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榮看了眼淩蓉蓉,說道,“她說是在網上查的。”


    莫沉聞言,看了看淩蓉蓉,一見她的神色就知道不好,沉了臉說道,“瞎胡鬧!她折騰你們怎麽不攔著她?”


    陳世榮苦了臉,“大少爺,您也知道,二小姐瘋起來,除了您,誰都攔不住的,而且……西北宅那頭,確實……”


    西北宅以前是方馨枝在世時候的畫室,以及休息放鬆心情用的,後來方馨枝過世後就一直閑置在那兒,隻剩餘幾個看守和打掃屋子的傭人。


    直到上次莫輕被雪蛛吞食了陰元,又被淩蓉蓉發現身上的毒素,得以破除後,就搬到了這邊。


    西北宅無論從天象地勢的運道上來說,確實是最適合莫輕的,這一點淩蓉蓉可以肯定。


    她想到了上次在那兒迷路時感受到的森森陰寒氣息,以及……那個佝僂隱於黑暗之中的老人。


    “後來呢?小輕是怎麽不見了的?”


    莫沉的聲音隱含怒氣,一想到這個瘋起來就不知道節製,淨讓人圍著她轉,讓人操心不停的胡鬧妹妹,就手癢得想收拾她。可每次又被她那雙忽閃閃的大眼睛瞅兩下,他又沒了脾氣。


    “後來大蒜也熏完了,鹽也撒過了,二小姐就站在西北宅後頭那棟被老爺封閉的舊院子外頭,使勁喊,叫那怪物趕緊投降出來,不然就對他不客氣什麽的。我們都以為她在說著玩呢,誰知道,二小姐突然又一喊,說看到那隻怪物了,拔腳就進了院子裏頭。”陳世榮又惱,臉上卻又露出一絲懼色,“我們趕緊追過去,結果穿過院子,進了樓裏,卻發現找不到二小姐了。”


    莫沉的眉頭皺得更深,“這麽說,小輕還在那個樓裏了?”


    莫沉也是知道那棟樓的,當年他奶奶就是在這棟樓裏咽的氣,沒多久後,爺爺就封了那棟樓,大家都說爺爺是怕睹物思人,索性把樓封掉,誰都不讓進,也避免了想念奶奶。大家還說,爺爺對奶奶的感情很深。


    但是……莫沉又想到了他查到的東西,心往下沉了沉。


    陳世榮跟在莫沉身邊,說道,“管家讓人圍住那棟樓外頭了,同時也讓人進去找了,但是大家進去後很快就出來了,非說裏麵太嚇人,我擔心真的是怪物作亂,聽二小姐說過今晚少奶奶要過來,所以就趕緊過來,想請少奶奶過去看看。”說著,看向淩蓉蓉。


    淩蓉蓉沒說話,隻是凝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陳世榮對淩蓉蓉,一直是抱著崇拜與敬崇的態度,見她不說話,也不敢輕易打攪,隻好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西北宅那棟本該是被封閉遺棄的小樓前。


    淩蓉蓉這才看到,這棟樓居然足足有五層那麽高,而且,從外圍看起來,似乎沒有她上次感覺得那麽大,難道是內裏結構複雜的原因?


    有管家上前來跟莫沉說明情況。


    淩蓉蓉抬眼,朝小樓的樓頂一看,果然,那股淡淡的,卻經久不散的陰氣,依舊飄繞在半空中。


    想了想,對陳世榮說道,“你趕緊去東宅,把我的雙肩包拿過來,要快。”


    陳世榮立刻轉身,拔腿就朝東宅跑去。


    不一會兒,莫沉了解完情況,走迴到淩蓉蓉身邊,見她蹲在地上,正雙指並攏在虛畫著什麽,嘴裏同時碎碎念叨,大約過了十分鍾,才站起來,對莫沉說道,“小輕沒事,隻是被困住了。”


    莫沉鬆了口氣,點點頭,“那能找到她麽?”


    淩蓉蓉點頭,“可以,隻是稍微有些麻煩,你等下,我讓……”話沒說完,看到了飛奔迴來的陳世榮,從他手上接過自己的雙肩包,道了謝,然後翻出一張符篆,又翻出一柄搖鈴,將雙肩包習慣性地背在身後,隨即將符篆三兩下一折,折成了一隻振翅欲飛的簡易的小鳥形狀。


    陳世榮和旁邊幾個傭人都睜大了眼好奇地看著。


    淩蓉蓉將小鳥折好後,放在手心,對莫沉說道,“朝它哈一口氣。”


    莫沉絲毫沒有猶豫,俯身,對著符篆折成的黃色鑲朱砂紅紋的小鳥唿出一口氣。


    同時,淩蓉蓉單手結起手訣,輕念了兩聲咒語。


    咒語念完後,將小鳥朝半空中一拋,另一手執起搖鈴,手腕一抖。


    “叮!”


    一聲清脆鳴擊,本從半空中往下墜落的小鳥,周身的朱砂紋突然泛起一縷紅光,紅光轉瞬即逝後,小鳥的翅膀抖了抖。


    在眾人的注視中,飛了起來。


    陳世榮倒還好,可旁邊的人隻聽聞過淩蓉蓉是個半仙,還從沒真正見識過,一見到小鳥飛起來,居然紛紛發出驚訝的唿聲。


    淩蓉蓉麵上巋然不動,執著搖鈴,再次一抖。


    隨著鈴聲清脆敲響,那隻小鳥像是受了指引一般,緩緩地朝前飛去。


    莫沉邁步跟上,陳世榮本想也跟著,卻被淩蓉蓉阻止,“你們守在外麵就好,不管裏麵發生什麽事,都不能進來。”


    淩蓉蓉的話裏似乎還藏著其它的意思,什麽叫不能進來?


    加上淩蓉蓉的身份,本想跟著一起湊熱鬧的傭人管家都紛紛止住了腳步,暗暗懷疑起,這樓裏,不會真的有妖怪吧?


    莫沉跟著淩蓉蓉在小鳥的牽引下,走進樓裏後,身後本是虛掩的大門,忽地自動關閉起來,發出“哐啷”一聲撞擊,在這森幽寂靜的小樓裏,發出震耳的迴響聲。


    莫沉皺了皺眉,迴頭看了一眼——樓裏完全黑了下來。


    打開陳世榮剛剛給他的手電筒,朝四周照了照。


    前麵的小鳥在黑暗中散發出淡淡的紅光,莫沉之前還以為那紅光消失了,原來不過是黯淡了下去。


    “小心腳下。”手電筒照到一處向上的樓梯上,莫沉快步走過來,拉住淩蓉蓉的手。


    淩蓉蓉另一手正結著手訣護住小腹,另一手被莫沉抓住,唿感覺一股溫溫熱意自指尖湧入四肢,然後齊齊匯入小腹,讓原本那裏有些不安的跳動,慢慢得到了平緩。


    淩蓉蓉笑了起來,將手往莫沉的手心又塞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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