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蓉蓉扶著她進了屋,看明白她的手勢,點頭說道,“那就好,我反正也要待幾天,索性就不如等著這孩子出生再走吧。”


    張秀麗笑著點頭,一旁文文聽到,也跟著歡唿了一聲,“太好了!蓉蓉姐,那我媽生的那天,你也要來哦!像當時保護我一樣,保護我的弟弟妹妹哦。”


    淩蓉蓉失笑,摸了摸她的頭。


    莫沉聽得倒是新奇——原來文文出生的時候,蓉蓉就在?怪不得這母女倆似乎比別人跟蓉蓉關係更親密些。


    正想著,扶著腰的張秀麗轉過臉來,朝他溫厚一笑,抬手指了指他,又看向淩蓉蓉。


    莫沉不懂,就聽淩蓉蓉大大方方地說道,“嗯,我男朋友,叫莫沉。”


    莫沉眉頭一挑,見她雖然毫不扭捏,麵上卻還是含~著羞澀,臉微紅地看了自己一眼,笑了起來,走過去,站在她身旁,謙遜有禮地打招唿,“你好,我叫莫沉,是蓉蓉的男朋友,很高興見到你。”


    咳。淩蓉蓉默默在心裏咳嗽了兩聲,麵上一副正經,心裏卻甜絲絲的。


    張秀麗笑得更開心了,也不避諱地上下來迴打量了兩人好幾圈,然後朝莫沉豎起大拇指,又指了指淩蓉蓉的眼睛,再次豎了一迴大拇指。


    這是在誇淩蓉蓉眼光好呢。


    連莫沉都看懂了,淩蓉蓉卻裝作沒看見,岔開話題故意問道,“文文爸爸呢?還在城裏打工?生產的時候迴來麽?”


    張秀麗眼中的笑意消減了一些,不過很快又笑起來,做著手勢讓兩人坐下,還讓文文給他們倒水,那樣子像是想要留他們吃午飯。


    文文站在旁邊,看著熱情高興的媽媽,一張小~臉,慢慢地垮了下來,想到那個幾乎從不迴家的爸爸,她心裏是又難過又生氣,沉默了許久,還是上前,懂事地幫張秀麗忙活。


    淩蓉蓉注意到文文的表情,抿了下嘴,看了眼莫沉。


    莫沉卻看向堂屋大桌上那張擺放的全家福相框,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人本是不想給張秀麗添麻煩的,奈何怎麽都拉不過她,隻好在她家吃了一頓午飯。


    還幫忙擇菜洗菜,淩蓉蓉笨手笨腳的,卻看到莫沉做這些事情極為熟練,再想起莫輕當時對自己說的話,心裏頭又是止不住的心疼。


    蹲在莫沉身邊,看著他的側臉,隻覺得越發豐神俊朗挺括卓越,尤其是那雙擇著青菜葉子的手,嘖嘖,那骨節分明,那修長如玉,那上下翻動中帶著惑人味道的姿態,以及……


    “怎麽眼睛都看直了?”


    低沉的聲音帶著磁性,突然在耳邊響起,驚得淩蓉蓉心裏一突,手裏的小青菜也掉在了地上。


    莫沉失笑,看這丫頭迷迷糊糊的樣子,搖了搖頭,將那根青菜撿起來,放進籃子裏,轉身從兩人蹲著的水池旁舀水。


    聽到水聲,淩蓉蓉才迴過神來,愣愣地看了會兒低頭洗菜的莫沉,碎碎的頭發抹過他的額前繃帶,陽光打在發梢上,折射~出非常細微的卻動人的七彩顏色。


    淩蓉蓉從沒發現,莫沉的頭發原來這麽軟。


    人都說,頭發軟的人,心也軟。


    淩蓉蓉默默地想,看來這話真有道理。


    正想著,視線忽然對上莫沉那雙黑潭般幽深的眼眸,那眼睛裏含~著溫軟的笑意,仿佛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輝。


    淩蓉蓉愣愣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大個子,你真帥。”


    “……”笑意在那眼中瞬間放大,莫沉挑起嘴角,用濕漉漉的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輕聲問道,“是嗎?”


    淩蓉蓉摸了摸下巴,非常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一旁,原本來拿菜的文文,躲在門後頭,捂著眼睛,從手指縫裏偷偷看。


    午飯過後已經是下午一點多,淩蓉蓉看了看天上的日頭,於是起身告辭,張秀麗原本是不想讓淩蓉蓉那麽快走的,但是聽說要給莫沉頭上換藥,這才依依不舍地將兩人送出好遠。


    田野鄉村的空氣很清新,縱使夏日的午後很炎熱,可是也沒有在城市裏那種窒悶的感覺。


    淩蓉蓉怕莫沉出汗會感染到傷口,走得並不慢,倒是莫沉心情愉悅,拉著她的小手,慢悠悠地走著。


    “快點呀。”淩蓉蓉著急,迴頭催他。


    莫沉笑了笑,反將她拉到自己跟前,笑著問道,“我看到文文家裏有張全家福,裏頭似乎有你?”


    淩蓉蓉一愣,這才想起來,點了點頭,“嗯,她出生之後,他家裏人非要感謝我,拉著我一起照的。”


    “感謝你?”莫沉現在很想跟淩蓉蓉聊天,想知道關於她更多一些的過去,含笑又問,“為什麽?”


    淩蓉蓉想了想,說道,“秀麗姐生文文的時候,正好遇到難產,我爸媽當時被其他村子的村民叫到別村去看風水去了,所以他爸爸沒辦法,就把我拽來了。”


    “不是應該找醫生麽?為什麽會找你?”莫沉聽著也覺得新奇,生孩子不找醫生,要找道士幫忙。


    淩蓉蓉見莫沉難得多話,看了看他含笑看向自己的眼神,抿了抿嘴,索性也不再著急,挨在他身邊,邊慢慢走著邊說道,“這個村子裏頭多數都是讓接生婆到家裏來接生的。那時候給秀麗姐接生的是個老婆婆,前幾年去世了,當時她說秀麗姐難產,是因為小鬼糾纏,故意不讓秀麗姐肚子裏的孩子出生,所以文文爸爸情急之下,就把我拽去了。”


    “嗯。”莫沉點頭,“那後來呢?”


    “後來……”事情過去太久,淩蓉蓉本就是不怎麽記得曾經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的人,眯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後來我去了,看到秀麗姐的床頭果然站著個鬼,不過,卻不是一個小鬼。”頓了一下,記憶逐漸清晰,語速雖慢,卻平穩起來,“而是個死了孩子的怨鬼。”


    “那冤鬼見不得秀麗姐生孩子,所以站在床頭,想要叫他們母子一屍兩命,我過去看到,本來想把那冤鬼驅除後就走的,但是因為我那時候驅鬼術用的還不算熟練,那隻怨鬼身上的怨氣就非常深厚,所以不放心,又在秀麗姐的產床旁邊守了一會兒,結果竟然就守到了文文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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