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莫輕張大嘴,“你之前不是隻說聽到有奇怪的聲音麽?怎麽又變成被鬼纏住了啊?”


    趙末雪看了她一眼,有些尷尬,又轉臉看淩蓉蓉,本以為她會認為自己是欺騙她而不悅,卻見她嬌麵如水,黑白分明的雙眼沉靜平和,並不見一絲不滿或者責怪的情緒,甚至那眼睛裏,似乎早已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般,澄澈得映出趙末雪此刻的不安與隱忍,讓她忽地心中大慟,眼眶一紅,忍不住就落下淚來。


    “哎哎哎?你這是怎麽啦?”莫輕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大跳,忙抓住她的胳膊,問道,“你這到底是怎麽啦?哭什麽啊?別哭啊!哎,我說你別哭行不行啊!哎呀!”


    莫輕這不勸還好,一勸之後,趙末雪居然哭得更厲害了,急得她徹底沒轍,隻好轉臉向淩蓉蓉求助,“嫂子,你快讓她別哭啊!哎呀,真是急死我了,你到底哭什麽啊?!”


    讓淩蓉蓉勸慰人……


    淩蓉蓉抿了抿嘴,認真地想了想後,心說,怎麽勸?


    “嗚,對,對不起。”趙末雪見莫輕是真急了,心中雖然難受,但是到底緩解了不少,抽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強自讓自己再恢複原本氣質恬靜賢淑的書香世家千金小姐的模樣,紅著眼眶說道,“是我自己沒控製住,讓你們見笑了。”


    “見笑你個p!”莫輕瞪了她一眼,“快說,到底怎麽迴事?!”


    淩蓉蓉在旁邊瞄了莫輕一眼,默默吐槽,迴去告訴大個子,說你講髒話。


    趙末雪抿嘴笑了笑,卻沒說話,而是先站了起來,說道,“你們跟我來吧。”說著轉身,朝電梯的方向翩翩走去。


    轉瞬間,似乎又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淩蓉蓉皺了下眉,看著趙末雪的背影,略有沉吟,正自顧思考著,旁邊跟著一起走過來的莫輕湊上來,用胳膊肘戳了戳淩蓉蓉,低聲說道,“嫂子,你看出什麽不正常沒有?”


    淩蓉蓉有些意外,轉臉看莫輕,就見她肥嘟嘟的臉上也明顯地懷疑,並沒有來得及迴答,這胖丫頭又說道,“末雪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看她剛剛,跟個鬼一樣,說變臉就變臉了,陰陽怪氣的,嚇死人。”


    確實。


    淩蓉蓉點點頭,莫輕繼續說道,“我吧,本來聽她說家裏有奇怪的聲音的時候,一開始還沒在意,不過,後來發現她整個人都不太對勁了,我原本以為是被那聲音嚇得,嫂子,你看,她有沒有可能是被……鬼附身了啊?”


    莫輕說這話時,臉上盡是不忍,看得出,她跟趙末雪的關係是真的很好。


    淩蓉蓉看了她一眼,說道,“眉宇之間並無鬼氣,並不是鬼附身。”隻是,剛剛瞬間變臉時,天靈蓋上隱有黑氣飄繞。


    不過後麵一句,淩蓉蓉並沒有告訴莫輕。


    莫輕見淩蓉蓉語氣篤定,提著的心一下就放下不少,肉唿唿的臉上又露出笑意,“那嫂子你要幫她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作怪哦!嗯……”說著像是思考了下,又對淩蓉蓉放輕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隻要嫂子你能幫末雪恢複原來那樣,我就,嘿嘿,把哥哥以前的事告訴你!”


    剛剛這胖丫頭果然是故意的!


    淩蓉蓉泄氣,就知道這小惡魔,哪天要是不作弄自己,太陽都會變綠色!


    無力地看了她一眼,還沒說話,已經走進電梯裏的趙末雪,含笑溫婉地招唿兩人,“過來吧,在頂樓。”


    “嗯,來了!”莫輕應了一聲,邁開小胖腿,就跑了過去。


    淩蓉蓉更加無力,再看向電梯裏微笑看著她的趙末雪,抿了下嘴,兜了兜背包,抬腳。


    趙末雪帶著兩人來到的是別墅頂樓的一間被改作小休息區的閣樓處,才一進門,淩蓉蓉就聞到裏裏頭與眾不同的一股陰森森的鬼氣,暗道果然有鬼,邊朝休息區裏看去。


    小小的休息區,左半邊是兩排書架,裏頭放著一些書和雜誌,右半邊是一張躺椅和兩個凳子,臨著閣樓朝陽的小窗,正好有午後燦爛的陽光照進來,溫暖的光線打亮這間說是不大卻並不狹隘的閣樓,說不出的愜意與舒服。


    “咦?我怎麽不知道你們家還有這樣的地方?”莫輕邊打量著邊徑自走了進去,“新弄出來的麽?”


    趙末雪微微一笑,“不是的。”


    “嗯?”莫輕納悶,迴頭看了眼趙末雪。


    卻見她神情裏似乎有些隱瞞,同是上流大家出來的莫輕,瞬間就明白了,眨了眨眼,卻又不想就此做休,反而壞兮兮地湊到趙末雪跟前,神神秘秘地問道,“怎麽?這裏還是什麽秘密的地方麽?快說說,反正我們也都過來了。”說著還朝趙末雪擠眼,拿肩膀撞她。


    趙末雪似是被她撞得有些不悅,微微皺了下眉,卻並沒有發作,隻是低垂了眼眸,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這裏……以前死過人。”


    “死人?”莫輕瞪大了眼,說不清到底是驚嚇的,還是興奮的。


    倒是淩蓉蓉聞言,原本一直站在門口沒動,這迴卻悄然地走了進來,站在那張舒適的躺椅邊,靜靜地低頭看著,灼熱的陽光將她的影子曬在了躺椅上,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原本紋絲不動的躺椅,似乎微微地晃動了一下。


    趙末雪索性開了口,也沒打算隱瞞,於是輕聲細語地繼續說道,“我有個表姐,以前就喜歡在這裏看書,後來有一天,上來之後,就再沒出過這閣樓。”


    莫輕聽著是又害怕又好奇,盯著眼神有些恍惚的趙末雪,隻等她接著說下去,卻沒想到,趙末雪隻說了這麽一句,卻突然不說了,急得她恨不得上去掐她的胳膊,讓她趕緊說!


    正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淩蓉蓉,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麽會想到她?”


    莫輕一愣,看了眼原本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的淩蓉蓉,然後轉臉,看趙末雪,卻見趙末雪,雙眼定定地看著淩蓉蓉,過了一會兒,才指了指淩蓉蓉腳邊的躺椅,輕聲問道,“我表姐,是不是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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