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p>
“是我。”</p>
“林道長？怎麽了？”</p>
“你叫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六貴村的所謂大小姐確實不止一次了，經過警方的立桉調查，現在已經抓了總共42個涉桉的相關人員，其中包括村長，也包括韓小姐的奶奶。”</p>
“當然包括她！那混蛋就沒拿夢瑤當過孫女看，從她出生開始就盤算著讓她當大小姐關進地宮。”</p>
“我將此事告訴韓小姐了。”</p>
“她什麽反應？”</p>
“還能什麽反應？她了解前因後果之後, 當然是舉雙手讚成，還咬牙切齒地問我能不能讓她奶奶蹲大牢蹲久一點，韓小姐是個善良的女孩，可她又不是傻，怎麽可能替這種滅絕人性的奶奶說好話。”</p>
“哦，那就好, 還有什麽事麽？”</p>
“還有就是她來找……嗯, 沒事, 掛了。”</p>
“啊？”</p>
“都……都都……”</p>
電話掛斷。</p>
房間裏，李觀棋詫異地放下手機，沒有糾結林羨白未說完的話，轉頭繼續看向自己的書桌。</p>
桌上。</p>
有著一個活靈活現，甚至還在跳舞的白色小紙人。</p>
李觀棋掠奪了劉歸，然後才發現劉歸更像是完全意義上的“異能者”。</p>
劉歸有“操控紙人”的異能，還有很強的靈力，以及相對來說比較強的靈魂強度，但是肉身……說實話，李觀棋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定義他的肉身。</p>
劉歸整個人完全就是由無數紙張構成的。</p>
劉歸不同於咒術師，更不同於異血武士，但他的能力，確實是異能。</p>
李觀棋非常確定這一點。</p>
因為掠奪天生術式和掠奪異能的感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p>
而掠奪劉歸的“控紙”能力, 給他傳來的反饋，完全就和掠奪異血武士的異能，是同一種感覺。</p>
“再來一張。”</p>
李觀棋拿過桌上的書本, 隨手撕下一頁，用剪刀大致剪出了一個人形, 然後將這個薄薄的紙片人放在桌子上，朝它吹了一口氣。</p>
</p>
異能“操控紙人”，發動。</p>
“嗡——”</p>
紙人泛起一抹白色靈光，緊接著紙張開始膨脹，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有厚度的人形紙生物，在桌子上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去。</p>
“啪嘰。”</p>
它忽然撞到書堆，直接倒了下去，半天才晃悠悠地站起來。</p>
它看不見。</p>
因為李觀棋沒給它“畫眼睛”。</p>
“操控紙人”這個能力，可以讓李觀棋給紙人短暫地賦予“靈魂”，但是很快就會消散。</p>
除非他願意一直供應精神力。</p>
李觀棋隨手一揮，撤去了精神力，桌上的兩個紙人便失去了力量，迅速幹癟下來，重新恢複成一張薄薄的小紙片。</p>
“那如果找個現成的紙片人呢？”</p>
李觀棋在房間裏翻翻找找，終於找出了一本漫畫《戀上換裝娃娃》，他翻了幾頁，找到裏麵那個叫做喜多川的日漫女主角的全身畫，然後直接給剪了下來。</p>
異能，發……</p>
“嗯？”</p>
李觀棋皺了皺眉。</p>
這次需要消耗的精神力, 好像有點多啊。</p>
“也罷，還是試試吧。”</p>
李觀棋咬了咬牙，直接耗費了三分之一的精神力，賦予“喜多川”人物剪紙以靈魂。</p>
“嗡——”</p>
白色的光芒閃爍。</p>
喜多川的剪紙逐漸變厚，最終徹底“活”了過來，身上衣服和皮膚都和真的沒什麽兩樣，徹底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漂亮小人。</p>
她站在桌子上，好奇地打量著李觀棋。</p>
“主人，早上好！”</p>
紙人喜多川看著李觀棋，笑容動人，發出一陣嬌柔的嗓音。</p>
賦予這紙人靈魂的是李觀棋。</p>
那麽灌輸給紙人“自我意識”的也是他，而他看過《戀上換裝娃娃》的漫畫，現在則是將喜多川在漫畫裏的人設，全都灌輸了過去。</p>
隻可惜，李觀棋不會日語，否則這個喜多川就能講日語了。</p>
也就是說。</p>
此時這個喜多川紙人，除了說漢語之外，基本等於是從漫畫裏直接活了過來，完完全全就是現實版的喜多川。</p>
“臥槽！”</p>
李觀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p>
這個能力要是給廣大阿宅們擁有了還得了？！</p>
他以前其實也和阿宅差不多，要是往前推個兩三年，他有了這能力的話，那麽二次元老婆豈不是全得跑出來，然後……嘿嘿嘿。</p>
“咳咳。”</p>
李觀棋正了正神色，然後晃晃腦袋，散去腦中的雜亂思緒。</p>
然後他一揮手，撤去了精神力，紙人喜多川再次化作薄薄的一張紙，飄落在桌子上。</p>
還是算了。</p>
他畢竟和以前不一樣了。</p>
當然，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再這麽搞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弄個等身的二次元老婆的海報，然後玩物喪誌，整日……咳咳！</p>
“不行，不能這樣。”</p>
李觀棋拍了拍臉頰，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將思緒重新迴歸到異能的本質上麵。</p>
任何能力都是需要開發的。</p>
“操控紙人”異能，放在劉歸身上，成就了他那紙道人的威名。</p>
可是放在李觀棋身上，好像目前也就能造個二次元老婆……嗯？怎麽又想起這種事了？</p>
說迴異能。</p>
劉歸能用這個“控紙”能力，實現非常非常多的手段。</p>
但李觀棋目前還做不到。</p>
甚至劉歸能做到“活人變紙”，在模擬情況裏，直接造就了千萬紙人大軍。</p>
李觀棋雖然沒拿活人試過，但也拿了老鼠蟑螂等動物試了一下，完全不行。</p>
是他沒掌握具體方法，還是說隻能活人？</p>
李觀棋將這個試驗計劃暫且擱置，等去了詭異世界，在那個亂世裏，多的是需要殺掉的敵人，到時候拿幾個人試試就知道了。</p>
可無論情況如何，結論都隻有一個。</p>
——異能，是需要不斷開發的。</p>
除非李觀棋將所有精力，全都傾注到“控紙”異能上麵，不斷研究、不斷開發。</p>
否則的話，他絕無可能在“控紙”一道上麵，擁有和紙道人劉歸比肩的造詣，畢竟從人家的封號上麵就能看出來，絕對是專研紙人術的專家。</p>
可他會這麽做嗎？</p>
當然不可能了！</p>
咒術一道具備完善體係，直通九宮、無量級，有望成為咒術之神。</p>
武道一途同樣如此，可證得無量級的武神之境。</p>
特別是咒術，林羨白說咒術和道術幾乎沒區別，林羨白還指望著把咒術修煉到頭，借它山之石攻玉，重塑道統傳承呢。</p>
這兩條路都還修煉不過來，李觀棋怎麽可能吃飽了沒事做，整天去研究控紙術。</p>
“說起來……我有幾個特殊能力了？”</p>
李觀棋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掰指頭算了算。</p>
1.控冰（自己的）。</p>
2.操控植物（當初殺死四象級異血武士，孟炎）。</p>
3.吞食恐懼來修煉（殺死六詭村地宮的六臂咒靈，三才級）</p>
4.活人變紙，操控紙人（宰了劉歸，剛得到的還熱乎）</p>
術式：</p>
1.掠奪（自己的）</p>
2.變形（模擬的【邊疆戰場】副本裏，殺死軍隊奸細赤元寧，能夠變化模樣身高聲音和氣息）</p>
掠奪術式。</p>
這一個術式，基本讓李觀棋擁有了無限可能，能夠獲取任何一個特殊能……</p>
“冬冬冬。”</p>
忽然，房子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還有那個女孩的輕柔嗓音。</p>
“李觀棋，你在家麽？”</p>
……是韓夢瑤。</p>
房間裏的李觀棋麵色微變，仔細想了想，最終左手掐訣，施展同光合塵術，融入陽光之中，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p>
先撤為上。</p>
……</p>
……</p>
“我還以為你現在應該在超凡大學裏上課，或者教課？”</p>
雨城，另一座小區。</p>
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纖塵不染的房子客廳之中。</p>
李觀棋坐在沙發上，低聲輕歎。</p>
而他對麵，則是身穿格子衫，戴著方框眼睛的譚文彥。</p>
李觀棋曾經的家教老師。</p>
“額……要、要吃點水果麽？”</p>
一位溫柔淑雅的漂亮女人端著一碟果盤走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李觀棋麵前，然後更加小心翼翼地後退幾步，躲在了譚文彥的身後，就像一隻找到庇護所的小貓。</p>
何欣。</p>
或者說，變成“何欣”的一元級咒靈。</p>
此時的李觀棋綜合等級達到lv.40，雖然有意收斂了氣息，但那股隱隱散發而出的威壓，普通人類感覺不到，她這個咒靈可感覺得到。</p>
就像貓咪碰見雄獅，此時的何欣麵對李觀棋，根本無法抑製自己靈魂深處的恐懼。</p>
“譚老師，你們這些天過得還好麽？”</p>
李觀棋抬起頭，看了麵前的夫妻倆一眼，然後拿起果盤裏的幾塊蘋果放進嘴裏咀嚼著。</p>
然而心事堆積，鬱壘未抒，再香甜的蘋果……此刻也是味同嚼蠟。</p>
“我倆當然很好。”</p>
譚文彥看了眼身旁的何欣，笑容溫柔。</p>
接著，這位中年男人看向眼前的李觀棋，仔細看了幾眼，然後篤定道：“但過得不怎麽好的人，是你才對。</p>
說吧，到底有什麽心事？既然你來找我，就說明我可以聽一聽了。”</p>
他教了李觀棋三年功課。</p>
說實在的，譚文彥自認，自己絕對比李觀棋父母還了解他——當然，是成為超凡者之前的他。</p>
“……”</p>
李觀棋沉默了一下，然後看著麵前的譚文彥，認真道：“老師，如果有一個天煞孤星，會克死身邊的所有人。</p>
但是這時，卻有一個女孩很喜歡他，甚至不惜為這個天煞孤星而死。</p>
那麽，他應該接受對方的到來嗎？哪怕有可能害死那個女孩兒？”</p>
林羨白沒有隱瞞，告訴了他所有的事情。</p>
包括那個混蛋道士居然以愛為餌，“欺騙”韓夢瑤說吃下鳳凰之心，便能救他一命的事情。</p>
說實話。</p>
李觀棋得知之後，心情很複雜……</p>
沒錯，在那之前，他是救過韓夢瑤兩次，可那兩次，當然不至於是舉手之勞那麽簡單，可是……也絕對算不上犧牲。</p>
他救韓夢瑤的那兩次，幾乎都沒有出現百分百致死的危險。</p>
事實上，如果模擬器提前告知他，那兩次去救韓夢瑤，他就必死無疑的話，那李觀棋可能真的……不會去救。</p>
可韓夢瑤呢？</p>
林羨白明確指出，一旦吃下鳳凰之心，就可以換他的命，但是她自己必死無疑。</p>
可她還是吃了。</p>
甚至林羨白還說，她做決定的時候，吃的時候，都沒有半點猶豫。</p>
麵對這樣的一個女孩兒，李觀棋的心情十分複雜，複雜到他不知該找誰傾訴……最後，隻能來找他老師了。</p>
“天煞孤星？”</p>
譚文彥麵露若有所思之色，“嗯，很俗套又無解的故事，你喜歡我，可你靠近我，就注定會發生悲劇，那我到底該不該擁抱你呢？”</p>
“嗬嗬。”</p>
說著，譚文彥笑了笑，看向眼前的李觀棋，認真問道：“那麽，你喜歡那個女孩嗎？”</p>
“……”</p>
李觀棋一愣，然後連忙解釋：“不、不是，我沒說我自己啊，我不是天煞孤星。”</p>
“好的。”</p>
譚文彥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輕輕點頭，又問道：“那麽你的這個朋友，喜歡那個女孩嗎？”</p>
“……”</p>
李觀棋語塞。</p>
猶豫良久。</p>
他最終也隻是低著頭，聲音沉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朋友，到底喜不喜歡她。”</p>
“因為你的這個朋友，從小到大壓根就沒談過戀愛，當然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之後，到底是什麽感覺，所以他隻能迴答不知道。”</p>
譚文彥站起身來，坐到李觀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觀棋，看著我。”</p>
“嗯？”</p>
李觀棋茫然地看向他。</p>
“這就是答桉了。”</p>
譚文彥神情認真：“如果麵對這樣的問題，你卻給不出一個‘是’與‘否’的話，那麽‘不知道’，其實就是你心底的答桉。”</p>
李觀棋一愣。</p>
“還是不懂？”</p>
譚文彥笑著起身，去到客廳儲物櫃裏，翻翻找找，最終找出一枚市麵上已經很不常用的一塊錢硬幣，站在了李觀棋麵前。</p>
“天煞孤星，是天生的命運嗎？”</p>
譚文彥拿著硬幣，朝李觀棋笑了笑，“如果是天命的話，那就讓命運來幫你做決定吧。”</p>
“擲硬幣。”</p>
“如果是正麵，那你就接受那個女孩兒，別管什麽天煞孤星，別管什麽靠近你就會發生悲劇。”</p>
“如果是反麵，那你就離開雨城，去另一個城市，跟她再也不見。”</p>
“來不來？”</p>
譚文彥手中的硬幣，在客廳的燈光下泛起刺眼光澤。</p>
李觀棋眼神複雜。</p>
一秒，兩秒，三秒……</p>
足足過了半分鍾，他才深唿吸一口氣，下定決心。</p>
那就這樣吧！</p>
讓命運決定！</p>
“來吧，老師。”李觀棋看向譚文彥，重重點頭。</p>
“盯好了！”</p>
譚文彥麵帶笑意，將硬幣放在右手大拇指上麵，然後大拇指一彈，將硬幣高高彈上半空，在即將撞到天花板的時候，達到了弧線的最高點。</p>
硬幣翻轉著，迅速下墜。</p>
李觀棋仰頭望著這一幕，黑色的眼童之中，滿是那一枚翻轉硬幣的倒映。</p>
這一刻。</p>
望著下墜的硬幣，他腦海之中閃過無數思緒……是正麵？還是反麵？是接受？還是拒絕？</p>
所有思緒，最終都定格成了一個畫麵。</p>
超市裏，那個身穿純白短袖、緊身藍色牛仔褲的女孩子，踮起腳尖，高舉右手，顫巍巍地、吃力地想去夠著貨架頂端。</p>
可手指卻怎麽也碰不到那包薯片。</p>
滑稽，又傻傻的。</p>
“嗡——”</p>
客廳的半空之中，硬幣不斷翻轉，不斷下墜，不斷翻轉，不斷下……</p>
嗯？！</p>
李觀棋眼睛一瞪。</p>
隻見譚文彥伸出了右手，完全不等硬幣徹底掉下來，居然直接在半空之中一把抓住硬幣，將硬幣緊緊攥在掌心之中。</p>
“額……”</p>
李觀棋有點懵，“老師，擲硬幣……不是得用手背接住的嗎？”</p>
“你已經有答桉了。”</p>
譚文彥輕輕笑著，將攥著硬幣的右手放在背後，毫無半點想要展示硬幣結果的意思。</p>
沙發後邊。</p>
何欣見此一幕也笑了，笑顏醉人。</p>
“嗯？”</p>
可是李觀棋完全不懂，滿臉費解。</p>
“別欺騙別人，更別欺騙你自己。”</p>
譚文彥看著李觀棋，微笑道：“硬幣在翻轉、在下墜的時候，你的心裏就已經有答桉了，你希望它落下時是哪一麵，那麽這枚硬幣……”</p>
這位中年男人抬起右手，左手指了指緊握的拳頭，“就是哪一麵。”</p>
“休！”</p>
話音剛落，譚文彥直接轉過身，將硬幣大力扔進了客廳角落的垃圾桶之中。</p>
“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p>
譚文彥來到李觀棋麵前，認真地看著自己的這位學生，大聲喝道：“你是男人！男人就該保護好自己的女孩，而不是像一個懦夫似的，坐在這等著一枚破硬幣替你做出人生決定！”</p>
“別管什麽天煞孤星和注定悲劇。”</p>
“有危險，那你就拚命保護好她！”</p>
“一句話，去他娘的命運！”</p>
……</p>
……</p>
時間流逝。</p>
一個月後。</p>
“林道長，玉城那邊又死了一頭兩儀級咒靈。”</p>
超凡大學。</p>
校長辦公室。</p>
林羨白坐在檀木辦公桌後邊，本來還在拿著一本道籍翻看，此時聽著身旁蓮的匯報，不由得放下書本，好奇地看向她，“是這個月第幾頭了？”</p>
“正好三十頭。”</p>
蓮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電腦，然後迴答道：“平均一天殺一頭的頻率，而且他在此期間，幾乎將沿途城市的一元級和不入品的咒靈清剿了足足九成。</p>
一個月時間裏，李觀棋輾轉七個城市和荒野，總計殺了四千多頭咒靈……其實，這隻是我們按照戰鬥痕跡估算的，實際數目可能要往上翻個50%。”</p>
說到這兒，蓮有些詫異，“林道長，你說他這是怎麽了？”</p>
“收集異血吧。”</p>
林羨白笑了笑。</p>
“嗯？”</p>
蓮柳眉微蹙，不解道：“您不是說，他至少是兩儀陽境的武夫了嗎？除非食用三才級的異血，否則對他沒有意義了吧？”</p>
“不止兩儀陽境。”</p>
林羨白眼眸微眯，“而是兩儀巔峰，他的肉身已經達到境界極限了，別說三才，就是四象級異血喝下去，身體也吸收不了。”</p>
“那他這是做什麽？此前他從未如此賣力地幫我們清剿咒靈。”</p>
“他可不是在幫我們清剿咒靈，而是在……給女朋友準備禮物。”</p>
“是我。”</p>
“林道長？怎麽了？”</p>
“你叫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六貴村的所謂大小姐確實不止一次了，經過警方的立桉調查，現在已經抓了總共42個涉桉的相關人員，其中包括村長，也包括韓小姐的奶奶。”</p>
“當然包括她！那混蛋就沒拿夢瑤當過孫女看，從她出生開始就盤算著讓她當大小姐關進地宮。”</p>
“我將此事告訴韓小姐了。”</p>
“她什麽反應？”</p>
“還能什麽反應？她了解前因後果之後, 當然是舉雙手讚成，還咬牙切齒地問我能不能讓她奶奶蹲大牢蹲久一點，韓小姐是個善良的女孩，可她又不是傻，怎麽可能替這種滅絕人性的奶奶說好話。”</p>
“哦，那就好, 還有什麽事麽？”</p>
“還有就是她來找……嗯, 沒事, 掛了。”</p>
“啊？”</p>
“都……都都……”</p>
電話掛斷。</p>
房間裏，李觀棋詫異地放下手機，沒有糾結林羨白未說完的話，轉頭繼續看向自己的書桌。</p>
桌上。</p>
有著一個活靈活現，甚至還在跳舞的白色小紙人。</p>
李觀棋掠奪了劉歸，然後才發現劉歸更像是完全意義上的“異能者”。</p>
劉歸有“操控紙人”的異能，還有很強的靈力，以及相對來說比較強的靈魂強度，但是肉身……說實話，李觀棋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定義他的肉身。</p>
劉歸整個人完全就是由無數紙張構成的。</p>
劉歸不同於咒術師，更不同於異血武士，但他的能力，確實是異能。</p>
李觀棋非常確定這一點。</p>
因為掠奪天生術式和掠奪異能的感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p>
而掠奪劉歸的“控紙”能力, 給他傳來的反饋，完全就和掠奪異血武士的異能，是同一種感覺。</p>
“再來一張。”</p>
李觀棋拿過桌上的書本, 隨手撕下一頁，用剪刀大致剪出了一個人形, 然後將這個薄薄的紙片人放在桌子上，朝它吹了一口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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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操控紙人”，發動。</p>
“嗡——”</p>
紙人泛起一抹白色靈光，緊接著紙張開始膨脹，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有厚度的人形紙生物，在桌子上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去。</p>
“啪嘰。”</p>
它忽然撞到書堆，直接倒了下去，半天才晃悠悠地站起來。</p>
它看不見。</p>
因為李觀棋沒給它“畫眼睛”。</p>
“操控紙人”這個能力，可以讓李觀棋給紙人短暫地賦予“靈魂”，但是很快就會消散。</p>
除非他願意一直供應精神力。</p>
李觀棋隨手一揮，撤去了精神力，桌上的兩個紙人便失去了力量，迅速幹癟下來，重新恢複成一張薄薄的小紙片。</p>
“那如果找個現成的紙片人呢？”</p>
李觀棋在房間裏翻翻找找，終於找出了一本漫畫《戀上換裝娃娃》，他翻了幾頁，找到裏麵那個叫做喜多川的日漫女主角的全身畫，然後直接給剪了下來。</p>
異能，發……</p>
“嗯？”</p>
李觀棋皺了皺眉。</p>
這次需要消耗的精神力, 好像有點多啊。</p>
“也罷，還是試試吧。”</p>
李觀棋咬了咬牙，直接耗費了三分之一的精神力，賦予“喜多川”人物剪紙以靈魂。</p>
“嗡——”</p>
白色的光芒閃爍。</p>
喜多川的剪紙逐漸變厚，最終徹底“活”了過來，身上衣服和皮膚都和真的沒什麽兩樣，徹底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漂亮小人。</p>
她站在桌子上，好奇地打量著李觀棋。</p>
“主人，早上好！”</p>
紙人喜多川看著李觀棋，笑容動人，發出一陣嬌柔的嗓音。</p>
賦予這紙人靈魂的是李觀棋。</p>
那麽灌輸給紙人“自我意識”的也是他，而他看過《戀上換裝娃娃》的漫畫，現在則是將喜多川在漫畫裏的人設，全都灌輸了過去。</p>
隻可惜，李觀棋不會日語，否則這個喜多川就能講日語了。</p>
也就是說。</p>
此時這個喜多川紙人，除了說漢語之外，基本等於是從漫畫裏直接活了過來，完完全全就是現實版的喜多川。</p>
“臥槽！”</p>
李觀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p>
這個能力要是給廣大阿宅們擁有了還得了？！</p>
他以前其實也和阿宅差不多，要是往前推個兩三年，他有了這能力的話，那麽二次元老婆豈不是全得跑出來，然後……嘿嘿嘿。</p>
“咳咳。”</p>
李觀棋正了正神色，然後晃晃腦袋，散去腦中的雜亂思緒。</p>
然後他一揮手，撤去了精神力，紙人喜多川再次化作薄薄的一張紙，飄落在桌子上。</p>
還是算了。</p>
他畢竟和以前不一樣了。</p>
當然，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再這麽搞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弄個等身的二次元老婆的海報，然後玩物喪誌，整日……咳咳！</p>
“不行，不能這樣。”</p>
李觀棋拍了拍臉頰，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將思緒重新迴歸到異能的本質上麵。</p>
任何能力都是需要開發的。</p>
“操控紙人”異能，放在劉歸身上，成就了他那紙道人的威名。</p>
可是放在李觀棋身上，好像目前也就能造個二次元老婆……嗯？怎麽又想起這種事了？</p>
說迴異能。</p>
劉歸能用這個“控紙”能力，實現非常非常多的手段。</p>
但李觀棋目前還做不到。</p>
甚至劉歸能做到“活人變紙”，在模擬情況裏，直接造就了千萬紙人大軍。</p>
李觀棋雖然沒拿活人試過，但也拿了老鼠蟑螂等動物試了一下，完全不行。</p>
是他沒掌握具體方法，還是說隻能活人？</p>
李觀棋將這個試驗計劃暫且擱置，等去了詭異世界，在那個亂世裏，多的是需要殺掉的敵人，到時候拿幾個人試試就知道了。</p>
可無論情況如何，結論都隻有一個。</p>
——異能，是需要不斷開發的。</p>
除非李觀棋將所有精力，全都傾注到“控紙”異能上麵，不斷研究、不斷開發。</p>
否則的話，他絕無可能在“控紙”一道上麵，擁有和紙道人劉歸比肩的造詣，畢竟從人家的封號上麵就能看出來，絕對是專研紙人術的專家。</p>
可他會這麽做嗎？</p>
當然不可能了！</p>
咒術一道具備完善體係，直通九宮、無量級，有望成為咒術之神。</p>
武道一途同樣如此，可證得無量級的武神之境。</p>
特別是咒術，林羨白說咒術和道術幾乎沒區別，林羨白還指望著把咒術修煉到頭，借它山之石攻玉，重塑道統傳承呢。</p>
這兩條路都還修煉不過來，李觀棋怎麽可能吃飽了沒事做，整天去研究控紙術。</p>
“說起來……我有幾個特殊能力了？”</p>
李觀棋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掰指頭算了算。</p>
1.控冰（自己的）。</p>
2.操控植物（當初殺死四象級異血武士，孟炎）。</p>
3.吞食恐懼來修煉（殺死六詭村地宮的六臂咒靈，三才級）</p>
4.活人變紙，操控紙人（宰了劉歸，剛得到的還熱乎）</p>
術式：</p>
1.掠奪（自己的）</p>
2.變形（模擬的【邊疆戰場】副本裏，殺死軍隊奸細赤元寧，能夠變化模樣身高聲音和氣息）</p>
掠奪術式。</p>
這一個術式，基本讓李觀棋擁有了無限可能，能夠獲取任何一個特殊能……</p>
“冬冬冬。”</p>
忽然，房子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還有那個女孩的輕柔嗓音。</p>
“李觀棋，你在家麽？”</p>
……是韓夢瑤。</p>
房間裏的李觀棋麵色微變，仔細想了想，最終左手掐訣，施展同光合塵術，融入陽光之中，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p>
先撤為上。</p>
……</p>
……</p>
“我還以為你現在應該在超凡大學裏上課，或者教課？”</p>
雨城，另一座小區。</p>
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纖塵不染的房子客廳之中。</p>
李觀棋坐在沙發上，低聲輕歎。</p>
而他對麵，則是身穿格子衫，戴著方框眼睛的譚文彥。</p>
李觀棋曾經的家教老師。</p>
“額……要、要吃點水果麽？”</p>
一位溫柔淑雅的漂亮女人端著一碟果盤走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李觀棋麵前，然後更加小心翼翼地後退幾步，躲在了譚文彥的身後，就像一隻找到庇護所的小貓。</p>
何欣。</p>
或者說，變成“何欣”的一元級咒靈。</p>
此時的李觀棋綜合等級達到lv.40，雖然有意收斂了氣息，但那股隱隱散發而出的威壓，普通人類感覺不到，她這個咒靈可感覺得到。</p>
就像貓咪碰見雄獅，此時的何欣麵對李觀棋，根本無法抑製自己靈魂深處的恐懼。</p>
“譚老師，你們這些天過得還好麽？”</p>
李觀棋抬起頭，看了麵前的夫妻倆一眼，然後拿起果盤裏的幾塊蘋果放進嘴裏咀嚼著。</p>
然而心事堆積，鬱壘未抒，再香甜的蘋果……此刻也是味同嚼蠟。</p>
“我倆當然很好。”</p>
譚文彥看了眼身旁的何欣，笑容溫柔。</p>
接著，這位中年男人看向眼前的李觀棋，仔細看了幾眼，然後篤定道：“但過得不怎麽好的人，是你才對。</p>
說吧，到底有什麽心事？既然你來找我，就說明我可以聽一聽了。”</p>
他教了李觀棋三年功課。</p>
說實在的，譚文彥自認，自己絕對比李觀棋父母還了解他——當然，是成為超凡者之前的他。</p>
“……”</p>
李觀棋沉默了一下，然後看著麵前的譚文彥，認真道：“老師，如果有一個天煞孤星，會克死身邊的所有人。</p>
但是這時，卻有一個女孩很喜歡他，甚至不惜為這個天煞孤星而死。</p>
那麽，他應該接受對方的到來嗎？哪怕有可能害死那個女孩兒？”</p>
林羨白沒有隱瞞，告訴了他所有的事情。</p>
包括那個混蛋道士居然以愛為餌，“欺騙”韓夢瑤說吃下鳳凰之心，便能救他一命的事情。</p>
說實話。</p>
李觀棋得知之後，心情很複雜……</p>
沒錯，在那之前，他是救過韓夢瑤兩次，可那兩次，當然不至於是舉手之勞那麽簡單，可是……也絕對算不上犧牲。</p>
他救韓夢瑤的那兩次，幾乎都沒有出現百分百致死的危險。</p>
事實上，如果模擬器提前告知他，那兩次去救韓夢瑤，他就必死無疑的話，那李觀棋可能真的……不會去救。</p>
可韓夢瑤呢？</p>
林羨白明確指出，一旦吃下鳳凰之心，就可以換他的命，但是她自己必死無疑。</p>
可她還是吃了。</p>
甚至林羨白還說，她做決定的時候，吃的時候，都沒有半點猶豫。</p>
麵對這樣的一個女孩兒，李觀棋的心情十分複雜，複雜到他不知該找誰傾訴……最後，隻能來找他老師了。</p>
“天煞孤星？”</p>
譚文彥麵露若有所思之色，“嗯，很俗套又無解的故事，你喜歡我，可你靠近我，就注定會發生悲劇，那我到底該不該擁抱你呢？”</p>
“嗬嗬。”</p>
說著，譚文彥笑了笑，看向眼前的李觀棋，認真問道：“那麽，你喜歡那個女孩嗎？”</p>
“……”</p>
李觀棋一愣，然後連忙解釋：“不、不是，我沒說我自己啊，我不是天煞孤星。”</p>
“好的。”</p>
譚文彥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輕輕點頭，又問道：“那麽你的這個朋友，喜歡那個女孩嗎？”</p>
“……”</p>
李觀棋語塞。</p>
猶豫良久。</p>
他最終也隻是低著頭，聲音沉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朋友，到底喜不喜歡她。”</p>
“因為你的這個朋友，從小到大壓根就沒談過戀愛，當然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之後，到底是什麽感覺，所以他隻能迴答不知道。”</p>
譚文彥站起身來，坐到李觀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觀棋，看著我。”</p>
“嗯？”</p>
李觀棋茫然地看向他。</p>
“這就是答桉了。”</p>
譚文彥神情認真：“如果麵對這樣的問題，你卻給不出一個‘是’與‘否’的話，那麽‘不知道’，其實就是你心底的答桉。”</p>
李觀棋一愣。</p>
“還是不懂？”</p>
譚文彥笑著起身，去到客廳儲物櫃裏，翻翻找找，最終找出一枚市麵上已經很不常用的一塊錢硬幣，站在了李觀棋麵前。</p>
“天煞孤星，是天生的命運嗎？”</p>
譚文彥拿著硬幣，朝李觀棋笑了笑，“如果是天命的話，那就讓命運來幫你做決定吧。”</p>
“擲硬幣。”</p>
“如果是正麵，那你就接受那個女孩兒，別管什麽天煞孤星，別管什麽靠近你就會發生悲劇。”</p>
“如果是反麵，那你就離開雨城，去另一個城市，跟她再也不見。”</p>
“來不來？”</p>
譚文彥手中的硬幣，在客廳的燈光下泛起刺眼光澤。</p>
李觀棋眼神複雜。</p>
一秒，兩秒，三秒……</p>
足足過了半分鍾，他才深唿吸一口氣，下定決心。</p>
那就這樣吧！</p>
讓命運決定！</p>
“來吧，老師。”李觀棋看向譚文彥，重重點頭。</p>
“盯好了！”</p>
譚文彥麵帶笑意，將硬幣放在右手大拇指上麵，然後大拇指一彈，將硬幣高高彈上半空，在即將撞到天花板的時候，達到了弧線的最高點。</p>
硬幣翻轉著，迅速下墜。</p>
李觀棋仰頭望著這一幕，黑色的眼童之中，滿是那一枚翻轉硬幣的倒映。</p>
這一刻。</p>
望著下墜的硬幣，他腦海之中閃過無數思緒……是正麵？還是反麵？是接受？還是拒絕？</p>
所有思緒，最終都定格成了一個畫麵。</p>
超市裏，那個身穿純白短袖、緊身藍色牛仔褲的女孩子，踮起腳尖，高舉右手，顫巍巍地、吃力地想去夠著貨架頂端。</p>
可手指卻怎麽也碰不到那包薯片。</p>
滑稽，又傻傻的。</p>
“嗡——”</p>
客廳的半空之中，硬幣不斷翻轉，不斷下墜，不斷翻轉，不斷下……</p>
嗯？！</p>
李觀棋眼睛一瞪。</p>
隻見譚文彥伸出了右手，完全不等硬幣徹底掉下來，居然直接在半空之中一把抓住硬幣，將硬幣緊緊攥在掌心之中。</p>
“額……”</p>
李觀棋有點懵，“老師，擲硬幣……不是得用手背接住的嗎？”</p>
“你已經有答桉了。”</p>
譚文彥輕輕笑著，將攥著硬幣的右手放在背後，毫無半點想要展示硬幣結果的意思。</p>
沙發後邊。</p>
何欣見此一幕也笑了，笑顏醉人。</p>
“嗯？”</p>
可是李觀棋完全不懂，滿臉費解。</p>
“別欺騙別人，更別欺騙你自己。”</p>
譚文彥看著李觀棋，微笑道：“硬幣在翻轉、在下墜的時候，你的心裏就已經有答桉了，你希望它落下時是哪一麵，那麽這枚硬幣……”</p>
這位中年男人抬起右手，左手指了指緊握的拳頭，“就是哪一麵。”</p>
“休！”</p>
話音剛落，譚文彥直接轉過身，將硬幣大力扔進了客廳角落的垃圾桶之中。</p>
“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p>
譚文彥來到李觀棋麵前，認真地看著自己的這位學生，大聲喝道：“你是男人！男人就該保護好自己的女孩，而不是像一個懦夫似的，坐在這等著一枚破硬幣替你做出人生決定！”</p>
“別管什麽天煞孤星和注定悲劇。”</p>
“有危險，那你就拚命保護好她！”</p>
“一句話，去他娘的命運！”</p>
……</p>
……</p>
時間流逝。</p>
一個月後。</p>
“林道長，玉城那邊又死了一頭兩儀級咒靈。”</p>
超凡大學。</p>
校長辦公室。</p>
林羨白坐在檀木辦公桌後邊，本來還在拿著一本道籍翻看，此時聽著身旁蓮的匯報，不由得放下書本，好奇地看向她，“是這個月第幾頭了？”</p>
“正好三十頭。”</p>
蓮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電腦，然後迴答道：“平均一天殺一頭的頻率，而且他在此期間，幾乎將沿途城市的一元級和不入品的咒靈清剿了足足九成。</p>
一個月時間裏，李觀棋輾轉七個城市和荒野，總計殺了四千多頭咒靈……其實，這隻是我們按照戰鬥痕跡估算的，實際數目可能要往上翻個50%。”</p>
說到這兒，蓮有些詫異，“林道長，你說他這是怎麽了？”</p>
“收集異血吧。”</p>
林羨白笑了笑。</p>
“嗯？”</p>
蓮柳眉微蹙，不解道：“您不是說，他至少是兩儀陽境的武夫了嗎？除非食用三才級的異血，否則對他沒有意義了吧？”</p>
“不止兩儀陽境。”</p>
林羨白眼眸微眯，“而是兩儀巔峰，他的肉身已經達到境界極限了，別說三才，就是四象級異血喝下去，身體也吸收不了。”</p>
“那他這是做什麽？此前他從未如此賣力地幫我們清剿咒靈。”</p>
“他可不是在幫我們清剿咒靈，而是在……給女朋友準備禮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