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這一晚,夏知秋心裏有鬼,睡得並不好。隔天,她眼下烏黑,緩步走向衙門大堂。她像是被女鬼榨幹了一般,官服都空蕩蕩的,瞧得一眾差役與捕快驚奇不已。


    徐捕頭忙上前來攙夏知秋,問:“夏大人昨夜睡不好嗎?”


    夏知秋擺擺手:“甭提了,本官啊,心裏做了虧心事,夜不能寐。”


    徐捕頭年齡比夏知秋大上一輪,家中老父親也是給衙門做事的,正是吉祥鎮上有名的仵作。他略微一思忖,也想給夏知秋排憂解難,於是問:“夏大人……可是為情所困?”


    夏知秋琢磨了一番,道:“可不就是為了這些情情愛愛的嗎?”


    “那夏大人是遭了心上人拒絕了?”徐捕頭見她煩躁不安,也有幾分同情,想著為她排憂解難。他跟過幾任知縣大人,相比之下,還是夏知秋最為親民,因此辦差事也存了幾分真心。


    夏知秋迴想起昨晚的事,她確實和小翠說“謝林安是她的心上人”,也確實和謝林安做了一點不可為外人道也的羞恥事情,隻是這“心上人”算是拒絕她了嗎?好像也不是,謝林安也沒躲她啊。


    夏知秋嘬了嘬牙花,倒吸一口冷氣,道:“我也說不上來。”


    她環顧左右,把徐捕頭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悄聲道:“就……也不是拒絕本官。昨晚本官說他是我的心上人,還……咳,親了他一下。他雖生氣,卻也沒躲開,也沒迴應。”


    這些姑娘家含羞帶臊的小把戲,可是他當年玩剩下的呢!


    徐捕頭抿出一絲笑來,道:“夏大人不必煩心,這心上人能同你親近,實際上也是對你存了幾分心思的。不然她為何不躲呢?你說是吧?她不躲,卻也沒答應,這是在害羞呢!想著讓夏大人再接再厲。況且,整個吉祥鎮有誰能比夏大人更合適當如意郎君的?她恐怕是心裏巴不得同你在一起,隻是嘴上不好意思說呢!”


    夏知秋愣了一秒,將信將疑地道:“竟是這樣的道理?”


    “自然!”徐捕頭還想再多說一句,哪知趙金石就來喊人了,他要和徐捕頭核對案情,於是兩人便丟下夏知秋忙去了。


    唯有夏知秋站在原地暗暗思忖,最後嘟囔了一句:“難道……謝先生喜歡我,我親了他,正合他意,所以他才不想砍死我?”


    夏知秋一拍手掌,篤定地道:“對啊!我光想著辯駁自己是不是斷袖,險些忘了,斷袖竟是他自己!”


    好家夥,原來她一直都被謝林安暗戀著,怪道他對她不冷不熱,若即若離,這可是欲拒還迎的手段呢!


    這時,謝林安也恰巧來了衙門。他忽覺鼻尖發癢,輕輕打了個噴嚏。隨後,謝林安攏了攏肩頭上的狐狸毛領,暗想這一天天冷下來,自己是愈發畏寒了。


    今日還要繼續去查梁家那繼室夫人與梁二爺的過往,沒時間耽擱。他來尋夏知秋,打算一同出門搜尋情報。


    哪知他一見夏知秋,昨晚不快的畫麵就浮現於腦海,惹得他微微蹙眉,不知該不該同她說話。


    這廝狗膽包天,竟敢輕薄他。


    夏知秋是不想活了嗎?


    思及至此,謝林安的眼神又變得不善了,如若眼風能化刀,他定然會將夏知秋戳成篩子。


    要知道,當年在府中,誰敢碰他一下?


    謝林安記得當年有幾個不長眼的舞女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竟敢湊近他,同他求歡。


    他當時可是想將人那雙沒眼力見兒的招子挖出來的,可惜了,府中有親眷上門,見不得血腥,他這才從輕發落,隻是將人趕出去。


    誰知道,如今碰上了個夏知秋,他竟敢猝不及防被她親了。


    真是……可恨。


    那種女子親近的觸覺,越想越熟悉……謝林安又想起夏知秋那股惱人的濃鬱花香撞入他的懷中,他的鼻尖全是夏知秋甜到發膩的女子氣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沒有推開她嗎?是中了她的蠱毒,還是著了她的妖道呢?


    謝林安越想越頭疼,他按了按額頭,走向夏知秋。


    夏知秋還是很慫的,她見到謝林安,忙畢恭畢敬地道:“謝先生來了啊?昨夜睡得可好?”


    明明隻是一句普通的寒暄,夏知秋卻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勁,好像在強行提醒謝林安昨晚發生的事情,她急忙改口:“啊,沒事。”


    謝林安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夏知秋再如何猜測謝林安喜歡她,麵上也是不敢顯現出來的。


    她做錯事了,那就得老老實實認錯。


    夏知秋給謝林安賠禮道歉,頹唐地道:“謝先生放心,昨晚的事,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她不提還好,一提這事,謝林安就火大。他斜了夏知秋一眼,咬牙切齒地問:“你還想有下一次?”


    夏知秋哪知道他能想那麽多啊,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對謝先生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昨晚不過是為了擺脫小翠。她是個好姑娘,跟了我可不行,我並非良人啊。在我愁苦不堪的時刻,恰巧看到謝先生路過,猶如天神降臨啊,所以我動了一點歪心思,這才……出此下策。”


    謝林安懶得和她掰扯,他迴過味來,頗為不自然地問了一句:“如果來的人是趙主簿,你也會……親他嗎?”


    “啊?”夏知秋呆若木雞,不明白謝林安為何會問這話。


    夏知秋絞盡腦汁也不知該如何迴答才能不惹謝林安生氣,她想了想,還是讓謝林安覺得她對誰都是一視同仁,並不是獨獨對他有非分之想吧。


    於是,夏知秋坦然地道:“要是實在沒辦法,趙主薄來,我也會下嘴的。”


    “什麽?!”謝林安的臉色瞬息之間又黑了,他怒火中燒,聲音愈發低沉,“你的意思是,我和趙主薄沒什麽兩樣,隻要能為你所用,你親誰都行?”


    “對……啊?”夏知秋原本以為這樣就能把事情輕描淡寫蓋過去了,沒想到謝林安怎麽看起來更加不快了?


    她縮了縮腦袋,好死不死又問了一句:“那個,謝先生……你是在生氣嗎?”


    “嗬。”謝林安徒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道,“你這種人,有什麽地方值得我生氣?別太看得起自己了!”筆蒾樓


    “哦……”夏知秋摸了摸鼻子,酸澀一笑,“也是,我這種人,確實沒哪處好的地方。”


    夏知秋突然自嘲一笑,滿臉的笑意都是慘兮兮的,又讓謝林安有些不適。


    他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他原以為,他和趙金石總是不同的。


    至少她會選擇親他,卻不會選擇親近趙金石。


    哪知道在夏知秋眼中,他們二人並無差別,好像是他在自作多情一般。


    這讓謝林安……頭一次感到自尊心受傷,甚至是有些難堪。


    他並不想奚落夏知秋的,他還沒那麽惡劣。


    隻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再怎樣都收不迴來。


    言語也是詛咒,也有力量的。


    謝林安頭疼欲裂,不知該如何處理如今的事。


    夏知秋已在前麵領路,和他一同出門查案。


    謝林安緩慢跟在後頭,欲言又止。


    他握了握掌心,生硬地開口:“夏知秋。”


    “嗯?”夏知秋不明白謝林安為何喊他,呆愣愣地迴頭,“怎麽了?”


    謝林安避開她的目光,低聲道:“我並不是很討厭。”


    “什麽?”夏知秋不解。


    “昨晚的事。”謝林安急促地說完這句,隨後便朝夏府外走了。


    夏知秋迴過神來,急忙跟上謝林安。她再朝謝林安望去,隻見他的耳根有些發紅,不知是不是臘月寒冬,給冷風凍傷了的。


    吉祥縣令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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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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