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從婆子那裏,夏知秋還打聽到了趙老板的娘家在桐花鎮,有個親弟弟在桐花鎮守著老宅。去鎮子上打聽打聽趙家,基本就能知道他家的所在了。


    夏知秋原本打算去桐花鎮會一會趙老弟,哪知謝林安卻攔住她,道:“去一趟荊州吧,我想查一查王家是怎麽一迴事。”


    這個也是夏知秋好奇的地方,她也想知道如今該養尊處優過日子的趙老板為何成了給人接生的穩婆?這裏頭蹊蹺的地方太多了。


    不過一想到又得趕路,夏知秋長歎一口氣:“還得去荊州啊?”


    謝林安挑了挑眉,道:“不然呢?你還想著什麽都不做,案子自個兒在你麵前真相大白?”


    “告了十五天的田假,算是一天都沒休到,全搭在趕路上了。”


    “既然如此,今晚帶你去逛一逛廟會吧。”


    “真的?”


    謝林安居然良心發現,肯犒勞犒勞勞苦功高的她?


    謝林安不屑撒謊:“真的。”


    “謝先生真好。”夏知秋又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給人一種靈動討喜的感覺。


    謝林安隻瞥了一眼便移開目光,倒不是討厭她笑,隻是覺得心裏有哪處不太自在。


    兩人定下明日趕往荊州的馬車,夜裏便結伴去了江岸看燈會。據說每逢月半,青城的平民百姓就會去江上放燈祈福。那蓮花燈燃著焰火,星星點點懸於江麵,好似星河落水,映得江水亮如白晝,灼灼生輝。


    兩岸還有駛來的畫舫,簪花圍欄後頭站著一群身著清涼薄紗齊胸襦裙的胡姬,她們或彈琵琶或吹簫,吸引對岸男子的注意。


    夏知秋看得津津有味,還和謝林安點評了一番:“比起身姿豐腴的,我更愛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子,一顰一笑惹人憐,極有風情。”


    謝林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竟不知,你對勾欄畫舫的女子還有這麽多感悟。”


    為了突顯自己很有男子氣概,夏知秋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想當年我夜禦十女的光輝事跡,至今還有人四處傳唱。”


    聞言,謝林安突然笑出聲。不過短短一瞬,他又收斂了笑意,恢複冷若冰霜的嘴臉。


    夏知秋覺得自己被嘲諷了,此時格外不滿:“謝先生,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沒什麽。”謝林安避開她的追問,朝一側的攤子走去。


    夏知秋見他翻動攤子上的銅製薄片麵具,不解地問:“謝先生,你買麵具做什麽?”


    謝林安一聲不吭試戴麵具,他把雲紋半麵麵具戴上臉,隻露出左側麵頰。許是平日裏見慣了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此時被擋住了半邊,全然無損他的清俊姿儀,反倒平添幾分神秘,撩人心弦。


    謝林安付了錢,這時才湊到夏知秋耳畔,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是殺人兇犯,身份特殊。若是通緝的榜紙出來,我被人認出來,可就不美了。”


    夏知秋咽了咽口水,道:“謝先生此言非虛?”


    “你覺得呢?”謝林安微微眯起那雙狹長的眼,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來。


    夏知秋此時才發現,謝林安哪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他通體氣派逼人,分明是披著羊皮的餓狼。她的氣勢被壓倒了,情不自禁後退一步,扶住一側的石牆,欲言又止。


    她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不問這話是真是假了,她也有把柄在謝林安手上,此時他們是同一根繩上的蚱蜢。


    夏知秋岔開了話題,問了句:“謝先生今晚邀我來燈會,難不成就是為了買這一副麵具?”


    謝林安點點頭:“不然呢?”


    “我還以為是謝先生體恤我勞累多日,良心尚存,特地帶我來遊玩。”夏知秋後悔了,她還以為謝林安是什麽好人呢。


    “夏知秋。”謝林安無緣無故喊她的名字。


    “啊?”


    “少自作多情,我不會費心關照你的。”謝林安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意味不明,“你對我而言,不過是個能供給我安身之所的陌生人罷了。”.Ъimiξou


    “哦。”明明聽慣了謝林安的冷言冷語,此時這句卻仍舊紮心,殺傷力十足。


    原來她什麽都算不上,謝林安和她共事,也不過是趨於利益。她還以為,她和他交心,成了他為數不多略有幾分特殊之處的友人呢。


    夏知秋鼓了鼓腮幫子,佯裝無事發生,道:“我知道了。是我這個人臉皮挺厚,還當謝先生早已融入夏府,成了我的朋友。”


    “夏知秋,你……”謝林安不知是想講什麽,微微啟唇,後續的話語又被風吹散。


    她咧嘴,慘兮兮地笑:“哎呀沒事兒,公事公辦嘛。謝先生作為一名師爺,公事已然到位了,私事確實是我想多了。好了好了,這夜也深了,我們迴客棧休憩吧,明早還得趕路呢。”


    說完這句,夏知秋迎著夜風一路小跑迴客棧。


    她經過謝林安的身側,還攜來一陣桂花澡豆香味,讓謝林安有一瞬間恍惚。


    瞬息之間,謝林安想到了夏知秋那一夜沐浴完還披頭散發的模樣。她膚若凝脂,唇如紅櫻,月光下,那一頭長發烏黑發亮,比墨汁還要濃鬱。她望著他,巧笑嫣然,和往常虛張聲勢的縣令模樣截然不同。


    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這個呢?謝林安感到困惑。


    很快,他又想到夏知秋不想還錢紅了眼眶的模樣。


    他……是不是把話說得過分了一點?那她……會哭嗎?


    如果夏知秋背著人偷偷哭泣,那他該怎麽辦?


    謝林安不算徹頭徹尾的惡人,他也不想欺負她的。


    隻是夏知秋接近他沒什麽好處,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親近的人。她如果識相,就該離他遠遠的。


    這是謝林安頭一次遇上了這般棘手的事。好似和夏知秋在一起,他時刻都會嫌她礙事,嫌她聒噪,嫌她蠢笨不堪。可如今見她落寞離去,又有一些不適。


    謝林安必須承認,他好像有些習慣陪在夏知秋身側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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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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