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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真相


    法嚴宗從不掩飾其對修真界頭把交椅的勃勃野心,奈何再怎麽樣的激進,也仍是爭不過昆侖道府。即便是在昆侖道府分裂成三宗六派的今天,其影響力也仍然不是法嚴宗能夠比較的。


    氣怒交加的孟圖,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就認準了楚君竹是殺人兇手,結果這邊一亮出昆侖門人的身份,馬上改變了態度。顧長庸身為蜀中劍閣的長老,在遇到於門派有大利難得得機會前,還得顧及楚君竹的心思感受。


    由此可見,昆侖在修真界的影響力有多麽的強大。


    偏偏楚君竹自己對此沒什麽感觸,還在一門心思的琢磨怎樣才能將在場的幾人一殺幹淨。


    “這位楚兄弟,怪我孟圖行事魯莽,還望海涵。”


    能夠成為一派掌門,自然不會是頭腦簡單之輩,先前若非急怒攻心以至失了冷靜,也不會對諸多錯誤視而不見。如今有了顧長庸居中調和,哪還能不知好歹,該低頭低頭,該認錯認錯,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別因一時之氣,惱了人家,折了自己。


    “哈,孟掌門果然拿得起放得下,楚小兄弟……”


    孟圖已經低頭表態,接下來要看楚君竹如何以對。顧長庸就擔心楚君竹年輕氣盛,不肯輕易放手,所以仍有些緊張。


    “嗯?醒了?”


    “什麽?啊……啊。”


    掛在樹上的那位鬼洞中人,剛剛從昏迷中醒轉過來,正掙紮著下到地麵上來。


    楚君竹邁步走了過去,顧長庸無聲默認,他也覺得還是殺掉好一些,孟圖卻有些不忍。畢竟鬼洞七人是為了救自己,才與楚君竹對上的,如今僅剩下一人,也仍是難逃一死,於情於理,孟圖都該設法保下他的性命。


    可問題是,現在孟圖自己的命還懸在半空,說不準楚君竹一個心思變換,就下了死手。顧長庸肯出言保下他這一命,已經殊為不易,再想其他未免有些過分。所以,這求情的話隻能爛在肚子裏。


    楚君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就像踩在孟圖的心上。這倒不是有意為之,而是因為楚君竹需要時間考慮,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沒能想出穩妥的全部擊殺的辦法。


    眼看著楚君竹越走越近,樹上那位惶急中一手抓空,直摔下來。鬼靈附體結束後,身體會變得非常虛弱,結果這一摔直接讓他斷了腿。本就沒什麽希望,這下直接絕望了。


    死亡的恐懼,讓他幾近癲狂,雙手使勁的胡亂舞動,嘴裏也不知在說些什麽,隻看到口沫橫飛。


    楚君竹聽不懂,也就不搭理,孟圖卻猛然變了臉色,也顧不得危險,幾大步衝到那人身前,伸手捉著衣領將其舉起,抖晃著連聲喝問。


    說些什麽楚君竹聽不懂,隻知道孟圖極其激動,須發皆張,渾身顫抖。片刻後,隻聽他猛然一聲大喝,雙手高舉,使足氣力將那人用力貫向地麵,登時摔了個腦漿迸裂。


    似乎這樣還不解氣,又狠狠地撲上去,好一番廝打,硬是空手將其分了屍,才喘著氣罷手,隻看的蜀中三劍修心裏一陣陣發寒。


    發泄了一番之後,孟圖衝著楚君竹一抱拳。


    “楚兄弟!孟圖……錯了!”


    不同於之前的勉強,這會兒的低頭至真至誠,並且直認錯處,並不求原諒。


    “呃……孟掌門此言何解?那人剛剛說了什麽?”


    抱拳低頭的孟圖,離楚君竹太近了,是個非常危險的距離,顧長庸很怕出現萬一的意外,急忙靠上前去。


    “慚愧……”


    孟圖漲紅著臉,說出了問來的事情真相。


    原來,滅九黎滿門的還真就是楚君竹猜測的漠北雲霄閣,鬼洞則在其間扮演了挑撥是非的角色,臨了又跑出來撿便宜,想要擒下孟圖,結果撞在楚君竹手上,死了個幹幹淨淨。


    九黎與鬼洞之間,向來矛盾不斷。九黎一向主張親近中原,孟圖更是改了中原姓名,習中原禮節,講中原話語,門內也收有中原弟子。鬼洞則剛好相反,極度的保守排外,一直視九黎為眼中釘肉中刺,甚至稱孟圖叛祖,為苗人之共敵。


    不過,雙方雖然有著分歧和爭執,但都還能保持克製,偶有衝突,也都是小磨擦,不會傷及人命。


    正是因為如此,孟圖才會在滿門被屠,自己也被楚君竹擊敗後,向鬼洞所在的方向逃過來。滿含感激的孟圖卻哪裏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恰恰就是與他同宗同祖的鬼洞。


    不滿於九黎親近中原,尤其是與蜀中劍閣的頻繁接觸,更是讓鬼洞擔心。苗地絕不容許外人涉足,這是鬼洞的底限,九黎觸動了這個底限,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鬼洞實力強過九黎,也不好硬來。不宜力敵的便智取,於是鬼洞就把主意打在了近日裏風頭正建的漠北雲霄閣身上。


    派人冒充九黎弟子,主動挑釁雲霄閣,並且連施暗算,徹底的激怒雲霄閣後,一路難逃,將雲霄閣眾人引到九黎所在的百花穀。


    之後便是一場慘烈的殺戮,雲霄閣眾人在付出了兩死兩傷的代價後,將九黎一派盡皆屠戮。


    假手雲霄閣滅了九黎滿門後,鬼洞並沒有滿足,他們還想得到更多。


    九黎善於役使魂煞,鬼洞長於飼養鬼靈,兩者頗有相通之處。在九黎滿門被屠之後,魂煞便成了無主之物,鬼洞適時出手,將其全部擒下,實力瞬間暴漲。


    撿便宜是會上癮的,辛苦尋找飼養鬼靈是件很麻煩很辛苦的事兒,哪有撿現成的舒服。在瓜分完十幾個無主魂煞之後,就開始惦記起孟圖的碧鱗巨蟒。反正他現在是孤家寡人,殺了也便殺了。


    於是,孟圖才會在瀕死之際,被鬼洞派出的七人給救下。如果楚君竹沒有怒急出手,將鬼洞七人斬去其六,等待孟圖的,將會是一個無比憋屈的死亡。


    從被死亡嚇怕了膽的鬼洞苗人口中問出了一部分真相後,孟圖幾欲發狂,瘋了一般的將其殺死分屍後,才勉強冷靜下來。


    突然出現的新的變化,讓楚君竹的殺念鬆動的同時,也悄悄鬆了口氣。


    孟圖既已知錯,應該就不會再來追查自己,那麽之前聽到的自己與貓妖的對話,隻會覺得有些奇怪,而不會有更多的懷疑。也就是說,殺人滅口的念頭可以放下了。


    這最後的結一打開,場中的氣氛頓時為之一鬆,幾人的臉上也都有了笑意。


    “孟掌門請放心,鬼洞做下如此惡事,我蜀中劍閣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顧長庸對九黎複仇一事,比孟圖似乎還要熱心,不過卻決然不提雲霄閣,隻把目標定在鬼洞身上。


    “顧長老有心了。”


    冷靜下來的孟圖也是人精一個,哪能不明白顧長庸的心思,不過明白又如何,他根本無從拒絕。當然,些微的努力還是要的。


    “楚兄弟,孟某冒昧,不知那白虎魂煞……可否暫借一些時日,一旦複仇事了,孟某定拜上昆侖,親手奉還。”


    碧鱗巨蟒已經被貓妖吞下腹中,縛魂鎖又被楚君竹弄得寸寸斷裂,離了這兩樣寶貝,孟圖的實力剩下不到兩成,如何複得了仇。所以,隻好硬著頭皮懇求楚君竹。


    “好吧,白虎魂煞給你,也不要你還我,複仇事了後,你直接送去給昆侖馭獸道的西門不惑,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把役使魂煞的方法也教給他。”


    白虎魂煞對楚君竹全無用處,給了孟圖自無不可,不過它畢竟是鄭修的,楚君竹覺得送與西門不惑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這要孟圖教會西門不惑役使魂煞的方法才行。


    “好,我答應你。”


    孟圖沒辦法拒絕,沒有縛魂鎖的幫助,他很難再捉到魂煞。而沒有了魂煞的他,複仇複派隻能全賴他人,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傀儡,這如何能成。所以,白虎魂煞就是孟圖唯一的希望,哪怕楚君竹要求再過分一些,他孟圖也隻能答應。


    見孟圖點頭答應下來,楚君竹便招出燭心鼎,放出了白虎魂煞。


    燭心鼎能夠煉化陰邪,白虎魂煞在裏邊呆了小半天,受些傷損自是難免,不過精神頭卻還好,一見楚君竹,便嘶吼著撲了上來。


    孟圖急忙搶前一步,雙手連連揮舞,憑空畫出一個個玄奧難懂的字符,白虎魂煞猛地一頓,止住了前撲。


    “收!”


    孟圖再一聲輕喝後,白虎魂煞便重新認了主。


    “多謝楚兄弟,日後昆侖但有所命,孟某絕無二話。”


    有了白虎魂煞,就有了東山再起的希望,所以孟圖要謝。並且無視旁邊顧長庸有些僵硬難看的臉色,直接攀扯上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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