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聽了鍾景說的悲慘事兒,玲瓏唏噓不已。


    她本就有顆柔軟心,此時同情地道:“也是難為你了,背負血海深仇,還能捱到現在。”


    鍾景苦笑一聲,道:“比起自苦,還不如想想出路。總要解決了這些人,我才有顏麵下黃泉見家中親人。”


    玲瓏握了一把鍾景的手,試圖安撫她。


    白夢來知曉了來龍去脈,麵上卻並無什麽表情,他對此不以為然。在他看來,人間本就是疾苦的。正因為紅塵炎涼,百姓們才會幻想出滿天神佛來,日夜祈神上香,聊以慰藉。


    白夢來打發了鍾景迴府,又差遣柳川去和曹夫人報信兒,就說他這邊有了些許收獲,請曹夫人登門一趟。


    見麵左不過寒暄三兩句,白夢來聽得厭煩,卻要強撐起精神來應對。


    他說了些看似至關重要可實際上又無甚幫助的消息,說鍾姨娘是處心積慮勾搭上曹老爺的,恐怕居心不良。而且這女子來曆不明,天生奴顏媚骨,慣會討好男子,活脫脫似蠱惑人的狐妖精。:筆瞇樓


    特別是她還能死而複生,那看來有九成的可能,就是那林間精怪了。


    無論是好是歹,都得等人顯出原形才能使曹老爺信服。


    隨後,白夢來虛虛指點玲瓏,道:“這個丫頭再讓夫人帶迴府中吧,她是我的人,又武藝高強,還通一點玄學道術,若是能在暗處盯緊鍾姨娘,保不齊能尋著這起子包藏禍心的精怪把柄。屆時,若是那鍾姨娘真是妖精,就讓玲瓏將人降去了,再將原形往曹老爺麵上一押,後頭的事兒就便利多了。”


    聽到白夢來要將鍾姨娘送到曹老爺麵前,曹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一瞬息的慌神,她喃喃:“送到老爺麵前倒是不必了,這樣害人命的蛇蠍玩意兒,由我捏著原形打殺了,事後再和老爺通氣兒便好。”


    她話裏話外都是不夠坦蕩的心思,白夢來微微一笑。


    還真給他猜著了,恐怕先前曹夫人要除掉鍾姨娘,就是有什麽秘密被人瞧見了。如今見人死而複生,且沒和曹老爺通風報信,她才按捺到現在。


    曹夫人就怕到時候押著鍾姨娘在曹老爺麵前對簿公堂,會抖出她的事兒來。妖精臨死也會狗急跳牆呀,誰知道鍾姨娘如今不言不語是個什麽想頭。


    曹夫人嘟囔一句:“若是鍾姨娘真是精怪……那她為何先前又讓我打殺了呢?”


    白夢來勾唇一笑:“當初你將她屍首分離都不能奈她何,豈不是正好拿來敲打你?讓你知道她的道行深淺,別再招惹她。”


    曹夫人心中惴惴不安,下意識問了句白夢來:“我要是不招惹她,她就能安安生生過日子嗎?”


    可她想起那一樁事讓人瞧見了,若是哪天口風不嚴講出去,那就是個隱患。


    思及至此,曹夫人橫下心來,道:“不對,精怪就是精怪,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吸人陽氣,敗壞人財運,這等孽障,就得逐出家宅,或是拿桃木寶劍將她壓個魂飛魄散!”


    白夢來見曹夫人一心想殺害鍾姨娘,便知曉她心思不純,企圖斬草除根。究竟是多要緊的把柄落到鍾瑤手裏,才會明知鍾姨娘是法力高強精怪,也要雞蛋碰石頭籌謀捉妖呢?


    妙得很呀。


    白夢來仿佛嗅到了那一大筆用來堵嘴的錢財氣息,香得很呢。


    曹夫人如今也沒法子,迴憶起鍾姨娘那宜喜宜嗔的眉眼,真是越想越邪門。


    怪道她能美成那個樣子,這不是修煉成精的妖物,又是什麽呢?


    曹夫人拍了拍織金折枝花紋褙子襟前的蘇繡盤扣,將躁動不安的心再次摁迴胸腔裏,道:“阿彌陀佛,真是造孽呢!這位姑娘是會驅邪除妖的吧?”


    曹夫人親親熱熱地托起玲瓏的手,就像瞧閨女一般厚待她,親昵道:“今後要辛苦姑娘了!若是哪日真將鍾姨娘降來,我這邊給你封個大大的利市紅包,不會虧待你的。”


    聽到有錢,那玲瓏的心思可就活泛開了。她抿唇一笑,道:“夫人且放心吧!此前我一進慧珠院就覺得滿天都是邪雲,那怨氣堵得滿屋子都是。妖孽道行高深著呢!我愁你們害怕,因此什麽都沒說過,就想先捉了妖再稟報。前幾日,我跟著白老板去妖精老巢看啦,這才知曉她來曆不明,真可能是修煉成人的狐妖,因此心急火燎跑迴來,趕緊稟報您這邊。您且寬心吧,我定然會幫你擒住這等擾亂後宅的妖怪!”


    “那敢情好。”曹夫人鬆了一口氣,信了七八成。


    白夢來讓曹夫人先迴府,玲瓏還要置辦些東西,明日才會迴曹家慧珠院。


    曹夫人前腳剛走,白夢來後腳就吩咐柳川去和鍾姨娘通風報信:“給她安插了精怪的身份,可別穿幫了!拿這個當由頭唬一唬曹夫人才是正經。”


    “是,屬下明白。”柳川運用輕功,三兩下翻上牆頭,身輕如燕。他是練家子,腳程怎樣都比曹夫人要快。他尋到鍾姨娘安排在曹家後門,用來接信兒的小丫鬟,把白夢來的口信告訴來人。這樣一番裏應外合,總算是完美下了套兒。


    曹夫人忙完了事兒,本打算迴府。


    關於鍾姨娘是狐妖的事兒,她信了個七七八八。若不是精怪,怎麽可能死而複生呢?那人頭落地,又不是拿來說笑的!


    她緊閉雙眼,憂心忡忡地掰著手裏念珠。轎子抬至一處香火店鋪,她喊了停,吩咐隨侍的下人:“去,買點黑狗血啊或是什麽驅邪的桃木劍。”


    錢嬤嬤不明就裏,不過主子的口令,哪敢有異議,於是慌忙照做。


    待曹夫人看到錢嬤嬤手上捧著裝滿驅邪寶物的漆盤,心頭安定多了。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頭一次祈求觀音佛祖庇佑來。


    迴了曹家,曹夫人帶著一眾人馬,烏泱泱奔向慧珠院。


    鍾姨娘不怵她,見曹夫人來,還敢叫板:“夫人怎麽有空來慧珠院了?”


    還沒等她說完,曹夫人朝旁側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錢嬤嬤會意,上前一步,將黑狗血潑上了鍾姨娘的身!


    滿地都是血,旁觀的下人們尖叫一聲,慌忙靠近。有的拿帕子,有的端水,總而言之,滿院子就像沸水鍋子下餃子,劈裏啪啦亂作一團。


    她們自然知曉如今曹老爺愛重的是哪一位,紛紛上前幫人清理。


    手上不停,嘴上也要殷勤——


    “姨娘你怎麽樣了?”


    “姨娘,這味兒腥,快洗洗。”


    鍾姨娘頭一次被人這樣欺辱,震驚之餘,她忍不住又溢出一絲冷笑。


    她推開往來的奴仆,一步步,婀娜多姿地走到曹夫人跟前。


    此時的鍾姨娘滿身是血,好似身上開出了無數朵妖冶的花兒。她似笑非笑地踱步,踏著一地鮮血而來。


    她湊近了曹夫人的耳畔,低語:“我可是修煉千年的道行,區區黑狗血公雞血能奈我怎樣?如今我放你一馬,不當眾殺生,你可別以為我是好性兒。再敢招惹我,你那些香的臭的,我都給你抖露出來。”


    鍾姨娘不過是趁機詐她一詐,唬她一唬!哪知道曹夫人是真做賊心虛,反問:“你還記得那些事兒?”


    果然,鍾瑤確實是知曉了什麽事情,這才被人作踐至死。


    鍾景的心疼得快要炸開,她咬牙切齒地道:“如何能忘呢?你最好給我乖一些,否則咱倆魚死網破,還不知道誰死得更難看呢!”


    曹夫人不敢再惹她了,此番喊人,匆忙從慧珠院離開。


    隻是她心裏不斷浮現出一個嗜血念頭,不住喊她:“殺了鍾姨娘,甭管她是人是妖,她都不能留!”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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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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