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案件有些眉目了,夏知秋抖擻起精神,決定展現一番官威。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同隨行的捕快們道:“看來這是一起謀殺案,那人算準了梁大爺會來白尾大人神廟祭拜,所以事先在此處安裝下一觸即發的機關。當梁大爺跪在蒲團上祭拜之時……”


    她立起手掌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嚇唬人:“哢嚓一聲,將他砸死。”


    捕快們聽完夏知秋的分析,情不自禁撫掌叫好:“不愧是夏大人,這一番真知灼見,果然很有道理。”


    這些捕快的拍馬屁水準深得她真傳,她被誇得都不太好意思了,連忙擺出親民的笑容,抬手虛空按了按,示意眾人壓製一下自己強烈的崇拜心情:“嗐,不過是一些皮毛推斷,算不上本事。”


    眾人將她圍了個水泄不通,偏偏謝林安端著架子,不肯親近她。


    他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冷冷睥夏知秋,卓爾不群。那眼神裏帶有三分不屑,似乎對捕快們趨之若鶩奔向她的行為很是不恥。


    時隔一夜,夏知秋的自尊心又一次被挫傷了。


    她梗著脖子,問他:“敢問謝師爺有何高見?”


    為了與這廝劃清關係,她將謝林安的稱唿改了又改。


    謝林安也聽出些況味來,嗤笑一聲,朝夏知秋踏來:“夏大人不覺得這案子有些蹊蹺嗎?”


    她蹙眉不解:“蹊蹺?”


    “這暗弩的機括,我倒是聽說過,不過是在墓穴之中所設下的勾當,防止摸金賊人盜竊墓葬寶貝的。”


    “那又如何?”


    “這樣的暗弩機關,隻可使用一次。這蒲團日日被人跪拜,用了一次又一次,卻隻有近日發生了慘案。”謝林安頓了頓,道,“也就是說,這樣的機關,是特地為梁家主準備的,隻此一次。想必夏大人也是頭一次聽說吉祥鎮中白尾大人神廟砸死人之事,這等慘案空前絕後,絕無僅有。”


    夏知秋點了點頭,心道,這謝林安也太能繞彎彎了,說了半天,沒句話落在點子上的。


    謝林安一笑:“那麽,還真是湊巧。若是梁大爺再晚個片刻,或是沒能跪在那蒲團之上,白尾大人這尊泥塑像都砸不到他身上。要正中圈套,須得擁有天時地利人和。”


    他這話說得她心裏一個激靈,是了,若是有人暗算梁大爺,這也太巧了。正好是梁大爺一人進神廟,又正好是他跪在蒲團上。那泥塑像還不偏不倚恰好將他砸死了。


    嘖。


    夏知秋擊掌兩聲,道:“我懂了。”


    謝林安冷淡應了一聲:“夏大人明白就好。”


    “這就是白尾大人在其中作祟,她施展妖術,魅惑梁大爺屏退侍從,獨自跪在那蒲團之上。”這番話,她說得擲地有聲。


    謝林安忍不住扶額,閉了一會兒眼,隨後道:“你是認真的?”


    他這話音兒似乎不對,夏知秋喃喃兩聲:“興許是玩笑話?”


    “夏大人,還是閉嘴吧。”


    “……”這廝狗膽包天,居然敢叫朝廷命官閉嘴!


    謝林安長歎一口氣,道:“我想說,要麽是暗算梁大爺的幕後黑手是埋伏在他身邊的人,知悉他的一舉一動,提前設下這個圈套;要麽就是梁大爺和此人約好了會來一趟白尾大人神廟,落入他的陷阱。若是第一個法子,靠的不止是天時地利人和,還要有一定的運氣。不過我覺得有點古怪,梁大爺不是那種會來會來白尾大人廟裏特意參拜的人。”


    “何出此言?”


    “若是他敬畏鬼神,也就不會提出拆白尾大人神廟再遷祖墳過來的想頭了。既然不怕,又何必偷偷摸摸來參拜白尾大人,請求寬恕呢?”


    夏知秋聽得入神,說:“有點道理。”


    謝林安的眼神變得銳利,他勾唇道:“是以,隻有第二個法子了。幕後黑手事先和梁大爺約好,要他來白尾大人神廟,還要他掩人耳目,獨自進廟,甚至是跪在那蒲團之上……”


    謝林安說這番話,也讓她感到好奇:“若是梁大爺按部就班完成這些,豈不是聽命於其他人了?”


    “孺子可教也。”謝林安誇讚了夏知秋一句,繼續道,“梁大爺是家主,在梁家一言九鼎,能吩咐他做事的人不多。除非……他有什麽把柄在其他人手上,屈於淫威,他不得不按照那人吩咐的事情去做。”


    他這樣一說,她頓時茅塞頓開。


    謝林安似想到了什麽,突然發出短促的一聲笑:“因著把柄受製於人這一點,倒是和夏大人有幾分相像。”


    夏知秋見謝林安又要抖出那檔子事,急忙穩住他:“謝先生不愧是謝先生,果然才思敏捷,一番案件剖析,聽得本官那是心服口服。”


    謝林安隻笑不語,他抬步,風姿綽約地朝她走來,就在快靠近她的瞬間,謝林安微微低頭,對著她的耳畔,溫柔低語:“不喊我……謝師爺了嗎?”


    他滾燙鼻息帶來一陣喧囂的風兒,吹得夏知秋耳珠酥麻,脖頸發癢。不知為何,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又一次被謝林安勾了魂。筆蒾樓


    夏知秋迷迷瞪瞪想起,趙金石所說的那番話。謝林安沒有吉祥鎮戶籍,不是吉祥鎮人士,難不成他並非是人,而是山野之中的精怪?又或者是白尾大人的化身,俗稱狐狸精亦男亦女,變化多端。


    她心中翻江倒海,謝林安卻小聲打斷了她的幻想:“夏大人,你懷中似乎有些別致味道。”


    他是指……她的衣襟裏有什麽別致的香味?嘖!謝林安這話算是赤裸裸的調戲嗎?


    夏知秋麵紅耳赤地問:“什麽?”


    不曾想她這個清風朗月的少年郎心態,居然被謝林安輕飄飄的一句話攪和得翻江倒海。


    謝林安略一蹙眉,道:“你懷中的花糕……似乎要餿了。”


    聞言,夏知秋慌忙從懷中的油紙包裏挑揀出花糕。果然有幾個花糕起了白色黴點,想來是趙金石為了少花點錢,給她買了隔夜的花糕。


    這奸賊,不就是想奪迴被她沒收的那兩文錢嗎?!


    害得她用這等粗製濫造的貢品進獻給白尾大人,恐怕得遭天譴咯。


    夏知秋匆忙和地上破碎不堪的泥塑像念叨:“白尾大人莫怪罪,要是你吃了這隔夜花糕生病啊,就找趙佐官索命吧,我看他是不想活咯!”


    謝林安聽得她振振有詞咒趙金石死,一時間啞口無言。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吉祥縣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草燈大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草燈大人並收藏吉祥縣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