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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鱗湖被稱為湖並不貼切,其充其量也就是個麵積比較大的池塘。天都人一直稱它為金鱗湖,不過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而已。


    金鱗湖雖然配不上他霸氣的名字,但其中錦鯉質量之高卻毋庸置疑。金鱗湖的鯉魚肥碩鮮美,又沒用人工養殖魚的那股難聞的土腥味,絕對是餐桌上難得的佳肴。在價格上就可以看出金鱗湖出產的魚之緊俏,市場上,金鱗湖的魚比別處的魚能貴將近一倍。


    這麽好的魚,自然不能讓人隨便釣,不然人家承包金鱗湖魚塘的吃什麽?釣魚可以,但得交錢,而且價格還不低。每小時三十元錢的價格,讓平均工資不高的天都大多釣客往而興歎,在金鱗湖釣一早魚用的錢,足夠在市場上買一筐魚了。


    和胖子交談的年輕人,就是金鱗湖的收費員,也可以說是金鱗湖的小老板。年輕人叫做李逸,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但他的父親李勳可不普通,是天都乃至全省都有名的水產大亨。附近周邊市縣的飯店用魚,大都是從李老板那買的。


    按說李逸有這麽個好爹,要麽青出於藍做個天之驕子,要麽混吃等死當個敗家紈絝,除此兩點別無他途,可李逸偏偏是個另類。經商?李逸不會也懶得去幹,當紈絝整天開跑車泡妞?李逸也是興趣缺缺。用他的話說,有那功夫浪費精力,我還不如打兩盤dota呢。


    dota誤人啊!讓一個大好的紈絝對女人的興趣都沒了。


    李逸在初中時開始接觸到了dota,從而一發不可收拾愛上了這款遊戲。學也不上了,就是天天在家打遊戲。李逸家家底好,用不著他出去掙錢,李老板就這一個獨子,也舍不得打舍不得罵。見李逸也不出去給他惹是生非,不過是在家打打遊戲,也就放任自流了下去。


    一個十四五的小青年,天天在家玩遊戲還說的過去,可要是二十多歲了,還天天泡在家裏打遊戲,那就太不像話了。就是這個不爭氣的獨子,讓一向傲氣的李老板,在朋友麵前根本抬不起頭來。


    在一次酒宴上,李老板和朋友又談起了子女的事。當聽著這個朋友的女兒在某所著名學府留學,那個朋友的兒子是個商業驕子,日後會有必然會有出息,李老板心裏的滋味就別提了。兒子文不成武不就,現在有自己養著還好,可哪有能陪孩子一輩子的父母,若是自己走了,他該怎麽辦?


    宴席散了,李老板下定決心,打算開誠布公和兒子談一次。在這樣整天打遊戲可不行,家裏雖然不缺你出去掙的那點錢,可是得有份工作也能算是個正常人。隻要有了工作,以家裏的條件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好兒媳婦?


    李老板迴家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夫妻兩人都認為必須和兒子探討一下未來。工作這事得抓緊,找媳婦這事也得抓緊。兒子兩人沒教育好,是自己夫妻兩人失職,孫子一定得好好教育。這樣自己拚死拚活打下來的一片家業,才能安安心心交出去。


    李老板夫妻兩人商議了一整晚,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打親情戰的準備。他們夫妻認為兒子在家玩野了,肯定不願意出去工作,可誰想到跟兒子一談,兒子就應了下來。


    李逸:“爸,我也老大不小了,知道你們二老的苦心。我這樣天天在家玩下去,也終究不是個事,我出去幹份活。不過你們給我安排的那工作就免了,我不是那種能低三下四、點頭哈腰伺候人的人。我這人沒什麽心機,在那地方也混不下去。金鱗湖咱家不是承包過來了嗎,我去那收費你們看行不行?”


    “行啊,這有什麽不行的。”李老板隻是讓兒子出去工作,至於什麽工作他到不是特別在意,金鱗湖那是自己的買賣,兒子去那盯著,出去也能說兒子開始繼承家裏事業了。李老板當場就答應了下來:“給你說媳婦的事兒……”


    “你和我媽看著辦,有好的就見,跟誰結婚不是結!”李逸說完就迴屋收拾裝備去了。電腦必須帶著,還得帶兩台,一台深紫――音速一平時用,一台深紫筆記本停電時還可以打打ai,深紫出產的鼠標、鍵盤之類的外設也得帶著。李逸摸著熟悉的鼠標不由想到:馬王爺絕對是個能人,敢賭敢拚,還真磕磕絆絆把企業辦起來了,這鼠標、鍵盤做得也挺不錯,不比那些老牌外設廠商的東西差。


    一個dota宅男,有電腦和手紙已經夠了,李逸沒有大包小包,第二天,就搬著自己的東西來到金鱗湖畔那棟小房子裏。


    把兒子送到工作地點後,李逸的母親還掉了幾顆眼淚。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人父母的,沒有一個不疼自己孩子的,李逸的母親自然也不例外。兒子出來工作之前,一心想讓他離開家門,真正步入這個世界。可真離開家工作後,看看這艱苦的環境又十分舍不得。


    李逸的母親在走之前,千叮囑萬叮囑,告訴兒子一定要吃好喝好,想吃什麽跟媽媽說,媽媽給你做。若是有人來偷魚千萬別衝動,以自身安全為重,要是……


    若是三年前的李逸,肯定會粗暴打斷母親的話,甚至不耐煩把母親推出去。可現在,李逸卻跟乖寶寶一樣,老老實實聽著,不時應幾句,安慰幾句。


    李逸的母親心道兒子真長大了,知道體諒父母了,這個金鱗湖也可以放心交給他了。母子兩人又談了大半個小時,李逸的母親終於放心離去,在迴家的途中,李逸母親還在想:誰說我家小子不懂事,誰說我家小子成不了氣候,以前隻是他不開竅沒長大而已,現在長大了,不說會一鳴驚人,也絕對不會把家業敗光。


    如果李逸的母親知道李逸下午的行為,絕對不會說得這麽肯定。李逸工作的第一個下午,就翹了一下午班。原因很簡單,深紫的主場比賽打開了。


    從李逸的dota設備上,就可以看出來,他是個鐵杆的深紫粉。馬義軍深紫公司的出產商品,李逸買了全套,深紫俱樂部的比賽,李逸一場都沒落下過,無論深紫是輸是贏。甚至可以說,李逸之所以會這麽痛快的答應出來工作,也是因為工作地點,離深紫俱樂部近而已。作為一個鐵杆深紫粉,深紫的主場比賽怎麽能不看?


    其實李逸並不是一個純粹的紈絝敗家子。雖然深紫的比賽必看,雖然李逸依然把很多時間都花在了dota上,可他能配合助手把金鱗湖這一畝三分地管理得井井有條。工作效率代表一切,再努力的人幹不好工作也是廢柴,玩著把工作做好,那就是天才。


    成就事業是讓人很開心的事兒,哪怕這個事業再不起眼,隻要能做好,也能讓人獲得很大的成就感。李逸驀地發現很好完成工作帶來的樂趣,未必比不上dota帶來的樂趣。李逸覺得這段時間很快樂,當然,讓他更快樂的是他和深紫俱樂部那些職業選手搭上了線。


    胖子他們不是大神,或者說有人把他當成大神,但他們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過大神。大神是什麽玩意?不是也得吃喝拉撒睡,不是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快樂、也有傷心。人這玩意兒,就怕把自己看得太高,自認為自己很nb,其實敢這樣想的一律都是sb。


    胖子他們把位置擺的很好,他們並不覺得把遊戲打得好,是一件高人一等的事情,並不會因為他們是職業大神就把眼睛擺在頭頂上。出了俱樂部,他們看到七大姑八大姨,照樣得老老實實問聲好,迴到家裏,他們照樣得孝順父母,該做飯做飯,該洗碗洗碗。dota隻不過是他們的工作,做人才是他們的本職。


    胖子他們從來沒給別人簽過名,不是他們耍大牌,而是他們覺得沒必要。大家鄉裏鄉親的都是朋友,有時間一起玩兩把,在飯店遇到一起喝兩杯不是更好。簽名什麽的顯得關係就遠了。


    其實不簽名還有一個沒有人知道的隱情,那就是他們寫的字根本不能看。胖子出生於教師家庭,字不算太差,陳素青有一筆好字,劉連濤的字也算周正,但小小和大師許這倆人的字就是絕對不能看了。田一一看過他們字後嚴禁他們給別人簽名,用悲憤至極的語氣對小小和大師許說:“你們這字要是流傳出去,咱們俱樂部的名聲可就真毀了!”


    奇怪的是,田一一說完這句話反而讓小小和大師許一人給他寫了一副字,讓眾人異常不解,包括兩個當事人。田一一是這樣解釋的:“我家虎頭這幾天總是做噩夢,估計是家裏來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拿這兩幅字迴家驅邪去。”


    別說,田虎頭的臥室裏掛上這兩張驅邪神符後,再也沒有做過噩夢。田一一把這件事說出來後,讓胖子他們嘖嘖稱奇,紛紛向大師許、小小討字,兩位當事人自然欣然應允。


    有一件事這六個人不知道,在田一一把字拿迴去的當天,田嫂子就禁止虎頭再看恐怖片。虎頭這小家夥可了不得,小小年紀就把《午夜兇鈴》、《咒怨》《閃靈》之類的經典恐怖片全看完了。要是田嫂子不阻止的話,估計這小家夥能開始研究希區柯克。


    且不管田嫂子疼愛兒子的行為,會不會讓中國失去一個恐怖、驚悚電影的頂級導演,我們繼續探討深紫。


    胖子他們的良好心態,為深紫戰隊帶來了絕佳的口碑,也讓胖子他們收獲了不少朋友。去陌生的飯店吃飯,說不定就會跑過來兩個人敬他們兩杯酒,給加一個菜;去趟公園,說不定來個陌生人給他們散一圈煙,然後聊聊dota;更有甚者,去趟市場說不定籃子裏多倆土豆,或多一把韭菜。


    這些經曆讓胖子他們充分感覺到dota覆蓋麵積之廣、受眾之多,同時讓胖子他們明白,這個世界上並非全是為了金錢能出賣一切的人,人的身邊永遠不會缺少溫情存在。


    用天下誰人不識君來形容,胖子他們很不夠格,但若要用天都誰人不識君,胖子他們卻當之無愧。多個朋友多條路,除了隨份子的時候,沒人會為朋友太多而發愁,對於多出了這麽多朋友,胖子他們甘之若飴。


    李逸就是胖子他們新結識的朋友之一,而且是關係很好的哪一種。他們結識的過程很簡單,胖子他們休息時在金鱗湖畔閑逛的過程中,這些年輕人就聊到了一起。


    都是年輕人,都喜歡dota,都是守著金鱗湖的鄰居,最主要的是李逸還是一個鐵杆深紫粉,他們怎麽可能不成為朋友。


    李逸和胖子他們混得極為熟稔,午飯偶爾一起吃,也偶爾去深紫俱樂部看看胖子他們訓練,甚至偶爾一起打兩局。


    李逸從初中就在玩dota,比胖子他們的dota齡長得不是一星半點,可他這技術……


    胖子他們必須承認,這個世界上無論幹什麽都要看天賦的,打遊戲也亦然。


    李逸知道自己技術不行,但他不在乎,玩遊戲嘛,玩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他李逸又不想打職業,要那麽強的技術幹什麽,夠用就行。


    和胖子他們打了幾次,李逸對深紫的感情更深了,沒別的原因,胖子他們不嫌李逸技術差,該帶就帶,有閑暇時間隻要李逸提出想一起玩,胖子他們就沒拒絕過。這讓李逸簡直爽翻了天,不隻是心裏爽,打得也爽。這似乎是廢話,職業黑帶著他去虐路人,李逸打得不爽才怪。


    李逸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投桃報李,胖子他們去金鱗湖釣魚就從來沒花過錢,不但如此,釣竿、魚餌遮陽傘都由李逸來提供。胖子他們雖然沒釣過幾次魚,可不能不領人家李逸的情,送給了李逸一張深紫俱樂部的會員卡。憑借這張卡,李逸在深紫俱樂部有一個位置很好的固定座位,能免費觀看深紫所有比賽。


    這裏有必要提一下,深紫自從打進乙級聯賽,普通觀眾再想看比賽就要交費了。不過費用很便宜,跟不收費沒什麽太大區別。乙級聯賽門票價是全國統一的五元錢,以現在的物價,五元錢的確不能算錢。


    一般情況下,胖子他們是不會來金鱗湖釣魚的。畢竟李家承包金鱗湖每年要花十來萬,人家花這錢受這辛苦是為了賺錢,而不是當你胖子家的專屬魚塘。做人要自知,胖子雖然沒皮沒臉,但太招人厭的事絕對不會幹。可老張都提出來了來釣魚,胖子又不好拒絕,這十多個人來釣半天魚,若是繳費的話至少得一千以上,縱然胖子工資翻了一翻,可要是讓他為了釣魚拿出這一千多元錢,胖子還真覺得肉疼,無奈之下,隻得厚著臉皮去找李逸。


    結果前文提到了,李逸很講義氣,告訴胖子隨便釣後,就迴屋忙著翻盤去了。


    胖子在迴去的路上尋思著有空請李逸吃頓飯。這次釣的魚,留夠吃一頓的就好,其他的都再放迴去。胖子雖然這樣想,但沒立即和‘小張飛’商量這件事,而是一臉趾高氣揚小人得誌的德行:“咱釣魚的費用都免了。”


    “nb!”老張對胖子豎起大拇指。


    看到老張這個動作,胖子的虛榮心那叫一個滿足,可等到到湖邊撐起遮陽傘,甩下魚竿後,老張說了句讓胖子極不待見的話:“其實你不去打招唿咱們也不用花錢,我跟老李關係不錯,年前老李他丈母娘的手術都是我給做的。”


    小張飛口中的老李自然不會是李逸,既然不是李逸,那隻能是李逸那個魚王老爹了。


    胖子本來還虛榮心爆棚,現在隻覺得顏麵無光:自己走得是小子路線,人家老張走的是老子路線,這格局就不一樣,可笑自己還在這群人麵前吹。


    眾人看到胖子那張愁愁的臉,一陣大笑。瞅瞅胖子那張胖胖愁愁的臉,再瞅瞅陳素青懷裏的大富那張胖胖愁愁的臉,眾人的笑聲更熱烈了。真不愧是爺倆,樣子、表情都一模一樣。


    “大師,擺弄什麽呢?”小張飛眼尖,看到大師許、劉連濤、小小三人根本沒弄釣魚設備,而是在後麵偷偷摸摸地瞎嘀咕。小張飛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弄什麽,但知道肯定是好玩意兒,扔下釣竿就跑了過去。


    “好東西!大師你做的?”聽到老張的喊聲,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看著劉連濤的右臂嘖嘖稱奇。


    劉連濤右臂戴著一個鐵片和棉布所製,足有三十厘米長的黑色護臂。這種護臂小張飛見過,是用來架鷹的。但劉連濤胳膊上架的不是鷹,而是純金屬所製的東西,這東西看似粗製濫造,卻處處體現出霸氣和殺傷力。


    “這玩意兒是……”老張看著那四條粗長的皮筋,才想起一個名詞,但老張不敢確認,試探問道:“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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