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悅迴頭,朝她笑了笑,“迴去休息,這個古術太耗費精力了,這三天內都不要找我。”


    白玉英看了看她眼裏隱忍的情緒,不再發問。


    淩悅走出兩世齋,站在路邊,掏出一根煙,又掏出打火機,點了許久,卻因為手太顫抖,終究還是沒有點燃。


    愣愣地看著那依舊沒有燃燒起來的煙,許久,忽地一顆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身後,有人靠近,她微微側過身,並沒有想到,這樣的深夜裏,怎麽還會有人出現在這附近。


    有些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傳來,夾雜著一縷縷香煙的味道,“抽吧。”


    淩悅迴頭,看到一個三十多歲麵容堅毅神態堅定的男人,含~著眼淚看了眼他遞過來的香煙,撇了撇嘴,說道,“我不接受超過三十歲的男人的搭訕。”


    原本是負責盯梢莫天悅的羅浩,見莫天悅跟一個小女孩在兩世齋附近晃悠了一陣又走了,正疑惑著要跟上去時,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兩世齋走了出來,有些意外,先讓弟兄跟著莫天悅,自己則站在暗處觀察淩悅。


    見這個一直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女人點煙點不著居然哭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走了出來。


    聽到她的話,有些無奈,將煙遞到她手裏,說道,“別哭了。”


    沒想到,一句話卻讓淩悅哭得更兇,羅浩從沒見過這種陣仗,這個嚴律又古板有些木訥的前特種兵,一下就手忙腳亂起來,連掏了好幾下,才掏出口袋裏的格子手帕,慌慌張張地遞過去,見淩悅隻是哭著也不接。


    隻好猶猶豫豫地伸手,幫她擦了兩下。


    淩悅瞄到那手帕,聞到那手帕上屬於男人的獨特味道,邊哭邊嘴上還不饒人,“都什麽年代了,還用手帕。”


    羅浩歎氣,倒沒了之前的慌亂,認認真真地幫她把眼淚擦幹,然後把手帕塞進她手裏,垂手站在她一旁。


    淩悅拿著手帕,大大地醒了一下鼻子,然後把手帕放迴羅浩的手裏。


    “……”羅浩又無聲地歎了口氣,將手帕收起來。


    淩悅被他這麽一打岔,情緒算是得到了不少的舒緩,見他另一手上還夾著那根香煙,伸手不客氣地搶過來,抽了一口後,低頭看了看,“嗯,好煙,還有麽?”


    羅浩看了她一眼,路燈昏黃,照在這女人飽經風霜的臉上,鼻頭和眼眶都是紅的,暈暈的光澤讓她本來有些犀利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羅浩忽然就想——她原來還挺漂亮的。


    淩悅見他發愣地看著自己,那眼神的情緒讓慣來沒心沒肺的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別別扭扭地挪開視線,繼續抽了兩口煙,然後眼前就被遞過來一包香煙,笑了下,伸手拿過。


    “一起去喝一杯?”羅浩突然開口,見淩悅轉過臉來,笑了下,“我知道有家不錯的酒吧,小地方,環境不錯。”


    淩悅眨眼,忽地伸手一指,“哇塞,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你是不是笑笑笑了?!”


    羅浩輕笑,抬手,抓~住她指向自己的手,用力一握,帶著她往轉彎的大路上招出租車。


    淩悅看著前頭這人,心裏突然莫名其妙就“砰砰”直跳——嘖!不會吧?應該不會……紅鸞星動了吧???


    ……


    隔日的晨曦微照的時候,討厭的生物鍾已經讓莫沉的身體處於醒來的狀態。


    不過他卻並不想起,閉著眼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卻發現摸了個空,頓了下,睜眼,果然,身旁的小人兒已經不在了。


    陽台的方向傳來咖啡的味道,翻身望去,這才看到,原來她盤腿坐在陽台上的雙人大椅子裏呢,手上捧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杯子,正在邊喝邊朝陽台外看著。


    莫沉單手枕在腦後,看著她。


    她的肩上披著一條薄薄的圍巾,幾乎將她整個人包裹在裏麵,輕柔的海風撩動她並沒有梳理的頭發,周圍很安寧,清脆的鳥啼聲不斷響起。


    莫沉微笑起來——歲月靜好,佳人如斯,說的應該就是現在這樣的場景了吧?


    掀開被子下了床,聽到動靜的淩蓉蓉轉臉,見到長身如玉的莫沉赤著腳穿著背心朝她緩步含笑走來,也是微微一笑,等他走近,輕綿地問道,“把你吵醒了?”


    莫沉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攬進懷裏。


    淩蓉蓉放下杯子,依偎進他的懷裏,抱住他的腰,跟他一起看麵前波光粼粼的大海,初晨的陽光灑在海麵上,碎金般地躍動著。


    “什麽時候醒的?”莫沉的聲音帶著些才睡醒的低啞。


    “嗯……”淩蓉蓉想了想,“有一會兒了。”


    莫沉笑了笑,“那不是沒睡多久,怎麽了,睡不著麽?”


    淩蓉蓉往他懷裏輕輕地蹭了下,低聲道,“嗯。”


    莫沉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有心事?”


    這一聲沒聽到淩蓉蓉的迴應,低頭看了下她,這才發現自己不過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這丫頭還真的是有心事,鬆開她,問道,“真的有心事?”


    淩蓉蓉抿嘴,靠迴莫沉懷裏,靜默了片刻後,聲音淺淺地說道,“也不是什麽心事,隻是在想起一些事情。”


    “想起什麽了?”莫沉的聲音很低,溫柔又寵溺,還有些心疼。


    淩蓉蓉被他箍在懷裏,很暖和,慢慢地又浮起一層睡意,低眼的時候看到莫沉左腳腳腕上一道不太明顯的傷疤,忽又想起莫輕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笑了笑,說道,“在想你跟小輕的性格,似乎像姨媽多一些?”


    莫沉微微有些意外,隨後又笑了下,說道,“我爸媽去世後,姨媽到莫宅照顧過我們一段時間,後來……跟奶奶不合,就走了,本來還想把我們都帶迴島上生活,爺爺沒同意。”


    淩蓉蓉點頭,“哦。”並沒有問莫沉的奶奶為什麽會跟周敏蘭不合,也沒有問那位老人家又為什麽那樣憎恨自己的親孫子。


    莫沉聽著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倦意了,又道,“要不要再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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