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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另類修行


    傳授修煉功法,自然不能像三字經、千字文一般,逐字逐句的講解,功法心訣擺在那兒,能否品出個中三味,主要還是依靠自悟,所以資質和慧根非常非常重要。


    資質平平的,積十載辛苦,不抵人家一朝之功。沒有慧根就更加嚴重了,完全可以說是寸步難行,用玄一點兒的話來說,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換直白點兒,不懂就是不懂,說了你也不懂。


    不過,天份再好,也不可能隻憑獨自摸索,就把功法心訣完全掌握,總有不知不懂的地方,因為思路偏差而卡住的情況也是時有發生,這時候就需要師父,或者師門長輩指點迷津。


    所以,楚君竹現在完全可以憑借玉簡上的記載,自己摸索修行,遇到了問題再去向清雲討教。也就是說,他並不需要重新拜師。


    自家事自家清楚,扮作一般弟子楚君竹自信不會被認出來,可若是有個極其負責的師父早晚惦念著,指不定什麽時候妖的身份就會暴露出來。


    薑玄意外的死,讓楚君竹悄悄鬆了口氣,隻是每次翻看玉簡和蜃妖內丹的時候,心裏總是不免掠過一絲黯然。在楚君竹的記憶裏,薑玄可以說是迄今為止對他最好的一個,到臨死還惦念著要把蜃妖內丹留給他,這讓已經漸漸習慣了人類身份的楚君竹,如何能不受觸動。


    也正是因為這莫名的哀傷,讓楚君竹拒絕了清岩的好意邀請,沒有去丹鼎道築基,哪怕是清雲一同勸解,也仍然堅持留在浮雲頂。


    不肯離去的薛昱,在楚君竹的努力勸說下,勉強同意跟清岩迴去攬翠峰,條件是隻要他想,可以隨時找來浮雲頂。


    說起來,經過這一番爭鬧,符咒道與丹鼎道之間的關係反倒沒有最初的緊張了。擱在之前,哪怕明知道在丹鼎道築基對楚君竹大有好處,清雲也不會同意,更別提主動出聲勸解。


    確定了執拗的楚君竹不會被勸服後,清岩幾人就帶著薛昱迴了攬翠峰,清雲留下幽幽一歎,也迴去自己的木屋。


    “唿……”


    年前的一時之念,幾經波折,到這會兒才算真正落在實處,饒是楚君竹的淡定,也不免為這大不易長出一口氣。


    浮雲頂是個好地方,天地靈氣極為充裕活潑,楚君竹確信,如果不加收斂的話,在這兒呆上最多十年,三九天劫就會找上頭來。


    所以,第一階段的引氣歸元最好是略過,直接從化氣煉虛開始,隻有將體內的妖氣全部煉化,妖的身份才不會輕易暴露,否則一旦清雲好意過來檢查進境,楚君竹可不知道要如何推脫。


    好在最近一段時間,清雲都要忙著調查薑玄的死因,很少留在浮雲頂,留給楚君竹的時間還算充裕。


    隻是這經天策並不容易參透,任楚君竹每日裏反複研讀,進境也是極為緩慢,這讓他頗為懊惱,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悟性。


    其實這倒不必,經天策在上三宗也算得上是頂階功法,而頂階功法厲害是毋庸置疑,難度同樣是毋庸置疑。


    薑玄握著玉簡六十多年,不知翻看了多少遍,都沒敢修煉經天策,就是擔心自己參悟不了其中奧妙,白白浪費了時間。


    天一上人對經天策多少有些了解,知道這套功法與其他頂階功法不同,隻要資質、慧根兩者皆備,不需要其他入門級心法做基礎,直接就可以修煉。


    從引氣歸元,到化氣煉虛,到沉液凝丹,再到金丹初成,四層境界,經天策上都有記載。其他的功法則不同,基本上都是隻涉及一項,以求專而精。


    天一上人對楚君竹有信心,才從玉簡中選了這套功法要他修煉。


    楚君竹倒好,直接從頂階功法入手,已經很具難度了,他又沒有循序漸進的從引氣歸元開始,而是直接從化氣煉虛著手,無形中更添難度,能有進境已為不易,慢一點兒才屬正常。


    離山之前,清雲曾有交代,要雲奇負責楚君竹的一應衣食用度。雲奇明白,雖然彼此同輩,但楚君竹的身份不是自己所能比較的,日後的成就也必定非凡,所以並不反對這樣的安排。


    有雲奇忙前忙後,楚君竹隻要老老實實呆在山頂就好了,省下來的時間全都用來參悟經天策,那股子拚命的勁頭兒,讓雲奇好不慚愧。


    受此刺激,雲奇也狠下決心,打算也刻苦一把。遺憾的是,還停留在引氣階段的雲奇,每天最多隻能修煉兩個時辰,再多的話,身體承受不住。入門三年,比不上人家入門三天,這就是資質的差別,雲奇是徹底服了。


    清雲不在山上,其他師門長輩又不知道楚君竹的事兒,隻一個雲奇,也看不出什麽不妥來,隻理所當然的把楚君竹身上一切不合常理之處全部歸之為天份所至。


    如此一來就出了岔子,天一上人指點楚君竹,要他修煉經天策,楚君竹便心無旁騖,抓著經天策不放手,一門心思的苦修,其他的全然不顧。雲奇又湊熱鬧的添磚加瓦,一天兩頓飯食包送到山頂,讓楚君竹連糾正錯誤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若按正常,新入門的弟子會在師門長輩的指點下,選擇一門入門心法,從引氣歸元開始修煉。身體的承受能力有限,導引天地靈氣入體,要在這個限度之內,不然的話,一旦超出承受範圍,輕則經脈受損,重則爆體而亡。


    資質好的,導引靈氣的速度快,承受能力也強,但一天裏也不會超過三四個時辰,其他時間剛好用來研習各種法術,比如丹鼎道的煉丹,符咒道的製符。


    這才是正常的修煉,可楚君竹哪裏知道這些,加上獨居峰頂,沒機會見到其他門人弟子的修煉,就自顧自的以為其他人都跟自己一樣。唯一的知情者雲奇,隻曉得羨慕,完全不知道這裏邊的危險。


    像楚君竹這樣隻求境界修為,不習役使術法,到頭來要拿什麽去抵禦天劫?隻會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按說這種情況是不應該出現的,受身體承受能力的限製,導引天地靈氣最多三四個時辰,每天都有剩餘大把的時間,不用來習練法術還能幹嘛?偏偏楚君竹是妖,先不說自身積攢的妖氣,單就身體強度也不是人類可以比較的,別說三四個時辰,不眠不休的修煉也沒什麽難度。


    習慣害死人,吸納天地靈氣入體積攢修為,是妖的本能,所以楚君竹翻看了經天策後,馬上就被上麵記載的功法所吸引,一心一意的煉化妖氣,以求早日提升境界。卻完全忘記了,自己之所以興起拜入人類修真門派的念頭,為的,是那些精彩華麗、威力不凡的法術。


    日升月落,新的一天開始,楚君竹照例盤膝坐在峰頂崖邊的巨石上,迎著朝氣錘煉妖氣。


    初秋的陽光依舊猛烈,峰頂的雲氣很快就被驅散掉,從楚君竹所在的位置,剛好看得到對麵的飛雲澗。想起雲奇曾經盛言誇讚過飛雲澗,楚君竹就多看了一眼。這一眼看過去,就再沒錯開神兒。


    以楚君竹的眼力,即使隔著數百丈遠,也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飛雲澗下,那個正在挑戰瀑布的白色身影。


    那是一隻身形巨大的白虎,迎著瀑布的萬鈞落勢自下而上,輾轉騰挪間展示著與它那巨大身形絕不相襯的靈巧,幾個唿吸之間,白虎就上到了瀑布之頂,用力抖了抖,甩掉身上的水珠。


    隨後在一聲唿哨的指揮下,重又躍下瀑布,半空中四肢張開,滑翔而落,斜著飄出數十丈遠,落在一個綠衣青年身邊,搖尾擺首,一副討好的樣子。


    “那是誰?”


    不用迴頭,楚君竹就知道雲奇就在身後,每天這個時侯他都會過來,說是喜歡從崖邊向下看的感覺。


    “馭獸道的鄭修,他那隻白虎厲害得很。”


    雲奇學楚君竹的樣子,也坐在巨石上往下探看,不過他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白虎。


    “你能敵得過麽?”


    “我?哈!他能打我這樣的十個。”


    “哦。”


    楚君竹淡淡的應了聲,並沒有如雲奇所願的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啊對了,這是丹鼎道的清岩師叔托人給你送來的歸元丹。”


    雲奇小心翼翼的從衣襟裏掏出兩枚橙紅色的丹丸,臉上帶著十分的不舍,緩緩的遞到楚君竹眼前。


    “歸元丹?做什麽用的?”


    “好東西,增加修為的。”


    “我不需要,你拿去用好了。”


    “啊?”


    “嗯?”


    “哦……哦,好,好,好的。”


    雲奇慌不迭的把兩枚歸元丹收入懷中。


    “那個……楚師弟,我還有事,先走了。”


    生怕楚君竹反悔,沒等迴聲,雲奇就一溜煙跑沒了影兒。


    歸元丹對還處在引氣之境的雲奇,功效極大,一枚就抵他數十日苦修,也難怪他如此失態。而早已達到化氣煉虛境界的楚君竹,對歸元丹是可有可無,看出雲奇的不舍,索性就送了他,算是答謝他每日裏忙前忙後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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