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梁昊不就是粱大夫人要過繼來的孩子嗎?原來這竟然是她的親子!


    這一定不是她和梁大爺的孩子,乃是她的私生子啊!


    這麽勁爆的消息,一定要作為呈堂證供。


    夏知秋隨身帶了筆墨,她一邊兌水研磨,一邊拿起毛筆,利落地在紙上走筆,逐一記下口供。


    她將趙穩婆口述的事全寫在宣紙上,完稿時,又拿出一小塊印泥,示意趙穩婆在紙上按手印畫押。趙穩婆一看是要畫押的,當即便搖搖頭拒絕:“這事兒我不能幹。”


    “為什麽?”夏知秋問,“不過是個畫個‘押’,這樣就能說明你講的都是真的,我們也要帶迴去當作罪證。”


    “我要是畫了‘押’,不就讓粱大夫人知道是我暴露這些事的?到時候她要是找上我,把我送迴王家,我可就死路一條了!”趙穩婆不是個蠢人,她該講的都講了,其他事情就要以她安危出發,不能幹就是不能幹,說破喉嚨都不行。


    要是趙穩婆不願意畫押,那事情可就大條了。那麽這份口供就是夏知秋杜撰的,沒點真實性,自然也不可以當作證據使用。


    夏知秋為難地看了一眼謝林安,他倒是老神在在,半點都不虛的。


    或許謝林安有什麽錦囊妙計?她稍稍安下心來。


    夏知秋剛把心放迴肚子裏,頓時又覺著不大對勁了。


    等會兒,她是怎麽成了如今這般一心一意信賴謝林安的模樣?


    謝林安不知夏知秋肚子裏還有這百轉千迴的小女兒心思,他隻是一麵淡笑飲水酒,一麵盤算著計謀。


    他突然眯起眼睛,道:“趙穩婆,你當粱大夫人是什麽樣的善心人,不會為難於你嗎?實話和你說了吧,這份口供,無論你是認還是不認,作畫押還是不作,我們都會帶迴去給粱大夫人看的,憑她的精明勁兒,你覺得會猜不到是你說出來的?”


    聞言,趙穩婆如墜冰窖,渾身的骨頭都發麻,酥軟不堪。若不是她拚著一口氣,此時恐怕就要嚇得倒在地上了。趙穩婆咬緊牙關,道:“大兄弟,你可不能這麽不厚道啊!我幫了你們的忙,你怎就想方設法害我呢?我還當你是個好人,才放你進家宅的……”


    謝林安輕笑一聲,道:“您瞧著,我是什麽好人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狹長的黛色眉尾微微上挑,給人一種陰險狡詐之感,又帶出點亦正亦邪的風情。明明是風姿綽約的清俊公子哥兒,為何會給她一種難言的畏懼之意?好似謝林安這個人除了皮囊是純潔無瑕的,內裏城府極深,心肝都是黑的。


    若是這話也說給夏知秋聽,那她一定會有同感,且深以為然。


    夏知秋見趙穩婆嚇破了膽,急忙打圓場:“趙穩婆別怕,我們真不是什麽恃強淩弱的壞人,不會為難你的。”


    她明明是眾人愛戴的父母官,為何被不好親近的謝林安拉下水,讓人誤會成口蜜腹劍的閻王爺呢?真是一場天大的誤會啊!她冤死了。


    謝林安見趙穩婆沒話說,趁熱打鐵又道:“你還想過這樣逃來逃去的生活嗎?被這個人發現,被那個人發現,到老了都不得親近,真是可憐。”


    “那我又能怎樣呢?”趙穩婆厭惡極了謝林安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他這是赤裸裸的“何不食肉糜”啊!


    趙穩婆憤恨地道:“我要是有法子能安享晚年,我會不去做嗎?那可是家大業大的琅琊王家,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衝撞的!”


    謝林安也不惱,反倒是笑眯眯地說:“若是我說,我有辦法還你一個清白的身份,讓你不再懼怕王家大小姐的追捕,不再躲躲藏藏,不再顛沛流離,你可願意?”


    他這番話說得趙穩婆很是心動。說到底,她害怕粱大夫人,害怕王家,一直隱姓埋名生活,不過是為了躲王家那個鬼怪一般的大小姐。若是有朝一日,她不用再躲了……


    那應該是很好的時刻吧?她可以和親弟弟生活,可以看著她的侄子侄女們成親生子,此後家業繁榮,蒸蒸日上,那她做夢都會笑醒吧?


    趙穩婆不自覺放緩了語調,聲音也變得輕柔,好似怕自己驚擾了這一場美夢。她問:“怎麽還我?”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王家大小姐,有貓膩吧?要是能將她拉下台來,你覺得,你今後還需要被人威脅,四海為家嗎?要是沒了她,你不用怕粱大夫人,也不用怕任何人。”


    趙穩婆點點頭,她被謝林安這番話說得心動,一想到自己都年過半百了,反正也沒多少年好活。她可不想繼續窩囊下去,於是咬咬牙,道:“你就說,該怎麽幫我吧!”


    謝林安把夏知秋推出來:“這位可是吉祥鎮的七品知縣大人,你若有冤屈,速速和她道出,她會為你做主的。”


    夏知秋聽到謝林安要她和開過荊州書院還出過尚書令的琅琊王家叫板,頓時嚇得花枝亂顫,指著謝林安,咬牙切齒地道:“你出賣我!”m.Ъimilou


    謝林安瞪她一眼,從善如流地道:“不是你說,要當個公正廉潔的好官嗎?”


    夏知秋縮了縮脖子:“那也得是活著的好官啊!哪有這樣撞火銃口上、揭人醜聞的?我還不得被王家撕了啊!”


    “嗬,你不做也行,這梁家可是一筆糊塗賬,恐怕就沒辦法翻案了啊。即便梁二爺沒有殺他大哥,一個殺兄的嫌疑名頭壓下來,他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夏知秋一想到梁二爺那雙吃點魚丸就能閃閃發光的眼睛,也不忍他那雙清亮的眼睛蒙塵。她自然是知道那種被人冤枉的滋味,她苦惱極了,深吸好幾口氣,給自己壯膽。


    “好吧!怕了你了!”她和謝林安說完這句,又給趙穩婆出示了手上的官印,道,“本官為你做主,你隻管說吧,我會想辦法幫你,給你撐腰的!”


    趙穩婆見了那官印,喜不自勝,急忙下跪:“民婦見過青天大老爺,求大老爺為民婦做主啊!”


    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個兒居然福氣這般好,遇到大官了!她原先躲藏,不敢報官也是怕那王家大小姐手眼通天,能和官家勾結,治她的罪。


    趙穩婆不過是明如草芥的升鬥小民,哪敢和官家鬥?還不如老老實實歸隱了去,這般比較保險。


    謝林安沒什麽正義骨,他要幫趙穩婆,是有自己企圖的。


    於是,他慢條斯理地道:“幫你可以,但你也得知曉我們的目的。若是我們幫你搞定了王家,你沒了後顧之憂,不必受粱大夫人要挾。那你就要作為人證,證實這一份口供,隨我們去吉祥鎮給粱大夫人定罪。”


    好個謝林安,他這是逼人上絕路啊!不是招惹王家,就是招惹梁家,那是把趙穩婆架在火上慢悠悠地炙烤。


    夏知秋訕訕一笑,為趙穩婆捏了一把汗。


    趙穩婆想著,若是她不求助夏知秋,謝林安一怒之下也可能抖出她的行蹤,還不如先把王家那個大小姐搞下台,梁家的冤孽就走一步看一步了。況且,她被一個小丫頭拿捏,逃了這麽多年,心裏也不是一點怨氣都沒有。


    王家那個怪物手握權勢後想毀了她,她此前沒有招架之力,認打認罰。如今她能借著夏知秋這場東風反擊了,為何不給王家大小姐一個措手不及?狗急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呢!她也要讓王家大小姐疼上一疼!


    趙穩婆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連連給夏知秋磕頭:“隻要大人能為民婦做主,民婦願為大人效勞,今後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夏知秋急忙扶起趙穩婆,她原本不想深究王家大小姐的事,可如今得了機緣,那聽一聽這些令她好奇的事,也是好的。


    夏知秋把無名女屍手腕上的手鏈遞給了趙穩婆,後者摩挲那串刻了“趙”字的鏈珠子,神情恍惚地講起了封塵已久的過往。


    “吱呀”一聲,藏匿秘密的魔盒,此時終於被打開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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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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