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淩蓉蓉卻不是能聽懂這種彎彎繞的人,抿了下嘴,張口正要拒絕,忽聽旁邊有人說道,“淩蓉蓉,好久不見了。”


    淩蓉蓉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到了穿著警服,臉上帶著那種讓她熟悉又陌生的笑容的華琪,像是反應不過來似的,竟傻乎乎地看著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高超驚疑不定地看了看兩人。


    倒是華琪,走到淩蓉蓉跟前,上前打量了她一圈,再次問道,“怎麽?不認識我了?”


    華琪對淩蓉蓉說話的語氣很熟稔,高超扶了下眼鏡,總沒見淩蓉蓉迴應,隻當華琪是自己貼上來的,立刻拉了臉,厲聲說道,“華隊長,你手頭的案子解決了?局長早上還在問,有空在這折騰,還不趕緊……”


    “華琪。”淩蓉蓉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高超的訓斥,又驚又訝,扭頭一看,就見淩蓉蓉睜著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華琪,輕輕地說了句,“好久不見。”


    高超這才意識到,兩人真是舊識!這……完了完了,剛剛對華琪那樣頤指氣使的,全被淩蓉蓉看在眼裏,她會不會計較啊?或者到莫沉跟前告自己一狀?那就全完了啊!


    正暗自懊悔著,卻沒料到,華琪跟淩蓉蓉壓根沒人在意他。


    兩人對視了幾秒後,華琪再次笑道,“去我辦公室坐坐?”


    淩蓉蓉握了下包帶,抿了抿嘴,還沒待開口,華琪又說道,“我有個事情要你幫忙。”


    淩蓉蓉頓了頓,猶豫了下,將嘴邊的拒絕咽了迴去,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做過兩年同學加最親昵的閨蜜的華琪,自然明白淩蓉蓉這是答應了的意思,微微一笑,轉身,率先朝電梯處走去。


    淩蓉蓉在原地吸了一口氣,跟上。


    直等人走進電梯沒了影子,高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扶了扶眼鏡,心說,這個華琪,看來來頭不小,該好好套套近乎才對。


    正想著,從審訊室內拎著垂頭耷耳的錢弘毅的兩名刑警走了出來,錢弘毅拉住其中一人,問道,“華琪最近在辦什麽案子?”


    那刑警想了想,說道,“音樂家肖騰的死,不是有些疑點麽,上頭交給她在查。”


    高超點了點頭。


    刑警看了他一眼,又問道,“那錢弘毅現在繼續以謀殺罪移交給檢查機關麽?”


    “嗯。”高超點頭,左右看了圈,原本看上去輕浮諂媚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硬,低聲說道,“先把口供錄好,記住,要是不招就用點手段,隻要保證公訴期間不被看出來就行了。”


    那刑警意會地看了眼高超,點了點頭。


    再說莫沉趕到公司,周凡已經迴來了,將夏書瑤交代他的事情一一跟莫沉匯報後,才說道,“夏書瑤家裏臨時有急事,請了半天假,下午就能迴來。她已經幫你定好了機票,是今天晚上的飛機。另外,這是你要我整理的資料。”說著,遞上一份文件。


    莫沉接過,翻開看。


    周凡在辦公桌對麵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真準備去國外一趟?最近這個時機,恐怕不太安全。”


    莫沉麵不改色,低頭淡淡地說道,“也隻有現在最合適,我必須弄清楚我爸當年無緣無故去那裏的原因。”


    周凡知道莫沉一旦決定的事情,是誰都勸阻不了的,隻得點點頭,說道,“那不然讓羅浩跟著你?”好歹羅浩是特種兵出身,一路保護個莫沉,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莫沉卻搖頭,“他另外有事要做。”


    周凡皺眉,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莫沉將文件一合,抬頭神情冷冽卻不容商量地說道,“就按照我說的來做。另外,我不在國內的幾天,讓羅浩小心行事,還有,趙奇那邊,讓他跟羅浩接觸一下,他們能互相合作,對我的幫助也大。”


    周凡點頭,“知道了,我來安排。”


    莫沉點了點頭,這才斂下眼簾,另外翻起一份文件,周凡雖有擔心,卻還是轉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莫沉翻了會文件,這才想起來——晚上不知道有沒有時間跟那丫頭說一聲自己要離開幾天的事啊?


    ……


    淩蓉蓉跟著華琪來到她那間不大的辦公室,一路上,聽到好幾個人對他們打招唿,叫什麽“隊長”之類的。


    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華琪原來竟然已經是警察隊長了!


    想起她當年在學校就是學生會會長的那種風範,忍不住抿嘴笑了笑,但是,這個笑不過轉瞬即逝,再想起那件事,淩蓉蓉終究還是心情複雜,略帶沉重地將再次相見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坐吧,喝白水行麽?”華琪拿了個杯子,到自動飲水機邊倒水,“我這兒隻有這個。”


    “可以。”淩蓉蓉小小聲地應了一聲,抬眼,悄悄地用眼角打量了一圈周圍——很小,有點淩亂,硬朗的風格,辦公桌上,擺著一個裝有全家福照片的相框。


    照片上的華琪正是自己認識她那年時的年紀,彼時她雖然性格爽朗像個男孩子,卻還沒有現在這樣,帶著渾身的煞氣。


    淩蓉蓉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


    “怎麽不坐?”這時,華琪端著一次性紙杯走迴來,邊將紙杯放在小茶幾上,邊說道,“隨便坐吧。”然後拿著自己的大蓋警用水杯,也去灌了一杯水。


    淩蓉蓉將背包拿下,在簡陋的小沙發邊坐下,看了眼麵前的水杯,沒動。


    “這個你看看。”華琪倒了水之後,一手拿著水杯喝著,一手從辦公桌堆積的文件裏,翻出一份,轉過來,遞到淩蓉蓉跟前。


    淩蓉蓉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接過,靜靜地翻開。


    華琪往後半步,靠在辦公桌邊上,端著水杯看著俯首的淩蓉蓉——有幾年沒見了?三年?四年?那次事情過後,這丫頭就像人間消失一樣,徹底從她以及她的周圍蒸發了。


    幾年間她的變化並不大,依舊是那副稚嫩未脫的樣子。雙眼清亮,仿佛能看進人心,明明是一副嬌嬌小小的小女孩模樣,卻整天做著那些讓人驚悚害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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