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翌日,夏知秋將昨日寫的線索丟給趙金石,吩咐他記入案宗之中。忙完公務,若是沒什麽大事,還可忙裏偷閑給她後院種的冬瓜澆水。


    趙金石一聽,忙完公務還得幹活啊,立馬哼唧開了:“那忙是很忙的,一點閑暇都不得。還是夏大人迴府自個兒澆吧。”


    夏知秋沒料到趙金石是這般油鹽不進的狠人,於是也想起了昏招。她捋起袖子,朝趙金石伸出手去:“忤逆本官實乃大罪,諒你是初犯,就克扣個一文錢吧。”


    她又想方設法壓榨佐官?趙金石聽得目瞪口呆,嘴裏嘟囔:“雖然忙,可夏大人後院的冬瓜也是咱們今後養生之大事,是得多關照一番。不過是澆個水,有手便能做的事,還值當大人特意吩咐嗎?”


    趙金石這般上道,夏知秋滿意極了,立馬拍了拍衣襟,露出誌得意滿的笑容。


    這時,謝林安也過來了。今日他要和夏知秋一同去梁家詢問消息,估計一整日都不在府中。


    方才他沿途過來時,聽到夏知秋和趙金石掰扯的對話,問:“夏大人這後院裏還有種果蔬?”


    夏知秋一聽人問起她那瓜,立馬精神抖擻。這曬瓜和曬娃的一個道理,都得親口誇誇自家的崽子強。


    她和謝林安道:“是咯,那可是我親手培育的好冬瓜,個頭大,隨便一個都能吃上好幾天的。吉祥鎮天冷啊,再過兩個月入冬落雪了,菜肉都運不進鎮子裏,菜價還得翻上一翻,可不得家裏囤糧好過冬?我算過了,若是自家種冬瓜,兩三個月下來,能省個五十文呢!”


    夏知秋頗為得意,很是佩服自個兒的深謀遠慮。


    而謝林安卻對夏知秋的摳門很無語,臨走前,他忍不住問了句趙金石:“夏大人日常做事這般……嗯,精打細算,她可有克扣過你的月錢?”


    趙金石想了想,道:“夏大人做事磊落,不會私底下偷摸克扣月俸,幹這種宵小偏愛之事。謝先生大可放心。”


    “哦。”謝林安點了點頭。


    片刻,趙金石補充:“她都是光明正大當著人麵克扣月錢的。”


    “……”謝林安覺得……他才算是落入狼窩的那一個。


    梁家建在吉祥鎮的西邊,若是步行過去,恐怕得一個時辰。梁家家主夫人倒是會做人,早早就派來自家的轎夫,將綢緞帷布的軟轎子擺在門口了。


    大夥兒對謝林安這個師爺還不算熟悉,因此隻備了一頂轎子,沒備二頂。


    這可就犯了難了,夏知秋愁得團團轉。


    難不成她坐轎子,讓謝林安在地上跑?若謝林安是個尋常師爺也就罷了,可他不尋常啊。他手裏拿捏著夏知秋的命脈呢,一個不好,可是要了她頭上的這頂烏紗帽的。


    那咋整呢?


    要不她跑著,權當健健身,讓謝林安在轎子上坐著?


    說辭她都想好了,這腰椎不行呐,成日裏坐著,大夫說了,她必須得走兩步。


    謝林安似乎瞧出她在想什麽了,此時啟唇:“不如我同夏大人擠一擠吧。”


    謝林安居然肯讓她也坐著?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夏知秋心裏頗為感動,她覺得這個冷冰冰的閻王爺還是有那麽一星半點人情味的,居然知道心疼她走路腳酸。


    夏知秋小心翼翼掖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珠,道:“謝先生是心疼本官嗎?你竟然如此體貼,讓我的心……好生感動。”


    為了效果,她還砸了胸口兩拳,發出砰砰的響聲,代表她很是受用,還入了心的。


    哪知,謝林安露出嫌惡的眼神,湊到她耳邊,悄聲道:“一個佐官壓在縣令頭上,未免太招搖了。我不過是怕惹人注意,我說了,我實乃殺人越貨的兇犯,讓人知道了不太好。”


    夏知秋唿吸一窒,謝林安要真的是殺人犯,他為何要日日和她提起?他是算準了夏知秋不會告密嗎?或是即使夏知秋告密,那些人也查不到謝林安?


    不過,夏知秋也不敢在外亂說啊,惹得謝林安不快,也講出她的秘密,那她可就慘咯。


    “你這話……”


    謝林安輕笑一聲:“不過是個玩笑,我隻是覺得,在外要給夏大人一點麵子,總不能讓你在旁邊跟著跑。”:筆瞇樓


    原來謝林安早就打算目無尊長坐轎子,完全沒想讓給夏知秋的。


    他隻考慮了兩點——讓夏知秋坐轎子,還是讓她走路好了。


    是以,夏知秋將感激的心收一收,灰溜溜跟著謝林安上了轎子。


    轎子的座位也太小了,就隻能坐下一個人。


    謝林安先落的座,他旁側沒多少空位,隻夠人塞入一隻大腿的。


    夏知秋頓時更愁苦了,她貓著腰,不知該如何是好。


    外頭的轎夫見轎簾被夏知秋的屁股撅起一個小圓弧,尷尬地喊:“夏……夏大人?咱們起轎不?可是您還得落個座,免得摔著了。”


    夏知秋頭疼欲裂,忍不住開口道:“本官腰抽筋了,待我緩上一緩。”


    “噯,噯!您慢慢來,大家夥兒等著您!”外頭急忙點頭哈腰道。


    謝林安見夏知秋就那樣彎著身子,心下也了然。他大方地道:“你我同為男子,也就沒有避嫌的說法。既然坐不下,夏大人不如坐我腿上吧。”


    “什……什麽?!”夏知秋臉爆紅,幸虧轎子裏光線昏暗,從簾子外滲入的那一絲光不足以照亮她窘迫的臉。


    謝林安風輕雲淡地道:“我說,不如坐我腿上。我既是你的佐官,本身也就是伺候你的,沒什麽好客氣的。夏大人,隻管……隨心所欲用我就好了。”


    他這話太引人遐想了,要真有這個心,他把轎子讓給她不就好了?!


    說這話,分明是想看她笑話嘛!


    夏知秋有點來氣,許是彎腰太久,她的腰是真抽筋了。


    那鑽心疼痛一下子湧向她,夏知秋腳下不穩,朝前跌去。


    謝林安順勢伸手接她,皺眉,道:“我知道夏大人有些龍陽之好,可我並非有那等嗜好的男子,平日裏對你關照一些是可以,投懷送抱便免了,太過孟浪了。”


    夏知秋語塞。


    孟浪個奶奶腿!


    要是謝林安真的知道不妥當的話,還邀她坐腿上作甚?


    而轎外的人見簾子突起的圓點消失了,急忙起轎,往梁家趕去。


    轎子顛簸,夏知秋側坐在謝林安腿上,竟也覺得有那麽幾分閑適。


    她尷尬極了,這種感覺很難講。


    就好像一個人口口聲聲說“不要”,可心裏明明受用著,這是口是心非的做法,令人不恥。


    夏知秋安慰自己,她是因為腰疼才站不起身,不是因為貪戀謝林安這一尊冰清玉潔的肉墊子。她半點非分之想都沒有,全是謝林安主動的。


    等到了梁家,她定然會和他劃清關係的,如此便好。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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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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