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p>
鮮血飆射！</p>
一顆白發頭顱，高高飛起。</p>
李觀棋的【黑暗洞察】天賦，成功幫他預警到了空間切割的到來。</p>
但他終究還是沒能躲過。</p>
空間切割，本質上就是一種模擬空間亂流的法則運用，而空間亂流，本質上又是一種空間坐標的移動，這種移動速度太快了，若是沒有領悟空間法則，根本沒法進行躲避。</p>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p>
鮮血不斷迸濺，碎肉塊四散一地，鮮血染紅了黑夜下的草坪。</p>
李觀棋整個人在一瞬間，就被移動的空間，給切割成了十幾塊。</p>
但被切碎的不隻是他。</p>
還有準六合級的林精。</p>
這頭妖魔種對空間法則的運用實在差勁，根本沒玩明白，在利用空間切割把李觀棋切成十幾塊之後，空間切割的區域，居然來到了它自己身上。</p>
而且更加恐怖。</p>
李觀棋也就被切成了十幾塊，可是林精卻直接被自己的空間切割，給硬生生切成了幾百塊！</p>
幾百個小小的肉塊散落一地，混在血泊之中，根本分不出哪塊是哪個部位，幾乎變成了血肉糊糊。</p>
靈魂所在的識海，基本就是位於大腦附近，而此時的林精連大腦都碎了，空間切割連它的靈魂都硬生生切碎。</p>
這位準六合級的望月山脈霸主，就此身死——死在自己施展的空間切割之中。</p>
真·自己把自己玩死。</p>
先前它玩空間傳送，傳送過了一隻爪子，把自己的一隻爪子玩沒了。</p>
然後它玩空間凝固，把自己困在裏邊好幾分鍾。</p>
最後他玩空間切割……這迴沒然後了，因為直接被玩死了。</p>
“我……草？”</p>
鮮血淋漓的草坪上。</p>
李觀棋的那一顆頭顱滾落到一塊碎石旁邊，停了下來，此時右臉著地，看著自己把自己玩死的林精，滿臉驚訝。</p>
“牛筆啊。”</p>
語塞半天，他也隻能給出這麽一個評價。</p>
“噗嗤！”</p>
李觀棋的斷頭處，血肉飛速生出，轉眼間就自愈出了半截胸膛，和完整的右肩與一條右手。</p>
接下來他沒有再自愈，而是用這幅一顆頭顱、半截胸膛、一條右手的身軀，在草坪上慢慢爬到了原來的位置，把自己的那些碎肉塊一個個抓過來，重新安上。</p>
李觀棋隻是被空間切割成了十幾塊而已，都是大塊，很多部位都是完好的。</p>
把這些肢體重新安上自己身子之後，血肉一陣生成，就重新接好了。</p>
——夜色下，一顆隻剩右手的白發頭顱，抓起一截又一截肢體，安裝在自己身上，血肉蠕動，重新融合。</p>
這一幕看上去似乎很驚悚。</p>
但是對異血人類來說，這是基本操作——強悍的生命力，本就是異血的最大特點。</p>
異血人類的兩大致命傷，大腦和心髒。</p>
隻要這兩個部位不是同時崩碎，那異血人類就死不了。</p>
如果整個人被切成十幾塊，大腦和心髒都被分開，但是又都沒有受損，那異血武士完全可以任意選擇一個為主體，來進行身體的自愈。</p>
當然，這是尋常的異血人類。</p>
李觀棋不是這樣。</p>
自從術式“掠奪”覺醒之後，他的心髒就沒了，而且也沒了致命傷，大腦被碾碎也死不了。</p>
說起來，他真的有點像，或者說很像，他很像末日時代的異血喪屍。</p>
除非把他全部碾成血肉糊糊，再把血糊分開分散，否則就死不了。</p>
“唉……雖然沒致命傷好像很爽，可是沒了心髒，我特麽咋開火之心的力量啊。”</p>
李觀棋把自己的身體徹底裝好之後，在草坪上隨手弄了一個坑，一邊把自己先前自愈出來，所以就用不上的“舊右肩、舊右手”埋進坑裏，一邊無奈歎氣。</p>
他跟王修討論過這個話題。</p>
王修先是表示震驚。</p>
然後茫然。</p>
接著詫異。</p>
直至攤手。</p>
最終很淡定地表示……走一步看一步唄。</p>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李觀棋歎了口氣。</p>
世上從來沒有人有過類似的經曆。</p>
因為對異血人類來說，心髒沒了，隻要人還活著，那就再生一個心髒出來啊。</p>
可李觀棋再生不出來了。</p>
仿佛“心髒”這東西就不存在他的基因裏邊了似的。</p>
異血人類，沒法憑空“再生”一個自己沒有的肢體或器官，比如他們沒法憑空長出一雙翅膀——當然，異血帶來的兩儀形態除外。</p>
“算了不想了，到時候再說。”</p>
李觀棋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這些瑣事。</p>
“嗯……”</p>
他走到林精的那一地碎肉麵前，神情凝重，“果然，師父沒騙人啊。”</p>
在無名山穀的時候，王修曾對他說過一句話。</p>
——三成的六合級強者，都死在了自己手中。</p>
李觀棋本來還不懂。</p>
現在看見自己玩死自己的林精，他算是懂了。</p>
雖然林精如果不冒險使用空間切割的話，也會很快被他砍死，但這也足以說明空間法則的危險性。</p>
而且隨著修為的提升，空間法則能做到的越來越多，修行者們也會不斷試驗、練習、開發新手段，在這個過程裏，極其容易給自己造成傷害。</p>
林精就是最明顯的例子。</p>
“看來以後六合級的時候，必須得小心，或者找一位六合級的在旁邊看著。”</p>
李觀棋喃喃自語。</p>
“話說，這頭林精到底什麽情況？”</p>
他又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林精的碎肉塊，滿臉匪夷所思。</p>
林精這一類妖魔種太弱了，連三才級的都沒有出現過。</p>
這個望月山脈的林精，究竟得了什麽奇遇，才能打破種族極限，踏入準六合級？</p>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者……有寶。</p>
“去看看。”</p>
李觀棋在血肉堆之中，撿起一塊染血的小皮革。</p>
這是林精身上的獸皮衣，被切碎的一小塊。</p>
李觀棋將其放在鼻尖，仔細嗅了嗅，刨除血腥味，記住了其中的幾股味道。</p>
他要憑借這些味道，去找到林精的巢穴。</p>
也許讓林精產生突變的秘密，就藏在這頭妖魔種的巢穴之中。</p>
“尋寶之旅開始了。”</p>
李觀棋轉過身，朝望月山脈進發。</p>
林精的肉塊他沒有再掠奪，因為此時的他六臂神脈盡皆貫通，肉身強度早已達到瓶頸，除非打通一條腿部神脈，否則肉身極限就這樣了，再掠奪也無用。</p>
這些肉塊拿走也沒意義，放個幾天，蘊含的能量就流失光了，拿走還嫌占地方。</p>
“這塊皮革上麵的味道太淡太模糊，也不知道能不能找著。”</p>
“試試吧。”</p>
……</p>
……</p>
尋寶之旅，進行了足足兩天。</p>
李觀棋在望月山脈裏地毯式搜索了兩天，最終才在望月山脈的最深處，深到幾乎都沒法說是望月山脈區域的地界，找到了一個洞穴。</p>
在這個洞穴裏，他嗅到了和林精那塊皮革一樣的氣味。</p>
這裏，很有可能就是林精的巢穴。</p>
“幹……都是望月山脈的霸主了，你住在望月山脈的最邊緣？”</p>
李觀棋搖搖頭，驅使附近的一隻蟲子飛了過來。</p>
摘眼球。</p>
施術。</p>
有目共睹之術。</p>
林精之所以能打破種族極限，一定有某種秘密，而它的洞穴裏也不知道有什麽危險，還是先放隻蟲子進去看看。</p>
……</p>
蟲子的視線之中。</p>
安靜的洞穴，似乎沒什麽危險，隻是在洞穴深處，開著一大片靈魂花卉，其中還有一個奇異的大黑盒子。</p>
……</p>
“黑盒子？”</p>
李觀棋退出共享視覺，站在洞穴入口外邊，微微皺眉。</p>
“進去看看吧。”</p>
他下定決心，邁開步伐，走向了洞穴。</p>
黑暗洞穴，靜謐幽深。</p>
林精不是獨居生物，恰恰相反，林精具有非常強烈的奴役癖好，特別喜歡奴役一堆低級的妖魔種和咒靈。</p>
但這頭準六合級的林精不一樣。</p>
它的情況是，在巢穴裏閉關修煉了幾十年，然後被李觀棋兩天前忽然吵醒。</p>
閉關修煉怎能有其它生物打擾？</p>
所以林精的巢穴裏沒有任何其它生物，也沒什麽母林精後宮。</p>
李觀棋很快就來到了這個林精巢穴的最深處。</p>
“葬魂花……”</p>
看著眼前出現的一幕，他眉頭微挑。</p>
隻見黑暗之中，有一大片幽藍色的光芒在閃爍。</p>
是花，花海。</p>
靈魂類植物，葬魂三葉花。</p>
這種花本來沒有葉子，但是隨著品級的提升，每升一階就會長出一片深藍色的嫩葉。</p>
而這裏的葬魂花，每一株，至少李觀棋一眼望去，全都是至少長著三片葉子的。</p>
葬魂三葉花。</p>
三階靈魂花卉！</p>
密密麻麻全都是，林精的巢穴裏，生長著上千株葬魂三葉花！</p>
“黑盒子……”</p>
很快，李觀棋就在葬魂花海的中央，看見了另一個物品。</p>
那是一個黑色的長條盒子，模樣有點類似劍匣，就是那種專門用來裝劍的長盒。</p>
但是這個盒子太大了，根本不是裝劍的規格。</p>
非要說的話，這個長度都夠李觀棋裝點雪槍了，而且還能同時裝六七杆。</p>
“是你殺了阿綠？”</p>
忽然，一道婉轉空靈的女子嗓音，從那片葬魂花海之中響起。</p>
李觀棋眼眸微眯。</p>
隻見葬魂花海逸散而出的幽藍色光芒，開始逐漸朝黑色劍匣聚攏，最終形成了一位身穿黑色喪服的美豔女子。</p>
隻是偶爾，她會在一瞬間閃爍，變成淡藍色的半透明狀，緊接著又變迴宛若真人的樣子。</p>
喪服？</p>
亡魂？</p>
“……”</p>
李觀棋雙手環胸，平靜地看著女亡魂。</p>
係統沒有給出修為提示。</p>
而單純靠他自己的判斷來看，這女人的魂力甚至不超過一元級……不對勁，這麽弱的魂力，即便有著上千株葬魂三葉花的滋養，也不可能久存。</p>
所以，關鍵還是在那一個黑色劍匣上麵。</p>
林精莫非就是靠此物崛起的？</p>
“阿綠就是那頭準六合級的林精？”</p>
李觀棋看向女亡魂，“你取的名字？好文采。”</p>
“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p>
美豔女亡魂眼神淡漠，朱唇點血，聲音帶著一股清冷。</p>
“是我殺了它。”</p>
李觀棋點點頭。</p>
“那就做個交易吧。”</p>
美豔亡魂看著李觀棋，輕聲道：“我叫小島霧紗，是北嶺小島家的第36代家主，也許你聽過這個名字？”</p>
“抱歉。”</p>
李觀棋聳了聳肩，“我孤陋寡聞。”</p>
北嶺在幕府哪裏他都不曉得。</p>
“……”</p>
美豔亡魂，或者說小島霧紗沉默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出聲：“沒聽說過不要緊，我會給你從頭到尾講一遍。”</p>
“哦？”</p>
李觀棋來了興致，雙手環胸，看著她笑道：“所以，我又有新故事可以聽了？不枉我找這個洞穴找了兩天。”</p>
“不。”</p>
小島霧紗輕輕搖頭，“你抱著這樣的想法，也許會失望的，驕陽之下，無事為新，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我要說的，也隻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在這片開滿櫻花的土地上麵，也發生過無數次了，隻是我……太蠢。”</p>
“……”</p>
李觀棋沒說什麽。</p>
“今夕是何年？”</p>
小島霧紗轉過身，看著葬魂花海之中的黑色劍匣，聲音低沉。</p>
“新紀4871年。”</p>
李觀棋如實迴答。</p>
“三百多年了啊……”</p>
小島霧紗的眼裏，閃過毫不掩飾的恨意，“4552年的時候，我從家主選拔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小島家的第36代家主。</p>
那年，我96歲，剛剛貫通左腿神脈，是四象後期的修為。</p>
事實上，我的天賦不算高，甚至可以說，很差。</p>
我在95歲那年，還隻是三才級而已。</p>
但我隻用了八個月的時間，就突破了一個大境界，直接從三才級初期，到了四象後期。”</p>
“哦？”</p>
李觀棋眉頭一挑。</p>
一直以來，他接觸比較多的異血人類，都是青柳涼太、王燕青這種豪門子弟，天賦出眾，資源不愁，所以在年紀輕輕就到了四象級、五行級什麽的。</p>
但事實上，世界上大部分的異血人類都是尋常天賦，甚至還有些差天賦。</p>
這個小島霧紗，顯然就是這一類人。</p>
在詭異世界，95歲的三才級，不管怎麽說，天賦都有些差了。</p>
但既然她天賦這麽差，又豈能在八個月的時間內，就從三才級初期，跨越到四象後期？</p>
大器晚成？</p>
不對。</p>
“所以，是它？”</p>
李觀棋看向葬魂花海，看向那一個躺在花海中央的黑色劍匣。</p>
“沒錯。”</p>
小島霧紗低頭看著黑色劍匣，“我在95歲那年，因為一次偶然，從一個山洞裏，得到了它。</p>
它叫戮默，是一柄魔劍。</p>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得到了它的認可，但我就是得到了。</p>
可它似乎是一個詛咒。</p>
在我得到戮默的半年之後，我女兒……她……她死了，在野外忽然遭遇咒靈襲殺，慘死在了那裏。</p>
我的天賦不好。</p>
可我的女兒天賦很好，是小島家有史以來的第一天才。</p>
她才62歲，就已經是五行級武士了，她明明還有大好的前程，卻就這麽死了……”</p>
小島霧紗說到這兒，李觀棋特意關注她的表情變化。</p>
麵無表情。</p>
大悲無聲。</p>
李觀棋在這位美豔女亡魂的眼中，隻看見了隱藏極深的……絕望。</p>
“戮默讓我得到了很多。”</p>
小島霧紗的講述還在繼續：</p>
“因為它的幫助，我在半個月內成為了四象後期的武士，並且用它在暗中殺死了很多反對我的人，使我如願以償，成功坐上小島家的家主位置。</p>
</p>
但是。</p>
我的丈夫。</p>
他也死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卻在某次外出的時候，忽然遭遇妖魔種的襲殺。</p>
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兒，也失去了唯一的丈夫。</p>
就在我對人生失去希望的時候，另一個男人，走進了我的生命裏。</p>
他叫黑羽真一。</p>
我最需要一個倚靠的時候，他來了，給了我一個男人的胸膛和臂彎。</p>
我們很快就墜入了愛河。</p>
我太愛真一了。</p>
那時的我，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他。</p>
可他太弱，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啊，甚至連異血加身都無法成功。</p>
如果這樣下去，一個普通人又能陪我多久呢？</p>
所以我去求戮默。</p>
戮默，分出了它的一截劍刃。</p>
我把劍刃送給了真一，讓他也得到了戮默的力量。</p>
真一成功完成了異血加身的儀式。</p>
他的修為突飛猛進。</p>
他成為了異血武士，短短三年，就成為了四象級的異血武士。</p>
可他還是不滿足。</p>
他還想要更多。</p>
他甚至不信我的話，我明明那麽愛他，跟他說，不是我不想給他戮默，而是因為戮默會給人帶來不詳，我的丈夫和女兒就是被不詳沾染而死的。</p>
可真一不信。</p>
他甚至還以為我在騙他。</p>
我明明那麽愛他……那麽愛他……”</p>
說到這裏，小島霧紗趴在黑色劍匣上麵，掩麵哭泣。</p>
“……”</p>
李觀棋站在花海外邊，低頭捂著腦袋，不想讓這個女亡魂看見自己此時臉上的不耐。</p>
他喵的，還以為能聽見什麽跌宕起伏的故事。</p>
原來就是一個戀愛腦，被渣男騙色騙財又騙命的女傻子。</p>
要不是好奇這柄“魔劍—戮默”的事情，李觀棋早就沒耐心地走了。</p>
他甚至都能猜到接下來的後續情節發展。</p>
——那個黑羽真一為了得到戮默，殺了小島霧紗。</p>
“他、他殺了我。”</p>
小島霧紗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p>
“……”</p>
李觀棋頓時語塞。</p>
所以，太陽底下確實沒有新鮮事。</p>
“4563年的7月11日……”</p>
小島霧紗再度出聲，聲音裏的哭腔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恨意，“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黑羽真一殺了我……他先是給我下毒，然後偷襲殺死了我。</p>
然後，黑羽真一拿到了劍匣。</p>
他想得到戮默。</p>
他殺我，就是為了霸占戮默！</p>
！</p>
這個我最愛的男人，就為了它，甚至不惜殺了我。</p>
可他怎能得到戮默呢？</p>
我才是戮默的主人，而他害死了我，戮默在生氣，如果不是我當初求戮默給了他一截劍刃碎片，他那時候絕對會被戮默殺死。</p>
可我終究是把劍刃碎片給了他。</p>
黑羽真一憑借劍刃碎片，擋住了戮默的攻擊，雖然沒能拿到戮默，但他還是就這麽逃離了小島家。</p>
我沒有完全死去。</p>
我的靈魂在最後一刻，被戮默收進了劍匣之中……等我再蘇醒，我就已經到了這座洞穴裏。</p>
過了很久很久，才有一隻弱小的林精走進了這個洞穴。</p>
我給它取名阿綠，讓戮默助它修煉，幫它打破種族極限，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它能替我去報仇，去找到黑羽真一，並殺死他！</p>
！”</p>
說到這兒，小島霧紗冷冷地看向李觀棋。</p>
“可我殺了它。”</p>
李觀棋平靜道。</p>
“所以，你得代替它，幫我報仇，殺了黑羽真一。”</p>
小島霧紗聲音冰冷。</p>
“殺個渣男，我很樂意。”</p>
李觀棋咧嘴一笑，“但前提是，你給的報酬足夠豐厚，我可不喜歡做白工。”</p>
“報酬？”</p>
小島霧紗眼簾低垂，看向腳邊藍色花叢之中的黑色劍匣，美眸微眯。</p>
“成為戮默的下一代劍主，這個報酬，夠不夠？”</p>
。</p>
。</p>
。</p>
【求月票……】</p>
鮮血飆射！</p>
一顆白發頭顱，高高飛起。</p>
李觀棋的【黑暗洞察】天賦，成功幫他預警到了空間切割的到來。</p>
但他終究還是沒能躲過。</p>
空間切割，本質上就是一種模擬空間亂流的法則運用，而空間亂流，本質上又是一種空間坐標的移動，這種移動速度太快了，若是沒有領悟空間法則，根本沒法進行躲避。</p>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p>
鮮血不斷迸濺，碎肉塊四散一地，鮮血染紅了黑夜下的草坪。</p>
李觀棋整個人在一瞬間，就被移動的空間，給切割成了十幾塊。</p>
但被切碎的不隻是他。</p>
還有準六合級的林精。</p>
這頭妖魔種對空間法則的運用實在差勁，根本沒玩明白，在利用空間切割把李觀棋切成十幾塊之後，空間切割的區域，居然來到了它自己身上。</p>
而且更加恐怖。</p>
李觀棋也就被切成了十幾塊，可是林精卻直接被自己的空間切割，給硬生生切成了幾百塊！</p>
幾百個小小的肉塊散落一地，混在血泊之中，根本分不出哪塊是哪個部位，幾乎變成了血肉糊糊。</p>
靈魂所在的識海，基本就是位於大腦附近，而此時的林精連大腦都碎了，空間切割連它的靈魂都硬生生切碎。</p>
這位準六合級的望月山脈霸主，就此身死——死在自己施展的空間切割之中。</p>
真·自己把自己玩死。</p>
先前它玩空間傳送，傳送過了一隻爪子，把自己的一隻爪子玩沒了。</p>
然後它玩空間凝固，把自己困在裏邊好幾分鍾。</p>
最後他玩空間切割……這迴沒然後了，因為直接被玩死了。</p>
“我……草？”</p>
鮮血淋漓的草坪上。</p>
李觀棋的那一顆頭顱滾落到一塊碎石旁邊，停了下來，此時右臉著地，看著自己把自己玩死的林精，滿臉驚訝。</p>
“牛筆啊。”</p>
語塞半天，他也隻能給出這麽一個評價。</p>
“噗嗤！”</p>
李觀棋的斷頭處，血肉飛速生出，轉眼間就自愈出了半截胸膛，和完整的右肩與一條右手。</p>
接下來他沒有再自愈，而是用這幅一顆頭顱、半截胸膛、一條右手的身軀，在草坪上慢慢爬到了原來的位置，把自己的那些碎肉塊一個個抓過來，重新安上。</p>
李觀棋隻是被空間切割成了十幾塊而已，都是大塊，很多部位都是完好的。</p>
把這些肢體重新安上自己身子之後，血肉一陣生成，就重新接好了。</p>
——夜色下，一顆隻剩右手的白發頭顱，抓起一截又一截肢體，安裝在自己身上，血肉蠕動，重新融合。</p>
這一幕看上去似乎很驚悚。</p>
但是對異血人類來說，這是基本操作——強悍的生命力，本就是異血的最大特點。</p>
異血人類的兩大致命傷，大腦和心髒。</p>
隻要這兩個部位不是同時崩碎，那異血人類就死不了。</p>
如果整個人被切成十幾塊，大腦和心髒都被分開，但是又都沒有受損，那異血武士完全可以任意選擇一個為主體，來進行身體的自愈。</p>
當然，這是尋常的異血人類。</p>
李觀棋不是這樣。</p>
自從術式“掠奪”覺醒之後，他的心髒就沒了，而且也沒了致命傷，大腦被碾碎也死不了。</p>
說起來，他真的有點像，或者說很像，他很像末日時代的異血喪屍。</p>
除非把他全部碾成血肉糊糊，再把血糊分開分散，否則就死不了。</p>
“唉……雖然沒致命傷好像很爽，可是沒了心髒，我特麽咋開火之心的力量啊。”</p>
李觀棋把自己的身體徹底裝好之後，在草坪上隨手弄了一個坑，一邊把自己先前自愈出來，所以就用不上的“舊右肩、舊右手”埋進坑裏，一邊無奈歎氣。</p>
他跟王修討論過這個話題。</p>
王修先是表示震驚。</p>
然後茫然。</p>
接著詫異。</p>
直至攤手。</p>
最終很淡定地表示……走一步看一步唄。</p>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李觀棋歎了口氣。</p>
世上從來沒有人有過類似的經曆。</p>
因為對異血人類來說，心髒沒了，隻要人還活著，那就再生一個心髒出來啊。</p>
可李觀棋再生不出來了。</p>
仿佛“心髒”這東西就不存在他的基因裏邊了似的。</p>
異血人類，沒法憑空“再生”一個自己沒有的肢體或器官，比如他們沒法憑空長出一雙翅膀——當然，異血帶來的兩儀形態除外。</p>
“算了不想了，到時候再說。”</p>
李觀棋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這些瑣事。</p>
“嗯……”</p>
他走到林精的那一地碎肉麵前，神情凝重，“果然，師父沒騙人啊。”</p>
在無名山穀的時候，王修曾對他說過一句話。</p>
——三成的六合級強者，都死在了自己手中。</p>
李觀棋本來還不懂。</p>
現在看見自己玩死自己的林精，他算是懂了。</p>
雖然林精如果不冒險使用空間切割的話，也會很快被他砍死，但這也足以說明空間法則的危險性。</p>
而且隨著修為的提升，空間法則能做到的越來越多，修行者們也會不斷試驗、練習、開發新手段，在這個過程裏，極其容易給自己造成傷害。</p>
林精就是最明顯的例子。</p>
“看來以後六合級的時候，必須得小心，或者找一位六合級的在旁邊看著。”</p>
李觀棋喃喃自語。</p>
“話說，這頭林精到底什麽情況？”</p>
他又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林精的碎肉塊，滿臉匪夷所思。</p>
林精這一類妖魔種太弱了，連三才級的都沒有出現過。</p>
這個望月山脈的林精，究竟得了什麽奇遇，才能打破種族極限，踏入準六合級？</p>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者……有寶。</p>
“去看看。”</p>
李觀棋在血肉堆之中，撿起一塊染血的小皮革。</p>
這是林精身上的獸皮衣，被切碎的一小塊。</p>
李觀棋將其放在鼻尖，仔細嗅了嗅，刨除血腥味，記住了其中的幾股味道。</p>
他要憑借這些味道，去找到林精的巢穴。</p>
也許讓林精產生突變的秘密，就藏在這頭妖魔種的巢穴之中。</p>
“尋寶之旅開始了。”</p>
李觀棋轉過身，朝望月山脈進發。</p>
林精的肉塊他沒有再掠奪，因為此時的他六臂神脈盡皆貫通，肉身強度早已達到瓶頸，除非打通一條腿部神脈，否則肉身極限就這樣了，再掠奪也無用。</p>
這些肉塊拿走也沒意義，放個幾天，蘊含的能量就流失光了，拿走還嫌占地方。</p>
“這塊皮革上麵的味道太淡太模糊，也不知道能不能找著。”</p>
“試試吧。”</p>
……</p>
……</p>
尋寶之旅，進行了足足兩天。</p>
李觀棋在望月山脈裏地毯式搜索了兩天，最終才在望月山脈的最深處，深到幾乎都沒法說是望月山脈區域的地界，找到了一個洞穴。</p>
在這個洞穴裏，他嗅到了和林精那塊皮革一樣的氣味。</p>
這裏，很有可能就是林精的巢穴。</p>
“幹……都是望月山脈的霸主了，你住在望月山脈的最邊緣？”</p>
李觀棋搖搖頭，驅使附近的一隻蟲子飛了過來。</p>
摘眼球。</p>
施術。</p>
有目共睹之術。</p>
林精之所以能打破種族極限，一定有某種秘密，而它的洞穴裏也不知道有什麽危險，還是先放隻蟲子進去看看。</p>
……</p>
蟲子的視線之中。</p>
安靜的洞穴，似乎沒什麽危險，隻是在洞穴深處，開著一大片靈魂花卉，其中還有一個奇異的大黑盒子。</p>
……</p>
“黑盒子？”</p>
李觀棋退出共享視覺，站在洞穴入口外邊，微微皺眉。</p>
“進去看看吧。”</p>
他下定決心，邁開步伐，走向了洞穴。</p>
黑暗洞穴，靜謐幽深。</p>
林精不是獨居生物，恰恰相反，林精具有非常強烈的奴役癖好，特別喜歡奴役一堆低級的妖魔種和咒靈。</p>
但這頭準六合級的林精不一樣。</p>
它的情況是，在巢穴裏閉關修煉了幾十年，然後被李觀棋兩天前忽然吵醒。</p>
閉關修煉怎能有其它生物打擾？</p>
所以林精的巢穴裏沒有任何其它生物，也沒什麽母林精後宮。</p>
李觀棋很快就來到了這個林精巢穴的最深處。</p>
“葬魂花……”</p>
看著眼前出現的一幕，他眉頭微挑。</p>
隻見黑暗之中，有一大片幽藍色的光芒在閃爍。</p>
是花，花海。</p>
靈魂類植物，葬魂三葉花。</p>
這種花本來沒有葉子，但是隨著品級的提升，每升一階就會長出一片深藍色的嫩葉。</p>
而這裏的葬魂花，每一株，至少李觀棋一眼望去，全都是至少長著三片葉子的。</p>
葬魂三葉花。</p>
三階靈魂花卉！</p>
密密麻麻全都是，林精的巢穴裏，生長著上千株葬魂三葉花！</p>
“黑盒子……”</p>
很快，李觀棋就在葬魂花海的中央，看見了另一個物品。</p>
那是一個黑色的長條盒子，模樣有點類似劍匣，就是那種專門用來裝劍的長盒。</p>
但是這個盒子太大了，根本不是裝劍的規格。</p>
非要說的話，這個長度都夠李觀棋裝點雪槍了，而且還能同時裝六七杆。</p>
“是你殺了阿綠？”</p>
忽然，一道婉轉空靈的女子嗓音，從那片葬魂花海之中響起。</p>
李觀棋眼眸微眯。</p>
隻見葬魂花海逸散而出的幽藍色光芒，開始逐漸朝黑色劍匣聚攏，最終形成了一位身穿黑色喪服的美豔女子。</p>
隻是偶爾，她會在一瞬間閃爍，變成淡藍色的半透明狀，緊接著又變迴宛若真人的樣子。</p>
喪服？</p>
亡魂？</p>
“……”</p>
李觀棋雙手環胸，平靜地看著女亡魂。</p>
係統沒有給出修為提示。</p>
而單純靠他自己的判斷來看，這女人的魂力甚至不超過一元級……不對勁，這麽弱的魂力，即便有著上千株葬魂三葉花的滋養，也不可能久存。</p>
所以，關鍵還是在那一個黑色劍匣上麵。</p>
林精莫非就是靠此物崛起的？</p>
“阿綠就是那頭準六合級的林精？”</p>
李觀棋看向女亡魂，“你取的名字？好文采。”</p>
“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p>
美豔女亡魂眼神淡漠，朱唇點血，聲音帶著一股清冷。</p>
“是我殺了它。”</p>
李觀棋點點頭。</p>
“那就做個交易吧。”</p>
美豔亡魂看著李觀棋，輕聲道：“我叫小島霧紗，是北嶺小島家的第36代家主，也許你聽過這個名字？”</p>
“抱歉。”</p>
李觀棋聳了聳肩，“我孤陋寡聞。”</p>
北嶺在幕府哪裏他都不曉得。</p>
“……”</p>
美豔亡魂，或者說小島霧紗沉默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出聲：“沒聽說過不要緊，我會給你從頭到尾講一遍。”</p>
“哦？”</p>
李觀棋來了興致，雙手環胸，看著她笑道：“所以，我又有新故事可以聽了？不枉我找這個洞穴找了兩天。”</p>
“不。”</p>
小島霧紗輕輕搖頭，“你抱著這樣的想法，也許會失望的，驕陽之下，無事為新，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我要說的，也隻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在這片開滿櫻花的土地上麵，也發生過無數次了，隻是我……太蠢。”</p>
“……”</p>
李觀棋沒說什麽。</p>
“今夕是何年？”</p>
小島霧紗轉過身，看著葬魂花海之中的黑色劍匣，聲音低沉。</p>
“新紀4871年。”</p>
李觀棋如實迴答。</p>
“三百多年了啊……”</p>
小島霧紗的眼裏，閃過毫不掩飾的恨意，“4552年的時候，我從家主選拔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小島家的第36代家主。</p>
那年，我96歲，剛剛貫通左腿神脈，是四象後期的修為。</p>
事實上，我的天賦不算高，甚至可以說，很差。</p>
我在95歲那年，還隻是三才級而已。</p>
但我隻用了八個月的時間，就突破了一個大境界，直接從三才級初期，到了四象後期。”</p>
“哦？”</p>
李觀棋眉頭一挑。</p>
一直以來，他接觸比較多的異血人類，都是青柳涼太、王燕青這種豪門子弟，天賦出眾，資源不愁，所以在年紀輕輕就到了四象級、五行級什麽的。</p>
但事實上，世界上大部分的異血人類都是尋常天賦，甚至還有些差天賦。</p>
這個小島霧紗，顯然就是這一類人。</p>
在詭異世界，95歲的三才級，不管怎麽說，天賦都有些差了。</p>
但既然她天賦這麽差，又豈能在八個月的時間內，就從三才級初期，跨越到四象後期？</p>
大器晚成？</p>
不對。</p>
“所以，是它？”</p>
李觀棋看向葬魂花海，看向那一個躺在花海中央的黑色劍匣。</p>
“沒錯。”</p>
小島霧紗低頭看著黑色劍匣，“我在95歲那年，因為一次偶然，從一個山洞裏，得到了它。</p>
它叫戮默，是一柄魔劍。</p>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得到了它的認可，但我就是得到了。</p>
可它似乎是一個詛咒。</p>
在我得到戮默的半年之後，我女兒……她……她死了，在野外忽然遭遇咒靈襲殺，慘死在了那裏。</p>
我的天賦不好。</p>
可我的女兒天賦很好，是小島家有史以來的第一天才。</p>
她才62歲，就已經是五行級武士了，她明明還有大好的前程，卻就這麽死了……”</p>
小島霧紗說到這兒，李觀棋特意關注她的表情變化。</p>
麵無表情。</p>
大悲無聲。</p>
李觀棋在這位美豔女亡魂的眼中，隻看見了隱藏極深的……絕望。</p>
“戮默讓我得到了很多。”</p>
小島霧紗的講述還在繼續：</p>
“因為它的幫助，我在半個月內成為了四象後期的武士，並且用它在暗中殺死了很多反對我的人，使我如願以償，成功坐上小島家的家主位置。</p>
</p>
但是。</p>
我的丈夫。</p>
他也死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卻在某次外出的時候，忽然遭遇妖魔種的襲殺。</p>
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兒，也失去了唯一的丈夫。</p>
就在我對人生失去希望的時候，另一個男人，走進了我的生命裏。</p>
他叫黑羽真一。</p>
我最需要一個倚靠的時候，他來了，給了我一個男人的胸膛和臂彎。</p>
我們很快就墜入了愛河。</p>
我太愛真一了。</p>
那時的我，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他。</p>
可他太弱，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啊，甚至連異血加身都無法成功。</p>
如果這樣下去，一個普通人又能陪我多久呢？</p>
所以我去求戮默。</p>
戮默，分出了它的一截劍刃。</p>
我把劍刃送給了真一，讓他也得到了戮默的力量。</p>
真一成功完成了異血加身的儀式。</p>
他的修為突飛猛進。</p>
他成為了異血武士，短短三年，就成為了四象級的異血武士。</p>
可他還是不滿足。</p>
他還想要更多。</p>
他甚至不信我的話，我明明那麽愛他，跟他說，不是我不想給他戮默，而是因為戮默會給人帶來不詳，我的丈夫和女兒就是被不詳沾染而死的。</p>
可真一不信。</p>
他甚至還以為我在騙他。</p>
我明明那麽愛他……那麽愛他……”</p>
說到這裏，小島霧紗趴在黑色劍匣上麵，掩麵哭泣。</p>
“……”</p>
李觀棋站在花海外邊，低頭捂著腦袋，不想讓這個女亡魂看見自己此時臉上的不耐。</p>
他喵的，還以為能聽見什麽跌宕起伏的故事。</p>
原來就是一個戀愛腦，被渣男騙色騙財又騙命的女傻子。</p>
要不是好奇這柄“魔劍—戮默”的事情，李觀棋早就沒耐心地走了。</p>
他甚至都能猜到接下來的後續情節發展。</p>
——那個黑羽真一為了得到戮默，殺了小島霧紗。</p>
“他、他殺了我。”</p>
小島霧紗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p>
“……”</p>
李觀棋頓時語塞。</p>
所以，太陽底下確實沒有新鮮事。</p>
“4563年的7月11日……”</p>
小島霧紗再度出聲，聲音裏的哭腔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恨意，“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黑羽真一殺了我……他先是給我下毒，然後偷襲殺死了我。</p>
然後，黑羽真一拿到了劍匣。</p>
他想得到戮默。</p>
他殺我，就是為了霸占戮默！</p>
！</p>
這個我最愛的男人，就為了它，甚至不惜殺了我。</p>
可他怎能得到戮默呢？</p>
我才是戮默的主人，而他害死了我，戮默在生氣，如果不是我當初求戮默給了他一截劍刃碎片，他那時候絕對會被戮默殺死。</p>
可我終究是把劍刃碎片給了他。</p>
黑羽真一憑借劍刃碎片，擋住了戮默的攻擊，雖然沒能拿到戮默，但他還是就這麽逃離了小島家。</p>
我沒有完全死去。</p>
我的靈魂在最後一刻，被戮默收進了劍匣之中……等我再蘇醒，我就已經到了這座洞穴裏。</p>
過了很久很久，才有一隻弱小的林精走進了這個洞穴。</p>
我給它取名阿綠，讓戮默助它修煉，幫它打破種族極限，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它能替我去報仇，去找到黑羽真一，並殺死他！</p>
！”</p>
說到這兒，小島霧紗冷冷地看向李觀棋。</p>
“可我殺了它。”</p>
李觀棋平靜道。</p>
“所以，你得代替它，幫我報仇，殺了黑羽真一。”</p>
小島霧紗聲音冰冷。</p>
“殺個渣男，我很樂意。”</p>
李觀棋咧嘴一笑，“但前提是，你給的報酬足夠豐厚，我可不喜歡做白工。”</p>
“報酬？”</p>
小島霧紗眼簾低垂，看向腳邊藍色花叢之中的黑色劍匣，美眸微眯。</p>
“成為戮默的下一代劍主，這個報酬，夠不夠？”</p>
。</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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