤糕點。這個夏知秋認識,是棗泥山藥糕。


    她咬了一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果然啊,棗泥山藥糕還是原來的清甜味道,吃進嘴裏有翻砂感,還有點滑溜溜的,讓人食欲大開。她一連吃了好幾個,痛恨謝林安的同時,又對他製糕點的手藝讚不絕口。


    吃飽了,人心情就好了。


    趙金石和小翠還沒吃完,馬車上就她和謝林安兩人。


    兩人相繼無話,一直沉默,略有些尷尬。夏知秋為了緩和氣氛,忍不住開口,問:“謝先生曾說過自己是……兇犯,對嗎?”


    謝林安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不語。


    夏知秋見他有在聽,接著往下說:“如若你真是兇犯,你就不會跟著我一直待在夏府裏,或是陪我出門查案子。這樣拋頭露麵,不顯眼嗎?而且你隨身的錢財也多,拿著錢去某處躲藏起來,比待在夏府更安全吧?由此可見,你一定不是什麽殺人兇犯,此前那些不過是誆騙我的玩笑話,對嗎?”


    “我是。”謝林安一本正經地迴答,堵住了夏知秋的嘴。


    夏知秋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謝林安說自己是兇犯嗎?怎麽可能呢?雖說謝林安嘴毒,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夏知秋也知道他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這樣的人,不至於淪為罪犯。


    靜了一瞬,謝林安難得開口,解釋了一句:“我原先也是想著暫時避避風頭,過幾日就離開,卻不知怎麽留了下來。”


    夏知秋噥囔了一句:“那有朝一日,謝先生還會走嗎?”


    她這話問得略微傷感,謝林安遲疑了半晌,不知為何,沒能答上來。


    夏知秋想,若是有一天,謝林安離她而去,不見蹤跡。那她,大抵也是會想念他的吧。


    很快,趙金石和小翠一前一後打簾上了馬車。撩簾的一瞬間,隆冬天冷冽的風吹散了那一縷惆悵之意,把夏知秋凍得清醒了,兩人也結束了此前的話題。


    馬車又開始趕路了,大概過了兩天,他們順利來到了黃州鳳尾鎮。


    一下馬車,謝林安便戴上了能遮蔽半張臉的祥雲麵具,幾人就近尋了一家客棧,打算在這裏待個幾天。


    年節的時候,客棧裏的生意都蕭條。大家夥兒都迴家過年去了,沒人會在客棧裏漂泊,沒點年味兒。


    因此,夏知秋和客棧老板砍價還價,用十分低廉的價格,租下了四間空房。


    年節那天,客棧老板問他們要不要去隔壁酒樓訂一桌席麵。夏知秋難得過一次年,自然是不願意虧待自己的。她剛想應聲,就被謝林安堵住了話頭。


    謝林安婉拒了老板的好意:“不必了,晚間和老板借個灶房,我們自個兒燒菜。”


    老板忙點頭:“噯,好嘞!”


    “哦,對了。想問問老板,鎮子上可有養羊的人家?勞煩您幫我去買一隻宰幹淨的嫩羊來,”謝林安把裝錢的荷包遞給老板,“剩下的錢,就當是給您的辛苦錢。”


    老板暗地裏掂了掂那荷包的分量,頓時眉開眼笑,連聲說:“行,我這就給你去打聽打聽,務必讓你吃一頓好羊肉。”


    客棧老板手腳也是快,早晨剛問的羊,中午就有人宰了新鮮的羊羔,送到客棧來了。


    謝林安把羊肉埋到雪地裏保鮮,一頭紮進了灶房忙活,還不讓人進來搭把手。


    夏知秋就是等吃的那個人,一直讓謝林安忙活,也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她便厚臉皮跟進了灶房,在一側幫謝林安填灶膛生火。


    她的本意是想幫忙,哪知道,恰好幫了倒忙。灶膛裏原本跳躍的火苗,在她幾根柴火的添堵之下,頓時被熄滅了。


    夏知秋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挨了謝林安的罵。


    謝林安見這鍋裏的油半天不冒泡,臉頓時黑了。


    他咬牙切齒地問:“夏知秋!你在做什麽?!”


    夏知秋縮了縮腦袋,降低存在感:“生……生火啊。你知道的,就是這柴火沒那麽容易著,得等一等。”


    謝林安一摸鍋壁,好家夥,都涼了。


    他頭疼欲裂,嗬斥:“給我出來!別霸占灶膛!”


    夏知秋見自己闖禍了,想著將功補過,忙道:“別急別急,很快就能生火了,我再試一試。”


    她執意不讓開位置,謝林安火氣上來了,握住她的手腕,就將她扯了過來。


    夏知秋腳下沒站穩,被地上的柴火一絆,刹那間摔入了謝林安的懷中。


    她緊貼著謝林安的胸口,聽得他那猶如江海一般洶湧澎湃的心跳聲,耳根泛紅。她這算是投懷送抱嗎?不不,明明是謝林安故意要把她拉到懷裏嘛!


    夏知秋為了緩解尷尬,急忙擠眉弄眼,道:“雖說這灶房沒外人,謝先生也不可對我動手動腳的。”


    聞言,謝林安急忙鬆開手,坐到了灶膛前。


    他也沒想到,他這一扯,居然把她摟到了懷裏。


    謝林安歎了一口氣,道:“你放心,我對你全無興趣,我不過是想過來生火而已。”m.Ъimilou


    “哦。”夏知秋悶悶地道。


    許是謝林安心有愧疚,他突然對夏知秋招招手:“你過來。”


    “嗯?”夏知秋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小心翼翼挪過去。見謝林安抄起火鉗子,夏知秋忙護住頭蹲地,道:“輕薄我便算了,趁著沒人打我,這算是怎麽一迴事?!”


    謝林安一時語塞,他把火鉗子狠狠捅入灶膛,疏通那一堆被夏知秋撲滅了的火炭,惡聲惡氣地道:“你在胡說什麽?!我不過是想教你生火罷了!”


    “嗯?!”夏知秋尷尬了,她忙湊到謝林安旁邊,乖巧地道,“哈哈哈,不過是開個玩笑。”


    謝林安稀得理她了,他自顧自把柴火捅出一個洞來,又將還有星火的炭塊推到枯葉底下,道:“柴火堆得多便燒得旺,要留一個口子通風,這樣才能燃起火來。”


    言語間,灶膛裏的柴火複燃,將人的臉照出一寸寸黃色暖光。


    謝林安想起夏知秋的手腕冰涼,於是起身,把座位讓給了她:“你坐這兒暖暖手,我來添柴就好。”


    “這樣不太好吧?就讓謝先生一個人忙活。”話雖如此,她做的事可是南轅北轍。隻見夏知秋一屁股坐下來,伸手烤火,半點也沒有挪位置的想法。


    謝林安見慣了她這副賴皮模樣,也不想深究些什麽了。


    他自顧自操持起年夜飯來,想著用一隻新鮮的羊羔,做出五花八門的幾道菜。


    夏知秋想起今早謝林安出門買了一壇子米酒,不但往裏加了糖,還放了一包古怪的紗囊。


    她問:“謝先生,今早你往酒裏放了什麽?買來的米酒不能直接喝嗎?”


    謝林安一麵翻炒鍋子裏的菜,一麵和她解釋:“我把大黃、肉桂、白米等物研磨成粉,再縫到紗囊裏。用這個泡幾個時辰,就成了屠蘇酒。年節必要喝的酒,有祛風散寒的功效。”


    聽得這酒有諸多好處,夏知秋奸詐一笑:“嘿嘿,那我倒是要多喝幾杯。”


    “就你的酒量,一杯便倒。萬一發酒瘋,還要人熬著夜伺候你。還是少喝一些,除夕夜別給人添亂了。”


    “我才不會呢!”夏知秋悻悻然迴嘴,心裏又覺得謝林安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總不能勞累小翠再守著她,等她醒酒吧?


    謝林安炒了幾樣魚肉小菜,又提到出去把羊羔拎到案板上。他手起刀落,咚咚幾聲,羊羔便四分五裂。見那手勁兒,比熟悉解羊的屠夫還利落,可見是個練家子。


    夏知秋咽了咽口水,心底暗道:“幸虧她沒有得罪謝林安,不然有的是苦頭吃。”


    謝林安把四條羊腿都洗淨,抹上油與椒鹽辣子等佐料。他把灶頭上兩口鍋拆了一個,他把沒鍋的灶膛燒熱炭塊,將羊腿逐一掛在坑壁上熏烤,再用鍋蓋把坑口蓋住,鋪上一層厚氈毯,將其烤熟。


    羊腿處理好了,謝林安又來處理那些羊肉。他把羊肉剁成大小適中的肉塊,讓夏知秋幫著給桔子這類水果刮囊。


    鍋中燒熱水,待水燒開,他把羊肉都過了一遍水,掠去浮沫。緊接著,他把水倒了,鍋中熱油。把羊肉都丟進去翻炒,等烤出油時,謝林安就倒入白酒,加入花椒、香葉,刮囊的果皮,以及幾塊冰糖。這般燉上一個時辰,清燉羊肉湯也就完成了。


    “你把羊肉湯端上桌,我用刀把烤好的羊腿肉片一片。”謝林安指揮夏知秋做事。


    夏知秋難以置信地問:“你在教我做事?”


    “不然呢?你不想吃飯了嗎?”


    “想啊……”夏知秋縮了縮脖子。她雖擺著朝廷命官的譜子,卻也不敢忤逆謝林安。他做的飯嘛,勞苦功高,聽他的,要體恤黎民百姓的心血啊。


    夏知秋安撫了自己,這才乖巧把羊肉湯端上了桌。


    與此同時,桌上已經擺好了數樣小菜。主菜都是由謝林安做的,配菜則是由趙金石和小翠出門買的,像什麽涼拌豬耳朵啊,鹵牛肉等物。


    幾人落座,每個人都斟滿了酒。


    趙金石率先舉起酒杯,道:“謝先生這一桌席麵,比起酒樓,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這杯酒,我敬你!”


    謝林安也迴敬了趙金石一杯酒,道:“趙兄客氣。”


    夏知秋想嚐那屠蘇酒的味道,也有模有樣舉起了酒杯,遞到謝林安麵前:“謝先生,我也敬你。今年你辛苦了,年夜飯還要讓你這般勞累。”


    語畢,夏知秋剛想把酒喂到嘴裏,就被謝林安捷足先登,搶走了她手裏的酒杯。


    謝林安仰頭,把酒一飲而盡,道:“多謝。”


    夏知秋一臉懵……等一下,謝林安不該是自己倒酒和她碰杯嗎?!這樣搶她的酒喝,算是怎麽一迴事?!


    她也不敢問呐,隻得老老實實坐下來夾菜吃。


    這頓飯,大家吃得都很開心。謝林安的手藝自然是沒話說,最重要的是,他們幾人其樂融融待在一塊兒,好像一家人一樣,這種溫馨感讓人心頭滿漲,滿心歡暢。


    今夜,整個鳳尾鎮都沒人入睡。小孩大人跑出去放炮仗與焰火了,夏知秋懶得出門湊熱鬧,於是在院子裏和謝林安一同嗑瓜子,看空中五光十色的煙花。


    她剝開幾個花生,仰頭看天,任憑那煙火的光彩映入眼中。


    許是這樣的夏知秋有一股恬靜氣質,和往常不同,惹得一旁的謝林安不由多看了兩眼。


    寒風起,謝林安攏了攏夏知秋肩上的披風,道:“前幾日在馬車上,你問我會不會走。”


    “嗯?”夏知秋沒明白他怎麽突然想起提這一茬,不過她還是轉頭看著謝林安,等他後文。


    許是院中無人,謝林安清冷的嗓音也顯得空寂了許多。


    他斟酌了很久,低語:“若是日後有事,牽連到你,我必然會走。”


    這一次,夏知秋努力聽明白了他說的話。


    不知為何,她徒然感到無措,也有些傷感。


    若是謝林安真是兇犯,那麽他走得遠遠的,也挺好,至少不會讓夏知秋落得包庇罪。可她不認為謝林安會是窮兇極惡之徒,或許他是有什麽苦衷的。


    夏知秋知道他不願多說,隻輕聲問:“那你還會迴來嗎?”


    “我不知道。”


    夏知秋燦然一笑:“若是謝先生去而複返,我把酒相迎。”


    謝林安看著她溫柔的笑臉,微微一怔忪。他扯起唇角,微微上揚,輕聲道:“好。”


    這一聲“好”,轉瞬之間便消散風中。


    他們之間許過什麽諾言,說過什麽話,早已不為人知,亦消弭於這個冷冬。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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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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