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翌日,天剛破曉,一縷曙光照入糊紙的支摘窗內,透出朦朧的光,將玲瓏臉上的絨毛映亮了一層。


    她用過早膳,帶上行李,沒來得及和白夢來打一聲招唿就往曹家去了。


    錢嬤嬤被曹夫人敲打過,知道玲瓏的底細,再也不敢對她不敬。


    說起此前她對玲瓏初次入曹府耳提麵命的“叮嚀”,她麵上訕訕。都怪她有眼不識泰山,當時還以為玲瓏隻是隨意安插入慧珠院的小嘍囉,豈料人家道法高深,乃是讓人敬畏的除妖師父。


    今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有些齷齪是要梳理梳理清楚。


    錢嬤嬤想和玲瓏破冰,恭敬地道:“此前不知道小師父的底細,言語間多有得罪,還望您別放在心上。”


    玲瓏是個不記仇的,見她道歉,琢磨半天都沒記起來是哪樁哪件得罪了自己,隻能囫圇應了聲:“嬤嬤客氣啦,都是為曹夫人當差,各有各的行事規矩,談何開罪不開罪。”


    錢嬤嬤見她心胸寬廣,心裏更是愧怍,當即便道:“怪道小師父是佛緣深厚的人,這慈悲為懷的心境,確實是一般人不可比擬的。”


    玲瓏被她誇得羞澀,若是錢嬤嬤知曉她夜夜會洗刀刃上鮮紅的血跡,還能不能說出那句“她菩薩心腸”的話來。


    不過俗話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現在手裏沒握殺戮之刀,那成了慈眉善目的佛陀,也是合情合理的。


    玲瓏出了一會兒神,臨到慧珠院,錢嬤嬤提點她:“小師父,得罪了。若是對你不兇惡些,這狡兔三窟的鍾姨娘怕是不會信你。”


    玲瓏從善如流地道:“噯,嬤嬤隨意就好。”


    話音剛落,她就被錢嬤嬤推搡了一把,摔到了慧珠院的正院裏。


    玲瓏一怔,想起身,又偷偷看到錢嬤嬤暗地裏跟她搖了搖頭。


    玲瓏會意,立馬裝出泫然欲泣的模樣,眼眶泛紅。


    錢嬤嬤驚訝於小師父的變臉絕技,此時慧珠院的丫鬟婆子慢慢圍過來了,她顧不上許多,虎著臉,扯嗓子嚎:“這慧珠院的死丫頭!才來了幾天,就敢聽夫人的牆角!這玲瓏是派給你們院子的丫頭吧?前些日子,夫人心疼她老子娘身子骨不適,特地許她返鄉幾日,誰知道一迴來就變了心思,竟敢和夫人叫囂,偷聽主子們談話!夫人宅心仁厚,想著這是派給你們慧珠院的人,是你們的丫鬟,打狗也得看主人,發落她之前,自然就得來問問鍾姨娘的意思了!”


    錢嬤嬤這招高明,她借著玲瓏的名號,在慧珠院裏撒潑。先是給她安插了個叛變夫人的罪名,再是借她當成鍾姨娘的臉麵,在別人的地盤上大唿小叫。


    鍾姨娘若是連個名義上是她的丫鬟都保不了,怕是在曹府裏再無立足之地了。


    因此,她會認下玲瓏,至少熟人不輸陣。


    這樣一來,玲瓏就能再次打入慧珠院的陣地了。


    這招其實兇險,萬一鍾姨娘就是不吃激將法,那錢嬤嬤也拿她沒轍。


    可惜鍾姨娘和玲瓏是一夥兒的,自然要順著曹夫人的意思來,也好麻痹她們。


    於是,鍾景著一身秋香色團花盤扣蘇繡襖子,下搭藕荷色祥雲碧蓮緞料馬麵裙,她巧笑嫣然,風情萬種地來。


    鍾景虛虛睥了一眼地上的玲瓏,抬了抬下顎,示意丫鬟將她領迴屋裏,道:“哪來的刁奴,竟敢不分尊卑,來我慧珠院鬧事!雖說我不似你家那位正經主子,可好歹也是侍奉過老爺的妾室。再怎樣都不是奴才身,是你招惹不起的主子!拿了我的人,還狐假虎威到我慧珠院發落,是誰給你的狗膽!”


    鍾景笑著走來,抬手就掌摑了錢嬤嬤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震耳欲聾。錢嬤嬤的耳墜子都被這次非同尋常的下馬威打落了,她的臉腫了老高,瞧著滲人得很。


    痛倒是其次,主要是她這樣的老人精都能被鍾姨娘在眾人麵前下臉麵。深宅大院可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她豈不是成了小丫鬟們的笑柄了!


    錢嬤嬤氣不打一處來,險些背過氣兒去,她嘴裏喃喃:“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奴婢奉主子的命過來辦差,鍾姨娘竟敢不分青紅皂白打奴婢!你這是……不將主子奶奶放在眼裏!”


    鍾景想到那日被曹夫人大庭廣眾潑黑狗血,恨得牙都癢癢。


    她麵色鐵青地道:“你在我的院子裏大唿小叫,難不成就很有規矩?!迴去告訴你家主子,少來招惹我!否則……我倒要看看,在老爺麵前,她能辨個什麽是非黑白!”


    言語間,把曹老爺也搬出來了。


    錢嬤嬤不敢再逾矩叫囂,她忍氣吞聲,行了個禮便退出了慧珠院。


    左右將玲瓏塞進去了,主子的命令也算是完美達成。隻是這鍾姨娘實在太過囂張,如有機會,她真想替主子下手,狠狠弄死鍾景!


    錢嬤嬤去慧珠院複命的時候,言語間還夾雜著怨氣:“這鍾姨娘實在太囂張了,全然不將主子放在眼裏!我看呐,假以時日,怕是要踩在您頭上撒野呢!”


    曹夫人的心思全被鍾景那句“在老爺麵前辨個是非黑白”的狠話吸引去了,她生怕鍾景嘴快,說些什麽出來,惹得曹老爺疑心。


    她眉頭緊鎖,被錢嬤嬤念得心煩,道:“你惹她做什麽?!不是喊了玲瓏姑娘除妖去嗎?就這般沉不住氣?!再敢不聽我命令行事,我看秋嬤嬤快從莊子上迴來了,到時候領她同你一塊兒辦差吧!”


    錢嬤嬤怎樣都想不到,曹夫人為了敲打她,居然還要提攜秋嬤嬤上來。她和秋嬤嬤爭主子身旁一把手的位置鬧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占了上風……如今要是被她打壓下去,怕是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這怎麽行呢!


    錢嬤嬤本想上點眼藥,求主子念在她受委屈了,賞賜一對耳墜子,誰知道弄巧成拙,差點連差事都沒了。


    她急忙跪下求饒,道:“都怪奴婢行事不穩重,夫人饒奴婢這一迴!今後,奴婢必然盡心盡力當差,不會擅自做主,忤逆夫人的意思。”


    曹夫人心煩意亂地擺了擺手,道:“算了,事已至此,還能說些什麽呢?你得空好好和玲瓏姑娘說一說,這妖精在府上為非作歹多時,得快點想個法子除了!”


    “是,奴婢領命!”錢嬤嬤此時和曹夫人是同仇敵愾一條心的,她們都恨透了鍾姨娘,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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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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